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筹备
万氏像疯了一样，追着张三郎猛打，“我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样的男人！这样狠心的爹！我的大丫!我的二丫！我可怜的孩子！”
万氏比三郎大几岁，向来姐姐待弟弟一样，是拿捏得住三郎的。(狂·亻·小·说·網)[ωWw./XIAo/sHuo./Kr]可她今天才发现，原来大事上她根本就做不了
主，三郎说卖二丫，就得卖二丫。
张三郎也不躲不跑，任由她那细密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万氏到底是女人，手上能有几分力气？倒是看见二丫被张老太拎着耳朵拖进房里，心里要更痛一些。
只剩下三丫四丫了。四丫还不是亲生的，说不定哪天老杨头出现，要把她领走，他就只有一个女儿了。
大丫二丫，心里一定恨透他这个当爹的了吧？
张三郎叹息道，“你打我吧，都是穷闹的！”
万氏一听，哭得更凶了，那拳头的攻势却缓了下来。谁说都是穷闹的，若不是供着大伯读书考秀才，三郎那么勤劳肯干，也不至于要卖亲女做妾。
做妾也就算了，正经做妾，做小伏底，等以后有了儿子傍身，日子也能过得下去。可嫁给七十来岁的老人做妾，这不是生生断送二丫一辈子？
她泪眼朦胧看见四丫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大丫走前嘱咐她有拿不定的事就问四丫的那句话。大丫生来老实，心思也没那么活络，想必出家的主意是四丫给她出的。万氏如同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四丫，你快救救你二姐！你能救你大姐，一定也有办法救你大姐的是不是？”
四丫摇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办法。”看看还愣着没走的杨氏，想想她这次也为大丫说了话的，显然也不赞成张老太的做法，似乎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便索性直说道，“二姐能不能得救，其实全看爹和娘的态度了。”
全看爹娘的态度？万氏和张三郎面面相觑，三郎低声说道，“若是还有别的路走，我怎么肯让二丫去做妾？我……我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呀，你们刚才也看见了，你阿奶她要撞墙，我没得法子啊。”
四丫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愚蠢，说道，“八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那金家既然给了这么些钱，也不会不留下一点证据，想必是写了纳妾书的。到时候，爹娘只管问她们要纳妾文书就是。那纳妾文书上写的应该是大姐，既然是大姐，那就让她们上山去接大姐就是了。爹娘只要咬定大姐只是上山烧香就行了，哪知道她烧个香就入了了因师太的法眼，留在她在明因寺修习佛法呢。”
杨氏在旁边听了，忍不住说道，“不错，四丫这主意好，本就应该这样金家上山去跟了因师太要人啊。那金家势力再大，也不敢强迫尼姑做妾吧。”
四丫淡淡地笑，她的话其实只讲了三分。金家若上山要不到人，岂能罢休？金家奈何不了了因师太，自然会来找张家的麻烦明天怎么样，再见机行事吧。
万氏见杨氏也赞成，低头想了想，问道，“那要是没有纳妾文书呢？”
四丫笑道，“没有纳妾文书你愁什么？没有文书岂不是更好？没了纳妾文书，爹娘到时候就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那金家有什么凭据要大姐做妾？那就是逼良为妾了！律法也是不依的！”
万氏一听大喜，连连夸赞四丫聪明，遂把心事放下了一半。另外一半，不等到明天事定，那是怎么样的放不下的。
四丫看了看张三郎，道，“不过，只要还和阿奶住在一块，以后这种事情还多了，这次是纳妾，下次不知道是什么了？娘，你刚刚说要带二姐三姐和我一起走？”
万氏苦笑不语，她知道，她就算能走，也只能带走四丫一个。二丫三丫是张家的骨血，她是带不走的。
张三郎吓了一跳，道，“四丫，你别胡说，你娘是张家的媳妇，怎么能说走就走？走到哪里去？张家的媳妇，生是张家的人，死也是张家的鬼。孩子她娘，你别听四丫胡说八道，她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
万氏冷冷地说道，“四丫不懂得什么，可也知道跟你娘在一起没有好日子过。”
“只要阿奶一撞墙，爹爹就没法子了，什么都听爹爹的。”四丫在旁边煽风点火。
杨氏看这夫妻俩闹别扭，若按往常她定是要留下来看热闹的，今天心底却因张老太的作派而对万氏生了几分同情，不忍心再看她的笑话，听到这里便拉着两个孩子走开了。
四丫看着杨氏远走的背影，暗想这人倒是知趣。
“她……她年纪大了，孩子他娘，你别跟她老人家计较。”张三郎说道。
四丫一听张三郎还在为张老太讲话，很是无语。男人啊，你休想他说一分他娘的坏话。就算明明知道他娘错得离谱，话里话外，却还是为他娘开脱。
不能再跟张老太一起住下去了，得趁这次机会，分了家才成。
不分家，张老太今天卖了大丫，明天卖二丫的，这两人还是她的亲孙女，轮到自己，可还不是随便她揉捏？再说了，张三郎那份愚孝，真真能叫人吐血。
不过，她知道，张三郎对张老太的偏心，并不是全无芥蒂的。只要鸡蛋有缝，苍蝇就能找到地方叮。
哈，这是把自己比喻成什么了？
眼下还是先搞定二丫的事情，之后再说分家的事吧。
或者，也可以立马分家，然后再搞定金家的事？这两者之间，并无冲突，只要人能到场，就可以了。
否则，就算她再怎么绞尽脑汁去对付金家，都会被张老太搅坏的。明天金家没纳妾文书又如何？纳妾文书上的人是大丫又如何？只要张老太开口，将二丫三丫许给金家，那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四丫越是细想，越觉得此事严重。她跟万氏说的那番话，是想让她安心，但安心不是两句话就可以得到的，明日能保住二丫三丫，这才能够安心。
四丫出了房，拿了跟树枝，借着月光在院子地上写写划划，写了“金家”、“文书”、“张老太”、“杨氏”等字眼，仔细地推敲思考。
明天，将要迎来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场硬仗。相对于张家这样的农户，在桥头镇开有酒楼、铺子、布庄，生意遍地开花的金家，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对付强大的敌人，一定要联合可以联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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