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既然你爱我

 他此生唯一体会到了这般的无力感, 苍云沉隔着面前的巨型光屏，黑沉的眼球微微晃动，贪恋地注视着瑟西尔的容颜。


 多日不见的人鱼格外美丽, 苍云沉扯了扯嘴角，努力扬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或许以后就看不到了吧。


 屏幕中的瑟西尔只是睁着眼睛看他，灰蓝色的眸子中没带着任何的情绪, “苍云沉。”他喊了一句mega的名字，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后续。


 “我在。”苍云沉轻声应道, 口中温柔劝返：


 “回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眼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乞求。


 “不，”瑟西尔侧头拒绝，人鱼抬手推进拉杆：“请求对接。”


 他当着苍云沉的面拆掉星舰上的智能ai，人鱼将小小的机械零件握在手心里销毁，顺便把被捏成一团的可怜金属放在通讯大屏中展示。


 他亲手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至此只能向前。瑟西尔盯着苍云沉的眼睛，带着力量的话语一字一顿：


 “请求对接。”


 身为能在排行榜最顶端守擂的指挥官, 瑟西尔游戏中模拟过无数次星舰对接，如果哪日能够举行星舰对接比赛，他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他手动操纵着星舰靠近隧道, 此时第军团的战舰并不是完全静止在隧道旁，而是正被风刃裹挟着缓缓送入无底洞口。


 普通星舰的动力根本不足以拉动趋于报废的战舰, 瑟西尔先将星舰调整到相同的转速, 在极少数的尝试下准确地对准了连廊卡扣, 仅在秒之后，人鱼便明确地听见了环环相扣的咔哒声，在瑟西尔的极限操作下，完美完成了超高难度的对接！


 紧闭的连廊打开, 只见苍云沉站地笔直，他拗不过瑟西尔，只能先一步等在通往战舰的入口。瑟西尔紧跑两步扑到思念的mega身上，他将自己塞进了散发着温热香气的胸膛，这是只为自己一人提供的玫瑰。


 苍云沉叹了口气，他缓缓收紧环抱着人鱼的手臂，用力将他揉入骨血。


 瑟西尔有一种能将他的心慢慢填满的魔力，我的小人鱼。他突然有了一种立即将自己后颈处仿生皮揭开的冲动，mega想让人鱼吻一吻自己正叫嚣着空虚的腺体。


 “我好想你。”闭着眼睛窝在mega怀里的瑟西尔闷闷地说，他的眼尾微微下垂，精致的鼻子顺着衬衫领口的缝隙嗅来嗅去。


 他见苍云沉不为所动，眼睛一眨开始装可怜：“一日之内连着两次星际跃迁，我的头好晕。”


 苍云沉垂眸握住人鱼的腿弯，他弯身将瑟西尔公主抱在怀中，人鱼无比熟捻地将手臂环在mega的后颈处，灵活的左手顺着肩膀捏了捏mega有些紧绷的肌肉。随着筋骨的放松，抑制不住的情绪从苍云沉的面上显露出来，那是一种混杂着悲伤、心疼、以及爱意的复杂的、无法估量的东西。


