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形式主义发言到正午时分终于迎来落幕，期间方户和邹无分别赶走了好几波以为是耍猴而前来围观的路人。


 听到最后一个尾音坠落，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他们不是共情长弓，而是在为脱离苦海喜悦。


 “可算是结束了，他到底说得什么？”


 面对邹无的询问，琮余脸上泛起复杂的表情，长弓那些毫无营养，全是个人主义，没有任何逻辑的话她实在是无法复述，只好简明扼要的把核心内容给讲出来。“他说：明日出发去紫云山。”


 说完她赶紧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香甜可口的桂花糕塞进嘴里，甜味的冲击让她得以忘记刚才受到的精神折磨。


 “他嚎了一个多时辰就说了这个？”邹无表示疑惑，不想琮余直接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知道他之前说得话，可以等他能开口后自己问。”


 长弓并不能接受这个翻译，他认为琮余完全没有将自己心急如焚，对陛下的承诺，给表现出来，也没有讲出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怀，为大周赴汤蹈火的身先士卒，以及死而后已的壮怀激烈，他举手表示抗议，招之而来依旧是琮余大大的白眼，无奈之下只好作罢，毕竟现在主动权在别人手中，自己也不好太过放肆，韬光养晦才是上策之选。


 “既然长大人有心为民除害，那依大家看？”邹无揽过本该属于长弓招贤纳士的工作。


 “去呗，天下之大，我还有好多东西都没吃过，就当是为陛下寻找美食了。”琮余边吃着酥脆金黄咸味适中的过门香，边轻快地作答，她的第一顺位注意力永远是美食。


 “抓捕年兽是陛下交于我的任务，而且琮余也需要人保护。”古月冷飘飘地说，倒是后一句有了几分温度，这大概就是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区别。


 “御厨的想法果然不同凡响，古大侠也是深明大义，那你呢？”捧完琮余和古月后，邹无把目光落向方户。“年兽在紫云山可是你算出来的，要是到时候我们到紫云山没发现年兽，你可跑不了干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我选择的余地吗？”方户苦涩地回应，他有些后悔替他们算出年兽的踪迹，不但没捞到钱，现在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接下来他们以方户为首商讨着明日出行的各项事宜，长弓因为无法发言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古月则是一如既往的不合群，他们讨论到夜幕降临才商定下所有事宜。


 沿街的商户在门前挂起红色灯笼，曲折蜿蜒如同游蛇，街道上行人如水，车马如流，各式商贩的叫喊声从头响彻至尾，孩童欢腾的笑声在人群中穿梭，古月为此皱起眉头，她谈不上厌恶孩子，只是讨厌那种刺耳的笑声。


 在此作别后大家各自散去。


 长弓身心俱痛，想着叫辆马车把自己送到关封府，又担心别人趁自己无法说话而要高价，如此纠结着，一抬头已经到了府衙后门。


 四周一如既往的安静，推开门依旧是昨夜那般凄凉景象，院子里空旷得像是刚耕过的田野。


 他兴冲冲回到徒有四面白墙，连屋顶都被拆走的房间，除了昨晚躺过的凉席，什么也没有，他赶紧往师爷的院子跑去，想问问怎么回事。


 路上长弓逐渐发现一件被他所屏蔽的事。


 从进门到现在他连一位做活的佣人都没遇见。


 他心里顿时被莫名的不安和背叛所覆盖。


 他脸上慌乱不堪，嘴里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言语，找遍了院子的全部角落，都没有发现师爷的踪迹，至此他内心中那个不敢相信终于被他搬到了明面来，他被师爷抛弃且背叛了，而且是众叛亲离。……

 


 他脸上慌乱不堪，嘴里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言语，找遍了院子的全部角落，都没有发现师爷的踪迹，至此他内心中那个不敢相信终于被他搬到了明面来，他被师爷抛弃且背叛了，而且是众叛亲离。


 就连厨房的厨子，炊具，食物，煤块以及跟了他五年的菜墩子都不见了。


 他跌坐在厨房的台阶上，失魂落魄地望着贫瘠的地面，想着以前师爷那些感人肺腑的言论，出生入死的相伴，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现在看来就像是一盆清水，淋透他炙热的灵魂。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自以为是，从一开始资助我买捐官，他一直都是那我当生意来做，我竟然还痴心妄想的想同他们做兄弟，简直痴人说梦，可笑至极。”


 他仰躺在地上，并没有流泪，因为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古月前往凤舞殿汇报今天情况时，正好碰见百宝阁阁主九门七杀驱动机关轮椅，面色泰然地从殿内出来。


 他们视线汇集，点首作礼，没有任何言语就分别了，不过古月心里倒是清楚他来是所谓何事，通过两侧整齐地站立在殿外的宫娥太监，她可以推断出，定是十方封印出了状况。


 来到殿内瞧见陛下焦虑的神情，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


 “陛下，已经找到年兽的踪迹。”


 “是吗？在什么地方？”大概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武天天的语调明显轻松了些。


 “根据江湖术士方户的推算，年兽藏匿在紫云山。”


 “竟然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长弓说什么了吗？”


 “长大人说明日出发去紫云山。”


 “看来朕没看错人，是个有胆识的，不过紫云山毕竟太过危险，如果不能把年兽引出来的话，朕觉得这个东西应该能帮到你们。”


 说完武天天轻轻挥手，路公公端着托盘来到古月面前。


 托盘内放着一块圆形铜镜，背面朝上，雕刻着一只怪物，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熊而无爪，有目而不得见。


 古月立马认出这是陈列在百宝阁内神器混沌镜，她记得自己去百宝阁内挑选作为全国武术大赛冠军的奖励品时，这件神器放在伏羲琴和轩辕剑的旁边，至于用法她并不了解。她选择的兵器是当年李白使用过并夺得剑仙名号的青莲剑。


 “这是混沌镜，用途很多，朕也不一一细表，记住一个就可以，混沌镜可以吞噬紫云山的雾气，虽做不到尽数吞没，但削弱雾气对进入者的压制还是绰绰有余的。”


 古月拿起混沌镜，行礼谢过陛下后离开了凤舞殿。


 看来九门七杀来此并不全是为了十方封印。古月如此想到。


 从刚才和陛下的交谈中，她知道陛下并不清楚调查年兽的进度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才会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兴趣，同时也证明了混沌镜并不是陛下让九门七杀带过来的，既然不是陛下的先见之明，那只能是九门七杀自作主张，可是他又是从何得知要去紫云山的消息？


 “有奸细？”她思考着，却始终没有头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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