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害虫征集令

 在几百名警员严阵以待的时候，网络监控室里，鼠标和键盘声的频率明显加快了不少，大伙都知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老马，九点到了！”周勇在马局长身后提醒。马局长抬头环顾四周，他的心里十分焦急，但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时间到了！有情况吗？”沈络丰向队员们询问。


 “没有。”“没有。”“我这也没有。”……所有人都给出了回应，回应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刷新一下，继续寻找！”


 沈络丰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再次执行了“网页刷新”任务，二十多台电脑的屏幕几乎在同一时间闪了一下。所有警员的眼睛都睁大了一些，同时也向屏幕靠近了一些。可是屏幕上的内容和刚才相比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论是百度贴吧还是其他大大小小的信息发布平台上都没有发现Woodpecker的新贴子。所有队员汇报的仍然是两个字——“没有。”


 看来Woodpecker并没有履行他的诺言，这家伙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沈络丰有一种挥拳打空气的感觉，他十分失望，也十分愤怒，他深深地吸了一气，然后大声地说：“大家继续努力，战斗还没有结束，所有人都要集中注意力！”沈络丰发出命令后，又转头对着身边的关可强小声地说：“这家伙不会是在玩儿我们吧？！”


 关可强说：“再等等吧！或许向队长他们在现场会有所发现。”其实关可强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句话不像是在回答沈络丰，而像是在安慰他，但是实在是没有别的什么话可说呀！其实他的心中也很忐忑：Woodpecker是个十分狡猾的猎物，他会自投罗网吗？网络追踪靠谱吗？今晚派出的这几百个兄弟真的能有所收获吗？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周局长焦急万分，于是他开始打电话询问现场情况。他连续拔通了向明宇、邢天志、齐正浩和其他几个小组长的电话，结果所有人都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他们都向周局长说工作难度很大。其实，各个小组遇到的问题都和向明宇他们遇到的困难是一样的——根本无法判断谁是“可疑人员”。所有的街道、商场、餐厅以及其它地方，捧着手机的人随处可见，而且刚才越是接近九点整看手机的人就越多，有的人还一边看一边和周围的人讨论，他们说着关于Woodpecker信息，相互打听着“728投毒案”的情况。在警员们的眼中，几乎所有人的行为都很自然。相反，与普通市民相比，不协调的反而是无事可做的警察，因为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出来休闲和购物的，虽然他们穿的是便衣，但似乎更容易被看穿身份。


 十分钟过去了，沈络丰共询问了五六次，队员们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但每次询问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没有”……Woodpecker没有发贴，他的确放了全市人民的鸽子。


 令大家怒火的是，大家期盼的Woodpecker没有在贴吧中出现，反倒是那个名为《害虫征集令》的旧贴子再次火爆异常，其下爆发式地出现了大量新的跟贴。这些跟贴的内容大多是在质问Woodpecker，问他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还不揭晓他的作案手法？也有一些人开始谴责Woodpecker，说他是个外强中干的骗了，是个无趣无聊的混蛋，当然也有不少嘲笑和讽刺警方的言论。


 网监室里，大家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心里都很难受。渐渐地，警员们敲击键盘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因为劳而无功有些沮丧，警员们个个垂头丧气，慢慢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从九点开始，马局长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大家，当挂钟的分针渐渐垂向最低点的时候，他终于无可奈何地做出指示——“今天就到这里，马上把贴子删了，把那家伙帐号也删了。让外面的同志也都撤了吧！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从九点开始，马局长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大家，当挂钟的分针渐渐垂向最低点的时候，他终于无可奈何地做出指示——“今天就到这里，马上把贴子删了，把那家伙帐号也删了。让外面的同志也都撤了吧！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马局长做完指示就独自走出了网监室。身后的众人互相对望一眼，然后也都沉默着各自做事去了。周局长叹着气走了出去，可是他刚走出网监室，又转身回来了，他提醒沈络丰一定要做好信息备份。


 沈络丰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安排手下的人开始做。他们首先要对网页进行备份，然后利用公安系统的特殊权限，从服务器端将《害虫征集令》整个贴子包含其下的跟贴进行了彻底地删除，同时把Woodpecker用来发贴的帐号——“X1122T”也一并删除了。对网页进行备份，当然是为了保存资料。把Woodpecker的账号删除，是希望这个无聊的家伙永远不要再出现。等队员们做好上面这两个小事情，沈络丰又安排了两个人值夜班，然后他也打着呵欠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公安局。


