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大事、小事
皇太孙妃坐月子，这在宫里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可以说这就是过去一段时间宫里最重要的事情。在大善宫伺候的这些人，也都是一些可靠的、有能力的。
皇太孙妃的分量，以及皇重孙的分量，大家伙也都是心知肚明的，那绝对是皇帝、皇后的心头肉，这也是太子和太子妃无比在乎的，谁也不敢马虎大意。
朱雄英一点都不在乎什么礼节，他牵着何玉瑶的手就好，宫里的一些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他第一时间就是要准备动手清查一番，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外头的人就不该知道。
何玉瑶虽说有些害羞，但是也没有那么害羞，这样的事情好像也不足为奇了，自家夫婿有些时候看起来也确实有点离经叛道。习惯了这些，那也就行了，这些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
更何况这也就是稍微有些‘恩爱’，实际上也算不上特别出格。尤其是考虑到老朱家最容易出情种，那么自然也就更加没什么好说的了。
“俺想着让外祖母、岳母入宫一趟。”朱雄英扶着何玉瑶，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有就是俺那两个妹子，你现在虽说还是要照顾文垣，也要看顾一下她们。”
何玉瑶就笑着说道，“殿下放心就是，前些时日确实是少过问她们了，这些时日没少让她们过来。说句不客套的话，她们也是沾了文垣的福。”
这倒不一定就是何玉瑶现在膨胀了，或者是‘居功自傲’，这些实际上也算得上是事实了。
现在身在皇家，对于很多的事情她自然也就是心里有数的，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朱清蕙、朱清宁，她们确实是皇孙女，是大明的郡主，是太子的嫡女、皇太孙的胞妹。这样的身份，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是金枝玉叶的，这好像没什么好怀疑的。
只是她们到底是郡主啊，老朱家这么一个重男轻女的风气，这也是实实在在的。不要说老朱家了，全天下多半也都是这样的一些风气，所以有些事情也是很正常。
何玉瑶之所以这么说，当然也就是因为马皇后现在忙着在帮忙带孩子，所以有些时候在朱清宁、朱清蕙过来的时候会多提醒几句，会多加教育。
这要是放在以前，马皇后对于这两个孙女就算是比较在意，那也是相对有限的。这就是事实，就连朱雄英实际上也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听到这些，朱雄英也笑了起来，“那倒也是，她们现在多半是不敢来俺们这了。”
“那倒不至于，倒是喜欢文垣。”何玉瑶满是骄傲，“就是小姑总被祖母说训诫，小姑最是喜欢逗文垣，又总是喜欢拿文垣和殿下小时候比较。”
提到这个，朱雄英立刻严肃起来，“这个事情俺们得好好说说了，俺不一样，俺也不是自夸，俺算是神童、生而知之。文垣不一样，多半也就是寻常孩童，这本身就是天潢贵胄的，又是俺们家里头的嫡脉首嗣，这些个事情不能让他和俺比。”
说到底就是怕自家的儿子压力太大，只是这些事情好像也是不可避免的。
朱文垣那小子的父亲是皇太孙，生而知之的神童。而他的祖父呢，就是权势滔天、地位稳固的太子。至于他的曾祖父，那是开创大明基业的洪武皇帝！
这小子必然是生活在安乐窝里，可是有着这么强悍的祖辈，小时候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随着不断的成长，可能也会慢慢的感觉到一些压力。
而朱雄英他们也必须要接受，老朱家这是连续出了三代比较强悍英明的当家人了。这心里头的期待值自然很高，可是如果朱文垣要是稍微平庸一点，也不该表现出太多的心理落差。
听到朱雄英这么说，何玉瑶心里头既喜且忧。
说到底还是家里头强悍的人物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自家儿子平庸，虽说看似地位无忧，只是心里头也会担心啊。而且自家夫婿本就是天生聪慧，这要是觉得子嗣平庸，说不定心里会有想法。
实际上对于老朱，何玉瑶倒是不太担心，说到底就是老朱的年纪毕竟在那里。甚至太子的态度都不需要过多的担心，这些事情最终还是要落在当今太孙身上，他的态度才是关键。
不过何玉瑶显然也没必要担心太多，朱雄英对于有些事情，那也是心知肚明的。大明朝就是嫡长继承制，这一点是不可能有什么改变的。
不过现在也没必要对何玉瑶多说，免得她因此放松了对朱文垣的一些教育。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天、散着步，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些朱文垣的事情，不管是对他未来的期盼，或者是教育问题，亦或是朱文垣的一些小小趣事。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而新的一天也开始了。
早起的朱雄英像往常一样上朝，这一次的早朝上本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不过梅殷这个驸马都尉忽然弹劾礼部尚书任亨泰，似乎是有那么点让人意外。
作为今科副考官的梅殷认为礼部主持的会试有些疏漏，出现极个别的礼部官员有些枉法之举。那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礼部主官的任亨泰自然难辞其咎了。
任亨泰没有抗辩，只是在不断的请罪，就好像他是真的知罪一般，这态度让一些人摸不着头脑。可是有些人也觉得这才是聪明人，今科会试可是皇太孙主考，难不成让太孙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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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了，驸马出来弹劾，说不定就是太孙授意，这是对任亨泰的不满和敲打。这时候不请罪，难不成是要和太孙去争斗？
朱雄英本来是有着那么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管是梅殷的表现还是任亨泰的态度，其实也算是在他的预料当中，这好似没什么好在乎的。
只是忽然间朱雄英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坑了，因为坐在龙椅上的洪武皇帝面无表情，站在丹陛上的太子同样是脸上无悲无喜。
