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线上与线下

 由于处在观众队伍的第一排，所以齐正浩对小圆圈内的情形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他很惊讶，他发现刚才说话的这三个人的声音都不像是他们自己原有的正常声音，而像是在模仿，或者是在表演，他越来越觉得这事儿与Woodpecker有关。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9点35分了。他极力地思索着，Woodpecker与大家约定的时间是9点整，时间上有半个小时的误差，眼前的这个活动是Woodpecker搞的吗？这八个人是Woodpecker派来的吗？或者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就是Woodpecker？这些问题，齐正浩一个也回答不了。不过他转念一想，管他的呢，这帮人绝对有问题，今晚一定得把他们逮住。他这么想着，于是他决定准备行动，他一边盯着小圆圈，一边对身后的两个同事打了个的手势，这手势就是“看我的指令，准备行动”。


 小圆圈内的八个演员已经完成了大男孩分配的任务。接下来不用胖子提醒，大家就自觉地，甚至是非常积极地按顺时针方向依次发言。


 第四个人说：“接下来，复制你们的信息。”


 然后是第五个人，他说：“进入百度贴吧恬江吧。”


 第六个人说：“找到名为《赎罪行动》的贴子。”


 听到第六个人的发言，余洁猜测这个人说的《赎罪行动》应该是恬江吧里出现的新的贴子，他迅速地拿出了手机查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齐正浩身旁的很多人也都拿出了手机，大家似乎也都把眼前的事情看明白了。齐正浩心想网监队的同志们应该也正在电脑前研究这个贴子吧，也许这个贴子就是胖子刚才用平板电脑发布的。


 齐正浩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他看见身旁的两个同事也在查看手机，于是他把自己的手机放了回去，他要专心地盯着这个胖子。他小声的对身旁的民警说：“看一下发布时间。”


 在今天这一整天里，身旁的这位民警也曾经无数次地打开过百度贴吧，所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很快就进入了恬江吧，果然里边有一个新的贴子，名字正是《赎罪行动》。他小声的对齐正浩说：“9点35分41秒，用户名就是以前那个。”


 齐正浩深吸一口气：时间和用户名都对上了！现在的时间是9点37分。眼前的这个奇葩的活动是在9：32左右开始的，他们八个人准备了好长时间，正式开始的时间差不多就是9点35分左右，在那个时间，他们八个人中只有胖子在摆弄平板电脑，所以那个贴子极有可能就是胖子用平板电脑发布的，也就是说胖子极有可能就是Woodpecker。齐正浩的心里一紧，不过随即他又放松了下来，因为他觉得不管怎么看，这胖子的形象都与他心中想象的Woodpecker的相差甚远，更何况他们刚才还提到了“主人”二字，如果这个胖子就是Woodpecker，那么他的主人又是谁呢？难道Woodpecker的背后还有人？齐正浩一时想不明白，不过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不管怎样，这8个人绝对是与Woodpecker有关的。今天一定要把他们抓住。


 这时，路边有一辆洒水车经过，洒水车播放着音乐，声音很大。齐正浩只好继续侧耳倾听。他听见第七个人说的是“长按输入框，粘贴信息。”


 接着是最后一个，这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的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短袖衫，衣服的背后还印着某个美容院的标语，看上去像是刚刚下了晚班，没有及换下工装就赶到这里的。她说的内容很简单——“点击发布，确定。”女孩说话时神情非常惊慌，不时地斜眼向四周看，好像生怕有人认出她，或者分辨出她的声音似的。


 轮流发言结束了，齐正浩也完全听明白了，他们是在贴吧里跟贴发言。虽然，这群人聚集起来的具体原因和目的仍然不太清楚，但是他更加肯定这八个人一定与案子有关。齐正浩很想立即行动，但是现在周围的群众太多，一旦他们动手，嫌疑人可能四处逃窜，混入人群之中，到时候就不好分辨了。另外这八个人还有可能抓住某个市民作为人质，到时候警方就会非常被动了。……

 


 轮流发言结束了，齐正浩也完全听明白了，他们是在贴吧里跟贴发言。虽然，这群人聚集起来的具体原因和目的仍然不太清楚，但是他更加肯定这八个人一定与案子有关。齐正浩很想立即行动，但是现在周围的群众太多，一旦他们动手，嫌疑人可能四处逃窜，混入人群之中，到时候就不好分辨了。另外这八个人还有可能抓住某个市民作为人质，到时候警方就会非常被动了。


