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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教训少爷


 第41章 教训地痞


 插秧结束的第二天,马友德调到后勤组跟马车拉土垫牛圈,金勇则调到瓦工组去了滑石粉厂给在那里砌围墙的瓦工们当小工。在这干活的都是男人,说话便没了忌讳,加上队里的南北‘大炮’都架在这里,因此这个瓦工队可以评为最优秀的“语言肮脏队”。在这当小工的还有金浩的好友卢正学,他已经从县文化馆刷了下来。他问金勇 :“你昨天去插秧了吗?”


 “去了。昨天可热闹了,上午部队帮咱们干活的人来了三十多个,下午有一百多,早早就插完了。”


 “你以前学过插秧吗?”


 “不会,昨天现学的。”


 “你看看,就你这样的都能混一顿部队的大餐,我插秧最次也顶你三个,可我在这捣灰捡石头,能不让人生气嘛。赵队长不够意思,有好事儿也不喊一声,不讲究。”


 “卢哥,不就是一顿饭嘛,你们都是好朋友,别计较了。”


 “狗屁好朋友,是好朋友的话就应该安排我去插秧,然后再回到这里干活。听说吃得不错,你们吃什么了?”


 金勇一本正经地说道:“都是好吃的。十二个大菜,最次的是小鸡炖蘑菇,还有猪蹄子、红烧牛肉、炖排骨,其余的我根本叫不上来名,反正就是好吃。人家部队炒菜的都是高级厨师,全国各地东西南北的都有,什么样的菜都能做出来。军民鱼水情嘛,人家昨天就露一手好好给咱们做了一顿一顿最好吃的大餐。主食是羊肉饺子,咬一口直冒油,那叫个香啊,别提了。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吃羊肉饺子,没想到羊肉也能包饺子。还有高粱米饭,这个我吃不来,光吃饺子了。饺子有的是,吃不了的吃。”


 “那不是你吃不... ...


 来,是所有的人都吃不来了,有饺子谁还吃高粱米?还有什么好吃的?”


 “有哇,部队首长说下水田凉,拿来成箱的好酒。就你喝的什么‘龙原老窖’、‘龙原大曲’根本不上数,他们拿来的都是名牌,最次的是茅台,可惜我不会喝酒,就喝了一瓶黄啤。”金勇说完笑了起来。


 “金老二,你个臭小子耍我呢。茅台是中国第一,还有什么酒是比它好的?什么羊肉饺子猪蹄子,别人回来都没说有这两样东西,人家看你脸上带花了专门给你做的吧?”


 “卢哥,赵哥为了让你吃顿饭就把你一人调去插秧,那对这些人怎么交代?说得过去吗?那队长还怎么当?你连这么点小事儿都计较,谁还敢和你交朋友?我得赶快回去告诉哥哥和赵哥让他们离你远点儿,你这种人不可交。”


 “哎哎,你别给我瞎扯了,我那就是瞎说,过过嘴瘾就是了,谁能在乎一顿饭。”


 金勇笑道:“我就给你瞎扯能咋的,让他们好好批斗你,改造你的思想净化你的灵魂,让你脱胎换骨成为一代新人,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奋勇前进。”


 “好了好了,就算卢哥求你行不行?一会儿给你买冰棍。”


 “这还差不多。说话算话,买三根。”金勇转身端着一锹灰送到马叔砌的墙上,马叔道:“倒灰上墙要轻点儿,不能磕墙,不然就白砌了。”


 “砌墙还有什么说道?”


 “讲究大了,一个是压茬儿,你看看墙面上的石头都是品字形,上面的石头要压下面两块石头中间的缝儿,这是正面,也叫外墙,要用大的好石料。这和咱们穿衣服一样,尽量把好衣服穿在外面。在里边砌墙的叫补里子,一般技术的人都能干了。不过有一条,砌墙的时候得等... ...


 砌外面的大工砌完才能插空打灰捡小块石头砌到外墙一平。知道吗?大工都从补里子开始干出来的。砌墙灰不能打太多,也不能太少,打多打少墙都没有寿,几年就离骨了。”


 “什么叫离骨?”


 “这你又不懂了。咱们身上的肉是不是紧贴着骨头?分开了就叫离骨,那人还有个活吗?墙要是离骨就是裂缝。其实砌围墙用不着水泥,白灰就行。小德子干什么去了?你们俩形影不离,这回怎么分开了?”


 “噢,队长让他到后勤组跟马车拉土垫圈了,让我到这当小工学瓦匠。掌握了你说的这些方法就可以砌墙吗?”


