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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以牙还牙


 诚王府里一片喜气洋洋,诚王依照往年的规矩,领着一众家眷,在内厅设宴,吃酒闲话,一边守岁。


 人人都换了新衣裳,打扮得光鲜亮丽,脸上一团欢乐,推杯倒盏笑语喧哗。


 因今天是除夕,便没有太拘礼。诚王带着诚王妃和两个侧妃坐了一桌。


 齐非钰往年本是跟几个庶弟坐在一起,今年因想陪着玉兰,便单独要了一桌。诚王其他几个庶子、庶女,各坐了一桌。


 真正的主子并不算多,伺候的丫鬟、婆子却不在少数,不过都训练有素,行事稳重,行动间鸦雀无声。


 虽是家宴,但客居在此的韩暖月,往年也会出席,今年也不例外。


 她依旧一身华服,盛装前来,依旧与诚王的两个庶女坐在一处,只是心境已经大为不同。


 往年,齐非钰在外流连,韩暖月心中有些不足,但到底有盼头在,诚王妃又百般疼爱,人人捧着宠着,日子优哉游哉。


 那时候,她虽没有与齐非钰定下什么名分,但人人心里有杆秤,知道她是奔着齐非钰来的,来日就算当不了世子妃,也必定是个侧妃无疑。


 故而,不但丫鬟、婆子,便是诚王的侧妃、庶女们,也都高看她一眼,视她为诚王府未来的主子一般。


 今年,齐非钰身边有了玉兰相伴,两人坐在一起,不时相视而笑,瞧着就知道感情甚笃,真仿佛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反观自己,只有远观的份儿。他身份再尊贵,容貌再清俊,仿佛都与自己无关了一般。


 更悲催的是,在玉兰初次登门时,诚王拂了她面子的事儿传了出来。玉兰嫁进门之后,一直瞧不上玉兰的诚王妃,态度竟渐渐软化。再有,诚王妃是个爱子如命之人,向来极重视齐非钰的想法。有时与齐非钰意见相左,诚王妃嘴上抱怨,但从不肯拿出实际行动跟儿子对着干。


 这么一想,韩暖月便觉得前途渺茫,一颗心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此时此刻,看着脸上如沐春风,时不时朝玉兰微笑的齐非钰,韩暖月咬着牙,觉得刺眼极了,心中又恨又嫉又恼又痛,明明,该是自己坐在他身边的呢。


 一个婢子,换了身衣裳就人模人样,占了自己的位置,简直无耻至极。


 之前寒枝劝她,要等待时机细细谋划。道理她明白,可齐非钰摆明了不将她看在眼里,诚王妃也跟陈玉兰越走越近,俨然已经被陈玉兰笼络了。长此以往,自己能有什么指望?难道要无休止等下去,荒废自己的青春吗?这么下去,即便自己攀上了齐非钰又如何?若得不到齐非钰的宠爱,得不到诚王妃的支持,自己的日子不知会多艰难。


 种种思绪交织着,韩暖月面上带着笑容,手却在袖子里笼着,一颗心狠狠揪着,难受得不行。


 她心绪如何,自是没人在意的。


 众人饮了一会儿酒,诚王来了兴致,让丫鬟撤了残席重摆一桌,将齐非钰和几个庶子都召到身边,行酒令取乐。


 玉兰本坐在齐非钰身边,如此一来,便落了单儿。


 不过,也没坐多久,诚王妃便让人过来,要将她叫到身边。


 玉兰应了,过去后,诚王妃让她在身侧坐了,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着道:“今儿个我没什么胃口,你在我身边坐,瞧着你吃饭,说不定我能有点胃口。”


 玉兰忍不住笑起来,打趣道:“王妃竟是将我当成大夫了吗?”


 诚王妃斜睨她一眼,神色有些傲娇,缓缓道:“怎么,你不情愿吗?”


 玉兰立刻道:“不敢,王妃貌美如花、端庄娴雅,实乃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小的为王妃的美貌折服,愿效犬马之劳。”


 诚王妃听了这番话,眼睛瞪着圆溜溜,不由“扑哧”笑了出来。


 刘侧妃、安侧妃互看一眼,只得跟着凑趣,也笑了起来。笑声飞扬,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诚王抬眼看过来,见诚王妃满面挂笑,眉眼都舒展开来,丽若春梅绽雪,端着酒杯的指头骤然一顿,眼中泛起惊艳痴迷之色。


 此时诚王妃抬眸,一双剪水眸对上诚王的眼睛,二人目光一触,片刻后又同时收回来,垂下了眼帘。


 恰好玉兰好奇抬头,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诧异。


 人人都说,自从诚王妃生下齐非钰后,诚王对诚王妃的感情便淡了。


 可如今瞧着,诚王对诚王妃,其实还是极有感情的。


 她默默思量着,这时诚王妃止住笑声,指着她嗔道:“你这个小滑头,说话奇奇怪怪的,嘴巴跟抹了蜜一般,真真儿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玉兰神色娇憨,嘟着嘴道:“王妃恨我做什么?为了逗王妃一笑,我容易吗?”


