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文学 > 悍女贵妻 > 021 世子归来

021 世子归来


 往事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甄侧妃脸色渐渐苍白,心里五味杂存,酸爽极了。


 玉兰自是不知道她心头所想,渐渐走近后,虽察觉她脸色不对劲,却没法儿问,只依旧欠身福礼,口中道:“侧妃娘娘万福。”


 甄侧妃置若罔闻,死死盯着玉兰的脸看,仿佛要将玉兰的脸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直到碧瑶扯了扯甄侧妃的袖子,甄侧妃才“啊”了一声,如梦初醒一般醒过神来。


 甄侧妃定了定神,挤出一抹笑容道:“姑娘就是王爷带回来的贵客吗?姑娘天人之姿,实在罕见,我竟看呆了,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玉兰垂眸道:“侧妃夸赞了,侧妃才是绝丽之姿,让人惊艳。”


 甄侧妃眉眼弯弯,似乎笑得甚是舒畅:“姑娘这张嘴真巧,模样儿也讨人喜欢,竟让我一见如故。”说着竟走到玉兰身边,拉住玉兰的手臂,态度甚是亲热,不动声色问起玉兰的名字、出身,及怎么跟恒王相识的。


 玉兰掩住心中的惊诧,拣能说的回答了一番。


 两人谈了一阵,甄侧妃便道:“姑娘是随王爷来的贵客,怎么身上穿得这样素简?王爷是男人,自是留心不到这些。这样,回头我让人给姑娘送些女儿家的东西,姑娘只管留着用,不要跟我客气才好。”


 玉兰连忙道:“多谢侧妃好意,我身边其实也有不少衣裳饰物,只我天生性子古怪,不爱花精力打扮,侧妃的好意,我心领就是。”


 甄侧妃听了,脸上笑容微滞,其后才如常道:“既如此,我也不好勉强,由着陈姑娘吧。”又闲话一阵,让玉兰不必见外,有事只管寻自己,这才起身去了。


 一路无话,等回到甄侧妃的住处,甄侧妃挥退其他侍女,只留了碧瑶在侧,咬牙道:“你可瞧出来了?这叫陈玉兰的,跟那死鬼宋嫣娘长得竟有八分相似。”


 碧瑶沉吟道:“的确挺像的,甚至姿色略胜一筹,不过,跟侧妃是没得比的。何况,当初那宋氏,王爷一直是极厌恶的,要不然,也不会任由人作践她……”


 甄侧妃冷笑,打断碧瑶的话:“再美艳的花,王爷也只新鲜一段时间就抛下,唯独那个女人,让他恨、厌恶了好几年,那女人死了后,连提都没人敢提。”


 她想起往事,心里仿佛压了块石头一般,声音说不出的沉郁:“如今来的这陈玉兰,不但长得跟她像,连性情都有几分相似,明明出身不怎么样,却要摆出挺直腰杆、不卑不亢的模样,实在让人恶心。”


 碧瑶看了她一眼,咬着唇道:“侧妃觉得,王爷会移情于她吗?”


 甄侧妃想也不想,冷笑道:“以咱们王爷的性情,但凡略有几分姿色的,绝不会放过。如今的陈玉兰,又跟那一位如此相似,他不动心才怪。”


 碧瑶默了片刻,低声道:“侧妃娘娘如今有什么打算吗?”


 甄侧妃眯起眸子,凌厉的冷光忽隐乍现,揉着额头道:“我能如何?王爷素来我行我素惯了,他想做什么,不是我能左右的。罢了,先看看形势再说吧。”


 话虽如此,心里到底觉得不舒服,她便抬手挥了挥:“你先出去吧,我头疼,要略躺一躺。”


 碧瑶听了,不好再说什么,连忙上前伺候她宽衣。等她躺下后,方放下帐幔,轻手轻脚退了出来,坐在廊下一面做针线,一面听屋里的动静。


 过不多时,却有一行华衣女子逶迤而来,进了甄侧妃住的院子。


 领头的女子看见碧瑶,未语先笑:“你家主子呢?”