 “我说的这些也就是一些基本方法。有些东西一下子说不明白,需要在干的当中自己慢慢去体会。你真的想当瓦匠吗?”


 “不敢说想当瓦匠,我寻思这也是一门技术,住家过日子可能用得着,学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是了。”


 “那好哇,想学现在就开始吧。来,你砌两块石头,我抽袋烟。”


 “我试试。”金勇放下锹拿起了石块砌墙,又听马叔说道:“砌墙还的锻炼眼力,拿一块石头看一眼就知道放什么地方合适,而不是拿锤子敲打起来没完,那就耽误事了。”


 袁兆林喊道:“哎!九点了,休息时间到了。”他说着把手锤放墙上拿出了烟袋,其他人也都围拢过去在他周围坐下来。卢正学说道:“袁叔,今天该你讲故事了,你讲什么呀?”


 “马大炮的《罗通扫北》讲完了吗?我怎么像没听着结尾呀?”


 马叔道:“那没办法,话多话少到你那就了。别耽误事儿,赶快讲你的吧。”


 “我才不想讲呢,没意思。”


 卢正学:“袁叔,怎... ...


 么生气了?谁得罪你了?”


 “还有谁?赵队长和田成刚!他俩不是得罪我一个,是把这里没吃着部队大餐的十八个人都得罪了。你想想,咱们是不是都算大田组的人?凭什么你们跑部队营房大吃二喝把俺们几个人扔这儿晒干儿不管了?部队请客能差俺们几双筷子吗?就这破墙什么时候砌不行?撂一天能咋的?你等着,等哪天开会我非得把这件事儿和他们掰扯掰扯不可,说起来是一顿饭,事儿就不是这么个事儿。”


 金勇到下午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去插秧的头一天他和马友德垫厕所时生产队领导班子关于插秧的对话,觉得有必要和这些人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但自己是在部队营房吃了大餐的人,在这个场合作解释只能引起这些人的反感,最好是让马叔出面做解释,因为他是瓦工队的头儿,说话分量重一些。


 他小声对马叔说道:“马叔,头午袁叔说插秧没找你们的事儿不能全怪赵队长。这里有个过节袁叔忘了,部队首长问我叔咱们队去插秧的有多少人,还要让这些人在营房吃饭,说是一饭一菜一汤。我叔就按大田组的人数说有五十人。谁也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是好饭好菜。这些话是我和马友德前天上午在生产队院子里干活的时候听领导班子叨咕的,袁叔闹着自己不想当贫代,再晚走一会儿就能听说插秧的事了。”


 马叔马上对老袁说道:“袁大炮,你急三火四地把‘贫代’帽子摘了干什么?是我建议你戴这顶帽子的,你想摘帽子也得和我说一声才对。说不干了就跑回来砌墙,都你说了算哪?”


 “你又怎么了?抽什么风炸什么翅儿?我碰着你哪根神经了?”


 “我问你,前天早晨领导班子是不是开会了?”


 “是啊,我开... ...


 了半截就跑出来了,这你都知道哇。”


 “可你不知道,你刚走他们就研究插秧的事了,你要是在那咱们这些人不就去插秧了吗?没吃着这顿大餐就怪你。”


 “这怎么又怪上我了?”


 “也不能全怪你。部队首长说是一饭一菜一汤,定下来五十人的饭菜,大田组在地里干活的人就够了。谁也没想到部队在第二天做的是一顿高级大餐,这能怪赵队长他们吗?再说了,咱们能为了吃那一饭一菜一汤把这里的活撂了?水田插秧那腚眼儿朝上的活谁没干过?前几天还都吵吵队里叫去插秧就说滑石粉厂不放人,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不去吗?噢,就因为部队临时变卦多加了几个菜说些杂七杂八的闲话呀?值吗?咱们在这干活的小工一天都挣十八分,地里干活的人行吗?人哪,总得讲点良心。我看这事儿以后谁也别提了,谁要是愿意出去说那就别在这干了,瓦工队丢不起人。”


 金勇在瓦工队干了十天,基本达到了可以补里子的水平,自己觉得当个初级瓦工没问题了。另外一个收获就是听了一些故事,知道了《隋唐演义》里的英雄前三位是李元霸、宇文成都、裴元庆,知道了《三国演义》里的‘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还有从来没听说过的什么“四大红、四大绿、四大白、四大黑”之类的东西,他惊奇地发现,这些‘大老粗’知道的东西很多,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滑石粉厂的围墙砌完之后,瓦工队到车站修补仓库用的人不多,赵队长让金勇跟马车拉土垫圈,他到了后勤组又和马友德在一起干活了。这时候谁都没料到侯海平又回来了,他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文艺队的排练,但遭到赵队长等领导班子成员们的坚决反对,最后吵到镇里,镇里的头头出面协商采取了折中的办法... ...


