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沈星晚好奇死了, 晚自习的时候又问了遍：“爸，你一整天拿着个小本子，到底在写什么？让我看看呗！”


 沈建国严防死守, 表示：“大人做的事情，小孩子别过问,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知道吗？再过十来天就要月考了, 这一次不许故意考砸, 给我好好考, 拿出你的真实水平来。”


 沈星晚应了声，但她还是很好奇, 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在思考家里人有谁能解决她的好奇心。她妈肯定不行, 她妈和她爸是同一条阵线上, 爷爷也不行, 爷爷在家不管事, 只有奶奶和爸爸有争执才会出来主持大局……


 沈星晚左思右想，觉得也许只有奶奶才能解答她的疑惑了。


 然而，沈星晚问了苏佩銮。


 苏佩銮说：“你爸神经兮兮的, 别理他。”


 什么也没问着。


 沈星晚别无他法，只好作罢。


 接下来一整周，经沈星晚观察, 只要一下课她的老父亲就拿着他的小本子冲出教室, 直到上课铃打响才回来，上课的时候又拿着笔在小本子上涂涂划划的, 还用上了直尺圆规等工具。


 沈星晚不敢当着沈建国的面跟踪他, 只好让玥玥去跟踪。


 玥玥回来后告诉她：“班长也没干什么, 就在不同的班级门口站上一小会，这几天在一班那边待得比较久。”


 “高三一班？”


 “对。”


 沈星晚的好奇心按捺不住了。


 她实在想知道她爸在本子上写了什么，然而她的老父亲防着她，即便她坐在隔壁，也一个字都没见着。她还想过趁老父亲打瞌睡的时候，悄悄从他的裤兜里把小本子偷出来瞧一眼，但想了想被发现的后果，这样的念头又被打消了。


 沈星晚下课后，拉着路玥玥去上厕所。


 她和玥玥咬耳朵：“我总结出规律来了，班长只要一回来，有七成的概率会立马在本子上写东西，他防着我，但不防着你，等他下一次回教室后，你就站在他后面，拿手机悄悄地拍一张照片。”


 路玥玥问：“……你怎么就这么在意班长在本子上写了什么？”


 沈星晚愁眉苦脸：“不是在意，就是心里不安，我爸……”一顿，改口：“哎，就是班长，他一作妖我就心里慌，慌得睡不好觉，总觉得他留了个后招对付我。”


 路玥玥表示：“我十分佩服班长，他当你爸爸仿佛真的是你爸。”


 沈星晚：……是的，他真的是我爸。


 路玥玥拍拍她的肩膀：“既然你如此在意，你同桌，我，就帮你一回！”


 沈星晚：“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这一计，还真的成了。


 沈建国不防着路玥玥。


 路玥玥假装在后排欣赏黑板报，在沈建国回来后，一收到沈星晚的提示，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静音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回到自己的座位。


 路玥玥调出照片。


 沈星晚凑前脑袋。


 因为是偷拍的角度，所以并没有拍全，但放大后，也能把里面的字迹看得一清二楚——林卓峰，年纪轻轻爬两层楼开始喘气，衣服袜子内裤堆到周末带回家。


 后面是一个鲜红的“X”。


 吴文轩：生活作风可，成绩不错，人品待观察。


 后面是一个鲜红的半勾。


 后面跟上的也是人名以及评价。


 一长串下来，基本上都是“X”。


 路玥玥只拍了这一页，还是没拍完整的，但从页面后面透出来的字迹看来，也是和拍到的这一页一样的。


 路玥玥忽然惊讶地道：“天啦，高二五班的李铭平时居然不穿内裤吗！他还是高二五班公认的班草呢！呜呜呜学弟忽然不香了！”


 她悄悄地看了眼沈建国，又问沈星晚：“班长为什么要调查这些东西？上面全是男的。”


 路玥玥又问：“六班的何同学做错什么了，老家是黑城，也要打个叉吗？还有十一班的李同学也是，为什么老家海城也要打叉？评判的标准是什么？”


 沈星晚沉默了。


 本来前面她也和玥玥一样蒙圈，不知道她爸调查男同学是为了什么，直到看到黑城的那一个“X”，沈星晚瞬间就明白了。


 她爸这是在给她挑老公！


 黑城太北，海城太南，嫁人算是远嫁了，她爸妈老早就表明态度了，不接受她远嫁。


 这远嫁的定义，是她妈做好饭了放进保温盒里，再带到她家时，她还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饭菜，这才不算远嫁。


