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北海

 余文及继续启程，径往北海，一路晓行夜住，饥食渴饮，在路行程，非止一日。


 这一路行来，也并非全都在深山老林中赶着路，有时也遇到些许乡村人烟。


 这些北地的人，普遍都体型高大，身躯健硕壮实，肩厚膀圆，虎背熊腰，身上毛发十分旺盛，感觉有些像斯拉夫人。


 这种情况越往北海走越明显。


 而且越往北海走，人种中出现红色须发的比例就越高，这种红不像余文及先前的须发那般血一样的艳红，质地刚硬，而是好像火焰、枫叶那样飘逸的柔软的橙红。


 人的样貌，尤其是五官也越突出，给人一种原始野蛮的感觉，看上去就像权游中绝境长城以外那些野人一样。


 当然有些也可能是真野人。


 大商内外服加起来摊子铺得很大，宣誓了主权的土地总面积很大，但因为这时主要还是城邑制，所以城邑与城邑之间有很多白地空隙，也散居各路不属于商朝居民的野人部落，并没有被纳入事实统治。


 这种情况在人烟稠密的内服还好，在外服地广人稀，则更加地普遍。


 余文及并没有上前跟他们打交道。


 且就算他想，其实也很难打上交道，这首先是因为语言上不是很相通。


 在这个时代，“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是相当普遍的现象，就算说得是同一种语言，不同地方也会衍生出不同的口音。


 两个地方，只要稍微离得远些，各自衍生的口音就会造成语言交流上的阻碍。


 金睛兽很快越过崇城的范围，这一路余文及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对于城池基本都是过而不入，只远远望上一眼。


 过了崇城，就开始接近北海了。


 到了这里，余文及稍微放慢了脚步，更加仔细的斟酌考量着前进的路线，免得一头扎进袁福通妖军的势力范围，或者是两军交战的中间地带，那都是麻烦。


 ……


 ……


 所谓的“北海”，狭义上指的就是“北边的海”，这个狭义上的“北海”，指的就是苏武牧羊的那个“北海”，也叫“瀚海”，霍去病饮马而归之地。


 按照现代的观点，“北海”应该是个淡水湖，但在古人的眼中，一则这水域大得无边无际，一眼看不到尽头，二则里头生活着海豹鲨鱼等这些海洋生物，因此自然是海。


 如此两种不同的认知，也是由于不同的认识观、世界观所造成的，这种不同时常给余文及造成困扰，需要一一仔细比对。


 “北海”由于地处北方，一年中有七个月的时间气温都在零度以下，最冷的冬季平均温度接近零下四十度，堪称冰天雪地，愁云惨淡，生存环境严苛。


 在那时，无处不在的寒冷，就像无数隐藏在空气中的无形恶鬼般，呼吸间便能轻而易举夺去无数生灵的生命，犹如生命禁区。


 因此“北海”又被称为“孽海”、“妖魔之海”，被视为妖魔的发源地。


 传言中这片不详的“妖魔之海”一旦波澜翻涌，便会有无数的妖魔涌出，祸乱人间。


 而广义上的“北海”，指的则是狭义上的那个北边的海，连同其周围的区域一起，统称为“北海区域”，简称“北海”。


 狭义“北海”被视为“妖魔之海”，广义的“北海”，自然也被视为“妖魔之地”，被视为被上天诅咒了的不详之地。


 而今这片被诅咒了的不详之地上，也正有妖魔在作乱——以袁福通为首的七十二路北海诸侯、或者说七十二路妖军，所作乱的区域，正是这广义上的“北海”。……

 


 而今这片被诅咒了的不详之地上，也正有妖魔在作乱——以袁福通为首的七十二路北海诸侯、或者说七十二路妖军，所作乱的区域，正是这广义上的“北海”。


 ……


 ……


 余文及很快被军中的探子发现。


 幸运的是，由于他后面的路线选择上是尽量贴着些南边走，正好在商军的控制范围内，因此发现他的探子是商军的探子。


 出示信物之后，余文及很快便被探子带到了一座军营前，在辕门之前等待通报。


 不过片刻，中军大帐的帐帘掀开，一个身量中等、其貌不扬的男子快步走出，来到辕门之前，对余文及行礼相邀道：


 “可是文及道兄当面么？道兄下山远来一路辛苦，家师有请师兄先入帐一叙！”


 余文及还礼道声“是”，便牵了金睛兽的缰绳跟在来人身后入了营，又问道：


 “不知道兄如何称呼？”


 那人答道：“师兄客气，在下吉立，本是朝歌人士，后有幸拜入太师门下，今忝为家师座下记名大弟子。”


 “记名……”余文及默默点头。


 “记名”应该是还在考察期的意思，尚没有举行仪式正式拜过祖师入教门，不列入师门名录，还不算正式弟子。


 这大概就是这位“吉立”，主动称自己为“师兄”的缘故，毕竟自己是下得山来，就意味着此前在山上，而在山上，则意味着已是正式拜过祖师入了门的。


 也就是说，自己先入的门，所以他称自己为“师兄”倒也没错。


 不过自己才刚等了一小会儿，算下时间大概也就是闻太师接到通报、拆开信件略一看后，就吩咐他出来接人。


 这么短的时间内，闻太师自然不会多交代什么，这人脑筋转得极快，马上就厘清了两边的称呼关系，不愧是王都的出身，果然眉眼通挑，处事伶俐练达，难怪被闻太师从朝歌一路随身带着，来到北海。


 很快来到中军大帐面前。


 这座中军大帐通体由白色的羊毛毡拼接扎成，高度大概有普通营帐两倍高，十分显眼，占地则大概有普通营帐的十倍大，顶上一根牛尾做成的白旄随风飘扬。


 吉立示意帐外的一个卫士接过余文及手中的缰绳，将金睛异兽牵去安置，一边欠身掀起帐帘，另一手做势请余文及入内。


 ——异兽类的坐骑，必须安置在特定的兽栏中，有专人看管，专供的饮食。


 千万不能跟普通的马匹安置在一起，否则异兽会把马匹吓坏，或者极大可能的，马匹会被饿了的异兽吃掉。


 甚至异兽还会攻击人。


 这也是在前面时，余文及没有将手中的缰绳交给辕门前兵士的原因。


 不过这大帐前守卫的兵士不同，这些守卫显然是闻太师随身的亲兵，这些亲兵常年跟太师的坐骑墨麒麟打交道，经验丰富，将金睛兽交给他们，倒是没问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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