 碧瑶连忙站起身来,行了大礼:“见过皇子妃。”


 来的这女子,身姿曼妙,容貌端丽,正是三皇子的正妃。


 若玉兰在这里,必定会大吃一惊,只因这三皇子妃乃是熟人——李茜罗。


 这位李茜罗,母亲是大魏的和亲公主,父亲是状元郎,在大魏有郡主封号,在大燕有县主封号,且又生得貌美绝伦,在闺阁中便极有名声。


 其母初锦公主当初痴恋齐非钰的父亲诚王,虽婚事不谐,却不改初心。


 再者,在小一辈贵公子中,齐非钰长得出色,又不缺才干,算是个翘楚。


 故而等到李茜罗长大后,初锦公主便起了心思,想让李茜罗嫁给齐非钰。


 本以为婚事必成,不曾想,派了媒人从中说和,诚王竟不肯点头,让初锦公主颜面尽失。


 李茜罗心中不忿,特意去了临江府,想悄悄结识齐非钰,凭自己的魅力令齐非钰倾倒。


 当时她觉得,只要自己能拿下齐非钰,如此一来,里子面子都有了,还会成就一段佳话。


 算盘打得好好的,不想齐非钰心里已经有了奴婢出身的陈玉兰,竟对她不屑一顾。


 李茜罗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在齐非钰远走边疆之后,折腾了一番,也带着满腹怨念回了京。


 再次归京,她已经是年方二八,存了心要嫁一个比齐非钰身份还显贵的夫婿,如此才能扬眉吐气。


 也是她的机缘到了,回京没多久,三皇子齐知礼自小定下的皇子妃在过门前得了急病过世,皇子妃之位空缺,成为众闺秀争抢的目标。


 李茜罗闻讯后,不由得动了心肠。


 论年纪,这三皇子与齐非钰同年,且更巧的是,两人是同一天、同一时辰出生的,不过,性情却截然不同。


 本朝的天子膝下子嗣不算多,成年的皇子,只有五位而已。


 这三皇子乃是正宫皇后所出,身份自是非同寻常。因为是唯一的子嗣,又是千方百计寻医觅药才得的,皇后自是珍视异常,百般宠爱娇惯。


 因了这个缘故,三皇子竟养成了骄纵跋扈、无法无天的性情。


 论模样儿,三皇子也是无法跟齐非钰相提并论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三皇子乃是正宫嫡出,皇后孟氏的母族又是世家,继位的胜算十分大。


 至于齐非钰,不过是个世子罢了,来日即便顺利得了王位,也无法跟三皇子相提并论。


 这么一算,嫁过去之后,直接压倒诚王府自不必说。若三皇子是个有造化的,入了皇上的眼得了江山,自己说不定还有母仪天下的福分。


 李茜罗算来算去,心里有了主意,便到初锦公主面前表白了一番。


 因婚事被诚王府拒绝,初锦也冷了心肠,得知女儿的心思,倒也十分支持。


 母女同心,初锦便遣了人,到孟家微露其意。


 彼此都是聪明人,孟家很快就领会了内中深意,没多久就有人进宫觐见皇后。


 孟皇后思前想后,觉得李茜罗才貌皆是上乘,出身也显贵,便有几分心动,做主定下这桩婚事。


 接下来,按照古礼行了六礼,李茜罗风风光光嫁进三皇子府,做了皇子妃。


 李茜罗得偿所愿,心底自是如意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三皇子嫌弃她被诚王府拒绝过,时常拿这个说事,待她不过面上情罢了。


 李茜罗心底的委屈无法跟人说,时而恨三皇子无理取闹,时而怨齐非钰有眼无珠,时而还会想起陈玉兰,觉得她是罪魁祸首,更是怨念无比。


 因李茜罗素来性子傲,这些曲折心思,只藏在她心里,从不为外人知。


 说起甄侧妃,与李茜罗却是亲眷。甄侧妃的母亲,是李茜罗的亲姑姑,故而两人是嫡亲的表姐妹。


 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几岁,但因为脾气相投,倒是相处得十分和睦,如亲姊妹一般。


 如今都出了嫁,虽然一个是亲王侧妃,一个是皇子正妃,身份有别,论起来嫁的还是叔侄,着实有些尴尬。


 不过,两人并不在意这个,关系不减当年,时时来往,反而越发亲密了。


 当下,碧瑶见她问起甄侧妃,忙答道:“侧妃有些不舒服,才躺下了,请皇子妃稍等,奴婢这就进去通传。”


 李茜罗噗嗤一笑:“这个时辰就躺着,这也忒懒了。别进去通传,待本宫亲自去唤她。”


 因她跟自家主子关系亲密,碧瑶闻言抿唇一笑,正要答话,屋里的甄侧妃已经听到动静,开口道:“是谁来了?”


