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悄然布局
含珠虽然年纪小,但骨子里就是个傲气的,又跟玉兰吵了一场,生怕会被玉兰轻看。
故而,即便肚子饿得绞痛,她仍旧咬着牙忍受,根本不愿开口服软。
因一直躺在床上,煎熬了一个多时辰,她噘着嘴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她已经是头昏眼花,肚子空得要造反一般。
坐起来后,对上玉兰似笑非笑的脸,她选择咬着牙继续承受煎熬。
至于小婉,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也没精力照顾她。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玉兰才随意寻了个借口,出了屋子。
见她去了,含珠松了口气,想让小婉去厨房要些吃的,又有些难以启齿。
正踌躇之际,听得脚步声响,抬头看时,却见玉菊携着丫鬟,款款走了进来。
因心里记恨着玉兰,恨屋及乌,含珠别过脸道:“你跟你姐姐是一伙的,不是好人,我不想看见你。”
玉菊好脾气的笑笑:“大小姐还赌气呢,这几天咱们一直在一块儿,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打量她两眼,见她明明有气无力还噘着嘴,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轻声道:“就算你不愿见我,好歹也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肚子。”说着,便接过丫鬟手里的提篮,拿出一碗鸡汤面,并几个小菜,摆在桌子上。
含珠本不想理会她,但食物的香气飘来,一阵阵,令她忍不住咽起口水来。
玉菊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笑了一下,走到她身边,硬将她往桌子边拉。
含珠倒也不是个死心眼的,见有台阶下,顺势就随着玉菊过来了。
玉菊拿起筷子,塞在她手里,亲切的道:“行了,别置气了,身体是你自己的,饿坏了也得你自己受着。”
含珠接了筷子,坐了下来,吃起了鸡丝面。
食物入口,只觉得味道鲜美极了,令她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玉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给她拍了拍后背,安慰道:“慢点吃,小心噎着。”又回身去看小婉,摆手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也下去吃点东西吧。”
小婉早就饿得不行,听了这话,知道玉菊会照看含珠,便道:“多谢陈小姐体恤,奴婢这就去。”行了礼,退了出去。
因饿得狠了,含珠大口大口吃着面条,不大一会儿功夫,竟将一大碗面都吃完了,几样小菜也都吃了些。
见她搁下筷子,脸上带着意犹未尽之意,玉菊笑着道:“看你这模样,应该还能吃点东西,但已经入了夜,吃多了积食反而受罪。罢了,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照你的口味,弄些你爱吃的。”
含珠瞥着她道:“大坏蛋说了,今天让我饿一整天,你却送了饭过来。你跟大坏蛋对着干,不怕大坏蛋知道了生气吗?”
玉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大坏蛋”,应该是指玉兰。
当下,玉菊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才道:“姐姐是一家之主,我自然是怕她的,但你还这样小,我心里自然也是疼你的。我知道你饿,这吃食是瞒着姐姐送来的。待会儿姐姐回屋,你可别走漏了风声,不然,咱们都落不着好。”
含珠听了这番话,便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叹气道:“什么事儿都要她做主,咱们真是命苦。”
玉菊微笑道:“姐姐虽强势了些,但对人是极好的,又肯护着我。我时常觉得,能得这样的姐姐,是我三生有幸。”
含珠冷哼,不耐烦的道:“是吗?我觉得,遇上这样的大坏蛋,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玉菊见她满腹的怨气,不敢再为玉兰说好话,便只道:“那我呢?李大小姐,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含珠立刻道:“怎么会呢?你肯陪着我玩,给我讲故事,又愿意悄悄给我送东西吃,你是个好人。这地方所有人里面,我最喜欢你了。”
小孩子嘛,心思还是很单纯的,只要有人对她好,就会一门心思觉得那人是个好的,不会有别的想法。
玉菊便一笑:“谢谢你看得起我,我这里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你好生说一说。”
她看着含珠,正色道:“我姐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又是一家之主,她给你立了规矩,你若不听,吃苦头的只会是你自己。这一点,今天你应该体会到了吧?”
