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头【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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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拿了一些银子塞给他,才把他打发掉。花红心中没了信念,躺在床上,整个人越来越没有精神,渐渐的疲软下去,像株被风一吹就倒的弱柳。
索性,她的运气还算好。
第三天,姬咯带着苏沫和寒先生又一次出现在滕香阁。懒
老鸨一看是赛花大会那天的恩主,欣喜连连。和姬洛交待了花红得病得事后,便嚷着招来楼里的其他几个姑娘来伺候他们。
苏沫是女的,自然不需要人照顾。而寒先生是个典型的吃货,一进门自然看重的是桌上的糕点甜品什么的,所以被招来伺候的姑娘似乎也挺郁闷的。
姬洛似乎早就料到花红生病的事情,他转身含笑让苏沫带寒先生到滕香阁外的小吃摊上去逛。自己则是往老鸨的手里塞了几张银票,提着他带过来的鸟笼,让老鸨领着他到花红的厢房。老鸨为难的脸色在看到手里的银票后,阴霾转而一扫而空,欢天喜地的领着他便往楼上去。
苏沫对姬洛要做的事情,并不知晓。她挑眉有些刺眼的看着老鸨领着姬洛上楼,伸手使了些重力的强行拉走那个正坐在桌子边吃糕点的某人。
“哎呦,你慢点。我正吃着东西呢。”某个吃货不满的嘟嚷着。他心里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苏沫刚来的时候,他就应该拿出威严震住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成了个典型的出气筒。虫
“我刚才进来前,看到门口有个摊位卖田螺的,你不想去吃吗?我请你。”苏沫心里虽然不解姬洛的行为,但是她还是坚决的执行姬洛的吩咐。没办法,因为是金主的关系,老鸨特地让人端来楼里的特色甜品,鉴于某人的吃相实在是太差,为了避免吓到旁边的姑娘,她自然要把他拉走。
两人出了滕香阁,明月高悬,熙熙攘攘的往来各色人等,昭示着此地的繁荣。沿街店铺鳞次,叫卖声和着鼎沸的人声,举目,官道某尾连通着是那个穹顶碧琉璃瓦的皇宫。苏沫不自觉的蹙眉,低头,扯着寒先生的手疾走,不再去看那座浸透在黑暗中的皇宫。
如果可能,她真的不想再回到那里。
寒先生看着她黯淡下去的眼神,他回头张望了下滕香阁的那烫金的招牌,在心里踌躇了一番,才开口安慰她,“你不要多想,或许我们家小鸡|鸡他真的有事呢?他不是那种好色之人的。至于他手中提得鸟笼,说不定……有别的用处呢。”
苏沫被他这番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她抿唇,淡淡一笑,“走啦!说这么酸的话,小心等下吃田螺咽不下去。”任何人的相处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有些人即使生活在一起,度日如年,十年后,他们的关系也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有些人却不同,只不过相处几天,便似认识了许久的好朋友,说话之间也少了拘束。
她想,她和寒先生或许就是属于后者。
一个能勾着你的肩膀喊你声“兄弟”的吃货,他的心智或许并没有那么复杂。
多了分亲近,便少了份拘谨。她心里也默然的承认他是自己的“兄弟”。
两人找了个干净的摊位,面对面坐了下来,向掌柜的要了份炒田螺。灯下,闲来无事,她便让寒先生讲些云游天下,行医治人的事情。
这可为难了他了,云游天下?行医治人?他自问偷溜出去吃东西的时间比行医治人的时间多了不知道几倍。让他讲那些,还不如讲点感兴趣的话。
抬眼,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又往滕香阁的方向望了去,随即他很八卦的开说,“你知道吗?我和我们家小鸡|鸡认识的很早。我可知道很多他的八卦,你要不要听?”
