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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进京


 天已将晚,西边竟有满天的桔色晚霞,天气仍旧有些燥热,却也有几缕清风拂面。


 玉兰携了秦氏、玉菊,随着恒王从临江府动身,一路风尘,经水路转陆路,终于在八月初二到达京城。


 一行人在天黑前进了城门,虽然天色已暗,但天子脚下,自是与别处不同,街道开阔,店铺林立,房屋高大巍峨,显得大气庄重。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气度不凡、衣饰华贵,一幅安稳自得样子,当然,也有衣着普通的平民急急走过。


 玉兰打起帘子,与玉菊头挨着头,到处盯着看。虽然天色有些晚了,但这处处迥异于江南的京城,却仍旧让人怎么都看不够。


 秦氏见她们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开口道:“差不多行了,这京城到处都是大家闺秀,你们这样失态,不但自己没面子,还会给恒王丢脸的。”


 玉兰满不在乎:“没事儿,天黑,旁人看不见我的脸。”


 玉菊接口道:“姐姐这话甚是,姐姐,好不容易来了这里,咱们得好好逛一下,多买点东西,才不吃亏。”


 玉兰颔首,想象着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血拼的悠闲自在,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将初进京城的忐忑、担忧全抛在了脑后。


 几人说笑一番,气氛十分好。


 过不多久,马车驶到一座府邸前,围墙高耸,门两边耸立着两个大石狮,红漆铜环的大门闪闪发光,御赐的黑色匾额上刻着“恒王府”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一幅庄重大气、富贵华丽的气派。一阵喧闹后,马车直接进了府邸,玉兰一行人被安置在恒王府东侧的客房里。


 才安置好,便有丽娟在外面报,说是恒王来了。


 玉兰略整了整衣服,便走到外间,给恒王见了礼。


 论起来,恒王对她一直甚好,如今一路相随,自然越发熟络了。寒暄几句,恒王便道:“虽然这里是本王的地盘,但你也不需跟本王客气。本王邀你来的,你自然是本王的贵客无疑。本王回了京,要四处拜访,在王府的时间可能不会很多。若是底下的人有怠慢之处,你只管跟王府的大管事说,千万别闷在心里。”


 玉兰抿着唇道:“我知道,王爷放心,在王爷面前,我根本不知道‘客气’二字为何物。”


 恒王满意点头:“这就好。”顿了一下又道:“一路上有你照料那十株桃树,万事无忧。待会儿本王让人将它们搬到你这里来,你还是多费点心。虽然府里有花匠,但这是金贵物,若是交给别人,本王放心不下。”


 玉兰心里也极珍视这桃树,连忙道:“多谢王爷信任,王爷这样安排最好不过。”


 恒王见她应了,笑了一下,转了话题,很体贴的道:“太后千秋节之前,并没有什么大事要做。你初来京城,可以带着一家子到处走走看看。虽然本王觉得这里不过尔尔,但你们初来乍到,必定是感兴趣的。府里马车并不缺,你们若是要出去,只管发话就是,管事自会安排车夫和护卫。”


 玉兰听了自是正合心意,笑着道:“多谢王爷细心打点,我实在感激不尽。”


 恒王摆手,漫不经心的道:“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你若真心感激本王,回头等非钰回来,你们两个好好唱一出明明身份不匹配,偏偏郎有情妾有意,彼此割舍不下的苦情戏码,让本王好好看戏就成了。”


 玉兰又是气又好笑,不搭理他这话,只道:“时候不早了,王爷,你该回去用膳了。饭得按时吃,免得伤了自己的身体。”


 恒王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听起来似乎是在关心本王,实际上,是你自己肚子饿了吧?”


 一路走过来,他对玉兰爱吃不能饿的性情,自然是有几分了解的。


 玉兰见他调侃自己,脸上微微红了一下,才道:“是,民女的确饿了,不过民女并不觉得丢脸,民以食为天嘛。”


 恒王见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得勾起唇,哈哈大笑起来。


 朗笑声遥遥传来,匆匆走来、身着杏色衣衫的丫鬟脸色不由得一变,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在门口的丽娟眼尖,看见来人,皱眉道:“你是什么人?”


