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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该撕就撕


 玉兰披了件玉色绣折枝梅花的披风,带着几个陪嫁丫鬟,登车出了诚王府。


 一路回到陈家,遥遥就看见有个小厮抻着脖子在巷口等着。见马车到了,立刻转回身往里报信。


 等玉兰一下马车,便瞧见秦氏和玉菊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盼着。


 玉兰一见眼眶就酸了,忙走到秦氏跟前,叫了一声:“娘。”眼泪不由自主就滚了下来。


 出了嫁,到底不如在家里做姑娘时自在,有了众多束缚,更得在婆婆跟前委曲求全,以求家庭和睦,换得夫君全心的对待。


 可是,但凡做了女人,都得走这一步,没什么可抱怨的。


 纵然抱怨,也不顶事儿,还是得收拾好心情,一路向前。


 秦氏也红了眼圈,上上下下打量玉兰,见女儿头上戴的,身上穿的,皆是极体面的,脸色也透着健康的红润,登时就放下心来。


 虽然心里有话,但碍于有旁人在,她自是不好问出口。


 有外人在,玉兰也没多说什么,只将丽娟叫到身边,让她将诚王府的车夫、小厮打发走,等下午再来接便是。


 等母女三个进了内室,秦氏扯着玉兰,一叠声问道:“你在诚王府可还好?世子对你好不好?诚王妃没为难你吧?”


 玉兰自是报喜不报忧,含笑道:“挺好的,娘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秦氏叹了一口气,道:“娘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做姑娘时这样很好,但嫁了人得伺候夫君、孝顺公婆,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玉兰一一应了,摸了摸玉菊的头,笑着道:“姐姐出了门子,娘年纪大了,咱们家的事儿,得你多操心才是。”


 玉菊拍着胸口道:“姐姐放心,我是你带出来的,虽学不来你的本事,但支撑门户还是能够的。”看着玉兰,又问道:“姐夫呢?怎么没随你一起回来?”


 秦氏生怕玉兰难过,忙道:“你姐姐是以侧室的名分进门的,世子爷自是不能陪着过来。还有,你别没大没小,该唤世子爷才是。”


 玉菊撇嘴道:“叫姐夫才亲热。”


 玉兰微微一笑:“当着人喊世子爷,背后才能喊姐夫,省得落人话柄。”转头去看秦氏,又道:“按规矩,世子的确不能过来,但他说定了,待会儿还是要来走一趟,好让娘心安。”


 秦氏又是惊又是喜,道:“世子肯如此,是因看重你,你可要好好伺候世子才是。”


 母女几个说着话,不多时,果然丽娟道:“世子爷来了。”


 因要掩人耳目,齐非钰只带了魏昭,从张府悄悄过来的。


 进来后,齐非钰立刻朝秦氏行礼,赔罪道:“碍于规矩,小婿不能陪玉兰一共过来,但岳母放心,小婿对玉兰情有独钟,定会好好对她,绝不会辜负她的一片深情。”


 秦氏一脸喜色,笑得见牙不见眼:“世子爷一诺千金,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几人谈了一阵,秦氏便道:“该摆饭了,我出去瞧一瞧,只有粗茶淡饭,还望世子包涵,不要嫌弃。”


 齐非钰忙道:“怎么会呢?岳母自去忙碌,就摆在这里面,咱们一起吃。”


 秦氏听得齐非钰要一起吃饭,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点头应了。


 一时饭菜摆好,将伺候的人挥退后,秦氏请齐非钰坐了,又让玉兰坐在他身边照应着,这才带着玉菊也坐了下来。


 饭桌上,秦氏有些战战兢兢放不开手脚,玉菊倒是要自在一些,跟玉兰说说笑笑,又以“姐夫”称呼齐非钰。


 齐非钰含笑应了,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道:“出来得急,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当零用。”


 玉菊笑着道谢,叫“姐夫”叫得更欢了。


 一时吃完了饭,齐非钰托词有事要忙,又往张府去了。


 这里玉兰与秦氏、玉菊说了些私房话,倒也自在。


 不多时,诚王府的人便过来接,玉兰只得与母亲、妹妹道别,登车而去。


 等送走玉兰,秦氏在屋里长吁短叹:“成婚之前,诚王妃便不喜欢你姐姐,如今只怕态度没什么变化。你姐姐心气高,恋慕世子,偏只有侧妃的名号,在王府的日子不知会多艰难。”


