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黄豆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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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豆苗
镇政府考虑到园艺队社员家庭的实际情况，决定按人口分一点山地。
四队社员分到的山地都在后山，后山南端就是有龙洞的断崖，山脉绵延到了北端峰回路转形成了一块三角形的凹地，据说这块凹地还是古城遗址，所以人们将这里称做山城沟。金勇听奶奶说过，古代的高句丽人在这里修筑城堡屯兵驻守，还听说这里是明代的驿站。他多次到山上看过，三角地块尖头朝北，外面两侧是立陡的山坡，徒手攀登都很困难。南面是古人随着地形就近挖土堆了长达千米的土堆将两边的山体连起来，土堆上面曾经有过青砖城墙，两头有烽火台。土堆中间有缺口，据说是当年的城门口，城门外狭窄的山沟是唯一的进出通道。
如今传说中的城墙青砖不知何年何月被人挖走了，残留的碎砖和石臼好像在对游人诉说着当年的荣耀和后来的衰败没落，城门外的通道将沟沟壑壑的泉水收集起来流向山外，溪水终年不断，如泣如诉，却不知当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迈进了新的时代。到了雨季水量很大，流经山口处冲出一个五米长、三米宽的小水塘，金勇没上学的时候和弟弟经常在这里洗澡玩耍学游泳。
山城沟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古人打了败仗逃跑时把大量的金银财宝放进一口井里填埋隐藏起来，幻想着日后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后人们对他们的幻想没有兴趣，但是有没有这口井、这口井在什么位子却一直是关注的问题。历代多少人怀揣着财宝的梦想学习愚公挖山不止，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金勇家分到的山地就在南墙下面，他和很多的人想法一样：“我要是能找到那口井就好了，能解决很多生活问题。既然井不在城里，那有可能在城外了，说不定就在我家... ...
的自留地上。”
金勇决定把寻宝和翻地结合起来进行，同时扩边展沿扩大面积。没想到干了两天就有了收获，挖到了一个破瓦罐，不过里面是锈迹斑斑的锤子斧头之类的家用工具。他把这些东西当做废铁拿到收购站卖了八角钱买了作业本，还送给弟弟两个本子，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是一罐子金银我该怎么办呢？”
金勇没有停下自己的计划，每天放学回来马上拿着锹和钁头上山，一直干到天黑才回家，很快把自留地的面积翻了一番，只是再也没有挖到能够卖钱的东西。叔叔说：“你这么干可不行，镇里发了文件不许小开荒，咱们不能违反规定。”
“可我把后开的地都种了黄豆，这可怎么办？”
叔叔想了想说道：“别的人家也都开了一点儿，就看干部们怎么说了。”
春暖花开时节，金勇开荒种的豆子长得又齐又壮，让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曾经听奶奶说过，新开的土地种豆子不能上肥料，要不然就疯长不结豆荚，一块地还不能年年种豆子，“明年就得种苞米了，粪肥怎么解决呢？”他想在地边挖个坑，割草沤肥解决问题。
一个月后的一天，金勇放学来到豆地大吃一惊，大部分豆秧让人拔了，地里有很多零乱的脚印，“这是谁和我过不去？有种的当面来，背后捣鬼算什么能耐？”可他左思右想找不出和他过不去的人，“到底是谁干的呢？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等我找到他就非让他付出代价不可！”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对叔叔说：“咱家地里的豆子不知道让谁给拔了，祸害不像样儿，只要查到这个人，我就把他家种的豆子拔了。”
“你拔谁家的豆子？”叔叔生气地说道：“镇里组... ...
织检查组到各队检查毁林开荒的事儿，咱们队就属你开的最多，成了典型，不拔咱家的豆子拔谁的呀？”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马友德对他说：“听说你家地里的豆子让人拔了，是吗？”
“你听谁说的？”
“我是听大人们唠嗑听来的。”
“是检查组拔的，说我家乱开荒开得最多是典型。咳，这一春白费劲了。”
“拉倒吧，什么典型？谁家没开荒？为什么就拔了你家的豆子？李大爷说这是明摆着欺负人。”
“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爸在镇里工作的时候因为批评过现在的张大队长，这次他是公报私仇，亲自动手拔了你家的豆子。就连镇里来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说这次只是了解情况，还说现在拔豆子太可惜了。”
金勇气得脸色发青不再说话。马友德见他的脸色不对马上转换话题说道：“哎，袁玉娇走了一年多，她去了什么地方？没给你来信吗？”
“她给我来什么信？”金勇的心思还在自留地上。
“怎么能不给你来信？”马友德笑了笑又道：“当时你们俩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她家有什么好吃的都有你的份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哇？当时把我羡慕死了，寻思我要是有那么个朋友多好。袁玉娇是咱们学校最漂亮的女孩儿，父母又都是军官，天下的好事儿都让她一个人占了。高年级有的人说你们俩搞对象呢。”
“又是这种屁话，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了。再说了，就算你是大人，可你是朝鲜人，就是找对象也得找朝鲜人，我说的对不对？”
“得了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扯哪去了。马上就要考试升初中了，你的成绩... ...