 那丫鬟愣了一下,看了丽娟好几眼,才赔笑道:“奴婢名唤碧瑶,是甄侧妃的侍女。甄侧妃得知王爷归来,十分高兴,命奴婢来请王爷。”


 恒王并未娶妻,但为人风流不羁,身边美女如云,妾室纳了不知多少。


 在他众女人当中,这甄侧妃出身最高,容貌也极出色,深得恒王欢心,以侧妃之礼迎娶。


 初嫁过来时,甄侧妃也得宠了一段时间,后来因恒王到处拈花惹草,甄侧妃好言规劝,恒王却根本听不进去。渐渐的,两人起了芥蒂,感情淡薄下来。


 再后来,甄侧妃越发不得宠,恒王离京时,竟不愿将她带在身边。


 这其中的内情,初来乍到的丽娟,自是一无所知。


 故而她挑了挑眉,道:“什么真呀假的,我不太明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通报。”言罢撇下那碧瑶,进屋行礼,将此事告知。


 恒王因正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闻言便站起身来,笑向玉兰道:“行了,你吃饭吧,本王就不打扰了。”


 玉兰点头,含笑送了几步,便反身进了内屋。


 等他随着那碧瑶离开之后,丽娟因道:“这一路上,恒王爷身边是乔家三姊妹陪着,我还以为王爷所有的女人中,她们是最得宠的呢。如今才晓得,原来她们的名分算不得什么,王爷竟是有侧妃的。”


 玉兰拈着点心吃了几口,满不在乎的道:“管他有多少女人呢,横竖与我们不相干。你也别八卦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好生歇一歇,养好了精神,咱们才能出去逛吃逛吃。”


 丽娟瞪大眼睛:“逛吃逛吃?这是什么意思?我竟不懂了。”


 玉兰嘿嘿一笑:“这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买买买,边逛边吃吗?这可是咱们女子最爱的事儿。”


 丽娟这才明白过来,指着玉兰道:“你这张嘴,老是冒出些新鲜词儿来,不过倒是形容得极到位。”


 两人说说笑笑,将这甄侧妃弃在脑后,丝毫不知道因为此人,此后的日子会起一番波澜。


 恒王与甄侧妃虽有芥蒂,但一段时间没见,甄侧妃放低姿态刻意来请,诚意满满,倒是取悦了恒王。


 当晚,恒王便随着碧瑶,去了甄侧妃的住处,歇了下来。


 一夜无话,等到了次日,恒王起来后,直接进了宫。


 伺候他离开后,甄侧妃又睡了个回笼觉,方慵懒起身,坐到镜台前梳妆。


 与往日郁郁寡欢、自怨自艾的模样相比,今日的甄侧妃,脸上红粉菲菲,仿佛盛开在春日里的一朵娇艳蔷薇花一般。


 脸上浮现出璀璨的笑容,甄侧妃声音也有几分得意洋洋:“王爷回府第一晚,就歇在我这里,可见心里是有我的。”


 碧瑶连忙奉承道:“侧妃国色天香,王爷如何放得下?”说着瞄了甄侧妃两眼,露出了些许的迟疑:“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她露出这样的情态,甄侧妃心里登时如猫抓一般,立刻挥退其他侍女,皱眉道:“到底怎么了?”


 碧瑶紧紧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缓缓道:“许是奴婢多心了,昨晚奴婢去请王爷时,王爷正在客房与人说笑,那笑声,不知多欢快。”


 甄侧妃的脸,在一瞬间沉寂阴郁下来。


 碧瑶继续道:“昨晚奴婢就悄悄打听了,得知客房住的是个年方十六的少女,听说长得不错,还拖着自家妹妹和寡母。一路上,王爷对她十分亲厚,时不时就去陪她吃饭说话,便是随行的乔氏姊妹,都要让她三分。且王爷回了府,一下马车就去瞧她,又亲自吩咐管事,不需怠慢她。种种迹象表明,在王爷心里,她似乎是不一般的。”


 甄侧妃脸色微微扭曲,咬牙道:“不用问,这又是个狐媚子。偏咱们王爷是个香臭不忌的,但凡长得有几分姿色,他都要得到才罢休。”


 她叹了一声,捂着胸口道:“枉我一心一意对他,他却从未对我付出真心,我真为自己感到不值。”


 碧瑶见她脸色甚是难看,不由得道:“都是奴婢不好,不该说这些惹侧妃烦心。”


 甄侧妃摆手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一心为我,对我忠心耿耿,我岂能不知?何况,这事儿即便你不说,时间久了难道我不会察觉吗?相形之下,我倒愿意早点知道。”