 他没有立即决定人鱼的去向，而是抱着他的珍宝，一步一步地走回战舰。


 人鱼就这样又住进了熟悉的卧室，他被苍云沉压在床上强制休息，mega一早便注意到了他眼下的隐隐青黑，苍云沉拿出医疗包内的静音耳罩，轻轻地扣在瑟西尔的耳侧。


 驾驶室抢修的声音被薄薄的耳罩隔绝，瑟西尔打了个哈欠，迷蒙地听见预计明日便能夺回ai控制权的汇报声。


 就在人鱼快要陷入梦境时，战舰内突然发生了意外，原本无事还能帮齐麟压制高等级alpha的尤利娅突然躁动，正个驾驶室布满了苦涩到极致的茶香。


 “我不需要抑制剂！”alpha咬牙坚持，但齐麟趁她不备，在保证没有暗伤的情况下强行将速效抑制剂注射至alpha的体内。


 尤利娅的脸上犹带着泪痕，强大的女alpha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显露了脆弱。


 将尤利娅安顿好的齐麟偷偷背着苍云沉将睡到一半的瑟西尔从被子里挖出来喝酒，他带了两大瓶果酒，还没等坐稳就仰头灌自己了一口：“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不甚清醒的瑟西尔裹着柔软的被子，他惺忪着眼睛盯住狭长瓶口中腾起的酒液，张口便说我来拯救世界。


 齐麟还以为自己喝醉产生了幻听，他晃了晃头，确认里面装的不是水：“.....你说什么？”


 “苍云沉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怎么向你描述呢？”瑟西尔伸手拿过酒瓶，跟着beta的动作也喝了一口酒。齐麟还算有分寸，中等的酒精度数并不辛辣，毕竟出发匆忙，离家出逃的beta只能在黑市上搞到这种低质涩口的香精酒。


 “他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唯一意义。”


 “哇哦。”齐麟干巴巴地感叹，他又敞开喉咙猛喝了两口，转眼间便已经将瓶中的酒液消灭了大半。


 beta握着手术刀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地颤抖，他垂头落下一滴正正好好穿过瓶口的泪，瑟西尔顺着他的手看去，看见齐麟的手腕上仍旧戴着那枚已经黑屏的光脑。


 齐麟不自在地将手缩进袖子里，直接起身抢过瑟西尔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喂，认真的，”他不雅地打了个小饱嗝，迷蒙的眼睛虚焦在空气中：“你到底来做什么。”


 “诺顿没和你说过吗？”人鱼放下空无一物的双手，他别开脸望向卧室门口：“我的使命就是——炸毁虫族隧道。”


 “这件事只有我能做。”


 也不知道这醉鬼听没听懂，被迫当了半个晚上的知心大哥哥瑟西尔打了个哈欠，对着门口懒懒道：“都听见了？”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隐藏在黑暗视野中的尤利娅显出身形：“这件事，元帅知道吗？”


 “生着病就不要穿高跟鞋了，”出于对女生的照顾，瑟西尔费力让自己离开温暖的被子，他起身从鞋柜里拿出双一次性拖鞋，弯腰将它们放在女alpha踩着细高跟的脚边。


 尤利娅把脚踩进只有薄薄一层底的棉质拖鞋中，身高骤然矮了一大截，只能尽力仰视高挑的人鱼。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alpha着急道：“这里是奥兰择给元帅的埋骨地！”


 尤利娅喊出这句话后才顿觉失言，她瞬间脱力后靠，幸亏瑟西尔让她换上了薄底拖鞋，这才免了狠狠跌落在地的结局。原来她便大皇子安插在第军团的最后一枚眼线，瑟西尔在翻阅剧情时总是在疑惑为什么苍云沉会被如此轻易地暗害，直至在军部那日的际遇，这才让他找到了关键点。


 “是你强制提前了苍云沉的热潮期。”他回想起自己使用积分从019处购买的监控录像，高位面的科技细节到每一个微表情。嚣张皇子的攻击在被尤利娅拦下后戛然而止，尤利娅对奥兰轻轻摇头，精致的红唇指引着办公区的方向。


 被戳破的alpha眼神慌乱，其实尤利娅在接到奥兰要强行催化苍云沉的命令后，有想过直接向苍云沉投诚，但她做不到。


 她缓缓举起藏在背后的光刃，扑向呆呆站在原地，甚至看起来还未睡醒的人鱼。


 “小心！”苍云沉闪身出现，在电光火石之间，mega抬手打落光刃，将瑟西尔护在身后，


 尤利娅见攻击不成，她回手掏出第一把光刃狠狠挖在右臂处，一枚牵扯着血肉的监视器掉落在地，绿色的呼吸灯闪烁了几下，紧接着便失去光芒。


 “奥兰控制了我的家人，”她深吸一口气，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我整日提心吊胆。”