含珠默了片刻,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玉菊接着便道:“之前早说好了,你要在咱们这里住一个月,我看得出,你是个说到做到的,绝不会当缩头乌龟。这次你得了教训,若想以后日子好过一些,就得改一改脾气,按照姐姐的规矩来,别糟蹋东西,别由着性子胡闹。你若不肯听,下一次姐姐再惩罚你,我可不一定能找着机会给你送吃食。你若吃不上东西,饿上一天一夜,啧啧,那滋味儿,必定难受极了。”
含珠听了这番话,不由得脸发白,心有余悸的嚷道:“我再也不要饿肚子了。”
今天的经历,实在吓怕她了。
没东西吃的滋味儿,真真难受极了。
之前她是个挑食的,但饿过肚子之后,她觉得吃嘛嘛香,打定了主意,甭管吃食怎么样,好歹都要吃几口,不然,受苦的是自己。
玉菊见她一脸后怕,明白今天的事儿让她得到了教训,不由得心中一松,给她理了理头发,正容道:“想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就要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虽然年纪小,但不能由着性子为所欲为。我这些话,你现在可能不太明白,以后再慢慢参详就是了。如今,你只记着我的话,按照规矩来,每天都能好吃好喝的,一个月很快就能过去。”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接口道:“若你要任性耍脾气,饿肚子的事儿只怕会时常发生,这一个月,你便会觉得漫长得很。”
这两年,家里请了女夫子,玉兰又时常将玉菊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故而,如今玉菊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穿衣打扮也有了很大的改变,早已非昔日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含珠怔了一怔,本能的回答:“菊姐姐放心,我明白了,我……我会听话的。”
她心底到底是不服气的,咬了咬唇,气咻咻的道:“如今我且退让一步,等我爹爹来了,我一定让爹爹做主,给那坏蛋点颜色瞧一瞧。”
玉菊听了这番话,有些无语。
当着做妹妹的面,口口声声说要惩罚自己的姐姐,这破小孩是当自己没脑子呢,还是当自己耳朵聋了?
见她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含珠愣了一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一面瞄着她,一面咳嗽道:“菊姐姐,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呢。”
玉菊越发无语,却不好跟她计较,便只道:“是呀,你的确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含珠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
玉菊看了看很傻很天真的李大小姐,忍着笑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歇一歇,我得将东西收拾好带走,省得回头被姐姐发现了挨训。”说完,果然将碗碟都收拾好,拍了拍含珠的肩,这才起身出来了。
等出来后,玉菊悄悄寻到玉兰,将刚才的事儿一一告知,又抿着唇道:“不出姐姐所料,她现在拿我当好人,拿姐姐当仇人呢。我说的话,她倒是能听进去几句。”
玉兰露出满意的神色,点头道:“好得很,咱们以后好好配合,继续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玉菊道:“这倒没什么问题,但这么一来,小姑娘心里对姐姐会有成见,回头必定要在李大人跟前说姐姐的不是。”
玉兰摊手,满不在乎的道:“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扭一扭她的性子,至于李小姐、李大人对我的看法,我可不在意。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歇着吧。”
玉菊应了,转身回房不提。
玉兰笑了笑,便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进去后,含珠见了她,自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哼了一声,别过头只当没看见。
玉兰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跟她计较,只让丽娟准备了洗澡水。
沐浴了一番,玉兰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对她来说,一日必不可少的事儿,就是沐浴了。即便有天大的烦恼事,只要洗个澡,就能打起精神,有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一夜无话,等到了次日起来,含珠仍旧不肯搭理玉兰。
玉兰置之一笑,也不放在心上,只将小婉唤到跟前,板着脸道:“李大人将你送过来,便是存了一切让我做主的意思。昨天的事儿,相信你已经得了教训。今后,你可要打起精神来,照我定的规矩行事,不然,下次受罚更重,还有李大人跟前,我也是会打招呼的。”
这一番话,既是在敲打小婉,也存了杀鸡儆猴之意。
小婉连忙表态道:“陈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玉兰颔首,满意的道:“很好,你若懂事,我自也不会亏待你。”说话之际,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含珠,其后才施施然出去了。
桃花村,玉兰与熊孩子斗智斗勇,其乐无穷。
高府的大少奶奶赵氏却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娘家,坐在窗下,陷入沉思中。
自得知高宸风一直记挂着玉兰,她心里如油煎似的,一刻都不能安宁。
一心想着弄死玉兰,出口恶气,偏玉兰一年到头甚少出门,只在桃花村坐镇。即便自己有心,却找不到机会下手。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让人打听了一番,如今,总算有了对付玉兰的主意了。
窗外,传来脚步声,赵氏抬头看时,见自己的贴身丫鬟春玲引着个男子走过来,不由得目露笑意。
这男子姓朱,叫朱柏,是秀才出身,如今乃是桃花村唯一的夫子,与赵家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算是远亲。
因朱家落魄,赵家富贵,两家渐渐疏远,已经多年没来往了。
如今,她想对付玉兰,寻思了许久,总算想起这么个人来了。
脚步声渐近,朱夫子随着丫鬟步了进来,脸上有几分局促不安。
这也难怪,虽然他是秀才出身,但家境不怎么样。
如今,进了这繁华富贵之地,入眼的皆是从未见过的贵重陈设,朱夫子眼睛都被晃花了。
赵氏谈笑风生,堆起满脸的笑容,又是让座,又是让丫鬟奉茶,以“表哥”呼之。
慢慢的,朱夫子镇定了些,与赵氏一问一答,神色也自然起来。
赵氏这才看着他的脸色,笑着道:“这些年,亲戚们都不来往,渐渐都疏远了。表哥,你家里怎么样?表嫂还好吧?”
