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动机

 大家伙儿愣了一瞬，面面厮觑，转而纷纷苦笑。


 是啊，到这些中毒患者的家里头好好取个样，调查调查，找到亚硝酸盐的来源之后，再与其他家庭取得的样本进行对比，毒物来源岂不就一清二楚了？


 所以他们在这儿讨论了半天，分析猜测了好一会儿，冯霖甚至连都已经快忘得差不多的那点还不一定正确的统计学的皮毛都给硬生生翻出来了，结果发现，自己白白做了无用功，让他如何不蛋疼。


 看出了刑警们，尤其是冯霖的窘迫，赵黍离也不由得苦笑起来——至于时佳仪，这个家伙虽然有点儿内向，可同时也压根不在乎外界人的眼光和评价，这会儿翻倒没什么感觉。


 在做的刑警，不说任何一个都是当之无愧的精英——毕竟也有不少经验稍显欠缺的年轻刑警——但也能说，直属一支队所有精英都聚在这儿了。


 毫无疑问，刑侦总队直属一支队的精英骨干，就是冯霖这个副支队长直接领导并兼任正职队长的重案大队，而面对如此大案，他们重案大队可是全员出动的。


 此时此刻，人才济济四个字，这场不大正式，甚至非常随意的小会议，可谓当之无愧。


 但偏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没一人想到最简单的办法，反而在那边根据目前已经收集到的线索与访问记录，绞尽脑汁的在这儿大开脑洞，进行漫无边际的猜测…


 或许，他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把简单的事儿想复杂了，但更可能的是，一晚上强大繁重的任务工作量，外加精神高度紧张，他们不说已经油尽灯枯，也是被折磨的心力交瘁。


 在这种情况下，虽不至于直接累到丧失思考的能力，但也会很自然的以自己最熟悉的习惯性思考方式，或者说办案思路去想问题。


 想到这儿，赵黍离忍不住叹了口气，但同时，心里头又涌起了一股浓烈的自豪感——谁说警察都是酒囊饭袋，光拿纳税人的钱不干实事的？


 看看我手底下的这帮人，哪个不是尽职尽责，任劳任怨？看看他们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种感觉压下，轻咳一声后，说：“除了关于毒物来源的猜测和分析，你们各自还有什么发现跟收获么？或者说，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没有？”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昨晚上那种情况实在太紧张了，医护人员忙的足不沾地，病人难受的要死要活，而且基本上出现亚硝酸盐中毒症状的患者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


 说起来，能进行访问调查的目标和对象并不多，调查的效率也非常低。


 首先，是不与病人在同一屋檐下居住的病人家属，自然可以接受调查，但他们忧心于病人的病情，情绪


 方面较为焦虑，根本没有心思好好配合，再加上他们了解的情况实际上也并不是很多，只知道亲朋中毒了，仅此而已。


 至于医生，仅能在稍事休息的空档，立马见缝插针，凑上去问一问，但由于过于忙碌，压力较大，他们大多都比较不耐烦，情绪较为暴躁，即使勉强耐下性子配合，能提供的线索也不多。


 何况，他们所了解的事儿，基本也都是通过各项检查，以及针对病人和未中毒的病人家属进行问诊得知的。


 至于病人本身，绝大多数人，也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中的毒，一脸懵逼。


 所以，虽然工作进行了一晚上，但实际上得到的线索却少得可怜，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坐在这儿瞎猜了。


 过了半晌，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冯霖干咳一声，说：“我对案件性质有一定的猜测。”


 “噢？”


 “说白了，无非是有人恶意投毒，亦或者工厂工业用盐泄露这两种可能罢了。”


 “考虑到这次中毒事件波及范围实在太广，针对一两人的报复性投毒的可能性不大，可以初步排除，那么，如果是有人恶意投毒的话，那么，我个人认为他动机只可能是报复社会。”


 “同时，这个人还得具备一定的社会地位，或者说能量，并且能够在不引人怀疑与注意的情况下，调动大批量的亚硝酸盐。毕竟，就像刚刚说的，想要造成覆盖范围如此广阔的亚硝酸盐中毒事件，需要的毒物得以吨计。”


 先前反驳他的那名年轻刑警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以不确定的语气说：“可，如果是投毒的话，这工作量未免也太大…”


 冯霖轻笑一声，说：“如果是在源头投的毒呢？”


 刑警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最终只能点点头。


 冯霖又接着说道：“至于工业用盐泄露…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其实不大。”


 “经过刚刚的讨论，虽然还不确定，而且找到了更加直接的方法，但大伙儿应该还是得承认，毒物通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必需品进入中毒患者体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而且，想要导致大规模中毒，这类必需品的品牌还得具备相当的名气和人气，或者说销售量，也就排除了那些小众品牌和小作坊产品导致中毒的可能性，毒物只可能是通过大厂流出。”


 “而这些大厂、大品牌，或者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龌龊事儿，比如偷工减料，甚至为了节约成本，采用的原材料不干净、不卫生等，但，他们绝不可能将工业用盐混入产品当中。”


 “因为，哪怕最不干净，听着最缺的的地沟油，充其量也只是不健康，长期食用可能引起某些恶劣的急性或慢性病症，亦或者导致胎儿畸形等。但工业用盐


 ，也就是亚硝酸盐，可是会要人命的，他们没这个胆子。”


 “不但不敢将工业用盐混入产品当中，他们甚至拥有着一条相当完善、系统的，针对工业用盐的检测设备，一旦发现，立马就会进行处理。”


 “至于意外事故导致的泄露…那就更不可能了，一旦出现这种事件，工厂绝对会立马暂停产品线，发布公告，并将产品召回，尽可能将事态影响降到最低。”


 “否则，出现了现在这种大规模群体性中毒事件的话，哪怕他有滔天的能耐，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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