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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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又勘察了一遍现场，依旧没有新发现，只吩咐府里道，不许放人离府。随后，差爷们便带着口供和案卷匆忙回了衙门，临走还把尸体也运走，道是要给仵作开棺验尸。
府中众人散去。
老太太特意留了下凌云和陈子无。只道她相信此事与他们几个无关，定是府里人下的毒手。
“我不信那些官府老爷，那些狗头官差更是愚不可及，这帮子人定是查不出个所以然。”老太太有些愤愤然，又看向二人，道，“两位一看就是聪明绝顶之人，凌先生你可是先夫的知己，而今他的独子惨死，老身求求你们，一定要替我儿讨回公道！”
老太太话锋一转，道，“当年，文轩的父亲可是有恩于你，凌先生可别给忘了……”
凌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鞠了个躬，便离开。
陈子无心想，此案如今是一筹莫展，有用的物证没有，有一大堆人证，但真假未知，真可谓是，一大堆团麻却没有线头。
再瞧了瞧凌云，他还是那般漠然，似乎不是很关心此事的样子。
出门后，陈子无问道，“凌大哥，你难道不想抓到凶手，为你的恩人之子报仇吗？”
凌云有些无奈，耸耸肩道，“其实我对肖老爷不甚了解，至于答应帮忙，也是对旧友之子的怜悯。他父亲肖太爷，曾经帮过我，但我早就还了这人情。文轩兄，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肖老爷，他也是知情的。此次我并非为报恩而来，我们早已两清。”
又道，“我是看在肖太爷的份上，才来的肖府。至于肖文轩是什么样的人，他做过何事，何人非要置他于死地，我都并不是很关心。我会全力配合官府调查，但是帮他报仇，并非我的责任。”
陈子无听完，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凌云这个人，属实有点特别。
当晚，陈子无三人睡不着，只围着桌子坐，喝喝茶。
他用手肘捅了捅周老三，问道，“你觉得谁是凶手？”
周老三回道，“俺觉得，或许是外头来的匪人，会些功夫，能够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杀了肖老爷。”
陈子无又看向陈婉，陈婉道，“我也猜不准，不过应该是内贼。大概跟三姨娘和管家有关吧。他们之间关系可不简单，这两个嫌疑最大。二姨娘体弱，三寸金莲行动不便，肯定做不到。大夫人那晚都不曾离开，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肯定也不是她。”
“你如此笃定凶手就在这三个夫人里面？”陈子无有些不解道。
“就刚来府那晚，谁看不出来呀，这个肖老爷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我都听不下去。更重要的是，什么痴男怨女，苦命鸳鸯，谋杀亲夫之类的剧情，听起来比较精彩…”
“……”
“谋杀亲夫这剧本你当然熟啦……”周老三随口脱出道。
陈婉狠狠蹬了他一眼，周老三挠挠头，不敢吱声。
一番沉默过后，陈子无道，“有没有可能，是老夫人杀死了自己儿子？”
陈婉连忙摇头，“老夫人半截入土的人，找人杀死自己亲儿子？那她演技也太好了，手都气抖了，那要昏厥过去的样子，真真的。要我说，没可能。三个夫人倒都没多伤心。”
陈子无听完后，只是若有所思。
“不好了，不好了，陈公子周公子不好了……”
门外响起小厮的叫喊声，周老三赶紧开了门，只见来了三个小厮，急急忙忙。
“不好了，管家他要烧死老太太，就在大厅，泼了满屋子的火油……”……
“不好了，管家他要烧死老太太，就在大厅，泼了满屋子的火油……”
众人赶忙跑向大厅。
只见客厅角落满地的火油，那火油味道重，一靠近鼻子呛得紧。
正堂的桌前，管家手握着一把刀抵在了老太太脖子上。再看他旁边，还有三个人在地上或坐或躺着。待仔细看清，是二姨娘还有小公子，还有一个小丫鬟。
一时间，仆人丫鬟太太客人乱作一团。众人都不敢踏入大堂。
凌云见现场乱哄哄，赶紧打发仆人丫鬟离开堂前。
“唐管家，你这是何必呢？”大夫人问道，面有愠色。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死老太婆跟我过不去，反正他儿子死了，我正愁没地方撒气呢。”
“你也说，他死都死了，你的仇又和他们何干？你不分青红皂白，搞这一堆老弱病残，来逞你的威风吗？”大夫人大声质问道。
“是这个老不死的，非要跟我过不去……”说着，握着的刀直直抵着老太太的脖子，肖老太几近昏厥，半睁着眼，只能任人宰割。
“放了他们，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估计我也很难活着逃出去，还不如死前多拉几个人陪葬。”说着，用刀的手加大了力度，只见刀口处有鲜血渗出，老太太的嘴唇止不住发抖，脸色煞白，没了多余的表情。
“唐景光，你到底几个意思？”大夫人大声呵斥道，“你说老夫人挡你路，你要杀便杀。只是二姨娘他们是无辜的，我只求你把他们放了。我可以保证你家人平安。”
听到要杀便杀，陈子无心下一惊。
