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演戏

 翌日。


 冯霖与时佳仪，着便装伪装成一对刚买房，意图买点古香古色的摆件装点新房的小夫妻，前往花鸟市场古玩街。


 路上，冯霖手机响起，他戴上耳机后接听，沉默半晌后，才说声知道了，随后挂断电话，扯掉耳机，对时佳仪说：“武警医院传来消息，师睿禾终究没能抢救过来，宣布临床死亡了。”


 “另外，师士忠伤情也急转直下，生命体征愈发不稳，院方已经再次对他们就职学校派出的代表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恐怕也熬不下去了。”


 “唯有刘咏菲，情况相对稳定，预计会在四十八小时内醒来。不过，若她醒后得知这些事儿，恐怕……唉。但说来也悲哀，她就算接受不了这一事实，想寻死觅活的，也失去了自杀的能力。”


 “嗯，对了，还有一点。医生说了，虽然刘咏菲外耳耳廓被割，但耳道及鼓膜并未遭受损伤，虽然听力难免被影响，但并没有完全丧失听力，后期也可通过佩戴假耳、行耳廓再造术之类的方法恢复听力。”


 “另外，虽然牙齿被拔除、舌头被割，但同样的，她声道部分并未受创，依然能发声、说话，只是个别字词或许会有些含糊不清罢了，而且同样，牙齿可通过手术种植，就是舌头有些麻烦……”


 时佳仪一直没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他说完，才别过头去，看着窗外，道：“通知应队，让他派名法医科的同事将师睿禾的尸体带回去吧。”


 “好。”冯霖同意，再次拨号，并开了扩音，接通后，直接将时佳仪的话转告给他。


 想了想后，又问道：“受害人家属到哪儿了？”


 “电话目前打不通，根据当地同事称，一个半小时前，他们上了飞机，应该还在飞机上吧。”应立海回答说：“按时间看，应该快到了，等会儿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嗯。”冯霖说：“家属到场后，你们先宽慰着点，稳定住他们情绪，别让他们干傻事。”


 “嗯，还有尽量别那么快让他们看到受害人及师睿禾的尸体……就以办案进程需要保密，以及受害人还在无菌病房内隔离监护，不方便探望为由稳住他们。记住，在他们情绪趋于稳定前，尽量别让他们看到受害者的惨状。”


 “我明白，那副模样，我个不相关的人看着都受不了，都有点戚戚然的感觉，更别说家属了。”应立海说：“不过，他们毕竟拥有探视权限，咱们这么硬挡着真的好吗？而且，我怕根本挡不了多久……”


 “实在挡不住，就让他们看看吧。”时佳仪回过头，凑近冯霖的手机说：“到时候，记得多派点同事，尤其是女同事，看好女性清楚。”


 “另外，帮他们安排一下相对便宜舒适一些的招待所，他们大老远急急忙忙的赶来，怕顾不上这些。”


 “行，我知道。”应立海说道，随后，他迟疑一阵，又说：


 “不过，受害人后续治疗费用还是个无底洞，我怕，即使是五六十块一晚的招待所他们也未必舍得住进去，不如我在分局，或者在支队腾几间值班休息室、会议室给他们落个脚吧？”


 “都行，你安排，尽可能多费点心就是。”


 “明白。”


 挂断电话，时佳仪再度别过头，看向窗外。


 见此，冯霖微微一笑。他知道，别看时佳仪冷冰冰的，但那不过是因为她童年时的遭遇，导致有点轻度的自闭、内向罢了，实则心还是挺软的。


 而且，原则性还极强，在工作与办案的时候，也能勉强克制、压下自己的轻度自闭。


 周末的早高峰虽然不似工作日般拥堵，但也好不到哪去，还是有不少人想赶早出门玩玩走走的。


 因此，五公里多一些的路程，冯霖愣是开了将近半个钟才到达目的地，找有空位的停车场也颇费了点功夫。


 终于停好车，冯霖便问：“咱们是直接去景轩古玩呐，还是到处看看？”


 “到处看看。”时佳仪说：“避免被有心人注意。”


 “小心过头了点吧？”冯霖撇撇嘴，但仍旧尊重她意见，点头说：“那行吧。那咱们先在花鸟街逛逛，看看花花草草和宠物之类的？”


 时佳仪说：“也能适当买点，伪装的更像些。”


 冯霖眨眨眼睛：“行是行，不过既然要伪装成小情侣出门逛街，置办东西装点新房，你再这么一副性冷淡的模样，不好吧？”


 “emmm……嗯。”时佳仪抿抿嘴，挤出一丝笑容，犹豫片刻后，又迟疑着挽住了冯霖一条胳膊，只是动作生硬的很。


 “得，这样破绽更大了。”冯霖眼角抽抽，同时也觉得这么副模样极其不自然，便扭了扭胳膊，将手臂抽出来，随后摊开自己巴掌，说：“小小的牵一下手就好了吧？”


 “好。”时佳仪点头，咽口唾沫，捏住他的手指尖，随后，便与他一块往停车场外走去。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再说现代社会，逢场作戏的牵牵手也没啥大不了的，一开始的不自然很快被他俩从心中刨除，双手十指自然扣在了一块儿。


 为了演戏演的像一些，时佳仪走几步，忽然顿住脚步，脑袋微微一歪，说道：“柠檬茶。”


 “哎？”


 “我要喝柠檬茶。”


 “哦……”冯霖挠挠头，默默去买了两大杯柠檬茶，递给时佳仪一杯，两人边喝边闲逛起来。


 两个钟时间很快过去，整个花鸟街也被二人逛了一圈。


 与最初时相比，冯霖背上多了个小包，包上有一大片是透明亚克力板，板上有大量一指宽的圆形透气孔。


 一直鲭鱼纹狸花猫，正趴在包里头，神色间有些惶恐不安，时不时奶声奶气的喵两下。


 时佳仪几分钟便会逗弄逗弄这只猫，人显得活泼了许多。


 至少，他俩看上去终于有那么一点儿新婚夫妻的味道了。


 “走吧，再去古玩街买点摆件、字画。”冯霖微笑着拍了拍背上的包，说道：“赶紧买完赶紧回去，否则小家伙可能要耐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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