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衰亡者之眸；主与客
第75章 衰亡者之眸；主与客
市政大厅里铃铛声接连响起，机械的数字滚动号牌吭呲旋转。纳尔金森夫人百无聊奈的坐在柜台后面，手指磨出老茧的按压面前的炼金装置。她的面前是一排排等候叫号的申请牌，这些数字都对应着相应的人。他们是来市政府请求接见的人，其中大部分都会被分流去各个市政部门，在哪里等待着其他倒霉蛋接待他们。
纳尔金森夫人可一点都不羡慕他们。虽然市政服务部门的薪水更高，也不需要和她一样大清早就来上班，但她不需要和他们一样，成天处理这些白痴的各种要求。
“三十七号，三十七号在吗？三十八，三十九。”纳尔金森扯着不算大的嗓门喊道，她一点都不关心那些人听见没有，如同他们来了，只会得到一句很抱歉，请下次再来的。如果有人想闹事，那膘肥体壮的保安们正等着呢。
纳尔金森还挺喜欢看他们被拖出去的样子，也许还会挨上一拳。这能让她无聊的一天有些乐趣，就和古代的市民们，会去角斗场欣赏角斗一样，并不是因为大家喜欢血腥。有一句哲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没人喜欢暴力，但如果是别人的暴力，那可太好了！”
“三十九号，三十九号，四十.......”，“我在。”有人一把拉住了纳尔金森的手，阻止她按下换号牌，年老色衰的老夫人抬起头来，看见了那对金色的的眼睛，银发如雪。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更是让她本能的嫉妒。
纳尔金森抽回了自己的手，揉着生疼的手肘，恼火地看着他。其实索尔也很恼火，他进来后领到了一个摇号牌，差点就拍到五十开外去了。然后他们就开始等待，等了足足两个小时。菲利克斯一直在抱怨为什么不能走贵宾通道，伊莲娜则因为烦躁，差点和隔壁的某个人打起来，索尔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揍他。可能只是单纯无聊吧。
“我们就是四十号，拿着。”索尔把号牌放在了桌上，纳尔金森无聊的扫了眼，随后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你们要去见市长？”，“嗯，有什么问题吗？”，“那就要瞧你们的运气了，他最近不常在办公室里，可说好，如果他不在，只算你倒霉。”
“你们在分配摇号时，难道没有提前核对过吗？”，“核对了，但如果市长半路上突然离开了，那这谁知道？”纳尔金森说的不是实话，压根没人会何事这种事，谁会为了某个陌生的，来拜访市长的白痴而去打电话操劳市长办公室？
而且这家伙的衣服.......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货，尤其是那个女人，裤子？什么女人会穿裤子？只有流氓，恶棍和没教养的婊子会。
纳尔金森带着藐视的眼神瞥见伊莲娜，后者显然察觉到了，她带着冰冷的目光转过头来，目光只需一眼就让纳尔金森浑身一抽，连忙移开目光打起了电话。片刻后她带着诧异的目光抬起头，“你们运气不错，市长在，而且还是他亲自接的电话.............”
“他当然在，那么，再见。”索尔说罢就穿过了桌边的拱门，栅栏门后的护卫为他开了门。菲利克斯立刻跟了上去，打着哈切，伊莲娜走过柜台时瞥了眼纳尔金森，翻了个白眼嘀咕着走过去，“下等人，土包子，老娘见过的好时装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她说着，话语之间宛若一位公主，不，是女王。
“你好索尔大师，还有伊莲娜女士，希望没让你们等得太久。”市长办公室里休斯顿头也不抬的问候道，他片刻后抬起头来，带着微笑。“当然了，还有菲利克斯大师，怎么能忘了您呢？”
休斯顿坐在一张超大的名贵木材做的办公桌后面，在他身后还有扇超大的落地窗，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夕阳下的城市，惊艳感令人美不胜收。这恐怕就是君王感吧？菲利克斯进来时就不由得想道。
“只不过区区两小时而已。”索尔坐下来时随口说道，休斯顿露出抱歉的笑容，“很抱歉，但希望您能理解，最近实在太忙了，市政府忙着重组，来见我的人可以排到诺斯卡去。”
他们进来时刚巧就和这样一批代表团擦肩而过，他们是乌特巴德工业行会的成员，因为其中有好几个矮人。而矮人只会出现在冶金，珠宝以及锻造等行业，而从他们头发上永久性残留的煤渣来看，不难判断他们从事的行当。
“上次我们见面时，我记得我没有介绍菲利克斯给你认识，还有........伊莲娜，她不是这个名字。”，“的确，她当时告诉我的是另一个，但，我怎么能不认识您这么赫赫有名名人的同伴呢？”休斯顿笑着示意自己桌对面的座位，两张椅子，“抱歉，菲利克斯大师，请您到一边去坐坐吧。”
“你看起来知道我们要来？”索尔坐下来后说，这张椅子很舒服，和对面休斯顿自己坐的沙发椅是同一种，看起来他煞费苦心的准备了一番。桌上甚至有伊莲娜喜欢的点心。
“巧合，我之前接待了另一些贵客。市政议会的议长带着副议长来拜见我，你知道的，前任市长不幸遇难后，我就是新市长了。”休斯顿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批阅文件，以展示自己的确非常忙碌，“你们运气不错，我刚好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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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把几本厚厚的文件交给了秘书，索尔坐在对面，他举手投足间都尽显优雅与端庄，看起来礼数周全是个合格的高阶贵族，“你的爵位很高吗？休斯顿先生。”，“为何这么问？”，“我听说，高阶的贵族，通产都有与普通贵族与有钱人不同的爱好，你看起来也是如此，你的衣服不是普通定制的对吗？连身上的气味都是。”