 说实在的，大家很想知道“728投毒案”的作案手法，但是，Woodpecker没有出现，所以大家的好奇心又落空了。不过，多数人觉得今天这情况，警方并没有损失什么，所以多数人希望今天的闹剧只是那只死鸟临时兴起而做出来，大腕希望它千万不要再出来骚扰大家了。


 马局长表面淡定，但是他的内心十分郁闷和窝火。周局长知道马局长一定还没有回家，于是他直接去了马局长的办公室。推开门，果然看见马局长正微闭眼睛默默地坐在黑色的真皮办公椅里。桌子上，两杯浓茶已经泡好了，马局长在等他呢，周勇走了进去，马局长却一动未动，仍然是那个沉思的模样。周勇也不打扰他，他径直坐在马局长的对面，端起一杯茶在手中把玩。过了一会儿，马局长仍然没有说话，周局长振了振精神说：“来，咱两干一杯，祝贺Woodpecker没有出现！”


 马局长的嘴角挤出了一个微笑，他也拿起茶杯举了举，算是与周局长碰了杯。他明白周局长话里的意思，他自嘲着说：“对！祝贺今晚不用审嫌疑犯，也不用在市局成立专案组，我们两个都清闲喽，……”


 “嗯，没错！就是这样……公安局长越清闲，证明城市越安全！”


 两人都笑了，笑得都很难看。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马局长说：“那我们就早点儿回家吧，明天再来做清闲的公安局长。”


 周局长点头，于是二人熄了灯，关了门，准备下楼，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马局长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他顾不上开灯，他摸着黑走过去接了电话。他只听了一句，脸色就变了，他放下电话对周局长说：“看来今晚我们都不得清闲了。走，去审讯室。”


 原来，就在几百名干警都各自准备撤退的时候，国贸大厦前的小广场上出现了异常情况。国贸广场不大，顺着街道方向长大概有50多米，加上街边的人行道，宽度大概也仅有二十米上下。这里本来算不上什么广场，其实也就是宽一点的人行道而已，不过这里有专人管理，卫生打扫得也很好，而且路边没有违规停放的车辆，所以显得宽敞大气。另外，受国贸大厦的影响，这个小广场上总是人气满满的。


 负责蹲守国贸广场的是齐正浩和其他两名干警。就在他们三人接到命令准备归队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群人围拢在了广场的东北角。齐正浩他们三个人立即过去查看。他们发现这群人一共有八个，他们的动作显得很怪异，他们八个人都面朝一个电线杆站着。他们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相等的，而且每个人到电线杆的距离也是相同的，所以他们八个人就围成了一个标准的正圆形。这架势看上去像是早就排练好了，如此规范的操作，像是要举行某种十分正规的仪式。但是这行为实在是太怪异了！没听说什么仪式需要围着电线杆才能完成呀！……

 


 负责蹲守国贸广场的是齐正浩和其他两名干警。就在他们三人接到命令准备归队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群人围拢在了广场的东北角。齐正浩他们三个人立即过去查看。他们发现这群人一共有八个，他们的动作显得很怪异，他们八个人都面朝一个电线杆站着。他们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相等的，而且每个人到电线杆的距离也是相同的，所以他们八个人就围成了一个标准的正圆形。这架势看上去像是早就排练好了，如此规范的操作，像是要举行某种十分正规的仪式。但是这行为实在是太怪异了！没听说什么仪式需要围着电线杆才能完成呀！


 此时，已经有很多市民被吸引了过来，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的举动不太正常，所以大家虽然都有着浓烈的好奇心，但是没有人敢靠得太近。大家的心理安全距离几乎是一样的，所以一群围观群众就在小圆圈的外面围成了一个大的圆圈。大圆圈一出现就吸引了更多的群众，很快大圆圈就增加了三四层。