 “对不起，”尤利娅捂住脸颊，原本保养得宜的红色长发正乱糟糟地纠结在头上，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此时的狼狈不堪。


 “是我提供了第一军团登舰的授权，这才让他们更换了战舰上的备用机甲。奥兰对我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听话的教训，可我直到看见您抱着人鱼登上战舰时才渐渐褪去恐慌。”


 alpha越说越激动，原本被强行压下的苦涩茶香再次迸发，五感敏锐的人鱼根本闻不了这个味道，瑟西尔自背后环住苍云沉劲瘦有力的腰肢，深深呼吸着木质玫瑰的熟悉香气。


 仍在密闭卧室中攀升的茶香戛然而止，尤利娅的身体突然软下去。齐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并成剑刃的右手正牢牢砍在alpha脆弱的后颈处。


 “都围在这儿忏悔呢？”


 beta眼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醉态。


 “其实我也有要向你坦白的事情，有关于十几年前的....那场绑架。”齐麟冲着沉默的苍云沉说道，他弯腰将昏迷的alpha扛起来，第一性别的差异让他不尴不尬地用不上力气：“但一切都等或者回到中央星再说。”眼见着尤利娅要从自己小肩膀上滑下去。


 “搭把手啊！”


 病床旁的监护器滴答作响，医护小声抱怨着又送来一个alpha。床位已经被安排地满满当当，尤利娅紧闭着眼睛躺在不算宽大的单人病床上，其余人只能紧凑地在围帘隔开的狭小空间内挤来挤去。


 “接下来怎么办？”


 齐麟逞了一会儿英雄后又瞬间现了原形，他焦虑地握住手腕上的光脑晃来晃去，内侧的皮肤都要被珍贵兽皮制成的腕带磨红。


 瑟西尔看不下去他近乎自虐的行为，人鱼刚想要伸手解开磨人的腕带，却被时刻注意着此方的苍云沉阻止。面对瑟西尔的眼神询问，苍云沉只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诺顿是齐麟的一块心病，当初诺顿拿走光脑改造时经过了齐麟的默许。他了解自己的好友，若齐麟不愿意，诺顿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他的行踪。


 在确认尤利娅只是因情绪波动过大而引发了信息素紊乱后，苍云沉悄悄带着瑟西尔离开，他再次将人鱼抱回柔软的床铺上，将散落在床尾的被子板板正正地盖在瑟西尔身上。


 “睡吧，”他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柔地拍了拍人鱼的背部：“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变好。”


 奔波了整个日夜的瑟西尔乖乖闭上眼睛，在浓郁的玫瑰味道中坠入梦乡。


 可等他醒来的时候，睁眼所见的却不是睡前的场景，虽然卧室中的窗帘紧闭遮挡住银河参照物，但瑟西尔能明确地感受到身下飞行器正在以超高的速度移动。


 他连忙走出昏暗的房间，此时的瑟西尔无比痛恨星舰能够自动巡航的功能，驾驶室中被修好的ai正兢兢业业地运转，窗外浩瀚的银河完美取代了黑暗无底的虫族隧道。


 “019，”瑟西尔听见自己说：“汇报坐标。”


 “等等，不用麻烦了。”还未等019飞出来，瑟西尔便取消了这个命令。


 “宿主？”019不解道。


 瑟西尔转身离开，露出被身体遮住的观察窗：“我知道这是哪儿了。”


 巨大的灰蓝色星球展现在019眼前，或许可以称呼它现在的名字——蓝星。


 瑟西尔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星球，这就是苍云沉的选择吗？


 可能是昨日喝的水里被掺入了昏睡药剂，或者令自己长梦不醒的罪魁祸首是那浓郁的玫瑰气息。被自己标记的mega使用了交融的精神力，从不设防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