看着寒先生那张“我要八卦”的脸,苏沫觉得如果不让他说出来,他是会郁闷掉得。不过,反正无聊,她倒是也想知道一二。于是苏沫又让摊主端来一碗解渴茶,让他先润着嗓子开讲,非常体贴的坐在一旁做了个很老实的听众。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我……”
“噗。”只不过开头第一句,苏沫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喂,你现在才几岁啊?搞得你跟你家的小鸡|鸡好像千年老妖魔似的。”
某人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尴尬的一笑,低头,拿起一个小田螺,放到嘴里吸着,然后才砸吧砸吧嘴巴,假装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要不要听,不听就算了。哼!”
“好,我不插嘴了,你快讲!”苏沫含笑,不再插嘴,寒先生撇着嘴,又开始说道,“总之,就是有一天啊,我在家里窝了好几天,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便从家里跑了出来,可当时是冬天,天气很冷,又刚下过雪,哪里那么好找食物。于是辗转了许久,不但没有找到食物,甚至遇到另外几只同样饿着肚子的豺狼。它们见到我,当时就扑了过来……”
苏沫瞪大眼睛,想到她之前也遇到过豺狼,那时幸好有姬洛的相助,要不然后果就遭了。
寒先生拿起旁边的茶杯随便喝了一口,继续道,“就在那时啊,姬洛出现了。不知为什么,那几只豺狼很怕他,一看到他,就撒腿跑了。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他时,觉得他真帅。如果我要是个女的,我当时一定以身相许了。”
“那后来呢?”
寒先生撇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很厉害,对付那些野兽什么的,都不在话下。然后他把我带回去,给我煮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话说那面条啊……”他撇撇嘴,似乎在回味记忆中的某个画面,嘻嘻一笑,“那叫一个难吃啊。不过呢……因为当时肚子实在太饿了,所以那碗面条还是被吃的不剩,吃完面条,我就扒拉着他给跪下来,求他收留我……嘿嘿……”
他微顿了下,抬起湿漉漉仿佛要滴出水的双眼,“你跟我们也住几天了,应该也看出来。名誉上我是他主人,但实现……嘿嘿……呵呵……”后面的话自然不好意思说了。
“那你被他的一碗面条拐了后,家里怎么办?你的那父母怎么说?”苏沫听的很有兴致,一脸的促狭。
寒先生湿漉漉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低头装作喝水,把脸埋到茶杯上,“那年冬天,我的父母便已经不在了。”
“哦。对不起。”苏沫没有料到这点,她带着歉意道歉。
谁知,乐观开朗的他只是怔神了片刻,随即脸上又恢复了神采,“没关系。其实我对他们的记忆很少的。小时候,我家里的兄弟姐妹多,经常挨饿。我每天从起床到睡觉,经常都是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所以我经常盼望着能多吃点东西,后来跟着他,你也看到了。我吃喝都不愁,而且日子过得还很滋润。我觉得没什么遗憾了,我的父母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寒先生说罢,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水。苏沫本想问他的医术从哪里学得,但又觉得不合适,该说的时候,他或许会自己说出来的。
寒先生说high了,想让她停下来也有些不可能了。他继续说着,“不过,说真的。跟着他虽然有吃有喝的,但他那人太木头啦。人生在世,每个人总要有些爱好,活的才能洒脱啊。不过他呢,不爱吃、不爱喝,也不怎么爱……和女人说话,整天都板着一张别人欠他钱似的脸,我觉得他的除了不念经外,其他的跟和尚倒差不多了。”
苏沫笑了,“不过你们两人的性格倒是挺互补的。他那样的性格,可能会比较受女孩子喜欢些的。只不过,可能他的气场太低了,那些女孩一不小心可能会被他冰冻掉的。”