 沈星晚无语了。


 她才十七岁！


 她爸一边说着不让她早恋，让她好好学习，另一边竟然都在物色未来女婿人选了！


 她爸是觉得她以后找不到对象吗？


 沈星晚把手机给回路玥玥，面无表情地说道：“哦，我知道是什么了，沈建国同学想写小说，所以在观察不同的男生，想找一个能担当男主人公的原型。”


 路玥玥：“那应该去观察徐嘉越！徐嘉越的头发丝都透露出一股我叫男主角的味道。”


 沈星晚依旧面无表情：“谁知道沈建国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此时此刻的沈建国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嫌弃自己的脑子，经过一周时间的海选，北城一中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未来女婿人选已经被筛下去了，剩下的人选经沈建国多方面的观察，以及借助班长职务的便利进入了班主任的学校系统，综合了剩余选手的家庭情况后，他挑选出了十强女婿人选。


 孩子她奶奶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像晚晚这样的孩子，傻乎乎的，出去了指不定要被骗了，骗财骗色都次要，就怕连命都没了，归根到底，还是只有知根知底的对象才是安全的。与其以后被骗，还不如他现在挑好女婿，再让两人好好培养感情，等上了大学了，谈四年恋爱，毕业了就领证。


 沈建国拿着小本子，左翻翻右翻翻，瞧着十强未来女婿，满意地眯起了眼。


 十强女婿里徐嘉越的综合排名是第一，第二第三都是徐嘉越的同班同学，成绩也很好，也是高材生的好苗子，长得也不错，但在徐嘉越光环的对比之下，他们两人没有徐嘉越受欢迎，但于他这个当父亲的人来说，太过受欢迎不是一件好事，外面的诱惑太多，身居高位，投怀送抱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没点定力都难以把持得住。


 女儿未必能把控得住徐嘉越这样的男性。


 沈建国其实也挺看好第十名的。


 第十名是高二九班的裴默，沈建国以前见过这个孩子，是他上头领导的小儿子，成绩虽然一般，但这孩子以后要进官途的话，想必前程似锦，而且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男孩。


 沈建国看着十强女婿人选，嘴角已经笑开了，此时此刻他都能想象出他穿着西装，挽着身穿洁白婚纱的女儿的手臂，踏上了红毯，在神圣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之下，将她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里。


 这个男人的脸，由十强女婿轮番上阵，不停地闪烁，始终没有定格下来。


 但女儿的脸上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想到这样的场景，沈建国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可是转眼一想，沈建国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要托付给另外一个男人，自此有了新的家庭，回自己的家，都叫娘家的时候，顿时又心有不舍，难得红了眼眶。


 沈星晚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老父亲对着小本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嘴角抖了抖，直翻白眼。


 她爸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懒得理他了。


 她现在已经对老父亲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了，她父亲的想法只会影响她学习的速度！


 今天是周六下午，大部分寄宿的学生都回家了，下课铃一响，学生们都像脱困的鸟冲向了校门，没多久，班里就没剩几个学生。


 沈星晚以前也是这一群脱困的鸟儿的其中一员，下课铃还没打响，她已经收拾好书包，等老师一说下课，拽着玥玥的手第一个奔向校门，坐上第一辆公交回家。


 然而现在的沈星晚无家可归，全家的所有财产加起来只有五张饭卡，里面的钱正好可以让他们吃到高三结束。


 北城一中食堂的饭菜虽然不错，但天天吃也会腻。


 如今的沈星晚无比想念林爱梅做的饭菜。


 沈星晚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


 沈建国忽然道：“晚晚，你先去吃饭，爸妈，你们留下来。”


 沈星晚此刻是完全提不起兴趣问为什么，她也大概能猜到他爸想折腾什么幺蛾子，越想越觉得荒唐，懒懒地应了一声，拖着疲倦的步伐离开了高三三班的教室。


 等教室的人走空了，就剩沈建国一家四口的时候，沈建国清清嗓子：“现在我们来开一个临时家庭会议，像晚晚这样的性格，我们当家长的得多为她想想，也得多为她考虑考虑以后的事情，所以，经过这一周的观察和考察，我定下了十强女婿的名单，你们过目一下，这是他们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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