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旱地惊雷

 山魈鬼面狰狞，惨嚎不断，吼声之凄厉甚至盖过天空闷雷。此刻心中痛恨交织，一次最寻常不过的狩猎，看着瘦弱的猎物，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曾想竟让自己吃得如此大亏。


 山魈目光在断臂上游走，越想越急，越急越想...心中的疯狂逐渐上涌，最终暴走！


 瞧见不远处的陆离，血红双目凶芒迸现，双腿微曲，腾空一跃，溅起沙石无数。左拳高举，猛然向陆离轰击而去，势如山崩。


 陆离此时周身经脉断裂大半，骨骼扭曲，气若游丝，想要躲避却动弹不得。


 眼中山魈宛如黑金铸就的巨拳渐渐充斥瞳孔，陆离心中释然，既然无法躲避，只有坦然接受。心中喃喃“夫子此时怕是救援不及了吧，终究是我百无一能，辜负了夫子的栽培！夫子...让您失望了！父亲...只能来生再会了！金馆主...还有阿娇...对不住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陆离思绪万千，百感交集。曾经熟悉的一个个人影如画卷舒展，一一浮现，有欢喜、有愤怒，有哀伤、有无奈...


 最终画面定格在青山镇旁无名小山上，夫子敦敦教诲犹在耳边徘徊“你并不真是孑然一身，你还未成为天下第一剑客...你还要复活你的父亲...老夫也需你重塑肉身，定要好好保重！”


 最终心中杂陈百味汇聚一起化作深深的愧疚！双目缓缓闭上，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一滴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忽的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在陆离脑海响起，言语满怀欣慰又逐渐激昂，最终更是化作一道厉喝“傻孩子，你记住...老夫不让你死，谁也收不了你！你若当真心中有愧，就振作起来，难道屈屈一只野猴子就能击溃你的道心吗？你的梦想，你的亲人，你的仇恨，你当真弃之不顾了吗！”


 夫子喝问犹如黄钟大吕弥漫心间，句句扣住陆离心弦。陆离双目蓦地睁开“不...当然...不是！”，言语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


 脑中画卷陡然倒卷，画面在金万良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停留稍许，最终定格在松风武馆破碎的操场之上。一个身影着一袭白袍，面容俊俏，正在恣意狂笑。


 “邱...建...丞！”陆离面容挣扎，手指微微跳动，提起仅存的一丝气力，想要起身。


 眼见巨拳即将临身，陆离体内一道灰光破碎。磅礴药力瞬间充斥全身，动作之猛烈令陆离胸腹一挺。


 药力流转间，破损的经脉续接，继而随之破裂又愈合复又破裂...循环不断。扭曲的骨骼强行归位，最终在即将枯竭的气海汇聚，真气鼓荡。


 原本需要数个时辰方能缓缓吸收的药力，此时顷刻间爆发开来，狂暴无比。


 药力所过，犹如地火喷涌，骇浪惊涛，撑得经脉鼓胀欲裂，气海翻滚，磅礴药力几欲破体而出。若非陆离肉身进阶锻心期，药力发作之时就会爆体而亡。


 “啊...”体内锥心剧痛令陆离不由的惨叫出声，“轰”的一声巨响，陆离的惨叫咋然而止。


 破空而来的巨拳，势若奔雷。将陆离的所在之处砸出一个巨坑，一时间气浪狂卷，土石飞溅，沙尘漫天。


 不多时，待尘埃淡去，山魈巨拳已经没入巨坑，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线条沟壑纵横，似拥有爆炸性的力量。


 此时山魈眉目扭曲，巨臂颤抖，隐入巨坑内的拳头正缓缓显露。山魈只觉手臂上巨力传来，即便正猛力下压，还是阻挡不了被推回的劲头。


 一声厉喝乍响，巨力爆发如地火喷涌，猛的将山魈掀翻在地。


 一道瘦小身影，一跃而出。落地千钧，周遭土石凹陷，条条裂纹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一道瘦小身影，一跃而出。落地千钧，周遭土石凹陷，条条裂纹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陆离低沉的头颅缓缓抬起，面容扭曲，血红双目凶芒毕露。上衣已然破裂，上躯筋肉虬结，线条分明。一个人头大小的鼓包在陆离身上游走，每移动一分，陆离面容就越加扭曲。


