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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夜深沉


 第42章 夜深沉


 社员们听说了队部门口发生的事,都在夸金勇、马友德了不起,但又对两人对付十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赵队长问金勇:“你和马友德两人打了榆树沟的十个地痞,这可能吗?真的是十个人吗?是不是数错了人?”


 “可能是数错了,当时乱哄哄的,最多也就是三五个人吧。我和马友德搞的是突然袭击,从后边打了个冷不防,把他们打懵了,所以占了便宜。要不然哪,趴地上的肯定是俺俩。”


 社员们又都担心那些地痞来报复,劝他俩加小心。但哥哥的态度却和他人不同:“那拨地痞是冲着姓侯的,让他们打好了,你管什么闲事儿?”


 “他们不是冲姓侯的,是想戏弄咱们队里那些练节目的姑娘。不动手不行了,是他们逼我出手的。”


 叔叔:“逼你出手?谁逼你出手了?你劝劝不行啊?怎么能出手呢?你这是惹了乱子,他们找上门怎么办?”


 “叔叔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只不过就是榆树沟里的一群野小子,不敢到街里来闹事就是了。”


 “不敢来怎么跑咱们队里来了?”


 “他们是瞅准社员都下地去了,就想占文艺队的便宜,俺俩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动的手。我寻思他们找上门是不可能的,不过咱们像以前那样到榆树沟里捡大柴可能不行了,他们肯定找麻烦。”


 “你看看,是不是给家里添麻烦了?冬天咱们上哪弄大柴呀?”


 “高阳镇周围都是大山,去不了榆树沟就去白石岭,还有高台沟、陡岗子,不用指望一个地方。从今年冬天开始,我和哥哥上山弄大柴,叔叔不用上山了。”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没有看见地痞... ...


 来找麻烦,社员们又觉得他们十个人打不过两个人,吃了大亏害怕不敢来了,也就放了心。这天,乔仁山想画两张彩色图表,买了颜料和纸张中午时间送到金勇家里,金勇画完吃午饭才去上班。路上,他遇到了杜兰芳,问道:“现在就要到三点了,你怎么才上班?”


 “侯代表找我谈话,耽误了一会儿。咳,是祸躲不过了,侯代表把我留在财务室一直谈到现在,非让我参加演出队。一会儿摸我的手,一会儿拍我的肩,还摸了我的脸,今晚叫我来好好谈谈。我看出来了,他是想让我当第二个田迎春。”


 “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他到咱们队干的那些事儿你都知道,那是人干的事儿吗?临海我姑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儿,他在厂里的工作表现很差,迟到早退酗酒吵架什么坏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六六年夏天开始他就闹腾起来了,贴大字报喊口号闹得最欢,城里人送他个外号叫‘运动乐’。现在像他这样的人开始不吃香了,他在厂里也混不下去了,正好有了下派的名额,他赶快报了名就这么到咱们队里来了,姑姑说他走的第二天厂里有人还放了鞭炮。”


 “你姑走了吗?”


 “早就回临海了。你可不能对别人说这些事儿。”


 “那是当然了。田迎春和侯海平的关系挺好哇,他怎么又缠上你了?”


 “好什么呀?闹掰了。你没看田迎春不在演出队了嘛,她和母亲去省城了,一直没回来。”


 “今晚你不来能怎么样?”


 杜兰芳摇摇头道:“不行啊。他说我表现好了爸爸可以少受罪......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金勇在她转身时看见了滴落的泪珠,想了想喊道:“杜姐,你等一下。”走... ...


 过去又对她说道:“你今晚来吧,我和马友德晚上在大院里铡草,会保护你的。不过你得听我一句话,不管今晚出了什么事儿,看见了什么人你都别害怕,也不要喊叫,好不好?”