 碧瑶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了她两眼方道:“侧妃娘娘,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甄侧妃哼了一声道:“王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风流不羁。对着这样的人,我就算吃醋,醋得过来吗?”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到底觉得不得劲,想了想转口道:“你让人打点几样东西,待会儿咱们去客房瞧一瞧,看看那女子的性情模样,再作打算。”


 碧瑶连忙颔首,自去打点不提。


 玉兰那边,因是晚上进府的,吃完晚饭歇下后,已经是子时了。


 虽然换了地方,但比起在路上投宿,这里的条件好得多了。


 故而玉兰一夜安枕,睡得十分香甜。


 等次日用了早膳,玉兰便邀了玉菊,一起闲走消食。


 她们住的这客房,其实是个独立的小院儿。院子里,两边树木葱葱郁郁,各色花卉开得正艳,散落在青黄相间的草丛里,三尺宽的石子小路一直漫延开来,弯弯曲曲,颇有几分情趣。


 沿着小路走到尽头,是个大亭子。走进去歇脚,只觉得清风徐来,空气中又带着几缕似有若无的花香,很是凉爽宜人。


 玉兰、玉菊便在里面坐了下来,丽娟忙带着小丫鬟,弄了些点心果盘过来。


 姊妹两个便一面喝茶,一面赏景,不时说笑几句。


 正悠然自得,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丽娟挑眉,迎了出去。


 就见一群女子逶迤而来,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朱唇长眉,打扮得格外娇媚艳丽,身上穿着锦缎烟霞红提花的夏裳,乌黑长发高高挽起,戴着一副金丝八宝攒珠髻,簪着几根金钗,耳垂上红宝石耳坠子悠悠荡荡,端得是妆容精致,富贵妖娆。


 一眼看过去,竟看不出这女子的年纪。


 丽娟不由得有些惊艳,觉得这女子真堪称绝色。


 这时,昨天见过的那碧瑶笑着道:“我们甄侧妃得知王爷携了贵客回京,特意来探望。”


 丽娟有些意外,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朝那华衣女子行了礼,笑着道:“请稍等片刻,奴婢去通传一声。”


 甄侧妃明眸微转,矜持颔首。


 丽娟便反身走向玉兰,将甄侧妃探访之事告知。


 玉兰自然也是诧异的,毕竟,彼此毫无交集,甄侧妃这样不请自来,未免有些冒昧。


 虽然不怎么愿意跟这人打交道,但玉兰如今寄人篱下,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去见一见就是了。”说着便携了玉菊,出了亭子,打头往甄侧妃这边行来。


 甄侧妃抬起眼眸,看向缓缓走近的少女。


 映入眼帘的女子,身姿纤细楚楚,肌肤似雪赛霜,娥眉杏眼,颇有几分姿色。


 更引人瞩目的,是她的气质和妆扮。


 玉兰不喜浓妆,今日里照旧是清素淡雅的装扮,身上穿着青色衣裙,乌鸦鸦的秀发梳成了螺髻,鬓上只有一根素银梅花簪,耳垂上挂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愈发显得佳人若玉,气质幽静如兰。


 甄侧妃将她上下一番打量,脸色渐渐变了。


 走过来的少女,虽然长得不错,但这样的模样,自是比不过自己的。


 恒王最好美人,比少女姿色更胜一筹的,不用细数,也算得出有十个之多。


 那些女子,陆续走进了恒王的生活,却在没多久之后,就销声匿迹,被恒王弃之脑后,没再提起过。


 哪怕再明艳再亮丽,也仿佛水花一般,水过无痕,恒王的日子,又恢复如常。


 但在恒王拥有过的女子里,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当初恒王从江南青楼带回来的清倌宋嫣娘。


 时至今日,甄侧妃仍旧记得,当初那宋氏是如何让恒王怒、恨、厌恶,一提起,就要咬牙切齿。


 明明是恨的,明明恒王曾百般折磨她,却又让人觉得,于恒王而言,女子都只是玩物,只有那个宋氏,占据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时移世易,随着宋嫣娘离世,往事渐渐消散,无人提及。现在还留在恒王身边,且知道这段往事的女子并不算多,而她甄侧妃,是其中之一。


 如今,这走出来的少女,容貌与那宋氏,竟然有八成相似。


 这是谁的缘?谁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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