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文学 > 纵横花都 > 一百三十九节

一百三十九节


 我们找来一根长长的竹杆,想把羽毛球挑下来,费了九六二虎之力,也没能如愿以偿。舒残颚疈阿猫挑了半天也没弄落下来,觉得很烦,使劲一挑球是落下来了,随着很多瓦片也落了下来,落在地上全部变成了碎片,屋顶被竹杆捅成了一个大洞,亮通通地。阿描跟我商讨,该如何向他老妈交待,以免受皮肉之苦。最后我们编了一个谎言说是一只大花猫在房顶捉老鼠,把瓦片搞落下来了,他妈后来果然相信了,让阿猫逃过一劫。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们就悄悄潜入阿猫的卧室,一起疯玩,他妈睡正房,阿猫睡厢房,阿猫说这事不能让他妈知道,否则会被揍。我们通常是围坐在一盏煤油灯下,拿出一副东拼西凑的扑克牌来玩。扑克是别人扔掉四处捡来的,有的断成了半截,有的是缺角,大部分四角是翘起来的,少几块就自己用硬纸片剪,用笔写上麻花、方片、核桃、梅花等,凑足54块。封面的颜色杂七杂八的,咱们还是玩得物我两忘。


 那时候我们是没钱用来赌的,就只好用废纸来赌,赢来废纸当厕纸。或者谁输了就喝一碗水,村里什么都缺就不缺矿泉水,喝得输家肚子鼓鼓地,弯一下腰就能吐出水来,实在喝不下几个人就强硬地灌下去,鬼哭狼嚎地,丑态百露,又不能过于大声从而惊动阿猫他老妈。或者是用两张牌扇耳光,输一次扇三五下。当你作为赢家,问输家是扇左脸或是右脸时,输家歪着脑袋,包着一口气把脸鼓起来,乖乖地献上左脸给你扇时,要有多搞笑就有多搞笑。我扇过别人,也被别人煽过,扇别人固然很爽,但被人扇,脸是麻辣辣地疼,运气不好,一夜下来脸会红肿起来,为了保持左脸和右脸对称,常是一左一右地让别人扇,作为输家有选择献左脸或右脸的权利。


 就这样,我常晚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穿巷过坎,过沟爬墙,行走自如,也曾摔跤,摔得鼻青脸肿;也曾碰壁,碰得昏头转向。夜深回家,那时姐对我晚归深恶痛绝,早就把所有的门关得死死的,刚开始弟妹会来给我开一下门,因为事先承诺给他们好处。最后姐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天垮了也不能给他开门,整死他!”被逼无奈只好自己动手了,我们家的木门是用木闩关的,我便用小刀一点一点挪开。于是乎姐就把全部门用锁锁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把门一个一个下开,进去再把门上回去,一切完好无损,一样不可阻挡我进屋大睡觉。但好景不长,姐把所有门脚都用铁钉钉住,我终于无计可施,黔驴技穷了,只好去跟阿猫睡了好几个晚上,但看到阿猫他妈那种怪怪的眼神,觉得在别人家睡不是长久之计。


 我静静地站在自己家房前,看着自己家的破房子,二层楼的木瓦房,歪歪斜斜,似倒非倒,四根瘦弱的柱子艰难地支撑着,良久思索,终于找到了对策。我常上山坎柴,爬山爬树,早就炼造了一身猴子一样的本领。夜里,我沿着柱子向上爬,爬到天楼上,再沿着天楼经一根梁木,再爬下二楼,回到自己卧室。姐从此之后便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把我关在门外了。我除了吃饭睡觉在家,其它时间都在外面疯玩,在吃饭的时候,我调皮地向姐挑衅似地说:“你还有什么招,使出来吧,就你那些花招能拦得住我么?”姐瞪着我,恨得牙痒痒地謇。


 秋高气爽,秋月雪亮,银光铺满大地,收割后的农田里,泥软得像海绵,光脚踏在上面感觉非常舒服,乘着这皎好的月光,村里的孩子们就在食堂前面的一块农田里摔跤比赛。阿猫和我也常参加,阿猫是摔跤能手,一次把村里一个拽毛摔疼了,原本是比赛,拽毛却搞生气了,他叫了两个小孩一起来揍阿猫,阿猫寡不敌众,只有抱头挨打,我冲上去一把抓住拽毛的手,一招擒拿拳把他按在田里,他们才退兵,但拽毛在走时却狠狠地说:“你们给老子记着!”