 “你要干什么?出了事儿咱们姐弟俩就都完了。我就这样了,不能把你毁了。”


 “杜姐放心,毁不了我就是了,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弟弟就听我的,杜姐,你别忘了我就喜欢你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能说出去。我走了。”


 杜兰芳望着金勇背影泪如雨下……


 金勇找到马友德说道:“你和车老板说一声,下午我不干了,要把乔仁山的报表送去,再去商店买点画画颜料。”


 “你办这么点事儿值得耽误工吗?我看就不像这回事儿,没说真话。”


 金勇笑道:“看来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了,我就说实话了。侯海平今晚要对杜兰芳下手,我已经认杜姐了就不能瞅着不管。”


 “你有什么好办法?不管干什么带我一个,我的那口窝囊气还没出呢。”


 “不,俺俩不能靠前,叫梁坤他们几个动手,用对付刘志超的办法对付侯海平。我去安排这件事儿,你去和车老板敷衍一下。”


 金勇找到梁坤说了这件事,让他打侯海平,“就像咱俩去偷书那样,蒙面戴口罩,找一块木头拍他的脸,让他像刘志超一样不敢抬头。”


 梁坤说道:“好!我去找吴瑞友和刘伟,找林耀华在外头把风。”


 “外头我和马友德照应,不用找林耀华。你得告诉吴瑞友和刘伟准备口罩。侯海平是草包加混蛋,我就想让他快点滚蛋,你可不能下死手。”


 当夜,文艺队没有排练节目,大院里静... ...


 悄悄。金勇、马友德和老李头在铡草房里一边铡草一边聊,到了八点多钟金勇从窗口看见杜兰芳进了大院来到财务室的门口,侯海平出来把她拉进屋里。金勇对老李头说:“李大爷,我拉肚子憋不住了,想上厕所。”


 老李头道:“天下好汉本事再大也憋不住屎尿,这是有数的。快去吧,俺俩慢慢铡就行了。”


 金勇给马友德使眼色,又指了指老李头,马友德明白这是让他缠住老李头。金勇出了铡草房看见了队部一侧有黑影,知道梁坤他们来了。他悄悄走到财务室的窗下,听见杜兰芳说道:“田迎春喜欢你,已经怀孕了,这时候你能抛弃她吗?”


 侯海平的声音:“不是我抛弃她,是她首先提出不干了,我劝多少次都不听,这能怪我呀?我侯海平对天发誓,我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你可以到临海随便打听。”


 “你们俩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哪有闲心打听你的事儿。”


 “现在你就别提田迎春了,说说咱俩的事吧。你要是跟了我,你爸的那点事儿我就摆平了,没人敢说他一句坏话。”


 “你把手拿下去,干什么呀?告诉你吧,我处了个对象是军人,全队的人都知道,就是北营房的窦建国,他是排长。”


 “胡扯,当排长的能要你呀?他那是逗你玩呢,你还敢相信当兵的话?真是傻了。咱们做个交易,你陪我一夜,我保你家太平,怎么样?你并没损失什么,照样可以嫁给那个当兵的,上哪找这好事儿?来吧,我可等不急了。”


 “你松手!我喊了。”


 “你喊没用。大院里就一个老李头,耳朵聋,打雷都听不着,今晚你就得从我了。”


 “放手!你这个畜生!”


 ... ...


 #“你现在骂什么都没用了,认了吧。”


 金勇听到里边撕打的声音马上朝黑影招手,三个人影跑过来,金勇一脚把反锁的门踢开,三个蒙面人进去就听到侯海平的一声惨叫。等三人出门跑出院子,金勇走到厕所门口解开裤带大喊:“谁!干什么的?快来人哪!”


 铡草房里的马友德听到声音拉着老李头出来走到财务室门口,金勇提着裤子走过来说道:“李大爷,我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三个人影从大院里跑出去了,把我吓了一跳。这财务室的门开了,他们是不是进去偷了什么东西?”


 “侯代表住在屋里偷不了什么东西,走,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金勇、马友德有意让老李头走在前头进了屋子。侯海平躺在地上哼哼,鼻梁塌陷满脸是血,杜兰芳倚着墙在哭,衣衫不整扣子被扯落在地上。老李头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嘟囔着:“出人命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金勇:“李大爷,后勤组长王贵山的家离这最近,你去把他找来,让他再找队长想办法,我和马友德送杜兰芳回家。”


 由于侯海平的身份特殊,镇领导非常重视他受伤的这件事,派出所把金勇、马友德、杜兰芳、老李头找到派出所询问了一上午。张志强把金勇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你和我说实话,侯海平是不是你打的?”