她做出一副关切懵懂的模样,实际上,朱夫子的情况,她早就命人打听清楚了,知道他父亲早逝,全靠寡母抚养长大。二十岁时,朱夫子娶了妻子,后来妻子难产过世,一直没再续娶,家里老娘的脾气倒是越发尖酸刻薄,将朱夫子看得如宝似玉一般。
朱夫子叹气,带着愁色道:“多谢表妹关心,之前倒是娶过一房,后来过世了。这几年,虽然不时有人说亲,但家母眼光甚高,高不成低不就,至今仍是房中无人,说起来实在惭愧。”
赵氏“啊”了一声,叹息道:“如此说来,表哥一直壮年未娶,这日子也忒艰难了。”
眼珠子转了一转,旋即道:“说起来,你们那村子里有个叫陈玉兰的,是我们高府出去的。之前我没怎么留意她,如今得知她凭自己的能力,在桃花村置办了偌大的家业,又在城里开了卖桃子的店,倒是活得风生水起。”
朱夫子听她提及玉兰,恍然了片刻,脸色就有些奇异。说起来,他与玉兰,倒还是有一面之缘的。
算起来,那还是在两年前,玉兰初到桃花村时发生的事情。
那时,玉兰制出了香干,约了陆辉一起进城。这么一来,就得罪了看上陆辉的寡妇邱氏。
这邱氏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一张嘴利索得很,又是个不要脸面的,寻常人根本不敢惹。
偏玉兰并不畏惧,在坐牛车的地方,与邱氏斗了一场,倒是让他看了一场好戏。
到后来,邱氏狼狈不堪,摔了个狗吃屎。玉兰安然无恙,还将邱氏弄得坐不成牛车,实在大快人心。
那时,他便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后来,玉兰跟赵家在公堂上对峙的种种情景,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至于其他事,他却并不知晓。
想起记忆中的芙蓉面,想起玉兰活泼灵巧又慧黠的性情,朱夫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才道:“陈姑娘不但自己富起来了,还肯指点村里的百姓如何栽培桃树,如今人人都夸她,名声甚好呢。”
赵氏忍住心里的嫉恨,面不改色的道:“是吗?如此说来,她虽然是奴婢出身,但如今也算是个人物了。”
她看向朱夫子,带着笑容道:“表哥,我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夫子自然没有旁的话,忙道:“难得表妹看得起我,将我请来,表妹想说什么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赵氏颔首,这才含着笑容,将心里盘算许久的想法说了。
朱夫子露出震惊的神色,目瞪口呆的道:“表妹的意思,是想让我去陈家提亲,娶了陈姑娘吗?这……这怎么能行呢?她行的是商贾之事,而我是读书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赵氏嘴角微挑,从容道:“士农工商,自古如是。以陈玉兰的出身,自然是配不上表哥的,但她如今正值芳龄,长得不算差,又有几分本事,勉强也算是不错了。表哥若是愿意上门提亲,必定能人财两得,且还有一重好处。这陈玉兰跟恒王是相识的,跟咱们县的李县令,也有交情。表哥屡试不第,若娶了陈玉兰之后,能得几分助力,岂不是好?”
