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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当年情事


 次日起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


 五更时,穿戴整齐的张继安进了齐非钰的院子,想邀齐非钰一起练习骑射。


 这习惯,是他们这大半年来一直遵循的,风雨不改。


 见张继安进来,守在外间的魏昭连忙行了礼,低声道:“世子昨晚一直辗转难眠,半夜才睡着,不如今天歇一天吧。”


 张继安想起昨日齐非钰借酒浇愁一事,登时心如明镜一般,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也行,歇一天不打紧。”


 两人说着话,屋里的齐非钰却听到声响,披衣起来,在里面喊道:“不必歇,三哥稍等,我收拾一下就随你出门。”


 见他已经醒转,张继安默了一瞬,关切问道:“你身体可还吃得消?其实,一天不练,碍不着什么事。”


 齐非钰立刻道:“没事儿,我好得很,这骑射不进则退,绝不能停。”


 张继安闻言,也便没有旁的话,笑着道:“既如此就去吧,你也不必着急,慢慢收拾,我等你就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结伴出门,在外面练了一个多时辰,才又一起回来。


 等用了早膳,齐非钰便道:“三哥,咱们一起去九叔那里瞧一瞧。”


 张继安想起恒王那自私自利得让人吐血的奇葩性情,下意识心一抖。


 他定了定神,才挤出一丝笑容道:“那是你的亲人,你去瞧就是了,我去了会影响你们亲近的。”


 齐非钰不知他的心思,摆手道:“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亲近的?没事儿,一起去吧。”


 张继安干笑道:“还是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呢。”


 见他百般推脱,齐非钰很是诧异:“平时三哥最是爽快,今儿个怎么扭扭捏捏?”


 眉目一挑,有几分明白过来,勾唇道:“莫非九叔说话太恶心人,三哥受不了?”


 张继安猛点头,然后在齐非钰的笑声中猛然醒过神来,咳嗽道:“非钰,你不要无中生有。其实,恒王说话幽默风趣,我是极钦佩向往的。”


 齐非钰笑道:“既如此,三哥更该随我同去。”


 不等张继安摇头,他继续道:“咱们是兄弟,自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恶心话儿,也要一起面对。”


 见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张继安只得应了,默默在心里想,可不嘛,恒王不止是嘴毒,说的话还挺让人恶心的。


 虽然齐非钰说话有时候也挺怄人,但跟恒王一比,简直是和风细雨一般。


 连侄子都不爱跟你打交道,恒王爷,你人缘这么差,你自己知道吗?张继安默默吐糟了两句,才与齐非钰并肩而行,一起往恒王的院子行去。


 领路的侍女走在前面,其人面容白皙,穿了身竹青色的夹棉小袄,下面是水红色挑线裙,青红相间,身材婀娜,颇有几分姿色。


 侍女不时偷瞄两人,脸颊绯红,频频回头张望,当然,目光落在齐非钰身上居多。


 齐非钰心思敏锐,自是察觉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却没心思开口训斥,极力忍耐着。


 走了一段路,侍女“哎呦”一声,一时不慎,竟从鹅卵石铺就的路径滑了出去。


 侍女的声音很是凄婉,齐非钰、张继安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齐齐顿住步子,看着那美人往雪地栽倒,摔了个狗吃屎一般。


 侍女咬着牙从地上爬起,忍不住侧头看向齐非钰,目光中带着幽怨之意。


 见状齐非钰冷笑,正要开口,恒王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这若是另一人,非钰你还会如此吗?”


 齐非钰冷哼,扬着下巴道:“她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话音刚落,想起当初玉兰也曾在采梅时摔跤,顿了一下,转了语气道:“她一举一动皆出自天然,从未有献媚勾引之举。”


 恒王眯起眼,淡笑道:“你还真是爱她入骨,想来,哪怕是她的臭脚丫子,你也会觉得比旁人的脸颊香。”


 他是无心之言,齐非钰却不由自主想起昨日摩挲玉兰玉足的情形,不由自主红了脸,神情迷离起来。


 若是旁人,自不会留意这样的细节,但恒王久在情海征战,心思比寻常人敏锐得多。


 见齐非钰露出异样之色,恒王不由失笑:“莫非真被本王说中,你摸过她的脚,还觉得比旁人的脸香?啧啧,你的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