 玉菊安慰道:“娘何必操心?我瞧姐姐气色挺好,她自己又说在王府过得很好。”


 秦氏仍旧愁眉不展:“她不过是怕我们担心,报喜不报忧罢了。”


 玉菊大大咧咧的道:“没事儿,我瞧姐夫满心满眼都是姐姐,吃饭都瞅着她笑。有什么事儿,姐夫一定会站出来,会护姐姐周全的。且姐姐人聪明,一定应付得来。”拉着秦氏劝了好一会儿,终是令秦氏略微展颜。


 且说玉兰,回了诚王府之后,齐非钰并没有回来。


 玉兰有些无聊,便叫了丽娟在身边说话闲聊。


 不出所料,因之前太后寿辰上献了桃树、桃花精油,临江府的水蜜桃在大燕打响了名号。


 在桃花村,玉兰之前种了一批晚桃,趁着风口,大赚了一笔。可以预见,来年的桃子,也是不愁销路的。


 至于桃花精油,给太后献了十瓶,送了诚王妃两瓶,余下的,玉兰一股脑都拿出来,放在京城有名的珍宝斋寄卖。


 因这东西不好提炼,玉兰打算走奢侈路线,定价不菲,质量上乘的直接定价一千两银子,差一点的五百两。


 不过,京城最不缺的便是有钱人,何况,这玩意儿还在太后跟前露了脸,不多时,便有人来问价买货,很快就销售一空。


 丽娟说起这些,满脸兴奋,笑着道:“夫人如今有不少银子傍身,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玉兰心情也很好,道:“我是脱不开身了,等到了明天桃花开时,我给你几个签死契的丫鬟,你带一带,再提炼些桃花精油。”


 顿了一下,又道:“这精油的制作方法得保密,但不必弄太多,定个数字,提炼五十瓶就成了。物以稀为贵嘛,弄多了,人累不说,价格上不去,反倒得不偿失。”


 丽娟点头应了,又道:“唔,不止是桃花,别的花也是能提炼的吧?”


 玉兰听得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等来年咱们试一试,大赚一笔。”


 见她双眼发光,一副财迷模样,丽娟看着她,打趣道:“你如今都是侧妃娘娘了,世子又宠你,怎么还这么喜欢赚钱呢?你该弄些高雅的琴棋书画才是。”


 玉兰道:“琴棋书画陶冶情操,钱也是要赚的。我总觉得,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女人还是得靠自己,不能事事都依靠男人。”


 女人该自立自强,口袋里得有钱。钱不止能买来东西,更能给女人特别的安全感,让女人更自信更踏实。


 玉兰觉得,这是亘古不变之理。


 两人正说笑着,听得外面有小丫鬟道:“表小姐来了。”


 玉兰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了,来的这人必定是韩暖月。


 果然笑语声响,韩暖月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了进来。


 瞧得出韩暖月是精心打扮了的,身上穿着簇新的大红折枝缎子袄儿,藕荷色素锦裙子,脸上匀了脂粉,显得十分娇俏。


 之前便与这姑娘见过面,相处得并不愉快,但来者是客,何况如今自己进了诚王府,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不好冷着脸。


 即便知道这姑娘心里,对齐非钰有几分意思,也不能直接开撕,得保持面上情,得等到人家先翻脸了,自己才是有理的那一方。


 后宅中便是这样,女人们哪怕彼此恨得牙痒痒,照面时却都能不露出来,反倒言笑晏晏,在说笑之间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这么论起来,做女人实在是忒累,忒虚伪了。


 玉兰想着,便站起身迎接,笑着道:“表小姐好。”又让丫鬟赶紧上茶传点心。


 韩暖月满脸堆欢,与玉兰见了礼,见玉兰如女主人一般发号施令,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心里仿佛被千百只虫子啮咬着一般。


 这地方,本该是她住的才对!


 她暗自咬牙,将愤恨、委屈、不甘尽数压在舌尖底下,对着玉兰言笑晏晏,以“陈姐姐”呼之,亲热的道:“之前陈姐姐过来时,我因不了解陈姐姐的为人,出言不逊,让陈姐姐受了些委屈,还望陈姐姐不要见怪。”


 玉兰只得也摆出亲热的款儿,假笑道:“多久的事儿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韩暖月瞧着她,问道:“陈姐姐进了门,可还习惯?”


