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初露锋芒
清晨，在一片鸟鸣声中，陈玉迷迷糊糊醒来。
睁开眼睛，又闭上，再睁开，入目的仍旧是月白色的帐幔，纸糊的窗棂，提醒着她，这一场穿越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虽然不明白来这里是什么机缘，但已经来了，只能慢慢接受。
至于前世的父母，只能在梦中相见了。
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又叹了一口气，陈玉慢慢起身穿衣。
好在有原主儿的记忆，穿衣服梳头什么的，并不算难。
刚穿戴好，玉菊就端着水进来，挤出一抹笑容道：“姐姐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陈玉，现在该叫玉兰了，冲她道：“这几天辛苦妹妹了。”
她前世是独生子，如今多了个可人的小妹妹，心底是很喜欢的。
姊妹两人聊了几句，就收拾妥当，一起去了灵堂。
秦氏早守在里面了，见她们进来，目光落在玉兰的额头上，眼角不由得又红了。
玉兰心知自己额头有块铜钱大的伤疤，见状明白秦氏心中的担忧，却没露出伤心来，只向秦氏道：“娘，我瞧你这几天熬得瘦了一圈，你是我和妹妹的主心骨，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才行。”
秦氏闻言，想起去世的丈夫，垂泪不已，及后身子晃了几下，竟然晕了过去。
玉菊见状，吓得尖叫起来，整个人不知所措。
玉兰眼疾手快，忙一把将秦氏接住，口中道：“妹妹别慌，娘必定是悲伤、操劳过度，这才晕倒了。咱们将她扶到内室休息一下，必定就好了。”
玉菊听了这话，这才镇定下来。
两人协力将秦氏扶进内室，安置在床榻上，玉兰又去了厨房，兑了一碗红糖水，给秦氏灌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眼见得秦氏的脸色由白转红，慢慢醒了过来。
玉兰、玉菊皆是大喜，松了一口气。
秦氏却在枕上泣道：“我是个不中用的，咱们家全靠你爹爹撑着罢了。如今你爹爹去了，只留咱们孤儿寡母，这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她目中皆是眼泪，脸上满是悲苦惶恐之色，仿佛几天之间，便老了十多岁一般。
玉菊见状，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玉兰少不得陪着哭了一会儿，才安慰道：“正因为父亲去了，娘才该振作一些才好。至于将来，走一步看一步，没什么好怕的。”
她说着掏出帕子，给玉菊拭泪，又细声细气的道：“咱们家虽然只有两个女孩儿，但女儿和妹妹都是极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努力担起长姐的责任，教导妹妹，让娘亲过上好日子的。”
秦氏向来性子软弱，听了这番话仍旧愁闷不展，叹息道：“娘知道你的心思，但你一个小丫头，能担什么责任？”
玉兰虽然内向了些，但心性坚韧，最不喜悲悲戚戚哭泣，闻言皱眉道：“一味哭哭啼啼、忐忐忑忑，难道就能过上好日子吗？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女儿现在只是丫头，但来日如何，又有谁能断定呢？娘亲如今且养好身体，打点好父亲的后事，至于来日，且等着就是了。”
玉兰这番话说完，秦氏、玉菊都愣住了。
要知道，玉兰随了秦氏，向来沉默寡言。如今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话，不止一改往日的软弱，还多了几分坚毅和不屈，让人不敢置信。
屋里一阵静默，窗下却有人击掌道：“说得好，秦氏，你这个女儿志气不小，据我瞧，来日你必定会享她的福呢。”
随着这话音，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位衣着体面的中年妇人，却是高家大夫人身边的曹氏。
这曹氏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因对大夫人一片忠心，长相寻常，脸上又有块疤，情愿自梳，一直伺候大夫人，在大夫人跟前颇为得脸。
见她进来，一屋子的人忙都行礼问好，就连秦氏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曹氏却是三步并两步，忙将秦氏按住道：“你身子不舒服，我也不是外人，不必客套了。”
叹了一口气，又道：“你当家的在店里办差事，却遇上歹徒，这事儿阖府都知道。大夫人虽然事情多，却也记挂着，这不，让我带了五十两银子过来，又允你家大丫头在家呆一个月，这可是莫大的恩典。只盼着你快些振作些，带着两个孩子，将门户支撑起来。”
陈福田在店里出事，故而高家自是要给这个恩典的，一则算是安慰陈家的未亡人，二则嘛，也让其他人瞧一瞧主人家的宽厚大方，好再接再厉为高家办差。
秦氏闻言自是感激涕零，忙说了一通感激的话，又向玉兰道：“大丫头，你快跪下给曹妈妈磕头，谢谢大夫人的恩典。”
玉兰闻言，却是怔住了。
她虽然明白了自己如今的现状，但到底是穿过来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子适应这种跪来跪去的奴婢生活。
在她愣神的功夫，曹氏已经放开秦氏，走过来携起她的手，打量了一番。
映入眼帘的女子，穿一身白色孝衣，头上干干净净绾了个双丫髻，只别了一根木簪。再一细看，见她虽然未施粉黛，但秀眉红唇，一双大眼睛清明水润，年纪虽小，却自有明媚清新之美，仔细端详，愈发觉得清灵出众，格外出挑。
曹氏越看越喜欢，加上欣赏之前她那番话，便道：“之前我也见过你，只觉得你长得出色，不爱说话，却不知道你倒是个有志气的，真真变了一个人似的。”
玉兰这才回神，欠身道：“家中突逢变故，玉兰胡言乱语了几句，还盼着妈妈不要见笑。”
曹氏摆手道：“你倒不必客气，你如今这性子，我倒是极喜欢的。好了，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好生照顾家里，等你再进府伺候时，我定会照看你几分的。”
玉兰听了，连忙道：“多谢妈妈体恤，玉兰感激不尽。”
曹氏颔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秦氏，又安慰几句，这才转身去了。
这里秦氏捧着丈夫用性命换来的银子，忍不住又掉了一回泪，才向玉兰道：“这曹妈妈向来不爱管闲事，如今倒肯发言照看你，玉兰，你可要机灵一些，多去曹妈妈跟前走动。若能有她做依傍，你在府里的日子，必定能好过许多。”
玉兰点头道：“娘说的我都记下了。”
秦氏想起方才女儿的成长，曹氏的态度，心中略觉安慰，过了须臾，却又皱眉道：“你爹过世好几天了，这刘家却没人来，也不知怎么回事。”
玉兰听了，自是明白这刘家就是跟自己定亲的那户人家。
她对刘家没什么感觉，也不在乎刘家人有没有过来祭奠，却不好在这当口多说什么，便只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许是有事耽误了，别管了，娘，咱们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玉菊也忙道：“姐姐说的是，娘，这几天你累坏了，快躺着歇一歇，我与姐姐去前面守灵。”
姊妹两个好言安慰了一番，扶着秦氏躺下，这才去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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