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播种

 播种


 身为学神级的人物，王兆的智商不用多说，自然是极高的，欠缺的或许仅仅只是阅历罢了。


 但这并不碍着他能在短时间内，想到很多事情。


 或许也正因如此，时佳仪和冯霖没能从他表情中看出什么异常来。


 他只是面带微笑，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当中。


 相反，高志华或许八面玲珑，情商极高，但脑子终究转的没那么快，让两人看出他有些惴惴不安。


 走到门口，冯霖便问道：“你带钥匙了吧？”


 高志华摸摸口袋，点头说：“带了。”


 “那就好。”冯霖又说：“咱去喝点啥吧，你介绍地方。”


 “不，不用了。”高志华摆摆手：“咱们要不就在这里说吧，明儿一早我还要上班，不能待的太晚。”


 “也行。”冯霖没有坚持，同意了，只是又指了指门，问：“那可以关门吗？”


 想了想，高志华点头：“嗯，可以。”


 接着他又问道：“警官，你们到底想问什么事？”


 “哦，主要是你和受害人之间的关系。”冯霖说：“这个问题，刚刚我们也问过王兆了，不过我俩，你们关系怎样，应该还是你最清楚才对。”


 “嗯？”高志华皱眉：“他怎么说？”


 时佳仪开口，接话道：“你管他怎么说干嘛？说你自己的感觉就是。”


 “是的，”冯霖补充说：“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将他人提供的线索、问询的内容告知第三方，这是出于对他们的保护。就比如你，如果你向我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我回头直接说了出去，结果被凶手得知，你怎么想？”


 “好吧，我明白了。”高志华眼珠轻颤，用力的吸了两口烟，似在组织语言，又或者在犹疑着该怎么说。


 他刚刚在厕所里，应该也听到了冯霖想让他听见的几个问题，但王兆却没反应过来，自然没法给他传递信息，他根本不清楚王兆究竟说了什么。


 再加上，信息上的不对等，再加上一扇防盗门，把两人隔开，冯霖和时佳仪已经营造出了标准的囚徒困境。


 一方面，高志华担心自己所说的内容，与王兆并不相符，从而露出破绽，另一方面，他恐怕也在怀疑王兆会不会已经出卖了他。


 所幸问的是他和受害人关系这个比较开放、泛化的问题，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看他表现，冯霖已然心里有数——他这会儿，也并不需要掌握什么关键证据，只要能初步印证自己的猜测也就够了，否则的话，刚刚他就可以问出更加刁钻封闭的问题，保准这会儿高志华急得满头大汗，坐实犯罪嫌疑。


 此时此刻，贸然进击，虽可能直接击溃高志华的心理防线，掌握关键证据并取得重大突破，但要被他顶了过去，便一无所获，反而会引起高志华警觉，感到压力巨大的情况下，可能直接放下心里的小九九，和王兆抱团。


 所以，刚开始，他俩就制定好了循序渐进的大方针


 ，可以稍加调整，但尽量不要有太大出入。


 就在冯霖下了结论，给他打上标签的同时，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迟疑的时间太久了，因此顾不得多加斟酌，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说：“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相互认识，仅此而已了呗。”


 时佳仪能看出来，他在赌，赌自己和王兆的默契，赌自己说出能想到的，他和蔡思玉之间最合理的关系，和王兆一致，最多略有出入。


 说完，他又忍不住补充道：“毕竟同学一场，肯定有点交情在。可她又还是老王他女朋友，我怎么着也得保持点距离吧？要和她走的太近，老王该怎么想？”


 又顿了顿，似乎认识到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他只解释道这儿，就不再接着往下说了。


 见此，冯霖适时的抛出下一个问题：“那你知道蔡思玉和文静的具体关系么？”


 “抱歉，这个我真不清楚，或许老王了解些。”


 …


 只持续了十来分钟，冯霖就结束了问询，例行表示


 感谢之后，和时佳仪离开小区，驱车赶回总队。


 “很明显了，”冯霖一边开车，一边说：“高志华肯定有问题，至少知道部分真相，甚至直接参与了本案。”


 “头一回约他，他应该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建设，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加上我们也没太怀疑他，他的压力不大。而这一次忽然找上门，显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中午见面的时候，他表现的那么健谈，恐怕也只是一种伪装。似他这种情商极高的人，按理在咱们几次打断、转移话题后，就应该调整说话策略才是，但他没有，我想，应该也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至于王兆…说实话，高志华都可能涉案了，他应该也跑不掉才是。可惜，我依旧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你呢？”


 “也没看出来。”时佳仪摇头说：“不过，离间的种子已经埋下，想来不久就能抓住破绽。”


 冯霖却没那么乐观，说：“但我觉得，高志华还相


 对好办些，或许能够比较轻易的突破，王兆却…想要彻底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只有线索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证据。”


 “问题是，这证据得从哪找呢？凶器？血衣？那些东西恐怕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吧？指纹？这倒是可以，等确定了高志华的作案嫌疑，时机成熟，咱们就能强制要求他提供指纹了，这算是一条铁证。”


 “可这些证据都是指向直接作案人的，对幕后主使来说…”


 “别想那么多了，先拿下高志华再说吧。”时佳仪打断他，说：“我们布局挑起他们俩的矛盾，离间他俩关系，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只要高志华是凶手，又和王兆闹翻，那他被抓后，肯定会把王兆给供出来。虽然嫌疑人的口头指证不足以作为定罪证据，却足以将王兆羁押、拘留，慢慢补足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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