 张继安将目光投向齐非钰,诧异又震惊,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揶揄道:“非钰,你还真是个情种。”


 齐非钰脸色更红,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转了话题道:“九叔不要胡说八道了,这外面冷得很,咱们还是进去吧。”


 恒王嘿嘿一笑:“冷吗?本王并不觉得,非钰,你身子骨似乎不行呀。”


 齐非钰冷笑:“侄儿虽不敢说是铁打的身子,但常年习武,倒是比寻常的酒色之徒强不知多少倍。”


 恒王眉目一翻:“你什么意思?说谁是酒色之徒?你小子没大没小,本王真想代替你父王,好好教导你一回才行。”


 齐非钰眉目都不皱一下,似笑非笑的道:“九叔还有这样的能耐?行,九叔若是有雅兴,不如单挑侄儿,侄儿定然奉陪到底。”恒王被他噎得翻白眼,眼珠子转来转去,到底没有应声。这侄子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都不敢跟自己叫板的。


 何况还有一句俗话,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齐非钰才十六岁,年轻气盛斗志昂堂,自己则是而立之年,胜算太小了。


 为了几句口舌,就跟齐非钰拼斗一场,这买卖,一点儿都不划算。


 恒王虽然嘴毒,但也识时务,自是不肯做傻事。齐非钰瞟他一眼,继而道:“九叔既然不肯进去,那咱们就都在这风口站着,谁先撑不住,谁是王八。”言罢,便负手而立,唇角带笑,姿势说不出的潇洒闲适。


 恒王默默咽下一口血,瞪了他两眼,转身往屋里走。


 齐非钰见好就收,倒也没有穷追猛打,含笑相随。


 张继安落后一步,低着头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


 俗话说得好哇,一物降一物。恒王就算再厉害,也有敌不过的对头。俗话又说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昨天恒王差点没将自己逼疯,今儿个,遇上不按常理出牌的齐非钰,恒王爷也只能甘拜下风,接受报应了。


 几人进了屋,侍女奉上茶点,又默默退了下去。


 齐非钰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这才看向恒王,若无其事问道:“昨日时间匆匆,侄儿有要紧事儿还没问呢。近来九叔可去过京城?皇祖母、皇伯父如何?我父王母妃还好吗?虽然京城不时有信来,但我心底总不能安宁。”


 恒王嘿嘿一笑,精神恢复了些,沉声道:“本王来了这么久,你才想起这一茬,你可真有‘孝心’呀。”


 他咬重“孝心”两个字,揶揄之意不言而喻。


 齐非钰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道:“昨日我喝醉了,头晕晕沉沉的,九叔又胡搅蛮缠,我才晕了头。”


 恒王摆手:“算了吧,别给自己找理由,其实,你是得了失心疯。”


 张继安吃了一惊:“说话说得好好的,恒王爷为何要诅咒非钰?”


 恒王冷哼:“谁诅咒他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陈玉兰,可不是失了心?为了个女人借酒浇愁,要死要活,疯疯癫癫,可笑至极。本王说他失心疯,难道说错了吗?”


 张继安嘴角一抽。


 原来,失心疯还能分开解释呀!


 偏恒王还编排得天衣无缝,令人无法反驳。


 他默默咽下一口血,带着同情看向齐非钰。


 这样的亲叔,谁摊上谁倒霉,谁摊上谁生无可恋。


 齐非钰脸色倒还淡定,从容道:“九叔爱怎么编排都成,我是不会在意的,只要九叔自己开心就好。”


 恒王扬起下巴:“谁编排了?本王说的明明是事实。”


 哼了一声,这才道:“十月初,本王到京城走了一趟,母后身体安康,皇上虽然国事繁忙,但精神抖擞,一切安好。至于你父王,之前纳的一个妾室生下一子,你父王已经递了折子,要将那妾抬为侧妃。”


 齐非钰脸色一变,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九叔可见过我母妃?”