 这时，很多周围的观众都看到了那个刚刚出现的贴子，同时也看到了这八个人刚刚发出的信息。很多人马上就联想到了网上的《害虫征集令》，联想到了Woodpecker以及“728投毒案”。大家的脸上渐渐的出现了惊愕和恐惧的神色，很多人开始转身离开了，在一部分人的带动下，那些后知后觉的人也都感觉到了恐怖的气氛，大家纷纷开始撤退。当然也有少数胆子特别大的或者是特别愚钝的人，他们仍然站在原地观望着。


 此时，小圆圈上的8个人也都完成了他们各自的任务，他们放下了手机，但是他们都不急着走，而是一起看着胖子，像是一群员工在等待领导指示一样。胖子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他也看着大家。过了几秒钟，胖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再次模仿那种严肃的、居高临下的口吻说：“今天的赎罪行动就到这里吧，记住，大家都是有罪之人，要好自为之。散了吧！”


 胖子说完了，但是八个人都愣在原地没什么反应。其实自始至终包含胖子在内，他们这八个人就是八个木偶，他们只是遵照其他人的指示做着简单的动作，可能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荒唐。可能他们真的是被他们的主人逼迫到这里来的，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其实，与周围观众相比，整个过程他们更加茫然无措，所以听到胖子说“散了吧”，他们都一时不敢相信这么快就结束了，竟然没有发生意外就结束了，他们似乎还不敢相信已经可以走了，所以他们都在那里发呆，愣了几秒钟后，八个人像是突然惊醒了似的，他们纷纷转身，准备四散而去。此时，周围还有10来个没有离开的观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8个人的突然行为吓着了，他们不自觉的给8个人让开了一条道。


 就在这个时候，齐正浩大声喊道：“都不要走，我是警察！”他喊叫的同时就率先扑向了胖子。


 仅存的那十几个观众见情况突然改变，也终于反应过来，知道了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他们赶紧转身逃跑。刚才已经先一步撤退了的那些群众，听到齐正浩的喊声，有的人走的更快了，有些人甚至找地方躲了起来，但是也有一些人觉得自己已经走到安全距离之外了，于是他们反倒是停了下来，他们站在几十米远的地方朝这边观望，准备看一场现场版的“警察抓小偷”。


 胖子被齐正浩的喊声吓着了，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齐正浩一下子就将他扑倒在了地上。倒地之后，胖子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开始挣扎。由于胖子的的质量较大，个头也很高，齐正浩在一个民警的帮助下，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胖子控制住，他给胖子上了手铐。这时另外一名警察也回来了，他抓到了那个中学生。只见那个男孩被吓得脸色发青，站都站不住了。


 “浩哥，其他几个都跑了，现在乍办？”


 齐正浩从民警手里接过那个中学生，然后说：“你们去追，我打电话请求支援。”


 两位民警一东一西跑了出去。齐正浩控制住中学生和胖子，然后拿出手机联系向明宇。汇报了情况之后，他一手拉着中学生，一手拉着胖子，把他们塞进了警车里。


 又过了几分钟，两个民警先后回来了，他们都是两手空空。其中一位民警不好意思的说：“浩哥，不好意思，都跑的没影了。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好追呀！”……

 


 又过了几分钟，两个民警先后回来了，他们都是两手空空。其中一位民警不好意思的说：“浩哥，不好意思，都跑的没影了。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好追呀！”


 齐正浩没有做任何评论，他知道从胖子和中学生的口中肯定可以得到一些详细的信息，所以当前最紧要的是把他们押回到局里进行审讯，至于那些逃跑了的人，等增援部队来了，抓住他们是迟早的事情。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网上发布了信息，而且看样子他们都没有什么反侦查能力，尤其是最后发言的那个女孩，她还穿着工装，看样子根本没有做什么准备。他们极有可能都用的是自己的手机和自己的帐号，那么查到他们的身份并不是难事儿。齐正浩安排一位年长些的民警守在这里，自己和另一名警察押送胖子和中学生回公安局。


 胖子似乎已经认命了，他摆出了一副很乖的样子。再看那中学生，从相貌和打扮上看，他本来是那种很酷的中学生形象，可是现在他已经被吓傻了，他的身体瘫软，脸色煞白，额头上虚汗直流；他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他的目光躲闪，他既不敢看胖子，也不敢看齐正浩他们。


 齐正浩启动了警车，可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警车还没有动起来后面就突然多了个尾巴——又有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跟了上来。与刚刚抓住的中学生相比，这个男孩要略瘦一些，他的身高也要比车里的男孩矮一点儿。他看上去很机灵，比较奇怪的是，他不但不怕警察，而且他还要求齐正浩把他也带回公安局。齐正浩有些气恼，不过同时他又觉得这事儿有些意思，他问中学生为什么要去公安局。中学生十分肯定地说：“今天这事与我有关。”齐正浩和两位民警都觉得十分错愕，可是他们再问细节时，中学生又坚决不说了。齐正浩不愿浪费时间，他想反正多一个人提供信息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于是就把瘦男孩也带上了警车。