寒先生也笑,“就是啊。你这么说,我还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前些年,我们回他老乡,当时有很多姑娘围了过来。其中有个胆大的,还趁着乱,伸出了咸猪手,隔着衣服往他的衣服那里偷摸了一把。结果呢……当面不好发作,不过他的一张脸哟……那叫一个好看啊……哈哈……后面还有更离谱的。竟然有个姑娘趁着他洗澡,偷偷的钻到屏风外,偷看呢。结果被姬洛知道了,他的脸都快黑破了,你是美看见啊。我们家小鸡|鸡当时是一身杀气,把那个小姑娘吓得不轻啊。”
寒先生越说越觉得好笑,拍着大腿笑的有点接不上去。
他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把一些会让人害怕的词汇换做普通的词汇来。对着苏沫,他总不好意思说。他跟姬洛回青丘那里,然后一群的狐狸|精围上来,对姬洛进行调戏勾搭之事吧。这万一哪天苏沫和姬洛成亲了,苏沫旧事重提,他这个多嘴的很可能会被姬洛pai飞。
苏沫想到姬洛被调|戏的窘相貌,也忍不住跟着他笑出来。寒先生见她笑的开怀,便又故意讲了几个关于姬洛的故事,两人笑作一团。
滕香阁。
姬洛站在临街的一扇轩窗边,俯瞰着坐在街道上有说有笑的两人,平静如水的脸上,似乎笑了一下。
身后,花红一身落寞,勉强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虚弱的靠在藤椅上,看着鸟笼里活泼乱跳的两只鸟儿,轻叹了口气。现在,她连只鸟儿都不如了。
她疲惫一笑,“公子,花红这三天躺在床上,想了很多,那日是我多有得罪了,错怪公子你了!”
姬洛微微勾了勾嘴角,依旧没有回过身,他迎着徐徐的烈风,袖袍被风吹的鼓鼓的,“没关系。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身体,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限的颓废下去。”
花红容貌并非艳丽,确是属于那种上天精雕细琢的产物,无暇可寻的五官渲染着几分淡雅的气质,会让很多男人为之痴迷。
如果把苏沫比作清香淡雅的荷花,那花红或许算是清香远播的梅花。两者身上皆有淡雅之气,但两者的性格却是完全不同。
花红听了姬洛的话,表情从黯然变得萧索,良久,她才迟疑的抬头,低声的说到,“不瞒公子,奴家已觉得生无可恋,现在只不过似一具行尸走肉,苟活与世罢了。”
只不过因为她的贱籍出身,她必须卖笑为身,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迎来客,送往客,没真心,没人真的对你好,一切只不过是虚情假意,为的就是个钱。
没钱,楼里的老妈会把你捆绑起来,饿你三四天,痛打一顿;没钱,自己的亲生爹爹会骂你贱骨头,转身走人,丝毫不关心你的死活;没钱,不能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打点,只能远巴巴的看着他娶别人为妻。
曾经,她并不觉得沦落烟花之地的女人,有多下|贱。
这世上最下贱不堪的也只不过是男人,如果没有那些臭男人寻花问柳,又怎么会有她们这些烟花女子。
现在,她更是觉得那些出生在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并未有多尊贵,她们命好,只不过比她多了个好的出生。
谁让她出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如果她生得好,一出生就是千金大小姐。长大后,一嫁过去,便是正房夫人。
臭男人是不可靠的,但男人身后的家世却是能让她享尽荣华富贵,挥金如土。这世上最不会背叛你的,除了金钱外,恐怕没有其他了。
姬洛平静的听完她的话,嘴角的幅度始终保持着。这个女人心中所想,他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一二。只不过,相对于苏沫,这个女人对金钱和权势的热衷,真的和适合投身到权力的斗争漩涡中。
他勾勾唇,转过头来,清亮的眼眸,宛若夜幕里最耀眼的那颗星星,能将天上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走。
“花红姑娘,如果现在给你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你会不会抓住?”
“恩?”花红抬眸,长而翘的睫毛下是一双充满疑问的剪剪水眸。
“呵呵。”姬洛撩袍,在离她比较远的地方挑了一张椅子坐下。“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你的手掌和你的面相显示的是两种不同的命运,你的额头略显单薄,可压制住你身上的福气,如果让你换张脸,你觉得怎么样?”