 玉兰颔首道:“王府的人都是好相处的,没什么不习惯的。”


 韩暖月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往前凑了凑道:“姨母对你也好吗?”


 见她这样,玉兰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没露出来,漫不经心的道:“挺好的。”


 只说了这三个字,余下的,不肯再多说了。


 简短的回答,出乎意料。


 韩暖月眉头微蹙,又缓缓舒展开来,道:“今天陈姐姐回门,表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去?听说表哥往张府去了,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吧?”


 玉兰道:“外面的事儿我不清楚,但我只是侧妃罢了,按规矩,世子是不能陪我回门的。”


 她看了韩暖月两眼,目光带着深意,淡然道:“做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该我得的,我并不会强求。”


 论言语中带刺儿,玉兰并不比旁人差。


 韩暖月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脸色透出苍白来。


 等回神,韩暖月挤出一丝笑容道:“是吗?看起来,陈姐姐似乎是极明白事理之人,但话说回来,以陈姐姐的身份,竟敢思嫁表哥,这份心思,寻常女子哪里及得上?人人都说陈姐姐是痴心妄想,谁知陈姐姐的美梦,竟然能成真。由此可见,做人还是要有几分敢想敢做的气概。”


 玉兰嘴角噙着一丝笑,缓缓道:“表妹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有些事儿,我做成了,换了人未必能成。”


 她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又道:“不过,人的性情是极古怪的,虽有人指点、说教,却根本听不进去。非要自己去尝试,非要撞得头破血流了,才肯承认失败,才会明白世事不能强求的道理。”


 韩暖月心潮起伏,片刻后淡淡道:“陈姐姐好厉害的一张嘴,要我说,姐姐虽是侧妃,却很有几分正妃的款儿呢。”


 她弹了弹身上正红色的衣襟,接着道:“不过,侧妃终究还是侧妃,虽然像,却不是正妃。”


 不等玉兰回答,她转出一张笑脸来:“话赶话的,瞧我都说了些什么?真是该打,陈姐姐可别往心里去。”


 玉兰面不改色,淡淡笑道:“表小姐不必自责,我这人性子古怪着呢,在乎的人说了什么,我一定记得牢牢的。至于不在乎的人,哪怕说了再多,哪怕言语中带了深意也没事,反正我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韩暖月目瞪口呆,仿佛做梦一样看着玉兰。


 偏玉兰接口道:“莫非我说错了什么?那你可别往心里去才好。”


 玉兰都这么说了,韩暖月无可奈何,只得道:“陈姐姐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陈玉兰才进门,齐非钰在新鲜劲头上,自是愿意给陈玉兰几分面子的。


 偏偏齐非钰没有随行,内中缘故,韩暖月自是能猜到的,无非是诚王妃不允许罢了。


 她今天过来,本是想借玉兰独自回门一事,跟玉兰好生聊一聊。若玉兰当着面,抱怨诚王妃,说诚王妃的不是,那最好不过。


 若没有抱怨,自己也能不动声色挑拨一番。到时候,陈玉兰跟诚王妃水火不相容,自己落得看好戏。


 不曾想,眼前的陈玉兰,竟是个极狡猾的,不但没接自己的话,还说了些意味深长的话,足够气得人倒仰。


 自己今儿个过来,竟没占到一丝便宜。


 再呆下去,只怕还是自己吃亏。


 看着从容淡定的玉兰,韩暖月不由得萌生退意,起身道:“陈姐姐,我还有事儿,要去姨母那里请安陪着吃晚饭,你去吗?”


 玉兰道:“王妃没有传召,我不敢冒然前往。”


 韩暖月含笑道:“既如此,我就先告辞了,来日等你有空了,咱们再聊。”


 玉兰起身道:“表小姐慢走。”等她转过身,却又道:“表小姐留步。”


 韩暖月诧异回头:“陈姐姐还有事吗?”


 玉兰抿唇浅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想提醒表小姐一声,我与表小姐今儿个才见第二面,没熟到以姊妹相称。”


 韩暖月一听,面上的笑容登时挂不住了,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玉兰诧异道:“怎么,我这话让表小姐难以接受吗?我这人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实在抱歉呀。”


 她嘴上说“抱歉”,脸上却挂着笑容,一点诚意都没有。


 韩暖月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缓了缓才道:“陈侧妃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定然不会叫错。”言罢立刻转身离去。


 再不走,她只怕要被这个女人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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