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缄口不言

 冯霖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但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后，他终于放弃，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但话说回来……黄明成，会不会就是本案真凶呢？”


 “不过，既然他是赵队手下的卧底，那么，即使这桩惨案是他所为，也应该另有深意才对。如果他是为了任务，那从长远考量，咱们还真不得不先‘放过’他。”


 “但，据我所知，咱们不可能给卧底安排杀人的任务，更别说杀害的还是自己亲属。毕竟，卧底又不是特务。”


 “那么，难不成是迫于无奈？又或者……他已经变节了？但，计算他变节了，暂时来说，也不能动他，得顺着这条线，将他背后的整个犯罪集团给揪出来才是……”


 想到这儿，他又苦恼的敲敲自己脑袋：“哎，不是说算了不想了么……与其纠结这个，我倒不如仔细想想，怎么引开佳仪、晓贝和应队他们的注意力才行。”


 “不过，他们可不好糊弄，如果黄明成真的是‘清白’的还好说，但要真的涉身其中，就不好办了哇，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同样也真不了。”


 “嗯，看赵队的反应，从他让我把这家伙‘捞’出来的行为上来看，黄明成他，恐怕还真不干净，否则他也没必要刻意交代我这事儿，查到最后，总能证明他是无辜的。”


 “马卖啤滴，赵队还真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想着，他摇摇头，终于下了车，往支队办公楼走去。


 走进办公楼，他拉住个值班刑警，得知筱晓贝和应立海依旧在审讯室做着仲成的工作后，他便也直接走了过去，走进监督室中，通过单向玻璃看看审讯过程。


 嗯，看样子，仲成比他们先前料想的还要难缠一些，直到现在依旧保持着沉默，不发一言，应立海吹胡子瞪眼，筱晓贝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抛出，他都无动于衷。


 “软硬不吃啊。”冯霖挠挠头，有些无奈。


 这类罪犯，的确有够让人头疼的，除非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否则他们什么都不说。


 问题是，警方现在手中掌握的证据着实有限……


 就这样，筱晓贝和应立海在审讯室里头做了许久的工作，直到十一点，才无奈的选择放弃。


 见此，冯霖也出了监督室的门，和他们碰面。


 他俩看到冯霖，愣了一瞬，接着，应立海摇摇头，说：“去我办公室里说吧。”


 “嗯。”


 三人便来到应立海的办公室。


 筱晓贝拉开一条办公椅，坐在上边，双手环抱在胸前，看上去气呼呼的。应立海则表现的稳重的多，但依旧满脸无奈，说：“这个仲成，很难缠，不好对付，想撬开他的嘴，恐怕不容易。除非，咱们能找到更多证据。”


 “找到证据了还要他供述干嘛？”筱晓贝咬牙切齿的说：“要我收集齐了证据，证据链完整，绝对绝对不给他招供的机会，老娘要零口供定他得罪，让他接受允许范围内最严厉的惩罚！”


 “得了晓贝，别置气。”冯霖劝道：“刑诉法修订后，零口供定罪确实有了客观可能，满足了法律基础，但同时，咱们肩上也多了一条束缚，叫‘刑事案件终身责任制’。”


 “换句话说，一桩案子，万一出了错，先后经办的公检法三家同事，都得为此负责。”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证据链完整，满足零口供定罪的条件，但真没有口供的话，检方那边在批捕的时候，法院定罪的时候，心里怕是都得犯嘀咕。”


 筱晓贝翻个白眼：“犯嘀咕是一回事儿，最终还不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要证据链齐全、无可辩驳……”


 “话是这么说，但这样一来，得多耗费多少工夫呢？”应立海瞥她一眼，也说：“没必要为了跟这家伙置口气，而大大增加自己和同事们的工作量。”


 “再说了，这家伙死不认罪，也能说明他的罪大到了一定程度。再结合他现在的态度，就算最后在证据面前招了，也休想指望能借此获得从轻处理的机会，肯定会被当做典型严肃处理。”


 “唉。”筱晓贝叹口气，别过头去。


 道理她当然都懂，只是，毕竟还年轻，自身心态控制的显然不如老刑警那么好。


 她干脆转移话题，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明天该怎么办？接着想办法拿下仲成，还是干脆搜集更多证据，进行外围的走访调查，还是再次把赖华拉出来审一遍？或者干脆审审黄明成？”


 冯霖想了想，说：“仲成这边，先放一放吧，现在看来，持续不断的向他施压，意义其实并不大。”


 “至于赖华，黄明成，我的建议，也是先放一放，先进行外围走访调查掌握更多线索和证据得了，争取一次将赖华拿下，然后再审黄明成。”


 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用意的。他已经决定，先想办法暂时将筱晓贝等人的注意力从黄明成身上挪开，而现在又没想到什么比较好的主意，甚至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么，审讯赖华和黄明成的事儿，就只能先拖一拖了。


 好在，他的提议，倒也合情合理，不至于让筱晓贝和应立海怀疑。


 但偏偏……


 应立海点头赞同他的提议后，忽然又说：“其实不用这么急着决定明天的调查方向。我想，关于黄明成的不在场证明到底是否成立，我想，明天图侦应该就能给咱们一个具体的答案了。”


 “所以，不如明天有了结果之后，再考虑怎么进行下去，如何？”


 “好。”冯霖目光一闪，随后点了点头。


 同时，他在心中苦笑——倘若黄明成真的涉案了，那，他的不在场证明自然是站不住脚跟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将调查组的注意力转移走，太难太难。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吐槽赵黍离，给他出了个贼难贼难的题。


 他此刻的心情，就犹如当年参加高考面对压轴题的时候，简直……一脸懵逼，心里哇凉哇凉的。


 偏生，敏感的筱晓贝，又忽然看过来，说：“冯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碰到什么难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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