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群体中毒

 九月十七号，赵黍离终于带着陈松宇和技术中心主任谢国洋再次回到东州市，而副厅芮俊华、刑侦总队政委章云平与一大批总队刑警则留守黎丰。


 所以，显而易见的，赵黍离等三人回来，并非是因为黎丰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事实上，虽然以相约自杀的方式诱拐未成年儿童的犯罪集团已经基本被捣毁，但由于涉案人数过多，情节极端恶劣，调查工作定然旷日持久，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将案子收尾，他们自然也没法撤回来。


 至于赵黍离他们仨回来的原因…


 自然是因为粗大事了。


 东南省医院、省二院、省中医院、市一院、市二院、市八院、医科大附属一院、附属二院、药学院附属医院、东南军区总医院、武警总队医院、红会医院等南都、南狮、凌晗、明欣、中宣五区合计十七家三甲


 医院，同时接收了大量程度不等的中毒患者。


 经过检查发现，这些患者，除少部分例外，绝大多数都是食物中毒，更具体地说，是亚硝酸盐中毒。


 中毒患者15号起开始陆续出现，但因东州市三甲医院较多、分布上也比较均匀，且人次不算太多，并没有引起医院和卫生部门重视，但16日傍晚起，中毒人次却开始呈爆发性增长，截止16号晚十点，已突破五千人大关。


 而且，这个数据，每分钟都在刷新。


 这事终于引起了医院方面的警觉，并按程序向上汇报，最终由卫生部门向东州市局发起求助。


 而因事关重大，市局又立马将情况呈报省厅，于是赵黍离就带着陈松宇和谢国洋连夜赶了回来，同时勒令冯霖、时佳仪立刻带着总队警力，前往武警医院，对医务人员与患者展开访问调查，查明大规模食物中毒事件的真相。


 由于入院患者人数实在太多，对医疗资源产生了巨


 大的挑战，开始有个别重度患者因无法得到及时救治，而出现病情恶化的情况。


 毕竟，三甲医院虽然有着病床总数至少五百张的硬指标，但这些床位可是分散在二十来个科室中的…


 再加上病情爆发的时候恰好是深夜，哪怕卫生部门已经启动应应急治疗预案，在全市范围内调派毒理学、急诊科、消化科、循环内科医师及医疗资源投入到救助行动当中，短时间内，拥挤困顿的局面依旧难以缓解。


 凌晨一点零七分，赵黍离、陈松宇抵达武警医院，取代冯霖，指挥刑侦系统展开全面调查。


 一点二十二分，已统计的入院中毒患者数量突破一万人次。


 两点过十九分，出现第一例重度患者死亡案例。


 两点半，因亚硝酸盐中毒入院患者数量开始减少。


 三点零四分，因亚硝酸盐中毒死亡患者达五人。


 三点五十五分，不再有患者入院。


 四点三十三分，死亡人数突破十人。


 七点四十分，中毒患者再次陆续出现。


 截止九点半，依托于凌晨时应急预案彻底展开，自四点三十三分起，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再没出现中毒患者死亡的案例，患者病情都得到有效控制。陆续入院的中毒患者也在第一时间便接受治疗。


 赵黍离便召集冯霖等刑警，就在武警医院急诊部外的草坪上开个短会，整合线索。


 众刑警盘腿席地而坐，虽然忙活了一通宵，各个都累得够呛，眼睛红彤彤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抱怨，只静静的看着赵黍离，等他率先发话。


 或许，平常时候，多数刑警都会有着这样那样的小心思，也会时不时的抱怨自己的工作钱少事多任务重，但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他们早就忘记了那点儿苦累，心里想的，有且只有自己的职责。


 “不要抽烟。”赵黍离瞥了一名刚掏出烟盒的老刑警，伸手往下指了指：“别把草坪给破坏了。”


 刑警点点头，默默将烟收回去。


 赵黍离又看向冯霖，说：“小冯，你先说，一晚上的访问调查，有什么结果？”


 “是。”冯霖颔首，说：“医务人员提供了一条线索，绝大多数病患的中毒症状都并不严重，不至于威胁生命，血液内亚硝酸盐的浓度也比较接近，只有极少数患者，浓度达到危险阈值，即半数致死量。”


 “再对患者进行访问，发现，绝大多数中毒患者都居住在武警医院附近，且起病时间大多都在晚餐之后，他们有的是在餐馆进餐，也有的是在自己家做饭…”


 “据此，我怀疑，这起大面积的亚硝酸盐中毒事件起因，要么是有不法分子恶意投毒，要么则是亚硝酸盐泄露导致的。而中毒途径…我猜可能是自来水。”


 “嗯。”赵黍离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时佳仪：“佳仪，你呢？”


 她并不太习惯在这种场合下发话，但显然，这会儿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开口回答道：“我所获得的线索跟老冯差不多，猜测也一致。”


 “要么，有人往自来水厂投毒，要么，某工厂亚硝酸盐泄露导致自来水被污染。接着，溶解有亚硝酸盐的自来水经管道流入千家万户，中毒患者、餐厅及食堂用这些水洗菜做饭，并将亚硝酸盐摄入体内，最终导致中毒。”


 “我有不同意见。”这时，有位年轻刑警忽然举手，说：“就算自来水在入户之前被亚硝酸盐污染，也不应该引起这种规模的群体中毒事件。”


 “噢？”赵黍离好奇的看向他，众刑警的目光也聚焦在他身上。


 他毕竟资历尚浅，多少有些紧张，尤其注视着他的人中，还有冯霖、时佳仪这两位公认的神探，以及重案大队的诸多精英。


 质疑“权威”，总归是需要勇气的。


 咽了口唾沫，略略调整了下心态后，他立马说：“


 要知道，每家每户在短时间内的自来水用水量虽然并不多，可千家万户加起来，也是个相当可怕的量了。”


 “而，要引起中毒，必须要一定的浓度。想要让患者摄入的亚硝酸盐达到中毒剂量，结合自来水的基数，我想，需要的亚硝酸盐得以吨乃至十吨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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