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与不迁徙的思考 青青葱葱一少年

 一顿面条, 再次让虞象见识到了夏禹的不凡。


 他问过木炭跟篙陶，夏氏族之前可从来没有过小麦这样的植物。结果夏禹一拿到小麦，就发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吃法。


 可见不平凡的人, 在任何时候都能体现出他的聪慧跟不凡。


 “你别这样看我了。”夏禹一扭头, 就能发现虞象跟看什么珍宝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弄得他很不自在。


 自从几天前，他做了一顿面条之后, 虞象就一直这样。


 另外就是虞象真的太爱吃面条了, 他送给夏禹的那一袋小麦, 天天喊着让他去用那袋小麦去做面条。后面还剩下一点, 差点都不让夏禹拿去做种子了，也想脱壳之后给吃了。


 虞象也不是很能听懂夏禹的话, 索性不管他说什么。而是扯过木炭，让他翻译询问夏禹，问他是怎么发现小麦的新吃法的。


 这夏禹一时还真不好回答，只能模棱两可说脑子里就是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可以这样做成面条吃。夏禹不说还好, 一说虞象更认为夏禹果然是天授智慧, 非同寻常之人也。


 “夏, 跟我去枌榆吧。这里的人太少了，丛林到处是山与树, 也太过危险不利于种植。


 枌榆那儿地势平坦, 是种植的好地方。回到了枌榆，有你的帮助我一定能够继任我兄长的首领之位。等我老了，我将推举你为贤者，成为大首领。”


 木炭在旁边做个无情的翻译机器。


 夏禹瞅了虞象一眼，其实迁徙这个事儿, 很早之前夏禹不是没考虑过。尤其是随着夏氏族的人口渐渐多了起来，所需开垦的种植地也越来越多。


 丛林四周树林茂密，群山环绕，这种环境其实不适合大力发展种植业。不仅是开垦困难，最关键的是丛林中的野鸟、小型食草动物太多。


 每年为了保证粮食的丰收，种植之后，夏禹都要安排大量的人力防止粮食被这些野生小动物给啃吃了。


 当然也还有一点，这里的矿物质太少了。


 比如夏禹要找的铜，他一直没找到。如果夏氏族始终局限在这里，恐怕也就只能在石器跟木材时代打转了。


 文明是不进则退的，现在这座丛林还没被夏氏族探索完。可哪怕没有暴雨之类的天灾问题，再过十年二十年，夏禹敢保证夏氏族的人口会迎来更加夸张的暴增，到时候丛林中的可利用资源就会紧缺起来。


 一旦到了那时候，夏氏族要么迁徙扩张出去。要么也开始分流，就是分出一部分的人口让他们离开丛林，带上一定的物资让他们去往别的地方生存。


 前者是夏氏族最终还是要走出这里，那么要早做准备。后者夏氏族会被固定在原地，一旦夏禹自己离世，这片丛林中最好的结果就是原始人们一直生活在这片‘世外桃源’。差一点的结果就是哪天逐渐陶器、铁器发展起来的智人们，再次发现了这里的原始人们，最后把他们屠杀干净。


 可想归想，夏禹也在这里生活快十年了。他亲手带领着壹号他们从一个小山洞中走出来，然后建设成这样。


 夏氏族的每一个屋子、每一条道路...都带着夏禹的心血。而且在这里，夏禹也埋葬了屠夫、工匠很多很多最初遇见的原始人们。


 这里是他的第二个故乡啊。


 “夏，去枌榆吧，那里很大很大，才是真正适合你生活的地方。”虞象还是在劝说夏禹。除了私心想让夏禹帮助辅助他，虞象也有公心。


 留在这里教化原始人们，太浪费夏禹的才华了。


 他应该去更大更多智人的地方，也只有更广阔的天地，才能更好地展现出夏禹的智慧。


 刚刚跟夏禹接触，他能够体会到夏禹那种迫切想跟他交流的心情。因为这里，那些原始人们不够聪明，他们并不会理解夏禹的所思所想。


 夏禹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孤独感，他像是感悟了很多天地之间的道理，但却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就像是他的兄长，虞象觉得，他的兄长一定会很喜欢夏禹的，他觉得他们两人在某种气质上很相像。


 “还不是现在啊。”夏禹打断了虞象的话。


 为了不让虞象再劝，夏禹索性转移了话题，“跟我来，上次说的石磨我们还没做，今天做一下。”


 虞象果然被石磨吸引了注意。


 对夏禹时不时弄出的小发明，虞象在惊叹连连的时候，也总是报以十二万分的好奇。


 蜜蜂处。


 蜜蜂当时受伤的时候还年轻，受伤之后一直待在氏族就没出去过了，后面他过得一直丰衣足食。这也让现在将近三十岁了，看起来还是面色红润，头上一点白发都没有。


 就原始人那低得可怕的平均寿命，现在蜜蜂还能这么健康，已经是很难得了。这一点真的没的说，真的得感谢夏禹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氏族很大一截平均寿命。


 蜜蜂身体是很健康，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受伤的那条腿，小十年的时候，彻底萎缩了。