 ,文艺队由过去的脱产改为半脱产,上午参加劳动下午排练节目。这以来,每天下午队部又响起了歌声。


 队里的两挂马车可以说是最主要的家当和生产工具了,春种秋收、拉泥垫圈、外出拉脚搞副业一年到头不得闲。骡马吃草料与牛不同的是细嚼慢咽必须一次性吃饱,吃的时间长一些。队里虽然规定下午一点上班,但赶车的老板却在二点半才把牲口从马厩拉出来套车。这样一来,金勇、马友德比以前增加了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不过他俩还得和老李头铡草。这天中午,金勇、马友德来到队部坐在马厩旁边的铡草房里闲聊等待套车,忽然看见十个小青年进了院子直奔队部,侯海平迎出来站在门口问道:“你们找谁?”


 一个中等个子敦实的小青年说道:“听说你们文艺队的节目很好看,俺们特地来看看。让开,我要进去。”


 “现在是排练时间,你们不能进去。”


 “你他妈的算那棵葱?还敢挡本少爷的路,是不是皮子紧了?”


 “你们不能进去,以后给你们演一场行不行?”


 “去你妈的!”这个自称少爷的一拳把侯海平打倒在地,然后拉门进了屋。坐在铡草房里的金勇看到这个情况对马友德说道:“既然人家打上门就不能客气了,你看咱俩出手的话能不能吃亏?”


 “就是吃亏也不能看着这些杂毛横行霸道,走!”


 两人走出铡草房到了队部门口二话没说出手打倒了四个人,接着又是三个,正在屋里对关玉燕动手动脚的“少爷”听外面的动静不对马上跑了出来,看见自己的手下已经被打倒了七个,在地上打着滚叫唤,同样二话不说扑过来朝着金勇挥起了拳头,金勇闪身躲过拳头同时一拳结结实实砸在‘少爷’的腮... ...


 帮上立马见到了他的口红,接着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猛踢两脚踩住他的胸口说道:“我现在问问你算哪根葱竟敢跑这来撒野,说!”


 “少爷”倒是有点血气,说道:“小弟认栽了,请教大哥姓名。”


 “姓金名勇,绰号‘黑五爷’。对你这种人我是从来不会手软。”


 “请五爷放过小弟一马,咱们后会有期。”


 “行啊,放你可以呀。可你打了俺们的领导,这怎么解释?说好了我就让你滚蛋。”


 “我愿意给他磕头赔罪,再给他十元钱做补偿。”


 “放屁!十元钱打发小孩吗?”金勇说完又踢了他一脚。


 “那我给他二十元,我兜里只有二十元。”


 “你对俺们领导说吧,他原谅你就行了。”


 “少爷”给侯海平磕了头又给了钱,金勇说道:“你记住,下次你要是还这样走进这个大院,你哪条腿先迈进来我就卸下哪条腿,滚!”


 来了十个人倒地八个,剩下的两个扶着“少爷”离开了大院。侯海平问金勇:“他们还能不能来了?”


 “他们来不来我怎么知道?这些人不懂礼貌,应该告诉你一声就好了,真是不懂礼貌。”


 “你们俩真了不起,两个人对付十个竟然毫无惧色,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太厉害了。”


 “侯代表过奖了,俺俩狗屁不是,也只能干些盗窃国家财产的蠢事儿,你还没给结论呢。”


 “咳,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别再提了。那次我只不过是想多接触你们俩,想和你们多聊聊而已,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今天你们俩立了大功,我得在社员大会上好好表扬你们。”


 “那可用不着,... ...


 像我这种‘黑五类’不值得表扬,对我也没用处,还有可能连累侯代表。”


 侯海平想了想说道:“噢,你刚才说自己的绰号是‘黑五爷’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这个绰号很不好,不要再叫了,你应当积极要求进步,做一个有为的青年。不要自甘堕落走下坡路。”


 “谢谢侯代表的教诲,我不要那个绰号了,我保证努力改造思想,争取做个有为青年。”


 车老板在马车旁边大声喊道:“你们俩在那磨叽什么?赶快牵牲口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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