 “张叔,这事儿可不能冤枉我。以前我和侯海平不认识,老一辈之间也不认识,没有来往没有仇。他到咱们四队以后对俺家也说得过去,没有发生过冲突。我在队里埋头苦干任劳任怨,侯海平还表扬过我呢,你不信可以问问姜队长。张叔可能不知道,我和马友德为了保护侯代表和榆树沟的地痞打过架,当时侯代表和演出队的... ...


 人都在场。”


 “你说说昨晚在生产队大院里发生的事情,知道多少说多少。”


 “昨晚我和李大爷、马友德铡草,八点多钟我拉肚子急忙上了厕所,出来就看见了三个黑影儿,我喊了一嗓子他们就跑出院子了。财务室的房门大开,我和李大爷、马友德进去看见杜兰芳衣衫不整坐在一边哭,侯代表躺在地上流了那么多的血,当时把我吓坏了。不知道李大爷和马友德是怎么说的,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有出入我可以和他俩对证。不知道侯代表现在怎么样了,他没事儿就真相大白了。”


 “他没事儿,转到临海市里医院了。你曾经和我说打过刘志超,可我把打他的人查出来了,你是为了吓唬我撒了谎,胆子不小哇。你了解刘志超的伤是怎么造成的,侯海平的伤和当时刘志超的伤几乎一模一样。你因为铁轨的事情受到侯海平的批评,让你写了检讨,听说你们摔过跤对他毫不留情。侯海平这次出事儿你又在现场,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可以假设为怀疑对象,这你明白吧?你因为尹校长对你有恩就想和我拼命,所以我怀疑你有可能因为铁轨的事情又干了蠢事儿。不过打他的人个子比你高一点儿,不像是你,我就怕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估计这个人谁能是谁?”


 “张叔哇,这我敢说乱说嘛,我寻思这得有血海深仇的人才能这么干。侯海平以前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应该从这个方面找找线索?”


 “不管是谁干的,肯定留下了线索,破案是早晚的事儿。这件事如果和你有关系趁早对我说,要不然我就保不住你了。”


 “我可以发誓保证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放心好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吧。”


 金勇走出派出所... ...


 看见马友德、杜兰芳等在门外。马友德道:“你干什么呆这么长时间?可把俺俩急坏了,不知道你出什么事儿,张志强怀疑你了吗?”


 “没有,咱们走吧。”


 杜兰芳:“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是你们两个救的,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们俩。”


 金勇:“你要谢俺俩什么呀?俺俩怎么救你的命了?你就记住,俺俩没打侯海平,根本不是俺俩救的你。你只能感谢昨晚俺俩把你送到家,别的什么也没有,我说的对不对?”


 “对,我有你这个弟弟是我的福分。”杜兰芳的泪水涌了出来。


 “杜姐,生我气了吗?是不是我说的过分了?”


 “你不知道,侯海平要是把我怎么样了,我就不想活了......”


 “那你就想太多了。书上有句话说‘忧患与生俱来’,还有一句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我说不清楚这些话都是谁说的。我理解的大概意思就是一个人生下来就会有担心事儿、愁事儿闹心事儿,细想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你坐着屁股疼,站着腿疼,怎么是个好?我认为什么事儿都不能想得太细想得太多,遇到什么事儿就办什么事儿,不伤脑筋就是好日子。”


 杜兰芳擦去泪水道:“谁能比得了你们俩?拳头硬,两人可以打十个,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可我是女的有什么办法?”


 “没听说嘛,鼠有鼠道,蛇有蛇道,各有生存法宝。咱们说除四害,除多少年了?你看那苍蝇蚊子都死光了吗?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打光了吗?咱们是四肢健全的大活人,怎么能连耗子都赶不上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学学苍蝇耗子的生存之道吧。”


 杜兰芳看了一眼金勇说道:“没想到你不光是拳头硬,... ...


 嘴上的功夫也挺厉害。”


 金勇笑道:“你没看出来呀?我这是连唬带蒙逗你乐呢,就是为了让杜姐开心。”


 “那你就别逗了,我有你们两个弟弟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因为侯海平挨打,比窦娥还冤的是榆树沟的十个年轻人,他们个个都被带去了派出所,估计他们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愿意踏进园艺四队的大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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