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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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春游
过了一个月，林耀华带来郑老师的口信让金勇到学校。金勇见到了郑老师问道：“老师，是不是开始上课了？”
“现在号召复课闹革命，要求所有在家的学生返校，但不是为了考高中学习文化课，你想不想回来？”
“既然不是学习文化课我回来有什么意思？”
“你回来可以组织同学们搞活动，排练文艺节目，老师们都说只有你能让校园平静下来。”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
“看样子你是不想回学校了，那就在家干活吧。如果开学习文化课准备考高中了，我马上通知你回学校。”
“谢谢老师，我保证回来。我给老师添麻烦了。”
“咱俩说的这些话不能告诉任何人，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传出去对咱俩都没有好处，就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你到学校。”
“我明白，老师放心吧。我回去就到生产队当社员了，可我接到通知保证回学校。”
“你先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去生产队，要不然班级里的农村学生就坐不住了，都得回家。你们现在岁数小，这么早下地干活影响身体正常发育，最好是在二十五岁左右参加劳动。”
“我可等不到二十五，家里的情况不允许呀。老师，你要保重身体，我走了。”
“等一下，我送你几本书。”郑老师拿出一摞子书交给金勇，“这是高中课本，没弄全，你有时间看一看，或许对你考高中有帮助。”
“谢谢老师，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
金勇回到家里没有急着到生产队参加劳动，而是把家里的活包了下来，空闲时间练习画画，... ...
但没看郑老师送的高中课本。马友德见了他说道：“你真的不打算上学了？班里大部分人在学校呢，都希望你回班级。”
“这段时间学习文化课了吗？”
“没有。天天排练节目，搞得挺热闹，你也回学校得了。”
“只要不上文化课我就不回去。咱们快要毕业了，有没有考高中的消息？”
“考高中的动静可没有，基本上是不能招生了。”
“考高中没希望还不如在家里画画了，这多有意思。你和林耀华练习格斗练得怎么样？”
“刚刚入了点门，就是出拳踢腿的速度不够快，再就是力气小。”
“这两样都得练出来。明天开始我也参加练习，时间放在晚饭后，咱们练习一个小时就行。”
“你应该学画画，用不着学这个。”
“不，我得学点拳脚功夫，省了被人欺负。不过这件事得保密，不能告诉别人。”
“地点就在我家后院，四面有墙僻静。可是梁坤知道我和林耀华练格斗的事儿，他也想参加练习。”
“行啊，让他来吧，对咱们八个人就不能保密了，谁来都行。”
第二天晚上，四个人在马家后院按照《格斗技巧》里的招式开始练习格斗术，都学得很认真。金勇练了一个星期觉得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必须练出拳踢腿的速度和力度才行。他找来几个编织袋装了沙子挂在树上，让每个人每天打沙袋三十到五十拳，然后再踢沙袋，同时计算时间。这样练了一个月，都有了一些进步。这天晚上，乔仁山、陈孝宗、吴瑞友和刘伟来到金勇家，陈孝宗对金勇说：“好哇，你不上学在家练打架，真不像话。”
金勇笑道：“你理... ...
解错了，俺们这是为了强身健体搞体育活动，和打架没关系。你们来了我真的很高兴，就是有点寒酸。到你们家能端上来水果，可我这什么都没有，只能说对不起了。”
乔仁山：“你不用客气，俺们是来看你不是来吃水果。就问你一句，你是真的不打算上学了吗？”
“是啊，学校不上课我去干什么？可是老师不让我退学，让我在班级挂个名，不上课就在家呆着，到时候照样可以考高中。现在有点不好办了，马友德告诉我郑老师转到陡岗小学去了，我不认识新来的老师，以前的约定就得作废了。”
乔仁山：“你用不着担心新来的老师，咱们这一茬能不能上高中不好说呢。县城里的高中不能招生也上不了课，咱们进不了高中大门。”
陈孝宗：“那也不可能把高中解散了，只要不解散咱们就有希望。”
这时，马友德、林耀华和梁坤进了屋。马友德说道：“哟，你们说来真就来了。你们对金勇说没说春游的事儿？”
刘伟：“刚要说呢，你们就进屋了。”
金勇：“什么春游？”
梁坤：“西边不是有个大黑山嘛，春天景色不错，这几个人合计上去看看，顺便弄点野菜什么的，就看你什么意思了。”
“我去呀。以后什么事都不用问我，通知一声我照办就是了，现在我算个编外学生了，就得听你们的。”
乔仁山：“什么编外生，没这个说道。大黑山是方圆百里最高的山，有两条上山的路，南边是羊肠小道，难走不说还危险，有一个好处就是近便。要是想稳稳当当不冒险上去就得走北坡，那有走牛车的路，不过要多走十八里。这是以前上过大黑山的人告诉我的。”
... ...