能不能上来？”
“语文没问题，数学不好，我一看见数字就头疼。”
“现在是关键时候，头疼也得坚持下来，考完试就好了。晚上你到我家来，咱们一起复习功课。”
过了五天，张队长带着三十斤黄豆来到金勇家，对金勇叔叔说：“我是来道歉的。听说是你的侄儿金勇在不知道禁止毁林开荒的情况下开的荒地，那我不该拔你家的豆苗。我确实做的不对。”
“张队长，你不用道歉，这是我做的不对。我应该提前告诉他不许开荒，我也没寻思他能开出那么一大片荒地，不仅给领导添了麻烦，还让四队丢了脸面。”
“咳，小孩子嘛，就不能责怪他了。这是我赔给你们家是豆种，你收着。”
“就几粒豆种不用赔，你拿回去吧。”
“不，你必须收下。这不是几粒豆种的事儿，我不这么做就会给金勇的心里留下阴影。我听说他学习好，在学校表现不错，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影响到他的学习。我原来还以为是他哥开的荒，所以很生气，才弄出这样的后果。金勇这小子还挺能干的，开了这么多的地。”
“金勇懂事儿，放学回家从来不闲着，自留地都是他的活儿，我根本不用伸手。有时候还做饭收拾屋子，家里家外是一把好手。”
“这孩子确实懂事儿。等他回来告诉他一声，就说我来向他道歉了，还给他豆种，让他忘了这事儿好好读书，我走了。”
“我会告诉他的，你走好。”
金勇根本没想到张队长到家来道歉，而且还给了豆种，觉得他了不起。他对马友德说：“张队长因为拔豆苗的事儿到我家道歉了，还赔了豆种。其实这件事全怪我，是我做的不对，不应该乱开... ...
荒，给大人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张队长原来是咱们四队的小队长，后来当了大队的队长，水平还是有的。”
“可我不知道他和我爸有什么过节。我爸脾气不好，可能是我爸得罪了他。”
“你爸已经去世了，得罪谁又能怎么样？张队长要是还记着这个事儿就是小人，那他就不会来道歉了。你得赶快辅导我做算术题，我要是考不上中学就赖你。”
“你家人多乱哄哄的，晚上你还是到我家来吧。”
升学考试结束了，全乡镇参考班级就属金勇所在班考得最好，参加考试的四十六名学生当中只有两名落榜，全乡镇考试成绩第一名并列八个，金勇在其中。离开学校时，王菡老师对金勇说：“你还要继续努力学习，一定要考高中上大学，你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谢谢老师的鼓励，我会努力的。”金勇想到老师对自己的关心和帮助，眼睛湿润了，深深鞠了一躬低头继续说道：“老师，我真的很感谢你......”
“谢我什么呀。你把同学们团结起来努力学习，使得班级各方面都取得了好成绩。你为班级做了很多事付出了很多辛苦，让我省心省力应该感谢你才对呢。上了中学更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上高中上大学。”
“老师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走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望老师的，老师多保重。”金勇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擦去泪水回了家。
走进高阳镇中学，金勇看见自己以前的班主任尹华杰老师调到中学当了校长，这让他十分高兴，马上和马友德、林耀华、刘伟特地去看望尹校长。校长详细询问了他们的学习和生活情况，鼓励他们继续努力学习。
... ...
金勇、马友德等四人分到五班，班主任是郑老师。曾在实验小学一起读书的梁坤、乔仁山、陈孝宗、吴瑞友等同学也分在五班，这些人以前就是好友，学习也都不错，这次又凑到了一起形成了班级的核心。他们团结同学遵守纪律、互相帮助关心班级，个个在学习上刻苦用功，一个学年下来五班成了学校的先进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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