“换张脸?”花红惊疑的盯着姬洛,想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重要的线索,结果依旧是无果。“公子说的莫非是给奴家易容?”易容这种情节在一些戏文上经常出现,可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易容的高手。
“不!”姬洛摇了摇头,“易容也只不过是用另一张脸贴在原有的脸上,没什么的。我说的换脸,是指——换头。”换张脸,换了个人生。
“啊!”花红被他的话惊的合不拢嘴,她死死的盯着姬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换头?这种情节在话本里都很难出现。眼前的这个男人莫非是疯子,要不他怎么能提出这么疯狂的建议呢。
“公公子……你……”花红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目光闪烁,别过脸,不敢再去看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公子,你莫非是在说笑话。”这种光怪离奇的事情,若是从说书先生嘴里说出来,说不定还会引来几声喝彩,可在她这里,她不信!
姬洛早就料到她有如此的反应,当下也不责怪她,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依礼给她先倒了一杯茶,随即又给自己倒满,勾唇淡笑,做了个请得手势,“花红姑娘,这世间奇异之事何其多。换头什么的,只是你没有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而且跟你换头的人,出生好、地位高、容貌也丝毫不逊色。你可以考虑下,换了头,就等于重生一次。你有你想要的东西,她索取她需要的事情,这事情应该勉强算是比较双赢的吧。”
花红眉尖紧蹙,姬洛的解释并未这么快就对她起反应。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的话对她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时叫她相信,还真有些为难她。
姬洛也不多说,端起手中的茶杯,一口
抿尽,起身提过鸟笼,鸟笼里面关着的是两只小巧可爱的画眉。他打开鸟笼,伸手抓出两只小鸟,随着一道耀眼的光斑闪过,她惊恐的看着姬洛把两只小鸟的头给拧了下来。然后一个瞬间,他又把两颗鸟头换位,分别的安装上去。
换过头的画眉鸟回到鸟笼里,依旧欢蹦乱跳,叽叽喳喳的唤个不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它们也没被人换过头。
花红“啊”的一声失声叫了出来,娇躯忍不住的颤抖,瞳孔剧烈收缩,“这个……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用什障眼法来欺骗我……要不就是这两只鸟有什么异常的……”
姬洛淡淡一笑,确实他这次只是用法力强行施行的。如果是换做给人换头,那他可能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帮助。这个人嘛,有些难对付!
“花红姑娘,我会把这两只鸟留在这里,你可以慢慢的观察它们,看它们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他伸手把手中提得鸟笼推了过去,“至于换头之事,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回复,毕竟时间不是很多了。而且……你既然都生无可恋了,为什么不干脆放手拼搏一把。”
他说罢,便径直的起身,准备离开。该说的他都说,该做的他也做了。他相信只要给她点时间,面前的这个女人会答应他的。
“等等,公子!”花红看了看鸟笼里安然无事的两只画眉,又望了下他的背影,脱口唤住他。“奴家想知道,和我换头的人是谁?”
姬洛顿住脚步,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绽放的最为灿烂,“她是苏太傅之女、六王爷的侧王妃、当朝云太妃的侄女……你觉得这个身份怎么样?”
花红已经不记得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是第几次惊诧了。
不错,这个身份很好!比她想象中的好了好几倍!
苏太傅之女,苏沫。据说貌美,有才识,嫁给六王爷夜雨宸为侧王妃,虽然期间有过她不好的传言。但据说夜雨宸对她十分宠爱,照顾有加。
这样的出身,配上六王爷夜雨宸的身份,就算很多世家千金小姐都会妒忌的。
可她为什么会?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又扫过对面的姬洛,姬洛笑笑,淡淡答道,“人各有志。”有些人天生长袖善舞,就是为权势而生的,有些人却只能在权势的漩涡中苦苦挣扎。
“好好考虑。”姬洛转身开门,退了出去。厢房里,花红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像是意识过来什么,连忙奔到轩窗那边,从上而下俯瞰着热闹的街市。
姬洛出了滕香阁,长身玉立,在街道边立了一会儿,目光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搜寻了一番后,这才发现已经从小吃摊转战到风车摊位前的两人。
他淡淡一笑,从容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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