 碧瑶忙进去伺候,说了李茜罗到访一事。


 等甄侧妃略梳洗一番,李茜罗已经在外间屋子坐下,喝起香茶来。


 等见了礼,李茜罗打量着甄侧妃,诧异的道:“大白天的,你躺着做什么?再者,我收到消息,得知皇叔已经回来了。你日盼夜盼,良人总算归来,这脸色怎么还是不对劲?”


 甄侧妃叹气,声音中带几分幽怨和愤恨:“你哪里知道我的心思?”


 因彼此情分好,眼前伺候的又都是心腹,她也不瞒着李茜罗,直接将恒王带回来的陈玉兰肖想宋嫣娘之事告知。


 李茜罗心头一怔,随即便生出了熊熊怒火,咬着牙道:“陈玉兰?好长时间没听到她消息了,没想到,这贱人竟随恒王爷进京了。”


 甄侧妃见她话中有话,脸上俱是怒色,不由得诧异道:“怎么,你竟认识她?”


 李茜罗冷笑:“何止认识,她还是我恨之入骨的人。”她略迟疑了一下,挥退身边的侍女,将自己去临江府遇上陈玉兰的种种情景告知。


 甄侧妃目瞪口呆,不由得道:“原来这人竟是你的旧相识,这世界忒小了。”


 李茜罗面无表情,冷冷道:“如今我已经嫁了三皇子,按理说,无论是齐非钰还是陈玉兰,都与我无关,但我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奴婢出身的女子,哪里就强过我了?偏齐非钰有眼无珠,拿她当宝,拿我当草,真真可恨极了。”


 甄侧妃叹气:“齐世子确实太过分了,难为妹妹了。”


 李茜罗看她一眼,樱唇上挑:“我倒还罢了,如今她怎么样,横竖碍不着我。姐姐这边,倒是要为她烦心了。这陈玉兰姐姐才接触,自然不知道她的性子,我却是明白的。当初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齐世子迷得神魂颠倒,眼里看不见别人。还有更可笑的呢,我的堂哥清晖,见了她一面之后,竟也跟中邪了一般,一力护着她。”


 看着甄侧妃瞬间变得僵硬的面容,李茜罗拧着眉道:“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骨子里就奇怪,放着身份显贵才貌双全的女子不要,非要护着个奴婢出身的下贱人。姐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陈玉兰真得了王爷的宠,你的处境堪忧。”


 于李茜罗而言,自是恨极玉兰。


 如今有了机会,无论玉兰那边是什么心思,只要能挑动甄侧妃对付玉兰,李茜罗便觉得欢喜。


 若是甄侧妃肯出手,若是能让玉兰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自然就更美妙了。


 甄侧妃心里本就有一根刺,闻言越发觉得心冷,目中有凌厉的精光飞转即逝。


 见状李茜罗心中乐开了花,继续打着为甄侧妃好的旗号,挑拨了一番,方才施施然去了。


 自此,李茜罗对恒王府,自是多了几分关注。


 这内中纠葛,玉兰那边自是一无所知,在府里歇了一天之后,便起了外出闲逛之心。


 因手头上有银子,恒王又跟管事打了招呼,一行人兴致勃勃出门,优哉游哉到处逛,到处买买买、吃吃吃。


 一连游逛了三天,秦氏有些吃不消,又心疼银子,便劝玉兰歇一歇。


 玉兰也觉得日日折腾不好,便点头应了。


 自回了京城,恒王便成了大忙人,日日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玉兰自是不在意他的行踪,却格外留心自己那十株桃树,当成珍宝一般。


 虽然是寄人篱下,那日见的甄侧妃态度也有些奇异,但恒王府伙食挺好,伺候的下人们态度恭敬殷勤,玉兰觉得小日子过得倒是不差。


 在桃花村时,每天雷打不动要进实验室,打理各样事宜,有事儿挂着。如今闲下来,玉兰也没觉得不习惯,反而挺享受这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闲自在。