 齐正浩请求支援后，向明宇和其他几个距离国贸大厦较近的小分队很快就赶到了国贸广场，他们立即开始对路人和商户进行走访询问。其他各处的小分队大多都在返回公安局的路上，在向明宇的的安排下，又有十几个小分队也赶了过来，很快就有几十名干警加入到了对其他六个嫌疑人的搜捕行动中。所有零碎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邢天志所在位置距离国贸大厦比较远，所以向明宇就安排他直接回公安局，他的任务是对胖子和中学生进行审讯。


 在回公安局的路上，齐正浩给三个嫌疑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发给邢天志和向明宇。直到这时，齐正浩才有时间查看网上的那个名为《赎罪行动》的贴子，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胖子用平板电脑拍的那张七个人的合影并不在贴子里。齐正浩觉得那张合影是很有用的，于是他把胖子的平板电脑拿了过来。刚才，在抓捕的过程中，胖子的平板电脑摔在了地上，屏幕摔坏了，好在机子还能打开。齐正浩从胖子的平板电脑里找到了那张合影，然后他把合影发给了邢天志和向明宇。齐正浩又给马局长做了简要的汇报，然后才开始细心的打量眼前的三个嫌疑人。


 虽然跑了几个人，但是抓到了为首的嫌疑人，今晚的“满城撒网行动”也算是有所收获了。总之，齐正浩他们算是小有成果，满载而归。


 然而，事情总是很难圆满。在刑警队小有成果的时候，网监队那边却出了个纰漏，他们差不多漏掉了贴吧里出现的这个新的贴子。只到那个贴子出现了10分钟之后，网监队的那两个值班员才发现了它。当他们看到新贴子的作者就是“X1122T”时，他们才意识到工作上出现了重大的失误，他们赶紧设法弥补，但是已经迟了。当他们把发贴人的实际位置信息传给相应点位的刑警小分队时，距离发贴时间已经过去了13分钟，那个小分队上的人已经撤离了。那个时候即使返回去也肯定是不会有任何收获了。直到这时，两个值班员才意识到他们仅仅是喝了杯水，然后聊了几句的功夫，就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这个贴子在最初发布时只有标题，标题下的内容是空白的，但是警方本来要的也不是它的内容，而是发贴人的网络IP地址和实际地址，而现在，就因为他们的失误，警方失去了第一时间掌握发贴人位置的时机，也就失去了一次与嫌疑人正面交锋的机会。他们不敢直接给马局长说，于是赶紧向沈络丰作了汇报。……

 


 然而，事情总是很难圆满。在刑警队小有成果的时候，网监队那边却出了个纰漏，他们差不多漏掉了贴吧里出现的这个新的贴子。只到那个贴子出现了10分钟之后，网监队的那两个值班员才发现了它。当他们看到新贴子的作者就是“X1122T”时，他们才意识到工作上出现了重大的失误，他们赶紧设法弥补，但是已经迟了。当他们把发贴人的实际位置信息传给相应点位的刑警小分队时，距离发贴时间已经过去了13分钟，那个小分队上的人已经撤离了。那个时候即使返回去也肯定是不会有任何收获了。直到这时，两个值班员才意识到他们仅仅是喝了杯水，然后聊了几句的功夫，就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这个贴子在最初发布时只有标题，标题下的内容是空白的，但是警方本来要的也不是它的内容，而是发贴人的网络IP地址和实际地址，而现在，就因为他们的失误，警方失去了第一时间掌握发贴人位置的时机，也就失去了一次与嫌疑人正面交锋的机会。他们不敢直接给马局长说，于是赶紧向沈络丰作了汇报。


 沈络丰本来以为今天晚上已经没事了，他在办公室里喝了口水，正准备回家的时候接到了下属的电话，他一听就急了，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只好带着两名下属去见马局长。


 马局长是在电梯门口遇到沈络丰和两个值班员的，马局长也刚刚得知齐正浩他们正带着嫌疑人往回赶。因为审讯室在2楼，所以马局长正和周局长一起往2楼去，他一看沈络丰的神色就知道出事情了。沈络丰挪到旁边，他黑着脸命令身后的两名值班员给马局长汇报。马局长听值班员吞吞吐吐的说完事情的经过，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刚才接到齐正浩的电话时，他就在纳闷：贴子已经出现了，而且嫌疑人都已经抓住了，为什么网监队那边没有任何的反应？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是网监队的网破了个大洞，让大鱼给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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