 齐正浩和其他两个派出所民警站在大圆圈的最内侧，他们沉着气细心观察。他们发现这八个人虽然是以电线杆为坐标中心的，但是他们关注的东西与那根电线杆子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他们的关注点全都在手机上。更奇怪的是其中七个人手里拿的手机都是一样的，正是时下最流行的一款国产手机。在小圆圈的最北边面站着的是一个高个头的男子，男子的身体有些胖，但是他的个子比较高，所以看上去倒也不算臃肿。男子面南而立，像是本次仪式的组织者。细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个胖子的打扮也很异常。在这炎热的夏天，虽然已经是九点半了，但是城市里热得仍然像是蒸笼，水泥地面烫得能煎鸡蛋，在街道上休闲的人无一不是穿得一身清凉，可是这个胖子却是个特例，他整整齐齐地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蓝色长裤，而且他还把衬衣扎在了裤子里。小圆圈里的其他七个人的穿着都算正常，所以他的这种颇为正式的衣着与在场的其他人相比，显得十分地格格不入。不但如此，胖子的手里端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个大概有10寸大小的平板电脑，平板电脑的背面有一个像小鸟似的图案。这只小鸟标志说明了这个平板电脑和其他那七个人拿的手机是同一个品牌。这是怎么回事？在场的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都是一头雾水。难道是手机经销高在做广告宣传吗？这种宣传方式也太另类了吧！


 小圆圈上的八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他们站好之后又沉默了好久，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大圆圈上的群众不明就里，所以也都耐着性子等着看热闹。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说话了，是那个拿平板电脑的胖子，他表情严肃地对其余七个人说：“好的，既然大家都站好了，网络应该应该也连接好了，那么我们开始吧。首先，我得拍张照片。”


 胖子说完开场白，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高高地举起来对着小圆圈和电线杆细心地拍了一张照片，接着他在屏幕上点了好几下，最后他又慢慢地挪回到原处。核对好自己的位置之后，他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他似乎在回忆，他憋了好久才终于开口道：“接下来，按照主人的安排依次发言。”说完他望向自己左手边的中年男子。


 齐正浩看到胖子的一系列操作，他猜测胖子极有可能是把照片发送给了其他人。刚才，胖子说出了“主人”这样一个怪异的词语，这说明他们不是在主动搞什么仪式，他们是被逼迫的。齐正浩几乎可以肯定，这8个人绝对不是在搞什么商业活动，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这8个人的行为似乎与Woodpecker有关系，但是他暂时还不能完全肯定，于是他只好耐着性子进一步观察。他扭头向身旁看去，他发现那两名派出所警员也正向他看着，他们的眼睛里也满是疑惑。……

 


 齐正浩看到胖子的一系列操作，他猜测胖子极有可能是把照片发送给了其他人。刚才，胖子说出了“主人”这样一个怪异的词语，这说明他们不是在主动搞什么仪式，他们是被逼迫的。齐正浩几乎可以肯定，这8个人绝对不是在搞什么商业活动，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这8个人的行为似乎与Woodpecker有关系，但是他暂时还不能完全肯定，于是他只好耐着性子进一步观察。他扭头向身旁看去，他发现那两名派出所警员也正向他看着，他们的眼睛里也满是疑惑。


 胖子发布完命令之后，就低头看他自己的平板电脑了，他身旁的中年男子有些窘迫，他抿了抿嘴唇，然后又咳了两声，最后才用极不自然的腔调开始发言。


 “大家都提前编辑好信息了吗？”


 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提问，所有的围观众都懵了，然而小圆上的其他七个人却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他们竟然全都听懂了。不对，他们似乎早就在等着有人问这个问题呢。他们七个人都不说话，只是一起向着中年男子点头，接着又一起看向下一位。


 第三个发言的人就是中年男子旁边的那一位，他站在小圆圈的最东边，是一个大男孩，他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瘦高个，他的皮肤白净，头发是染过的，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很另类，看上去像是个调皮的中学生。大男孩有些慌张，他用左手拿着手机，然后张开右手，并且仔细地看自己的手心，很显然，他的右手手心里肯定写着字或者有一张小纸条。他看了好久，然后才开始说话。


 “在你们的信息后面加上各自的标识码。”男孩基本上是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完了这句话。


 听到大男孩的话，周围的观众大多都是瞠目结舌的样子，大家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标识码”是什么东西？还是每人都有一个？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各种疑问和想法在观众们的脑海里打转。观众队伍里出现了一些议论之声。可能大家都被这怪异凝重的场面震慑到了，所以大家议论时都特意压计了声音。


 与大圆圈上的观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圆圈里的所有人都再次秒懂了，他们开始按照大男孩的指示认真地操作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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