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上门哀求
玉兰、韩月婵聚在一处说笑取乐，越聊越是投机。
两人相处得好，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年纪。论起来，却是韩月婵居长，韩月婵便直接称呼玉兰“陈妹妹”，又让玉兰唤她姐姐。
玉兰本不是扭捏之人，何况又喜欢韩月婵，便点头应了，引得韩月婵称赞，说她这性子好，自己就喜欢她这样的。
气氛正好，却听得外面有丫鬟道：“甄侧妃来了。”
玉兰听了有些诧异，却还是道：“请进来吧。”
韩月婵因有人来打扰了兴致，有些不悦，向玉兰道：“好端端的，怎么来了个搅局的？陈妹妹你听我的，待会儿三言两语将她打发走，继续谈咱们的。”玉兰失笑，却也点头应了。毕竟，她跟甄氏不是一路人，实在没什么可谈的。
一时甄氏带着笑容，缓缓走了进来。
之前见到甄氏时，甄氏身上的打扮十分华丽，艳丽中透出几分贵气。今儿个，她却是一反常态，穿了套素净的月白色衣衫，脸色也透出几分苍白。
玉兰暗自品度了一番，心中诧异，缓缓起身迎接。
韩月婵却稳坐着不动，嘴角微微含了一丝淡淡笑容，神情有些冷淡。
照了面，分别见了礼，甄氏看了韩月婵两眼，打叠精神笑道：“县主一向不爱出门走动，今儿个怎么到陈姑娘这里来了？”
虽然她是侧妃，但与韩月婵却是相识的，对韩月婵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
韩月婵并不看她，也不答她的话，竟似眼前没有这个人一般。
见状，甄侧妃有些尴尬，唇角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满京城都知道，韩月婵是个脾气古怪的，她若是看入眼的人，那是千好万好，容不得人说一句坏话。她若是瞧不上的，让她多看一眼都难。
昨日云昭、韩月婵来访之事，甄侧妃自然也是知道的，内中缘故却是一无所知。
今日，向来不爱出门的韩月婵，竟然又来了，还肯跟陈玉兰对坐闲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莫非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她暗暗揣测着韩月婵的来意，又瞧向玉兰，心里又是恨又是忌惮。
在这王府里，甄侧妃虽是侧室，但一直以来女人中都是她为大，人人捧着，地位尊崇。
若被恒王赶进京郊的别院，虽然衣食不缺，但清清冷冷的，能有什么乐趣？到时候，她连上街一趟都难，更别提别的了。
若不是这从天而降的陈玉兰，自己岂会做出错事？若不是恒王与陈玉兰一起言笑晏晏，让自己生出嫉恨，自己岂会一错再错，被恒王厌恶？
心中五味杂存极不服气，但又能如何呢？恒王的脾气，甄侧妃清楚得很。他立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改变，即便在他面前百般哀求也于事无补。
不过，这并不是说事情就成了定局。
甄侧妃究竟胸中别有丘壑，绝非等闲之人可比。在被恒王指着鼻子骂了之后，她哭泣了一场，终是想出了主意——她要来见玉兰，对着当事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要自己能与玉兰和解，求得玉兰的原谅，恒王自然不会继续追究。
为了能留下来，她愿意付出，愿意向玉兰低头哀求。
如果昨天有人跟她说，她得向一个出身低贱的丫头低头，她一定会当成笑话看的。
今日，她万般不情愿做的事情，却成了必须要做的。
恨甚悔甚，无力回天，只能咬牙向前。
玉兰自然不知她的来意，见她盯着自己出神，愣了愣开口道：“侧妃来我这里有事吗？”
甄侧妃醒过神来，满脸堆笑：“也没有什么事，我……”
不等她说下去，韩月婵便道：“你没什么事就先走吧，难得遇上个聊得来的，我还盼着能与陈妹妹多谈一谈呢，不喜欢被人打扰。”
甄侧妃听了，瞳孔微缩，浑身的血凉了一下。
陈妹妹？眼前这陈玉兰，竟能被韩月婵如此称呼。
这个低贱丫头，先是被齐非钰青睐，被恒王当做朋友看待，如今更入了韩月婵的眼。
她这运气，简直是太好了吧？抑或者，她会使什么妖法？让与她接触的人，都对她生出喜爱来？
见甄侧妃又陷入呆怔中，玉兰满心无奈，挑了挑眉直接问道：“侧妃娘娘有事吗？”
甄侧妃缓缓垂首，抚了抚裙上的衣褶，仿佛要将满心的嫉恨与不甘抹平。
过了一瞬，等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淡然宁静，声音也从容无波：“倒也没什么事，是我想着陈姑娘在这里做客，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她温婉浅笑，声音十分真诚：“我备了几样薄礼，是京城闺秀们最近极爱穿戴的衣物、首饰，还望陈姑娘给个薄面收下来。”
按理，她该等韩月婵走了再送礼的。不过，韩月婵如今这态度，分明是不愿立即离开的，弄得她也没法儿了。
转念想，韩月婵在这里也好，亲眼见到玉兰收了礼，能算是个作证的。
这么一来，玉兰更该给自己脸面，去恒王跟前为自己说好话的。
玉兰愣了一下，推辞道：“多谢侧妃美意，但我近来置办了不少衣物、首饰，并不缺东西，侧妃留着自己用吧。”
甄侧妃本是胸有成竹，觉得玉兰一定会收下自己的礼。毕竟，女人之间互相送礼是常有之事，自己又将话说得冠冕堂皇，送的又是女人一定会喜欢的饰物衣料，玉兰没有理由会拒绝。何况，玉兰又是小地方来的，出身又低没见过世面，眼皮子自然浅一些。
只要玉兰收了东西，拿人手短，自己再说些好话哄着，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却是没想到，玉兰会给出让她失望的答案。
万无一失的事儿，莫非要出茬子？还是说玉兰猜到她的来意，故意为难人？
她这么想，是因她根本不了解玉兰的性格。
玉兰向来恩怨分明，骨子里更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性情，觉得人活一世，就该什么事儿都弄得清清楚楚，人际关系更应如此。
与人结交时，玉兰总要在心里权衡一下。若那人性格不错投脾气，那就多来往一段时间。若那人值得来往，自然要倾力结交，掏心掏肺都成，送礼、收礼不在话下。若那人不对胃口，自然不必白白用心，保持面上情就行了。
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
在旁人看来，这性格也许冷漠了些，但她却愿意如此，只图心安理得。
她与眼前的甄侧妃才刚见面，根本没有深交，但感觉得出来，彼此不是一路人。
如今甄侧妃到访要送礼，态度热络，玉兰却不会违逆自己的本心。
甄侧妃哪里知道玉兰的心思，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恨，看着玉兰的目光里，渐渐有了一丝遮掩不住的怨恨。
她很快清醒过来，按捺住心头种种，笑容满面的道：“东西不值什么，是我一点心意罢了。”
不等玉兰再答话，她便回身看向屋外：“将东西拿进来吧。”
随着话语声，有四个穿红着绿的丫鬟步了进来，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
正如甄侧妃所说，送来的东西都是些衣料，另有一个匣子。
在甄侧妃示意下，丫鬟忙打开匣子，里面是满满一盒的珠宝首饰，让人眼花缭乱，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看着这些东西，甄侧妃心里有一丝得意。
之前只是嘴上说一说罢了，玉兰不知轻重，这才出言拒绝。
如今，这么多好东西露了面，是个女人都要双眼放光，自然不怕玉兰不动心。
不想玉兰仍旧摇头道：“心意我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王爷允许我住在这里，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如何能让侧妃破费？我心里实在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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