 恒王颔首:“三皇兄为新生子大开宴席时,本王与你母妃见过一面。表面上看,诚王妃依旧容色如旧,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总让人有强颜欢笑之感。”


 齐非钰叹气,眉眼间爬上一层阴霾和担忧,没有作声。


 恒王缓缓道:“要说,当初你父王对你母妃,够不错的。因对你母妃一见钟情,便力排众议娶了你母妃,为此不惜得罪来和亲的初锦公主。那时,人人都说你母妃一介庶女,却能嫁王爷为正妃,这福气无人能及。”


 也叹了一口气,续道:“那时,谁能想到,诚王妃的福气,竟不能长久。”齐非钰的母妃何氏,名唤何月容,未出嫁时,本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女。


 虽然姿容不俗,但因生母身份低微,何月容向来名不见经传,是几个嫡出姊妹身旁的影子,卑微如尘。


 齐非钰的父王诚王,则是当今天子睿安帝的弟弟。虽然诚王并非太后所出,但因诚王母妃早逝,自小就养在太后膝下,与睿安帝感情亲密。且除了睿安帝这个儿子之外,太后只生了一女。因了这个缘故,诚王炙手可热,身份贵重、前程远大自不必说。


 睿安帝即位后,没多久就下旨,为诚王行了册封礼。当时,诚王才刚及冠,身份尊贵、春风得意这就不说了,更妙的是,诚王长得十分出色,乃人人称赞的美男子。


 身份好,长得好,毫无疑问,诚王成为京城闺秀倾慕向往的佳婿,不知多少女子为之辗转难眠。


 没多久,大魏的和亲使者陪着本国的初锦郡主,来了大燕,递上了和亲文书。


 大燕与大魏国力相当,边疆不时有战事,互有胜负,边疆百姓苦不堪言不说,也消耗了彼此的国力。


 睿安帝即位之前,大燕、大魏刚经历一场大战。大燕这边倾尽全力,虽然取得了最终胜利,但国内经济被拖累,虽然不至于民不聊生,但形势一点儿都不好。


 大魏诚心诚意示好,睿安帝权衡之下,倒也愿意议和,接受了和亲文书,还答应初锦公主的提议,不纳她进后宫,允许她自己挑选夫婿。


 初锦公主在京都逍遥了几个月,东走走西逛逛,见到诚王,惊为天人,倾慕不已。要说,两人一个是大魏帝王的亲妹妹,一个是大燕睿安帝的弟弟,且都才貌出众,也算是极相配的。


 人都说是好姻缘,当时诚王也无可无不可,既没点头,也没怎么反对。


 初锦是个作风大气的,见诚王态度模棱两可,还特意去亲近诚王。


 刚开始,诚王态度还不错,令初锦觉得姻缘有望,喜不自胜。


 不想变故骤起,一年翻了篇,在元宵灯会上,诚王邂逅何府庶女何月容,一见钟情,死活要聘为正室。


 煮熟的鸭子要飞,看中的夫婿要归别人,初锦公主气得倒仰,竟然病倒了。


 太后、睿安帝闻讯,都觉得何月容身份太低微,不堪为诚王妃,召了诚王进宫劝诫,让诚王娶初锦为王妃,将何月容纳为侧妃。


 不想诚王铁了心,执意要娶何月容为正室,为此不惜在太后宫外长跪不起,以此表明心迹。


 太后向来拿诚王当亲生儿子看待,见他这样,自是心疼得不行,反过来劝导睿安帝,说初锦虽然来头不小,但是来和亲的。诚王乃皇室贵族,实在不必屈就初锦,堕了大燕的威名。


 睿安帝一想倒也有理,便答应不再管诚王的婚事,任由他自己折腾去。


 说通了睿安帝,太后松了一口气,便答应诚王所请,给诚王、何月容赐了婚。


 懿旨下了,大局已定。初锦公主纵然有再多的不甘,也无力挽回。


 初锦公主没了指望,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嫁了当时的文科状元李浩然。


 诚王不惜拒绝身份尊贵的公主,娶了身份寻常的庶女为王妃,痴心一片,本是京城的一段佳话。当时,人人都羡慕何月容,说她三生有幸,才能得此良缘。


 不想,花无百日红,两人成婚不过一年,就起了隔阂,渐行渐远。


 等到齐非钰出生,夫妻两个更是相敬如宾,正院很少见到诚王的踪迹。


 齐非钰听了恒王的感叹,沉默了许久,才道:“长辈的事儿,我本不该评价,但我父王对母妃,实在凉薄了些。”