这两位的态度让人心里没底，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可是朱雄英很清楚，大姑父这么做，肯定不是自作主张。这是明摆着是皇帝或者太子的马前卒，这就是在主动的冲锋陷阵，好顺理成章的去做一些事情。
就比如说这一次老朱直接罢黜了一些中低阶的礼部官员，然后太子认为今科会试是皇太孙主持，所以这些选官的问题上，太孙应该和吏部去商议。
这是被自家皇祖父和父王联手坑了啊，这昨天还在优哉游哉，今天一下子多了一大摊子事。
要是仔细深思一下的话，那也是深思极恐的事情啊，这一步步的就是在皇帝和太子的棋局当中呢，说不准他们在让朱雄英主持今科会试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甚至可以说更加久远一些，那就是在让任亨泰成为礼部尚书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只是现在棋局才稍微明朗那么一点。
想到这些，朱雄英的表情那叫一个幽怨，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老朱和朱标，感觉很受伤。
在下朝后，刚刚离开奉天殿的朱雄英绕了个圈堵住了老朱，“祖父，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老朱笑盈盈的，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这孩子，说话也不说清楚！”
“祖父！”朱雄英那叫一个委屈，“俺现在领着五军都督府的事情就忙不过来了，俺这个大将军、大都督事情太多，现在给塞了个礼部过来又叫个什么事！”
老朱笑容满面，自家孙儿反应过来了才是好事，“又说胡话了，礼部尚书是你的人不假，什么叫塞个礼部过去。礼部，那也是朝廷的礼部！”
“祖父，俺可不傻！”朱雄英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祖父，俺还是觉得这多半还是俺爹的意思，他喜欢软刀子杀人，做事总是这么润物细无声。再者说了，他总是嫌俺和武勋走得近，只是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急着让俺接手礼部啊！”
任亨泰，名义上是朱雄英的人，借着今科会试的事情，让朱雄英在礼部中下层安排一些官员。
这些人是朱雄英提拔的，自然名义上也就是朱雄英的人了。
真要是这么一来的话，他在礼部上下就是有着更多的人手了，接管礼部看似也更加顺理成章。甚至要多想一点的话，礼部选官的事情，那也是要和吏部有些往来。
真要是这么一来，朱雄英少不了也要和吏部打交道。再加上他本身参与了迁都，和工部、户部有点往来，因为管着五军都督府的事情，兵部也算是比较熟悉。
六部，现在也就是刑部和朱雄英的往来不多，不算多么的熟悉。
老朱就毫无诚意的安抚着说道，“你也就是瞎胡说了，礼部尚书是俺的人，能和你有多大干系？你爹现在管着那些人，和你又有多大干系？”
朱雄英赶紧讨好说道，“祖父，就是这么个理啊，您老人家现在还身强体壮，俺爹也是正当年。现在俺在礼部安排几个人，那叫个什么事！”
“礼部的那些选官，也就是些个微末小官，你选几个年轻的用着，好好历练。”老朱话锋一变，立刻说道，“俺和伱爹的人，多半也都是岁数不算小，好些怕是你用不着。”
看看，这才是老朱和朱标的心思，现在也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掩饰了。
所谓的让朱雄英安排一些官员，其实也是中低级的，但是也不要小看这些事情。
选择一些年轻才俊去培养，那也是为了以后而准备。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迅速的接手、稳定朝局，再者就是培养一些年轻人留着以后用。
老朱和朱标自然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担忧，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是他们的人。但是以后有些人，怕是等不到看到朱雄英登基，也没有机会为朱雄英更多的效力了。
摸了摸朱雄英的脑袋，老朱说道，“那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大将军，也就是俺们哄着你。明日你自己去刻个萝卜印，俺们认了也就认了，还真以为朝廷有大将军、大都督之职？”
为了打消自家孙儿专心武事的积极性，老朱这是‘恶语相向’了！
这就让朱雄英更加郁闷了，可是就算是再郁闷，这时候好像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办法。因为老朱说的也是实情，大明朝现在还真的没有大将军、大都督的说法。
哪怕是徐达，那也只是魏国公，出征的时候才加将军衔。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那就是防止武勋做大，也就是朱雄英才能有机会‘自封大都督’，上一个正式的大都督是老朱的侄子朱文正！
朱雄英这都无话可说了，这一次算是被彻底的套牢了。要是早点意识到了这些，或许还可以想想办法，可是现在在朝堂上已经宣布了，那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看着朱雄英有些垂头丧气的离开，老朱哑然失笑，而朱标也很快出现了，他刚刚就躲在后头呢。和预料的也差不多，自家那精明的儿子一旦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肯定不愿吃闷亏。
“老大，你说这孩子整日在琢磨什么？”老朱觉得好笑，也有些抱怨，“其他那些个皇储若是在朝廷有一两个可用之人就欢天喜地，俺恨不得都给他安排好了，他还不乐意！”
朱标就笑着说道，“俺们家和旁人家不同，他就是想要躲懒，倒不是避嫌。”
“俺看啊，他还是怕和俺们起了冲突。”老朱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收敛，“这孩子自小到大就主意多，他怕是觉得朝堂上都是他的人，和俺们到时候争起来也不好。”
朱标倒是满不在乎，“他？天天大将军、大都督，俺给狗脖子上系个馒头，也能领着一堆人跑来跑去。整天就在那傻乐，还真以为自己直接拿下了五军都督府呢！”
老朱心里头本来还是比较美的，他也相信自家大儿子的本事。
只是忽然间也觉得不乐意，儿子是有本事不假，只是俺孙儿也不差，这什么破比喻！
老朱生气的一甩袖子，俺孙儿是狗脖子上栓馒头自认为是个大将军，你皇太子又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俺给你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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