 此时狂暴的药力，暴怒的血气，澎湃的真气，在陆离体内恣意游荡，越过心头直冲天灵，陆离脑海之中一点金光璀璨，在三道气息围猎之下护住陆离仅存的灵识不灭。


 强烈的痛楚早已将陆离仅存不多的理智摧毁，此刻陷入彻底的疯狂。


 “泼猴！阻我复仇...看我先取你狗命！”一声凄厉的嘶吼，陆离脚下真气狂吐，像山魈一跃而去。去势之快宛如流星赶月。


 “剑...来！”陆离一声厉喝，挥手一招。尚处坑底的黑剑受气机牵引，轻轻一颤，发出一道清脆欢鸣，化作一道幽光落入陆离手中。


 陆离纵身长啸，周身真气鼓荡，发丝随风飞扬，手中黑剑白光激爆，一道森寒剑光向山魈激射而去。


 剑光煌煌如天日昭昭闪耀天地，天雷勾地火，此时酝酿已久的闷雷轰然炸响，雷霆万钧，天地也为之颤抖。


 一条雷龙降世，硕大无朋。这一瞬，银光充斥天地，光影不存。


 万钧雷霆之下，一声凄厉哀嚎被掩盖的微不可闻，一束娇艳血花凌空绽放，成为银光世界唯一的色彩。


 须臾之间天地重归昏暗，暴雨倾盆，天愁地惨。


 山魈断掌的右臂抚在胸前，脸色木然，一道横亘胸腹的伤痕将它差点化为两截。鲜血如瀑，湍流不止。


 短暂的失神过后，山魈暴吼不断，胸前伤口一道黑雾弥漫，将伤口裹住，血流骤缓。一时间气势也馁了几分。


 双臂黑光凝结，左臂化作黑金巨锤，右臂化作黑金长锏，向陆离猛扑而去，溅起水花四跃。


 陆离体内真气鼓胀，早已不吐不快。此刻真气流转，暴雨不侵。见山魈扑来，迎身而上，黑剑一挥，森寒剑光凌空而去。


 山魈劲力鼓动，一声嘶吼，一拳将剑光击碎，右臂挥舞，气浪狂飙朝陆离胸口袭去。


 岂料陆离避也不避，仰天长笑，横剑胸前，在山魈右臂临身之际，黑剑白光怒卷，一道剑光如白浪滔天激射而出，拳剑交击，“铮”的一声铿锵巨响，气浪汹涌。


 陆离力有不逮，气浪席卷，贴地飞退了数十步远，喉口一甜，一口热血喷洒而出。


 山魈见陆离失势，岂肯放过，当即欺身而上，左拳高举，轰击而下。


 癫狂中的陆离又岂会知晓退避为何物，当下本能的含胸拔背，拧腰顺肩，体内本就满溢的血气带动真气流转，黑剑白光爆闪，一剑刺出。


 剑气如虹，一剑贯穿黑金巨拳，凌厉剑芒从手背钻出。剑芒一闪而没，徒留一个黑洞，暴露于暴雨之中，血水混合雨水，湍湍而流。


 下方的陆离同样不好过，巨拳巨力袭来，本就几欲爆裂的肉身，体内体外劲力交接，丹田之处，登时皮肉炸裂，虽然药力流转及时修复伤痕，但一时气机外泄，轰然倒地。


 山魈吃痛，怒意更甚，抬脚狠狠踩下，似要将陆离踩为肉糜。脚上黑光凝结，巨大的阴影笼罩陆离，宛如山岳倾倒。


 陆离嘴角一翘，故技重施，旋身而起，黑剑白光炫目，又是一剑刺入山魈脚后跟，长虹贯日，剑芒从山魈小腿处贯穿而出，又一闪而没。


 山魈吃痛哀嚎连连，强压住因吃痛而收脚的本能。浑身劲力鼓荡，猛然踩下。……

 


 山魈吃痛哀嚎连连，强压住因吃痛而收脚的本能。浑身劲力鼓荡，猛然踩下。


 “轰”的巨响，如巨石投湖，水浪倒卷。巨脚缓缓抬起，一个巨坑出现，山魈脚上血水如注喷溅混合汹涌的雨水霎时涌入，瞬间化为血潭。


 “轰”...“轰”...“轰”山魈一脚犹不解恨，又是三脚接连落下，方才瘫坐在地，此时山魈身上的黑光渐渐淡去，滚滚黑雾从胸腹，右臂，左掌，右脚...各处喷薄而出，气势飞速萎靡，身躯也极速缩小。此时面如死灰，强撑一口血气不散，死死盯住“血潭”。


 坑中陆离如置身湖底，周遭血水腥气弥漫。此刻身体多处炸裂，鲜血如注，虽有药力修复，可经过长时间的激斗与外泄，如今已是后继乏力。药力褪去，血气与真气也迅速萎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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