 恒王淡淡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感情的事儿,更是没人能说清,怎见得就是三皇兄的错?你说不该评价,但言语之中,仍旧偏向你母妃,口是心非。”


 齐非钰愁眉不展,默不作声。


 恒王看了他两眼,似笑非笑的道:“对了,有桩事儿本王差点忘了说呢。初锦公主的长女李小姐,年纪比你小一岁多,以前与你不时见面,长得挺不错的,你还记得吧?”


 齐非钰皱眉:“谁记得?京城的女子,都是差不多的德性,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恒王被噎了一下,冷哼道:“你小子挺狂的,这一点,连本王都及不上呢。”


 斜睨着齐非钰,旋即道:“旁人不记得无所谓,但这李大小姐,你忘记了,实在不应该。”


 齐非钰上下打量着他,诧异道:“九叔何出此言?她有什么了不得?还是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恒王嘿嘿一笑:“本王听说,不,不是听说,是很多人都证实,前不久初锦公主遣媒人到诚王府,打算将大女儿嫁进诚王府,当世子妃。”


 齐非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转念想起初锦公主无所禁忌的行事作风,他娘的,还真有这个可能。


 嘴角抽动了两下,齐非钰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嫁不成我父王,难道就非要将女儿塞给我吗?她这大脑,也是够新奇的。”


 恒王笑道:“你倒不要嘲笑初锦,她的想法,本王却是能琢磨明白的。她没能得到你父王,如今,让她女儿来实现自己没完成的梦想,将你弄到手,也是不错的。再者,京城小一辈的王孙公子里,掐着手指算,长得好、身份高、人才佳又肯上进的,你都排得上号。李大小姐若能得你为婿,将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差。”


 齐非钰冷笑道:“不管怎么说,这初锦公主的想法,我理解不了,敬谢不敏。”


 紧紧盯着恒王,问道:“她遣了媒人,我父王是怎么答复的?”


 他虽神色未变,但声音微颤,泄露出心底的真实心情。


 恒王目光一闪,笑眯眯的道:“能怎么答复?李大小姐出身不差,出落得如花似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也爽利大方,在闺秀里名头不小。对了,她可不是闺阁里的娇小姐,骑射功夫一流,强过不少男子呢。也就是她年纪小,这才没多少人求娶。等她大一些,必定是个才貌双全、能文能武的妙人。”


 齐非钰冷哼,一脸不以为然。


 恒王继续道:“李大小姐堪为世子妃,何况,之前你父王已经拒绝过人家,如今人家鼓起勇气再次相求,岂有不应之理?”


 齐非钰脸色大变,失声道:“这怎么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王竟不懂吗?那李大小姐谁爱娶谁娶,我反正不情愿要。”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就要回屋写信,刚站起身来,却又想起恒王的性情,步子便没有迈开。


 他看向恒王,皱眉道:“九叔刚才所言属实吗?”


 恒王颔首,摊手道:“当然属实,本王有必要骗你吗?本王的人品,你竟信不过吗?”


 齐非钰淡淡道:“虚无缥缈的东西,叫侄儿怎么相信?”


 恒王被气得哇哇叫:“喂,你小子屡次侮辱人,忒过分了吧?”


 齐非钰勾唇:“苍蝇不叮无缝蛋,九叔若是坐得直行得正,岂能被人侮辱?”


 恒王气得倒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怒气冲冲的道:“好好,你只管骂,京里的事儿,你不在意了?不想知道了?”