索尔揉了揉鼻子，以表示了一番，休斯顿微笑着暂时放下手头的时，他双手拱在面前，“的确，这是定制的衣服，我的香水味让你不舒服吗？”，“香水？我闻到的有朽木的味道，有一种刺鼻感。”，“哈哈，很高兴你注意到了，但其实这是檀香木，我有一次去巴托尼亚旅行时学到的，据说是印地的某种香水。”
“我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味道，能让我与很多庸碌的人区别开来，但还是聊聊你来这儿的事吧，和案件有关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索尔将纸片放在了桌上，那残缺的一角带着淡淡的烧痕，“认识这张纸吗？”索尔把那纸张推过去时，刚好和休斯顿桌上的文件并列在一起，两个完全一样的标签，不容的任何回避与否认。
休斯顿看了后靠在椅背上耸了耸肩，“是我们这儿出去的，我猜你去了教授的实验室？真遗憾，我从来不知道在哪儿，不然还真想去坐坐。”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资助了他。”，“不是我，是我父亲资助他，前市长。我听说他在进行某项卓越的实验，一旦成功，便可以打开新世纪的大门，只可惜啊，我从没有幸见过。”休斯顿说着拿起纸张看了看，但明显不怎么认真，“它被烧毁了，教授有麻烦？”
“他不在哪儿，但他的儿子当时在。遇到了些麻烦，有些城里的恶棍要抓走他，被我们组织了。但之后突然出现了某个东西。”，“东西？”，“怪物，你了解吗？”
索尔与休斯顿互相对视，两人之间带着某种神秘的意味，充满了谜团与令人费解的试探，休斯顿耸耸肩，摊手表示无奈，“真可惜，但也令人感到忧虑，我不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但如果城里有个怪物，这是个令人担忧的事。市政府现在一片大乱，市长死了，很多问题都需要处理，我们可没精力去在对付一个怪物。”
“也许，你可以解决它？”休斯顿带着微笑着手肘撑在了桌上，一边的秘书抱来了几份文件，但休斯顿却没有理会，示意他等等，“从你的眼神来看，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
“我需要找到巴尔曼教授，如果那怪物抓走了他的儿子，一定是为了这份研究，试验记录已经被销毁，但教授肯定知道。我得找到并保护他。”索尔说，“很对，这么重要的研究，万一落入邪恶势力的手中一定会带来灾难，可怕的灾难，我们不能让它发生对吗？”
休斯顿笑着说，靠在椅背上，“我愿意尽其所能的提供帮助，你需要任何东西吗？”，“我不知道教授在哪儿，我猜你也不知道，但有个人知道。华生医生，我去过他的医院，但他不在哪儿，他的实习生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嗯..........我们得找到他对吗？”
休斯顿若有所思了一番，敲打着座椅的扶手，那上面是斯芬克斯雕像在他有节奏的抨击下，他突然停了下来，身体前倾靠近索尔，“我知道个人，他是华生医生的病人，我们亲爱的华生大夫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他不会丢下自己的病人，去那儿瞧瞧吧，如果我没记错，他每周四傍晚会去拜访。”
休斯顿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真是个有趣的人不是吗？我听说，华生医生只上夜班，而且出诊都在傍晚或者晚上，白天都不怎么见的着他人，真是可惜啊。那么俊的一个人，多少姑娘想念他啊。”
“而且宴会也不常来，真遗憾。”休斯顿带着某种可能的暗示微笑，“他住在泰晤士区，纳尔逊广场大街88号。”
说罢休斯顿便接过了秘书的文件，开始埋头处理了起来，钢笔笔尖起舞再次带起了沙沙声，他没在理会客人们。他们也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
“索尔先生。”在索尔到门口时休斯顿再次开口，他埋着头，一边签字一边说，“那份研究成果属于我的家族，我们资助了教授。找到教授把他带来，我会继续资助他的研究，但我得先和他聊聊。”
“记住在这座城市里，谁才是主人，谁又是客人，当主人邀请时，记得准时赴约。”他说着，笔尖用力的一拉一勾，写出了一行漂亮的签名，他抬起头来带着淡淡的微笑，“放他鸽子，可不符合礼数。”
“当在他的城里，自然应当如此。”索尔说着拉开了门离开了。
当走出市政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市政厅所处的核心城区都亮起了灯光，五彩斑斓好似琉璃绘世画中的世界。
街道上车水马龙，夜幕降临夜生活也开始了，穿着妖艳的女人们粉墨登场，挽着她们的则是偏偏得体的绅士们，带着他们的配偶，或者地位类似于配偶的女士们出没于各大餐厅，以及夜间俱乐部。
“去吃晚饭？我都饿坏了。”菲利克斯提议道，“我知道几家不错的餐馆，别担心，他们的主厨我都认识，位置不是问题！”
话音未落时分，一辆马车停在了市政府的阶梯末端，马车夫是他们都认识的。而这辆马车也是送他们春晓剧院的那辆，车门被打开，汉斯.图纳坐在门口，他朝索尔看来，后者与他对视片刻后理了理衣领，“看来我没口福，你们自己去吧，伊莲娜吃得多，记得多点些。”，“你这是在讽刺我会和贵妇们一样变成圆球？”
索尔微微一笑，“死人，还会胖吗？”他说着走了下去，身后伊莲娜恍然大悟的托着下巴，对啊，自己是吸血鬼，怕什么？转而朝菲利克斯露出了钱包闻之色变的笑容，之所以是名店，不知是因为菜好吃，更因为那里的每一道菜，价格也都和味道一样带劲。
“索尔！”菲利克斯和他的钱包一起哭出了声，但索尔没理会他，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包倒霉。
没等菲利克斯喊出来，索尔就已经登上了那辆马车扬尘而去了，他坐在马车里，看着对面阴影里坐着的那人伸出了手，“你的腿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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