#“你说走哪条路好？”金勇问他。
“要我说就是走南路，早点去早点回来得了，省了人遭罪。”
梁坤：“你说南路不好走有危险，那不更遭罪吗？都说‘能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我看还是走北路。多走十八里不算什么，最多也就是个把小时总比冒险好。”
金勇问其他人：“除了这两条，还有什么意见？”见没人说话又对乔仁山、梁坤说道：“按老规矩你们俩划拳吧。一、二，开始！”
梁坤、乔仁山伸出手同时喊道：“石头、剪子、布！”乔仁山伸出两个手指，梁坤是拳头。
金勇：“没说的，走北路。路远就早点儿走，早晨五点出发。带午饭、水壶，再带个筐或口袋，你们看哪天合适？”
乔仁山道：“明天准备，后天出发怎么样？”
“我看行，就这么定了。谁有什么困难说一说。”
刘伟：“早晨五点我起不来怎么办？”
林耀华：“这好办哪，我现在住一个屋子，有闹钟，大炕睡十个人都行。不如都到我家，早晨让我妈早点做饭，咱们一起吃一起走。”
金勇：“你的想法是挺好，不过你得问问你妈同不同意，你说了不算。”
林耀华：“没问题，咱们这些人去我妈最高兴了。”
“早饭是问题，这么多人不能在你家吃饭哪，怎么也不能让你母亲起大早给咱们做饭吧？”
乔仁山：“这有办法，咱们凑钱在他家搞一次聚餐就行了。”
金勇：“这个办法好啊，就这么办。一人五毛，把中午饭也带出来。吴瑞友、马友德你们俩干这事儿是行家，负责收钱购买食物就是你俩的事了。可别买一样的... ...
食物，包子、馒头、花卷都买点儿，分开包装上山的时候每个人都带一个。”
陈孝宗：“收钱太麻烦，我拿得了。”
金勇：“你拿的次数太多了，这回大伙拿。以后咱们得想办法了，尽量不花家里钱。到了秋天上山采野果、树种、割条子卖钱攒起来，省了有点事就慌神儿着急上火。”
第三天，金勇、梁坤、乔仁山等八人起大早急行军，上午十点半爬上了大黑山顶，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目的地。金勇从小看着大黑山，给他的印象只是一座高高的秃顶山，山顶平坦没有树，所以它还有一个别称叫老平坨。但他总是觉得山上隐藏着秘密，那就是奶奶故事里的那口井。现在上了山，实现了童年登顶的愿望想找到那口水井。
当他走到老平坨的西面边缘却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平坦的秃顶山另一面却是悬崖峭壁，山崖下的人家看上去只有西瓜般大小，让他看得眼晕腿打颤，不由得倒退几步，对朋友们说：“真没想到，大黑山还有可怕的一面。”
乔仁山：“这是因为你不了解大黑山的全貌。人也一样，有优点也有缺点，你不可能对每个人都了解得那样全面透彻。”
梁坤问他：“你说咱们是优点多还是缺点多？”
“咱们可以说还没完全定性，凭着兴趣好事坏事都敢干。你和马友德、林耀华偷过部队的花生，偷过人家的梨和桃，可你们三个还帮人干过活，做过很多好事儿，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梁坤：“不管俺们弄来什么你们都没少吃，可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林耀华笑着说道：“最有意思的是偷老高家的梨。我站在鸡舍上摘梨，没想到老高头什么时候出来就在我眼前撒尿，我伸手就能摸着... ...