 看到夏禹带着人来，蜜蜂的徒弟小箭还有他的两个小孩就冲了出来。


 小箭现在也十五六岁了，明后年就可以选择参加繁衍大会或者结婚。倒是小箭的母亲，那位会制作吹箭筒的智人，几年前病逝了。


 “夏。”看到夏禹，小箭赶紧带着夏禹往里面走。


 还有那个小孩，一个七八岁，还有一个三四岁，都是能跑能跳的，身体健康得很。


 这俩都是盐二生的，被他们养的贼壮实。


 夏禹看着这两个眼巴巴的小孩，笑着从负者那儿拿了一张包好的绿叶子，然后递给他们。


 俩小孩一打开，果然看到里面是黏稠的一大块蜂蜜，立刻欢呼起来。


 糖可是畅销品，这里也没什么东西能让夏禹弄出白糖，所以蜂蜜一直是夏氏族的‘奢侈品’。


 每年夏氏族能收割到的蜂蜜就这么点，不多，基本都是划归公有。谁要吃，要么是获得夏禹的奖励，要么是拿家里的粮食来换。


 蜜蜂无奈地看了两个小孩一眼，赶紧让夏禹进去。


 “夏，大圆石好了。”


 说话的时候，蜜蜂拄着拐杖看向一旁，小箭跟盐二上去，很快就把两个大圆石给推了过来。两个圆石一大一小，上盘大概重二十来斤，重量足够才不会飘，上手才好磨。


 其实制作磨盘倒是比较简单，问题在于钻孔跟磨面条纹刻制。这里没有电钻工具，只能用手工一点点地做，太耗费时间跟精力了。


 这两个大圆石的孔蜜蜂他们已经弄好了，打磨的很光滑。


 夏禹看他们一个个眼睛都是红血丝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在通宵弄这点东西了。不过磨面的条纹就得夏禹自己来了，一点点用骨刀打磨。


 这也是耗费时间的活儿，一直到下午，夏禹才手酸地弄的差不多了。然后是组装，这得让小箭跟负者一起帮忙。


 跟石碾有些像，但又有不同。


 “哈哈，喝不喝豆浆？”夏禹手都有点抬不起来，但还是迫不及待验收成果。


 虞象好奇地围绕着石磨打转，然后试着去握那个木柄推动上面的磨盘，整个石磨立刻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负者，你去把我早上泡的黄豆拿过来。”


 夏氏族是种植野豌豆的，以前都是拿来做豌豆饭，今天就试试豆浆的味道。夏禹对豆浆一般，所以也没想到做石磨，也就拖到现在才把这东西弄出来。


 “好吃的？”虞象现在对吃得也很感兴趣。


 夏氏族的美食太多的。


 夏禹让他别急，再等等。很快负者就捧着一陶罐泡好的黄豆冲了回来。夏禹立马借了一下蜜蜂家的火塘，生火把黄豆煮了会儿。大概小十分钟，夏禹才把黄豆捞出来。


 “放进上盘这个口子里面，然后推动磨盘。”夏禹示范了一下，随后就让负者去推磨了。


 夏禹也给虞象派了活儿，让他拿陶罐在下盘的口子那儿接着，别让豆汁流地上了。


 随着负者推磨，豆汁很快就流了出来。


 这俩对新鲜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在那边兴致勃勃地使劲儿磨豆汁。倒是夏禹，跟蜜蜂的两个小孩坐在一起，脚习惯地搭在趹蹄身上，看着他们在那边忙碌。


 盐二跟蜜蜂也坐在门栏上，这俩还悄悄拉了手，脸上带着笑，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这种日子，他们过了十年了，还是觉得没过够。


 夏禹吹着晚风舒服得昏昏欲睡的时候，虞象就跟个老小孩一样，高兴地直接捧着装满了豆汁的陶罐送到了夏禹跟前。


 “夏，好了。”跟小孩献宝一样。


 “好了就好了。”


 夏禹示意他安静，随后夏禹就把豆汁煮开，捞去浮沫，又在豆汁里面添加了一些蜂蜜。


 “尝尝看？”夏禹给他们一人倒了一陶碗，示意他们喝。


 “好！”负者一大口喝下去，很给面子地伸出了大拇指。


 不过这豆浆盐二倒是出乎预料的喜欢，还说以后早上可以磨出来，然后配着鸟蛋一起吃。


 经典早餐搭配，夏禹表示盐二很机智。


 同时夏禹也想，回头再弄一点给壹号尝尝。还有这个也可以慢慢熬煮，然后一点点卷起豆浆上的豆皮。


 把豆皮晒干，回头可以裹上肉然后做成一道菜，也可以跟夏氏族种植的那味道不太好的青菜一起炒，增加一下青菜的口感。


 夏禹想着一道道美食，决定明天拉着虞象研发一下，也省得他没事的时候总是劝说他快点去枌榆。


 虞象咂巴着甜滋滋的豆汁儿，也跟夏禹一样跟两个小孩蹲在一起。偶尔抬头看看有些昏暗的天色，竟然一点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无聊。


 他来夏氏族时间也不短了，真的感觉越来越融入这里了。


 夏禹身上真的有种跟他兄长很相似的气质，不仅是聪慧，也会让人会安心地想要待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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