上山

 林茂，他的修为，在三十九岁这年，已经达到了半步宗师的地步，靠着曾经辉煌过的家境，拜入午阳门，又靠着长得确实正派，人也确实是正义之士，被午阳门一位长老相中，收为衣钵弟子，传承了一身绝技。


 后来因为一些“不能说的故事”，林茂性情开始发生变化，变得非常极端，此后的林茂追求“正义”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也正是因为这个执念，他的剑道修为卡在了半步宗师。


 前文说过，以林茂的性格，小偷小摸就会被他打断手脚，地痞恶霸被他逮到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一个男人，站在了一个正在奸淫妇女、屠杀百姓、为非作歹的山贼们的山寨门口……后面的发展可想而知。


 半步宗师境界的林茂，已经不能算是凡人了，只见他单手按剑，衣衫无风自动，剑还未曾出鞘，山寨中刚被吆喝声聚集起来的几个山贼已经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压得动弹不得，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


 而刚听到手下吆喝，停下“放松身心”活动，从聚义堂赤膊而出的王六，更是当场昏迷了过去。


 您别说，这王六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确实还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知道装死或许能换回一命。


 “嗤！”


 一声剑响过后，林茂缓缓收剑，在场没有人看见他什么时候出的剑，出了几剑，斩向了什么地方。当林茂将剑完全收入鞘中的时候，几个山贼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大片殷红透过发黄的布衣渗出，各自只来得及从喉咙中发出几声怪响，便全部“噗通”倒地。


 林茂这一式，在瞬息斩断了他们的心脉。


 林茂从始至终没有看这些山贼一眼，只是自顾自走进了山寨中，他来杀人，没有任何计划，或者说，他也不需要计划。


 在走进山寨的聚义堂处理剩下的山贼之前，林茂路过正躺在地上装死的王六身边：


 “你敢逃命，就不会死得像这些人那么便宜了。”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只是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却已经将地上的王六吓得冷汗涔涔。


 言罢，林茂提剑走进了王六身后的所谓“聚义堂”……


 当李无意一路狂奔到这“大黑寨”时，林茂早已处理好了那些普通山贼，几个衣衫不整的农妇坐在聚义堂内一处角落的地上轻声啜泣。林茂本人则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左手边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四十个人头，和城门司的情报略有出入，右脚踩着的，就是这大黑寨的寨主王六。


 李无意站在山寨门口，看见一地的血迹和尸体拖动的痕迹，却没听见任何声响，一时间在门口有些踌躇。


 “进来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从聚义堂内传出，李无意定了定心神，将剑出鞘握在手中，径直朝里走去。


 小子倒还挺谨慎。林茂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心中暗道。


 当李无意一脚踹开木门，迎面而来的血气直冲大脑，林茂左手边那些死状惊恐的一摞人头，更是差点让他当场吐出来，李无意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立刻便跑到墙角干呕起来。


 “行了，你看看那边角落的女人，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林茂本人倒是略有不满，不过想想自己第一次杀人差点尿裤子的事儿，也就原谅了李无意。


 李无意单手倚靠在墙上，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回答到：


 “上山之前我已做好了杀人的心理准备，也知道这些人猪狗不如，但是……”……

 


 “上山之前我已做好了杀人的心理准备，也知道这些人猪狗不如，但是……”


 李无意略微迟疑了一下，眼神示意林茂看向那堆人头，“我确实没想过现在这一幕。”说完他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林茂，似乎是在怀疑他有心理问题。


 “哦……这我确实忘记跟你说了，讨伐山贼，官府的要求是至少必须带着人头回去才能领钱，不然谁知道你杀的是谁。”林茂察觉到是自己一时疏忽，忘记提这茬，赶紧补充到，“没事，以后多处理几次，你也会习惯的。”


 说罢，他又用右脚碾了碾王六的脑袋：“我脚底下这个，就是这里的寨主王六，杀了他，你就算是我林茂的衣钵弟子了。”


 李无意当下有些不解：


 “您之前不是说过，官府对于贼首，务必是要求抓活的回去问罪吗？杀了他……”


 李无意话还没说完，林茂就打断了他：“无意啊，你要记住，像我脚底下这种人，能当场杀了的时候，那就最好杀了，为了那几两银子让他们苟活哪怕一天，都是对不起天下百姓的。”


 语毕，林茂端起茶碗又抿了抿，润了润喉，对着王六说：


 “王六，我也懒得骗你，今天你落我手里，肯定是死定了，现在给你个机会和这位我没过门的徒弟打一场，你输了，死，你要是赢了，也死。”


 王六虽然脑袋贴着地面，耳朵还因为之前的“碾了碾”被磨的血肉模糊，勉强也算是听明白了林茂的意思：反正你今天是死定了，享受这辈子最后一场厮杀吧。


 不过，明白是明白了，王六可没打算真照着做，他打算在待会儿和李无意厮杀时趁机逃命。王六自认为自己至少能有七成把握逃走(他确实想多了)，而他这么自信的根源，都来自他怀里的一颗“丹药”。


 林茂抬起脚示意王六起身，和李无意一起跟着他，走向了寨子中马棚前的一块空地。


 “无意啊，调息一刻，然后杀了他。”林茂抛下这一句话后，便静静站在二人中间，左右不过三步。


 王六是知道林茂的剑法有多快的，现在离他不过三步，自然是一动不敢动。他在等一个时机——等林茂退开，李无持剑要和他厮杀时，那一息能让他咬碎怀中“魔化丹”的时机。


 不得不说李无意的运气不算太好，父亲死的早，家里钱被骗了一大半，准师傅还有点不太正常，就连这即将厮杀的王六，马上也要变成非人的存在……


 之前说过，这个世界是有妖魔的，这个世界的妖魔不是指练了邪功的人类，而是更传统的，吃人的山野精怪。


 王六怀里的那枚丹药就是一颗能把人，变成妖魔的毒丹。


 世上有妖魔鬼怪，就有贪心不足的人会去想方设法的利用这些妖魔，王六在机缘巧合之下，就从一个研究妖魔的邪道手中获赐了一枚“魔化丹”。可怜他还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高人，得到了救命神药，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因为一点侥幸，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至于魔化丹的效果，李无意这个倒霉蛋，马上就有机会亲身体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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