“大夫人您可别威胁我，我至亲全都死了，剩下的那些狗屁亲戚，不认也罢。我就打算一把火把老的小的全烧了，让肖文轩死都不得安宁！”管家讥笑道，说着举起左手的火捻子。
“啊……”只听到三姨娘尖叫一声，众人视线一转，竟是大夫人手持匕首，刀尖抵着三姨娘喉咙。
众人被眼前的情景都吓傻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舍不舍得她？只要你一纵火，她必死无疑。”大夫人眯着眼睛，声音平稳而有力。
陈子无有些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何情况，这一天之内，吃了一惊又一惊。
瞧了瞧凌云众人，表情也只剩下惊诧。
“不过我仔细琢磨了一番，不就是个死老太婆，一个小妾和小妾生的孩子么，死了也就死了。”说着用刀轻轻划了三姨娘的颈部，鲜血渗出，众人吓一大跳。
“夫人且慢！”凌云走近，低声道，“吓唬他即可，莫真伤了三姨娘。”
堂中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持着刀的管家。
待管家反应了过来，他赶紧松开老太太，把刀扔到脚下，火捻子揣回袖中。
陈子无心想，这个管家真是痴心一片，自己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却不舍得心爱之人伤了一分一毫。
“你把他们放了，然后你要走便走，三姨娘想跟你走也可以，我绝对不会为难你。”大夫人承诺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那唐管家哪肯轻易相信。
“这里有我，有凌先生，还有老太太，我们三个可以对天发誓，如有食言，天打五雷轰，我们个个不得好死，如此毒誓，决计不是骗你。”大夫人说罢，望向凌云，凌云点了点头，老太太几近不省人事，也当做是答应了。……
“这里有我，有凌先生，还有老太太，我们三个可以对天发誓，如有食言，天打五雷轰，我们个个不得好死，如此毒誓，决计不是骗你。”大夫人说罢，望向凌云，凌云点了点头，老太太几近不省人事，也当做是答应了。
踌躇片刻后，那唐管家道，“好，我放了他们，但你们也要放了我们。”
他眼中满是恳求。
“行，你先放二姨娘还有小少爷过来，我便放了三姨娘离去。我将所有仆人丫鬟锁住在厢房，给你让出一条生路。到时你再放了老太太，我便放你离开肖府，只当没有此事，你觉得可行？”
“大夫人，说话算话，你可不要骗我！。”管家语毕，便给小少爷同二姨娘松了绑，随即也给那小丫鬟松了绑。
惊吓不已的二姨娘牵着儿子，缓步走出大堂。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那小丫鬟竟疾步跑到小公子的背后，用刀抵着他的脖子……
“你……你……”唐管家显然也搞不清楚情况。
“你这个蠢货，人家只三言两语，就把你给蒙骗了？肖家都是些什么人，你还想别人能放过你？”那小丫鬟对着管家嚷嚷道，她声音有些细，听起来尖锐中又有点微微颤意。
待看清那个丫鬟，不就是那日烧纸的丫鬟红玉么，陈子无同周老三对视了一下。
“红玉，二姨娘待你不薄，肖府又如何你了，你为何对肖府恨之入骨？”大夫人怒问道。
“大夫人你别说了……”红玉的眼睛瞬间通红了，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众人认出了，竟是之前管家手中的刀，看来是红玉趁乱拿走的。
“老爷他……老爷他……”红玉抽泣到无法正常出声，过了片刻，缓下来才道，“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为何都装作不知，老爷他……”
陈子无心道，大概是肖老爷见色起意，对丫鬟们图谋不轨？
此类事情并不少见，大户人家多的是没有名分的丫鬟，通房都算不上。为奴为仆的，几时能由了自己的。
“老爷他折磨你们，甚至害死你的同伴，可这些与我何干？”二姨娘索性也不怕家丑外扬，大声质问红玉。
继而盯着红玉，似要把她看穿般，质问道，“他都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你又何故还要来伤害我们？你命苦，我又有多好命？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
见红玉颤颤巍巍，干脆走近她，厉声道，“要不你杀了我都成，反正我活着不痛快……”
“呜呜呜，你……你不要过来！”那红玉的声音愈发尖利，持刀之手抖成筛子，突然定了定身神，拿刀刺了下去。
“不要！”
“远儿！”
二姨娘和大夫人喊了起来。
血似是飙了出来，小少爷随后昏了过去。
红玉松开了小公子，转头冲向别处，竟是跑到了老夫人身后。
“都怪你助纣为虐……”
二姨娘坐在地上，抱着小少爷，凌云他们刚想靠近，在旁的管家突然抽出火捻子，高高举起，厉声叫道，“你们别过来……”
二姨娘看着怀中的儿子，虽脸色差了些，呼吸还算均匀。
她的担忧霎时转成愤懑，咬牙切齿道，“你们别看这老妖怪成日吃斋念佛，她儿子的这些个好事，她可没少参与。”
老太太半睁的眼睛，忽的全睁开了。
“你这个毒妇，你说什么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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