 亲手剥了两个果子,用帕子托着奉到诚王妃面前,又道:“我亲手剥的果子,我这手上可有蜜,剥出来甜得很,王妃快尝尝。”


 这话,恰与刚才诚王妃说她嘴上抹了蜜对照。


 王妃嘴角又扬了起来,脸上绽开了笑,指着她道:“快别闹了,回头我该笑得肚子痛了。”


 过了一会儿,玉兰向身侧的丽娟招手,耳语了几句,丽娟便退了出去。


 一直沉寂的安侧妃见状,来了精神,开口道:“陈侧妃打发自己的贴身丫鬟做什么去?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让她回去拿?唔,按理我不该多嘴,只是这大过年的,天气又冷,跑来跑去着实辛苦,当主子的也该想着怜悯一下下人才是。”


 安侧妃一向自视甚高,又擅嫉妒记仇,年纪又轻,并非胸有城府之辈。之前诚王妃病倒,她给刘侧妃当帮手,意图夺诚王妃的权,却被玉兰怼了几句。


 此事安侧妃一直记在心里,如今见有了机会,见缝插针趁机发难。


 玉兰看她一眼,抿着唇淡淡一笑:“侧妃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拿,只是觉得身边的丫鬟一直守着饿肚子,心中不忍,放她回去跟同伴们热闹一番罢了。”


 安侧妃听了这回答,不由得一愣,片刻后掩去尴尬之色,鼓着嘴巴道:“真是如此吗?照这么说,陈侧妃挺会体谅下人的。不过这也难怪,你与我们不同,自然是最懂下人疾苦的,最能将心比心。”


 这话,便是在刺玉兰的出身,讽刺玉兰是做下人出身,这才能将心比心。


 玉兰心中一沉,皱起眉还未说话,诚王妃已经开口道:“安侧妃今天话挺多的,这么多的菜肴,竟堵不住你的嘴吗?”


 安侧妃脸上的笑容凝住,旋即低下了头。


 她与玉兰都是侧室,按理,她的身份要比玉兰略高一些。她说玉兰几句,玉兰若是还嘴,便有不尊长辈之嫌。


 但如今诚王妃站出来,言语向着玉兰,安侧妃再泼辣,也不敢跟主母对着干,便只能偃旗息鼓了。


 韩暖月坐在临席,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却看得见她们的神态,心中如猫抓一般,手里的帕子已让她拧成了麻花。


 将到亥时,爆竹声不绝于耳,底下的管事另置办了些烟花,在宽阔的庭院里摆放好了。


 管事进来请示过诚王,等诚王点了头,才开始燃放。


 耳听得外面劈里啪啦一片响,玉兰便有些坐不住了,向诚王妃道:“王妃,外面在放烟花呢,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诚王妃摇头道:“我不去,年年都是这景象,有什么好瞧的?”看了玉兰两眼,又道:“年轻人都爱看烟花,你去看就是,我这里自有人伺候。”


 玉兰便道:“那成,我就不假客套了。”言罢,果然站起身往外走。


 出来之后,只听得“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直窜天际。


 玉兰抬头看时,却见那一点光亮,在半天空中划过一个微弱的亮圈儿,旋即“砰”地一声绽开,化成千千万万片亮点,闪闪烁烁,然后又随风荡漾,消失无踪……


 玉兰捂着耳朵,往前走了几步,一步一步上了台阶,便站定了双脚,看着漫天的烟花,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的元宵,与齐非钰出游的种种。


 那时,虽也是成双成对,齐非钰虽也钟情于她,但两人身份相隔太远,齐非钰并没有只娶她一个的打算。


 那时,她是怀着与齐非钰告别的心思,与齐非钰相约黄昏后的。


 那时,脸上虽有两分笑容,心底却苦涩如黄连。


 今日如愿嫁了良人,良辰美景,只愿年年如此,再不分离。


 玉兰想到这里,抿唇一笑,正欲转身回席,一抬头,却看到从上廊处来了个不速之客——韩暖月。


 对于此人,虽然没有撕破脸,但玉兰心里并不待见。


 不期然在此相遇,玉兰并不愿多生枝节,跟她一点头,转身要走,却不料韩暖月道:“陈侧妃这么着急走做什么?难不成怕了我?还是为了之前的事儿生气?”