 第二天放学,我和阿猫一起回家,在半路被拽毛叫了五六个人拦住,这些人中有一个居然是我邻居猪崽子,常跟我们一起玩牌,不知是被罚水喝懵了,还是被罚扇耳光扇傻了。其他人来揍我们倒可以理解,猪崽子居然也参与其中,真的费解。我非常恨他那种吃里扒外的小人,我和阿猫虽然被围着揍,但却死死抱着猪崽子狠揍。猪崽子鼻青脸肿地回家,猪崽子恶人先告状,向他爸妈说是我先辱骂他家人,他泄愤打我,反而被我打成这样。回家他老爸送给我两记耳光,我赠给他老爸一句草泥马,最后经过向老师反映,并让老师出面调解,此事才算了结。


 阿猫有一个哥哥叫阿狗,大阿描二岁,是比较坏坏的那种,阿狗什么恶心的事都干得出来。比如阿猫在吃饭时,阿狗就在阿猫前面放一响屁,用他本人的话是说给阿猫放点佐料,增加胃口。阿狗有时偷懒不想上山砍柴,但又要给他老妈交差,于是他就到外面玩耍到快要吃饭的时候回去,来到他家柴屋里,把以前砍回来的柴抱起来重重地摔下去,他妈在屋内,听到放柴的声音,就以为他砍柴回来了追。


 但不幸的是,却被阿猫发现了,常以此要挟阿狗,争夺利益,由于阿狗寸步不让,最终阿猫还是忍不住向他老妈告了状,他老妈再去柴房一看,发现柴房里的柴越来越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老妈追着阿狗满村子跑,就像老鹰捉小鸡。阿猫也被阿狗在他妈背后揍了一顿,并说:“你这杂毛,以后别跟着老子一起玩,跟一次我整你一次。”


 阿狗什么恶搞的臭点子他都想得出来,就是读书不行,他比我早读好几年,由于考试不合格,老是留级,阿描比我早读一年,也留了一级,所以最后我们在四年级成了同班同学,而且更巧的是我和阿狗成了同桌。


 那时我们是两个或三个人共用一张桌子和一条长凳,阿狗常在我起身回答老师问题时,把凳子悄悄移开,等我回答完问题,没注意时坐下,一屁股落空坐在地上,全班哄笑。最笑得夸张的是阿猫,他那熟悉而又像太监一样的尖笑,我在第一时间就能听出来。阿狗,被老师定罪为影响课堂纪律,在讲台上罚站亮相,阿狗一脸坏笑,不以为然,老师骂他恬不知耻。


 阿狗也常在凳子放上硬物,等我坐下刺痛我屁股,他就在一边偷笑,或者在我背后贴上纸条,纸条上弯弯扭扭地写些骂人的话。我们坐的那条凳子被阿狗摔断了一只,只有三只脚,一不小心坐就会摔倒,断腿的那一边总是悄悄地换到我这边,一次上课还为此事和他摩拳擦掌,老师发现我们在下面搞小动作,就让我们一起罚站,那时正在上一课内容是征服三九一高地的,老师说我们俩就是难以征服的三九一高地。


 时逢插秧的季节,乡政府在阿狗家院子前面公社时的食堂的断壁残墙上贴上用红纸黑墨写的标语:“不按宽窄行插秧一定要惩罚。”趁着月光,阿狗带领我们在水田里捞起稀泥,你一坨我一坨地砸在那张“不”字标语上,那张标语被砸烂并脱落在地上,那标语失去一个“不”字,便成了:“按宽窄行插秧一定要受惩罚。”


 政府工作人员来到我们村和学校调查,我们都拒绝承认,最终调查无果。时隔半年,我在一篇题为诚实的作文上写到此事,把语文老师看得哈哈大笑,并在课堂上公布此文,三十分作文,得了二十九分,我特意把阿狗的真名写上去,阿狗吓得几乎尿裤子,他骂我是混蛋,这事让上面知道了,要坐牢的,我说坐牢就坐牢,我们有伴。


 阿狗跟老油条阿卫臭味相投,常走在一起,阿卫家在街上卖货,平时有点零用钱,阿卫偶尔会大发慈悲,请阿狗去看电影,阿狗会把我和阿猫搭上,我们一路屁颠屁颠地挤进电影院,电影上的情节显示,有人在山洞里找到绝世武功秘籍,并修炼武功,最后成武功高手。我们深受到电影情节的影响,就到山上去寻洞、探洞、寻宝、寻仙丹、寻武功秘籍。


 一次把村民们放洞内当柴火的干玉米秆,在洞内全部烧掉,顿时各个山头狼烟四起,犹如万里长城上各个冒烟的烽火台,浓烟与蓝天白云相辉映,其景壮观,第一次见到一口简单的洞竟然有这么多出口。不一会儿,村民蜂拥出来,把我们十几个小孩团团围住,要我们赔他们玉米秆,不然,扬言要把我们衣服脱光放回去。


 阿卫和阿狗上前说:“天气太热了,玉米秆是自燃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在里面玩,是被烟薰出来的,不是我们干的。”阿狗和阿卫被一村民各扇了一耳光,摸着红红的脸灰溜溜地带着我们离开了。  

(http://www.ccfang.cc/novel/1b14Y7WHJY.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