 齐非钰挑眉笑道:“我回去写封信,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恒王皱眉:“眼前有个大活人你不问,偏要回去写信,你这脑子,够奇怪的。”


 他说着便看向齐非钰,露出笑容道:“你求求本王,本王就将你的事儿合盘托出。”


 齐非钰老神在在,端起茶抿着,并不接茬。


 恒王被他气得没法儿,叹气道:“行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臭小子一般见识。”


 抬手拍拍他的肩,笑着道:“别紧张,你是三皇兄的嫡长子,三皇兄对你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初锦公主这么做,实在有些膈应人。三皇兄便回复了媒人,说是你年纪还小,婚事要慢慢斟酌。”


 得了确切消息,齐非钰松了一口气,脸色放松下来,淡淡笑道:“父王总算心里有我。”


 恒王叹气,揶揄道:“说起来,本王倒有些同情初锦公主。”


 摸了摸下巴,笑着续道:“当初,你父王舍弃了她,爱上了一个庶女。如今你爱上了一个奴婢,还爱得要死要活,连人家的脚都喜欢得不得了。啧啧,不愧是父子,品味出奇的相似。”


 齐非钰瞥他一眼,没有言语。


 恒王自顾自道:“瞧你这模样,只一心一意恋慕陈玉兰。别说你心里不肯娶那李大小姐,就算来日真娶了,你这心底最爱的人,只怕也不会变。初锦公主自己嫁不了心上人,这就不说了,连寄托在女儿身上的梦想也没法成真,真是可怜可叹。”


 齐非钰沉声道:“九叔这话说错了,她这般行径,不过是自取其辱,可恼可笑可恶。”


 恒王摸摸下巴:“你这话倒也有理,嗯,除此之外,初锦的眼光也是极差劲的。本王与她,也是见过面的。明明本王比你长得好,比你有钱,比你出色,比你地位高。她挑女婿却不选本王,实在太过分了。”


 “噗”的一声,张继安直接喷了茶。


 齐非钰倒是比他淡定一些,凉凉的道:“对,九叔你说得挺好,但有一点你忘记说了。”


 恒王情不自禁缓和了脸色,笑着道:“你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


 话音刚落,就听得齐非钰道:“你还比我老。”


 张继安低着头,闷笑不已。


 恒王脸上的笑容凝住,模样很是好笑。


 他缓了一缓,才道:“你也就在我面前耍耍嘴皮子,等到了陈玉兰面前,不知卑微成什么样儿。”


 齐非钰不搭理他,转头看向张继安,笑着道:“话都问完了,三哥,咱们走吧。”


 张继安颔首,正要答应,恒王看向齐非钰,冷笑道:“敢情你过来,就为了问话。过河拆桥,说的就是你这样儿的。”


 齐非钰淡淡笑道:“并不是,除了问话之外,还为了瞧九叔的绝代风华。”


 恒王做呕吐状:“少说这些话恶心人,快滚,有多远给本王滚多远。”


 张继安低头闷笑,行了礼拉着齐非钰告退。


 等出来后,张继安侧头看向齐非钰,皱眉道:“非钰,你不担心吗?初锦公主是大魏人,行事作风跟咱们大燕女子不一样,根本不知道矜持为何物。当初她看上诚王,竟主动出击,闹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李小姐是她带大的,又去大魏住过几年。如今初锦、李小姐瞧中了你,必定不会轻易退缩。”


 齐非钰扬起下巴,淡淡道:“牛不喝水,难道还能强按头?当初我父王能拒婚,我难道做不到?只要我拿定了主意,随她们折腾去。”


 张继安点头:“倒也有理。”


 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好奇,因问道:“你不愿要李小姐,是因为心里觉得膈应,还是为了兰姐儿?”


 齐非钰沉默片刻,闭一闭眼道:“当然是为了她。以后如何我并不知道,但如今的我,想要的只有她一个。”


 叹了一口气,声音中竟有幽怨之意:“但她的心,我竟一点儿都看不懂。”


 见他神情抑郁,张继安陪着叹气,安慰道:“不管怎么样,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挺好的。以后多多努力,定然能抱得佳人归。”


 齐非钰脸色却并没有好转,涩声道:“多努力就能有收获吗?以前我信这句话,如今却茫然得很。”


 虽然心痛,虽然茫然,但心底的影子却不会消减半分。


 抬头,一抹笑容在唇角绽放,苦涩中带几分甜蜜、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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