 她半眯起眼,将玉兰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见玉兰颜若朝华,神态舒雅,心里不住发酸。


 玉兰淡淡道:“韩小姐说哪里话,只是站得久有些累累了,想回去歇息罢了。”


 韩暖月冷笑道:“是吗?你现在很得意吧?哼,以色事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你只是妾室,来日等世子妃进了门,你自然就成了秋后画扇,什么都不是了。”


 微微俯身,又道:“表哥如今夜夜歇在你屋里,瞧不出你年纪不大,却竟是个狐媚子,放浪不堪。唔,这也难怪,你本就是从下人堆里爬出来的,自是学了不少下作手段。”


 玉兰不可置信,就看向韩暖月:“你说什么?”


 韩暖月扬起下巴,笑道:“装什么?我说什么,你自然都听到了。”


 玉兰心中恼怒不已,分毫无惧地望着她的双眼,立刻反唇相讥道:“我出身不高,人人都知道,韩小姐没必要拿出来攻击。你好,你高贵,你清纯,那又如何?如今站在世子身边的,是我,不是你。”


 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她本不想生事,但韩暖月说了这样的话,她岂能隐忍?


 玉兰知道,眼前这女子一直都瞧不起自己,却又深深羡慕且恨着自己,心绪复杂至此,这是何等荒谬,却是事实。


 玉兰这番话,恰戳中了韩暖月的痛处,韩暖月脸色不由一变,目光中满是怨毒,颤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玉兰神色淡漠,脸带讥讽,冷笑道:“怕是心里太嫉妒,韩小姐有些失心疯了,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了。”她深深看了韩暖月一眼,转身欲走。


 韩暖月见她如此嘲讽自己,心中更怒,见她转身要下台阶,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抬手便推向玉兰的后背。


 玉兰正一步迈下去,不妨身子被一推,顿时整个人往下栽去。


 亏得玉兰反应极快,又时常跳舞锻炼,身子柔韧性极好,当下伸出手,用力攀住旁边的栏杆,与此同时身子也跟着往栏杆处斜斜撞去,虽然惊险,到底没有直接滚摔下去。


 韩暖月见状,心中暗叫可惜,忙道:“陈侧妃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上前一步,作势来扶玉兰,实则想再努力搏一搏,把玉兰再推下去。


 玉兰自然知道刚才是她在背后推了一把,心中恨极,见她不怀好意扑过来,玉兰冷笑不已,一直不动声色,直到韩暖月扶向她手臂的时候,玉兰悄然无声抬脚,在韩暖月的脚上一绊。


 这一下变故突起,韩暖月猝不及防,惊呼一声,顿时自己身子一歪,从台阶上滚落,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番变故,真是应了那一句“偷鸡不着蚀把米”。


 韩暖月身后,本有寒枝跟着伺候,虽瞧见韩暖月使绊子,却装看不见,任由她折腾。


 此刻忽然见是自家小姐滚下去了,寒枝大惊,忙下来扶韩暖月。


 一看之下,却惊心动魄。


 却见韩暖月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更恐怖的是,原本秀美精致的脸上,撞出了几道痕迹,额头上更是破了一个血洞,跟之前的妩媚可人姿态有天壤之别。


 在她的帮助下,韩暖月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气道:“陈玉兰,你敢害我!”叫骂之际,只觉得额头痛极,伸手摸了一下,却摸到一把血。


 韩暖月爱容颜如性命,见了血呆滞片刻,叫道:“今日谁也别想拦着我,我必定要跟你这贱人好好算账!”说着,即刻就朝玉兰扑过来。


 玉兰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快意,见她气势汹汹扑过来,却不跟她厮打,反而转身往厅内跑。


 韩暖月怒火上涌,跑得极快,却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论体力,根本没法与玉兰相提并论。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正在不可开交之时,却有一个声音惊怒交加,叫道:“兰儿,怎么了?”


 韩暖月听了这个声音,才略清醒了些,抬头看时,却见是齐非钰,双眸锐利冷峻。


 接触到他的目光,韩暖月脑中“嗡”的一声炸开,瞬间又横下心来,继续扑向玉兰。


 见状,齐非钰眉头一皱,怒声道:“放肆,你想做什么?”


 韩暖月不答,继续往前面奔,打算等齐非钰来拦时,直接往齐非钰身上滚。


 若跟齐非钰有了亲密接触,让他尝到自己娇软身子的滋味儿,他岂能不心动?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番变故,她便能以这个为借口,攀上齐非钰了。


 当世子妃也罢,为妾也罢,为侧室也罢,只要能到他身边,自己便终生有靠,也便有了与陈玉兰分庭抗礼的资格了。


 诚王妃一直不给她做主,她只能自己努力了。


 她这反应算得上极快,不想齐非钰根本不搭理她,直接抬手在玉兰腰间一抱,将玉兰护在怀中,另一只手抬起来,朝后扬了扬。


 几乎是与此同时,电光火石间,便有个黑影冲出来,直接挡在韩暖月面前。


 却是魏昭。


 韩暖月冷不防,顿时踉跄后退,竟跌在了地上,只觉得眼前金星,心中更是冰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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