 当然,在吃睡之余,她还是挺注意自己的健康和身材。每日用餐之后,必定要拖着玉菊闲走消食,雷打不动。


 这天傍晚时分,到客房外的园子踱步时,在角落里下发现了一架木秋千。


 虽看着有些年头了,但秋千甚是牢固,又是绑在两颗高大的桂花树之间。


 玉菊是个活泛的,立刻就坐上去,荡了起来。


 等玩够了,她才下来,又让玉兰坐上去。


 玉兰见她玩得开心,早就心痒了,将裙子系了系,果然上去了。


 一时之间,笑声洒落四处飞扬,颇有些少女不知愁的味道。


 奉命来打探消息的碧瑶,躲在不远处假山的隐秘处,皱起眉头,只觉得这笑声刺耳极了。


 等到天色越来越暗,玉兰才下来,意犹未尽的道:“明儿个咱们还来。”


 玉菊笑着应了,还道:“明天我发扬风格,让姐姐占个先。”


 姊妹两个嘻嘻哈哈,在丫鬟的簇拥下,笑着走远了。


 等一行人去得远了,碧瑶才悄悄钻了出来,脸上浮现出一抹隐秘诡谲的笑。


 是夜,诚王府。


 戌时刚过,王府的门被拍得山响。


 一身青衣的管家走了出来,皱着眉开了门,迅速打量了一下,立刻变了脸色,连忙毕恭毕敬见礼,激动的道:“世子爷回来了,老奴叩见世子爷!”


 齐非钰抬手虚扶,淡淡道:“别多礼了。”言罢,将马鞭往魏昭怀里一丢,直接踏步往里走。


 很快,齐非钰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诚王府的各个角落。


 诚王本在侧妃处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得了这消息,哪里坐得住,立刻问了一番,得知齐非钰去了诚王妃的上房,连忙赶了过去。


 等见到越发出挑的儿子,诚王唇角挑了挑,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你这孽障,竟还知道回来。”不等齐非钰回答,诚王妃拉着齐非钰,抹泪道:“你这狠心的,一离京就是三年多,母妃日思夜想,你总算回来了。”


 齐非钰连忙安抚了一番,方看向诚王,缓缓道:“虽然没让人提前传讯,但皇祖母千秋节在即,儿子自然是要回来的。”


 诚王冷哼:“亏你还记得这个。”


 顿了一下,又道:“你在边疆,倒也不是毫无作为,皇兄每次提起,都赞皇孙公子里,你算是第一人。既然回来了,好生歇一歇,明天一早就进宫请安去。”


 不想齐非钰却看着他,答非所问:“九皇叔回来了吗?”


 诚王颔首:“你皇叔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比你到得早些,初二就进京了。”


 听了这回答,齐非钰目光飞快亮了亮,缓缓道:“宫自然是要进的,但儿子一路奔波劳累,明天就不进宫了,先养一下,免得君前失仪。”


 诚王有些意外,看了他两眼,见他果然一脸倦容,便没有多说什么,只冷哼道:“就依你,迟一天再去。”目光落在诚王妃身上,却见她眸子发亮,满心满眼都是齐非钰,哪里容得下别人。


 诚王便冷哼一声,觉得甚是刺心,甩了甩袖子,直接出来了。


 这里诚王妃心疼齐非钰远道归来,虽有满腹的话,到底还是忍住了,看着他吃了些好消化的东西,便让他回屋歇息。


 夜凉如水,四周静谧无声,躺在软塌上,齐非钰脑中却乱作一团。


 不施粉黛,脸如白雪,唇似樱桃。


 虽非绝色,于他而言,却已经将整个心都占据了。


 朝思暮想了两年的女子,如今,终于能相见了吗?


 虽然隔了千山万水,虽然隔了朝朝暮暮,自己仍旧初心不改,她呢?她对自己的心意,是否一如当初?


 不必多想,那张芙蓉面,便能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心中渐渐火热起来,恨不得立刻起身去见她,问个明白。


 只是,翻身起来之后,忍不住又有几分忐忑。


 不能相见时,日日惦记着,一刻都不能放下。


 如今,相距得近了,反而有近卿情更怯之感。


 更何况,深更半夜跑出去,若是惊扰了她,坏了她的名声,岂不对不住她?


 齐公子心怀佳人,一夜辗转反侧折腾不休,直到三更时分,才总算睡了过去。


 因睡得太迟,到了次日,即便日上三竿,齐非钰仍旧没醒。


 魏昭倒是歇息好了,将自己收拾整齐,吃了早饭,神清气爽,到屋子外守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http://www.ccfang.cc/novel/FLFGN3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