朱夫子沉吟道:“陈姑娘与赵家打官司一事,我是知道的。当时,李大人一力护着陈姑娘,恒王爷命人给李大人送了牌匾,这我也是清楚的。说她与李大人、恒王有交情,倒也不为过。”
他说到这里,皱起眉头,带着忐忑道:“世人都知道,恒王风流多情,他这般护着陈姑娘,莫非是对陈姑娘有意?”赵氏噗嗤一笑:“恒王风流不假,但这两年来,他对陈玉兰一直是不闻不问,可见,他并没有纳陈玉兰之心,不过是见陈玉兰特别,这才对她另眼相待。”
朱夫子眉头仍旧皱着,缓缓道:“是吗?我虽不怎么爱闲逛,但恒王的事儿,还是了解几分的。以恒王的性情,肯这么关心一个人,实在不太寻常。”
“表哥不必多虑,”赵氏摆手,从容自如道,“若是彼此有意,早就成了事。陈玉兰如今都十六了,却还待字闺中,事实摆在眼前。”
朱夫子沉默半日,颔首道:“这倒也是。”
但凡女子,像这样的年纪,要不就是定亲了,要不,就是出嫁了。
如今,玉兰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实在奇怪。
赵氏瞧着他的神色,低笑两声,意味深长的说:“若娶了陈玉兰,也许她能帮上你,也许不能,不过,不管怎么样,表哥都不会吃亏。毕竟,陈玉兰长得不差,又能干,又年轻,更妙的是,她家里只有寡母幼妹,如今事事都是她拿主意。这样的女子,除了出身差一点之外,没什么可挑剔的。”
朱夫子听了这番话,认真考虑起来。
诚如赵氏所言,玉兰只吃亏在身份差,旁的条件,都是不错的。
反观自己,虽是秀才出身,但并没有什么产业,一年到头,只能靠束脩支撑一家子的用度和赶考的各样费用,过得颇为吃力。
虽然他自信自己必定有金榜题名的那一天,但在没有出头之前,过的日子是十分清苦的。
上门提亲的媒婆,给他提的人家,条件都不怎么样,要不,就是穷人家的女孩,要不就是略有薄产的寡妇。
陈家这两年迅速腾飞,田地到处都是,仆妇买了又买,俨然有了大户人家的姿态。
若娶了陈玉兰,能不能借力且不论,但日子必定是能富贵起来的。
能得知情识趣的美人,也能改变自己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到那时,他再也不用住在低矮的屋子里,再也不用为几两银子发愁,再也不用吃粗粮吃酸菜了。
到那时,他会住在宽敞明亮的院子里,身边有俏丫鬟伺候,有伶俐丫鬟红袖添香,日日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的老娘,也能跟着享清福。
想到那样的情景,朱夫子觉得身上的血都热了起来,心里格外激动。
过了片刻,他回过神来,谦虚的道:“多谢表妹关心,听表妹这么一说,这婚事似乎也是不错的,只不知道陈姑娘是否情愿。”
赵氏一直在打量着他,听了这番话,知道他已然心动,眉眼流光的笑,声音拉长:“这便是表哥多虑了,一个奴才秧子,机缘巧合下脱了籍,赚了点钱,难道就真的成凤凰了?凭她怎么样,都改不了自己的过去,更何况,她如今行的是商贾之事,虽然赚了银子,但到底是低贱之人。表哥就不同了,表哥乃是秀才出身,不过是时运不济,才没考中举人。”
她露出鼓励的神情,笑容越发灿烂了:“表哥这样的人物,愿意以正室做聘,陈玉兰岂有不应之理?若是点了头,用不了多久,便能当上官太太,到那时,才真正是荣耀无比。她又不傻,自然知道错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的道理。表哥这样的人,她若不嫁,那必定是要笑掉人大牙的。”
朱夫子心底,其实是有几分自命不凡的。
如今,听得赵氏语气笃定,加上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默了一会儿,便点头道:“表妹所言甚是有理,是我想左了。”
赵氏见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缓缓道:“表哥,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不瞒表哥,赵家、高家跟陈玉兰是结了怨的。陈玉兰如今风生水起,我心里难免担忧,怕她得势了之后,不肯放过赵家、高家。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只是,以她的性子,即便派人从中说和,也起不了作用。”
她喝了一口茶,露出笑容道:“我如今特意寻到表哥,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我让表哥去陈家求娶,只要这桩婚事成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到时候,由表哥这个夫主帮着说和,陈玉兰岂有不乖乖听从之理?到那时,大家一笑泯恩仇,自然万事皆休。”
她巧合如簧,这番话不但解释了自己无缘无故寻上朱夫子的原因,还暗示玉兰极有本事,连自己都不能不提前打算。
听了这番话,朱夫子丝毫没有怀疑她的用心,反而还拍着胸口道:“原来如此,表妹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多谢表妹指点,我心里感激不尽。表妹放心,只要婚事成了,我一定好好管着陈姑娘,绝不会让她惹什么麻烦的。”
赵氏点头,笑着道:“事情呢,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本来我想亲自给表哥张罗的,但我若出了面,必定会让陈玉兰误会,若是影响到婚事,那就不妙了。罢了,这事儿我就不出头了,单等表哥的好消息吧。”
她说到这里,便移开目光,看了看春玲。
春玲早得了吩咐,见状自是会意,忙拿了个小盒子送过来。
赵氏努努嘴巴,和颜悦色的道:“这里有一百两银子,表哥拿去,请个能说会道的媒婆上门提亲。剩下的银子,用来置办几样聘礼,到时候,也能添几分光彩。”
朱夫子自是没想到她出手这样大方,愣了一下,忙道:“怎好叫表妹破费?”
赵氏笑着十分和气,给朱夫子灌了一肚子的迷汤:“一点银子罢了,表哥不必放在心上。来日等表哥成了陈家的乘龙快婿,陈家的一切,都会归表哥所有。到时候,表哥再中个举什么的,自然就是人上之人了。到那时,说不定我还要仰仗表哥呢。”
朱夫子又是感激又是激动,好半晌才稳住声音道:“多谢表妹看得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收了银子,说了几句感激的话,这才眉开眼笑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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