 但mega错误地估算了他的身体强度，原本足够支撑到降落的信息素仅在分之一的路程间便被消耗殆尽。


 “019，我们来打一个赌。”瑟西尔也不生气，他勾起一抹令人目眩的笑容，调整航向重新定位：“等我赶到的时候，苍云沉正打算孤身炸虫巢。”


 系统哪里玩过这样刺激的花活儿？019兴致勃勃地问道：“赌注呢？”


 “就赌最终的任务奖励。”


 输不起的019立即接管星舰，它甚至开了外挂令星舰以超脱星际极限的速度急速前进。人鱼面上挂着看起来无事发生的笑容，心中却是惶惶不安，瑟西尔捻了捻手指，来自苍云沉的信息素此时只剩了缠绕在他小指上的微弱一丝。


 其实真正将他唤醒的，不仅是玫瑰信息素的消散，还有与mega完全标记的灵魂感应。


 再快点。


 此时的苍云沉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将瑟西尔抱到星舰上送走的决定，mega苦笑一声，尚未完全恢复的alpha已经显出疲态，可眼前密密麻麻虫族的绝境反扑令在场的所有人竖起寒毛。


 你以为是这里是黑漆漆的战场吗？


 不，这是铺天盖地重叠的虫翼阻隔了所有的光线，数以万计的虫族全部出巢，而虫皇也提着臃肿庞大的身子颤颤巍巍地飞至距离隧道口最近的此方。alpha们强打起精神小心反击，它高耸透明的肚子一旦破开，迎接第军团的唯有覆没。


 雪上加霜的是，随着虫皇的到场，alpha们再次头痛欲裂，最严重的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躯干驾驶着机甲冲向同伴。


 “怎么办！”


 救世主般的星舰呼啸声传来，正击杀着虫族的苍云沉抬头看去，只见一架蓝黑色机甲飞速赶至自己面前，甚至还抬起粒子炮轰掉两只张扬着利爪扑向自己背后的虫族。


 机甲扩音器中震荡着人鱼清越的声音，alpha们遭受着的折磨的脑海忽然之间变得清明。


 是瑟西尔！


 拦腰砍断面前虫子的尤利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蓝黑色的机甲与白色机甲并肩而立，两人紧贴着双背，挥手为对方杀掉袭击的虫族。


 所有人都已经杀疯了眼，随处漂浮的断裂虫尸被源源不断地吸入隧道中成为虫皇的新任养料，源源不断的虫族被立即生产出来投放至战争中，战士们的体力已经开始趋近极限，这样耗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为什么要回来。”苍云沉平复着呼吸，他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


 “保护星际是军部的职责，你的身份甚至称不上星际公民。”


 mega不管不顾，只身杀出一条通往战舰的血路。


 他要去摧毁隧道！


 由苍云沉驾驶的机甲周身散发出洁白的光芒，他精细地打开战舰后舱，拖出足有半个机甲大的炸弹。


 可惜此时无人能分出心神来欣赏弹壳上纂刻的繁复花纹，察觉到危险的虫皇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得到命令的虫子们像疯了一样逼近白色机甲，尤利娅抬起光刃劈开要去抢夺炸弹的虫族。


 “快走！”


 “瑟西尔，”mega的声音自安东尼奥中传出，沾染上电子音的无情：“回蓝星去。”


 苍云沉借着机甲的阻挡隐藏了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口中翻滚的血迹审判着他的违心话：


 “我不要你了。”


 隧道风刃的呼啸、虫子利爪下的攻击，有关于外界的一切已经无法被知觉，时间放缓，空间被无限拉长。


 “若你不要我，不会给我光脑的全部权限，就不会给我买游戏舱，若你不要我，就不会支持我去参加机甲大赛，不会让我同你终身标记。”


 “你完全可以把我毒哑，用链子锁在别墅的大鱼缸里。你完全可以将我扔进星河中，当做对虫皇的献祭。”