他的头。我一动不敢动，真把我吓坏了。老头子雀蒙眼晚上看不清东西，撒完尿就回屋了。他家的这树梨那叫个甜，好像没有比这个还好吃的梨。等到第三天晚上去了，老高头打开窗户说：‘喂，你们不用费事了，树上的梨都在外屋地的大缸里想吃就进屋吧’，我抬头一看，树上真的没有梨，只好回来了。”
“你傻呀？”乔仁山道：“人家请你了，你就进去呗，省了还得上树摘梨。”
“那我可不敢，没那个胆子。”
“你敢进人家的院子胆子就不小了，这种事你还是少干点吧。老人要是打开窗户把火药枪伸出来砰’的一下子，你最好的结果也是残废。”
金勇：“乔仁山说的有理，可不能把兴趣弄成犯罪，以后可不能干这种事儿。”
陈孝宗：“有个事儿得说了，金勇、马友德、林耀华和梁坤四人天天练武是武术派，剩下我和乔仁山、刘伟、吴瑞友应该算什么派？”
乔仁山：“那咱们四个练习吹拉弹唱成为文艺派，这就文武双全了。”
刘伟：“我可不喜欢吹拉弹唱，我要加入武术派。”
吴瑞友：“我也加入武术派。”
陈孝宗对乔仁山说：“完了，他俩叛变了，咱俩怎么办？”
金勇笑道：“你俩好办，同样叛变加入武术派。咱们对外只能说是锻炼身体，千万别说是练武，省了节外生枝。俺们四个现在练习出拳踢腿的速度，过一阶段就准备进行对打练习了。练习这个确实可以强身健体增加力气，你们四个也得赶快练习。”
陈孝宗：“我学习点增加力气的招数就行了，其他的我学不了。”
“管你学什么，来就行。你们听没听说过老平坨... ...
上有一口井？”
乔仁山：“我听说过。”
马友德：“我也听说过。”
“咱们把这口井找出来，好好看看有里头什么秘密。两人一组分段找，别走太远了。”
金勇和刘伟一组在第三段，找了半小时也没见到井的影子。忽然听到吴瑞友的喊声：“井在这里了，快来！快来呀！”
金勇、刘伟循声赶了过去。水井在一处山窝子里，水不深清澈见底，石头砌的井壁长满青苔。金勇确实看见了井底有一条粗大的铁链子，他问乔仁山：“你说谁能把这么粗的铁链子扛到山上放在井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神话传说是有个力大无比的小孩子干的，可那只是传说，不会是事实。”
陈孝宗：“听我爸和公司里的叔叔说过件事儿，有个叔叔说这是有人为了迎合那个传说特意造假迷惑人，也许在他那个时代就需要这样的迷惑。”
梁坤：“哎，管他谁干的，咱们把铁链子捞出来拿去卖钱下饭店怎么样？”
乔仁山：“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这能捞吗？不知道这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好捞的话早就让人捞走了，还能留到现在？咱们不迷信，可有些民俗必须尊重，不能惹众怒。再说了，这铁链又粗又大，还看不出有多长，就咱们这体格怎么能把它捞出来弄下山？”
刘伟：“这井里的水能不能喝？我的水壶没水了，早就渴了。”
吴瑞友：“井里有鱼呢，有鱼水就没问题。我也得打一壶。”他和刘伟找来葛藤条拴住壶口放到井里灌水。
金勇：“这井里还有鱼，这鱼又是哪来的？”
乔仁山：“既然有人能把铁链送到这里，鱼就不是问题了。”#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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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坤：“不一定，老人说鱼是草籽变的，也可能是老鹰吃了带子的鱼没消化，拉的屎让山水冲到井里，井里就有了鱼。”说完笑了起来。正在喝水的刘伟把水吐出来，又把壶水洒向梁坤，梁坤马上躲到陈孝宗的身后。
金勇：“本来以为走了这么远的路上了这么高的山，就能采到很多野菜，没想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回去怎么解释？”
梁坤：“没有就不用解释。空手往回走更好，轻快省事儿。”
乔仁山：“想空手快点回去有好办法，下山的时候换条路线就行了。”
金勇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走南路，那咱们就走南路。梁坤，你有没有意见？”
“你说话好使，我能不听你的嘛。”
“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划拳你赢了就有决定权。”
“你是说我说了算呗，那好，我就说了，是不是该吃饭了？你们饿不饿？”
“好，咱们现在就吃饭。”金勇说。
马友德找个平地拿出背包里一块塑料布铺开，把自己的菜盒放在上面，然后大声说道：“都过来，都过来，把吃的都拿出来。”
大伙围了过来，纷纷拿出带来的食物放在塑料布上，馒头、包子、花卷，五花八门，没想到梁坤还带来一小瓶酒。乔仁山说道：“你这家伙，走到哪也没忘带这玩意儿。”
“这东西解乏，你也来喝一口吧。”
“喝什么喝？贼辣一个点儿，喝了就遭罪，你自己喝吧。”
“不喝酒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
“行了，你划拳赢了就听你一次。”乔仁山拿起酒瓶呷了一口，眉毛鼻子立刻挤在一起，“好男人都是傻子，怎... ...
么能喝这东西？”
“你是没喝到时候，喝过几回就知道好处了。”梁坤把酒瓶递给金勇，金勇二话没说喝了一口。
吃完饭，八个人在山顶用石块摆了八个大字：“八大金刚到此一游”，然后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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