 瑟西尔说：“既然你爱我，那我一定要来。”


 白色机甲的身影顿住，苍云沉的眼前模糊，他笑着说：“嗯，我知道。”


 话音刚落，背后加速器蓄能完毕，他怀抱着炸弹直直冲向隧道。


 被林翎改造过的黑蓝色机甲点燃了压缩在舱内的珍稀能源，“019，立即兑换任务奖励！”瑟西尔咬牙支撑着超高速飞行的压力，沉声低吼道：“我要解锁人鱼最高的天赋技能。”


 自从赶到战场上，他便一直尝试着对虫族的控制，可是由于虫皇在场的压制并不能像控制安提一样容易，脑中的计划根本无法执行！


 “宿主不要回地球了？”光团压住兑换按钮，为瑟西尔留下反悔的余地。


 冷静到极致的电子音不带一丝温度：“任务结束后，系统会将瑟西尔的躯体回收。”


 “宿主的灵魂只能在飘散在绚丽星河中静静消亡。”


 瑟西尔的手掌穿过身形在一瞬间变得虚无的光团，狠狠拍在血红诡异的按钮上。


 虫子们无比突兀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静止在原地，藏在隧道口的虫皇却变得更加躁动，它见自己的子民被不速之客控制，已经被撑开到极致的腹部沸腾，无数只利爪破腹而出！


 密密麻麻的红线看得019整只光团炸毛，铺天盖地的新生虫族将试图深入隧道的苍云沉淹没，mega尽力维持着精神力护住怀中的炸弹，可数以万计的虫族举着利爪，疯狂地攻击机甲的手臂。


 它们甚至用上了最坚硬的口器撕咬着白色机甲，随着漫长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碰撞声，承载着无数希望的炸弹随着一只手臂，缓慢地落出包围圈。


 所有人绝望地停下了动作，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人鱼空灵高亢的歌声自战场中央爆发，力量飞速充盈着肌肉，洗涤着最深处的灵魂！


 这声音对虫族来说却像是催命符，像提线木偶接过缓慢下沉的炸弹运入黑不见底的隧道中，苍云沉计算着时间，他抬起仅剩的一只手臂发射粒子炮，燃烧中的人鱼蜡将虫翼烤得劈啪作响。


 就在虫子们木然地将炸弹抬入当年未被炸断的隧道节点时，薄薄的蜡壳正好被燃烧殆尽，幽蓝的火光将用人鱼蜡油浸透了的引信点燃。


 “砰！”


 烟花绚烂，黑色的隧道在一瞬间被炸成了块块碎片，将入口掩埋地严严实实，尚在喘息的虫皇失去了支撑点，嘶吼着坠入无边巢穴。


 由于虫族隧道几乎将附近四十七星球的能量吸收殆尽，黑色碎片能量四溢归还。正呆在蓝星上的陆珲发现了这一点，他抬头看向天空，雾蒙蒙的灰色空气正逐渐褪去，久违的日光照进海面。


 “任务结束。”


 随着系统的低语，瑟西尔眼前一黑，人鱼躯体瞬间将奚洱的意识排斥出去。


 蓝黑色机甲失去了它的驾驶者，只能被超级爆炸震波产生的推至千米之外。


 苍云沉试图抬起仅剩的手臂握住机甲的双手，可惜只差了半个手指的距离，mega只能眼睁睁地蓝黑色机甲不受控制地离自己远去。


 “瑟西尔！”


 “奚洱！”


 他猛地睁开眼睛，面前是《银河机甲》的周边床帘。


 “吓我一跳，怎么叫也叫不醒你。”林翎松开摇晃着奚洱肩膀的手，他拿起枕边的手机递给奚洱看：“你的手机在这儿响了半个多小时，应该是想买账号的人来询价了。”


 “不过，”林翎把手机揣进自已兜里，手上不老实地拽着尚未回神的奚洱起床：


 “六点几啦，吃饭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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