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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天谴


 玉兰直接扑上来,一副要跟初锦拼命的架势。


 众人猝不及防,便是初锦也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都愣住了。


 等回神,初锦带来的丫鬟、婆子一拥而上,都来拉扯玉兰。


 诚王府的人自然也不会干看着,丽娟也带了人,跟初锦的人对峙。


 屋里登时乱成一团。


 折腾了一回,玉兰终是松开了初锦的衣袖,往后退了两步,含着泪道:“你的心也太毒辣了,孩子……我的孩子……”她说到此处哽咽不止,接了丽娟递过来的帕子擦手拭泪。


 初锦见她竟没有继续厮打,反而沉住气松开自己,一股失望从心尖里涌上来,片刻后复又振作几分,指着道:“陈玉兰,你好大的胆子!”


 玉兰怒目瞧着初锦,几乎咬着牙齿,阴恻恻道:“我这胆子不算大,若我真是个胆大的,就该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为我九泉之下的无辜孩子报仇才是。”


 初锦瞧着玉兰阴狠的神色,哂笑了一声,正要说话,那边诚王妃道:“初锦公主,今天你上了门,咱们就来好生拉扯拉扯。咱们诚王府,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与诚王的婚事未谐,是你们没有缘分,何况你嫁的夫婿也是才貌双全,偏你一直揪着我不放,每每遇上了就要辱骂我一场,你这是何苦?至于你的女儿三皇子妃,不错,是跟陈氏起了点冲突,但之后她的际遇,跟陈氏有什么关系?你在三皇子妃的葬礼上大闹,之后又派人给诚王送信,执意要陈氏到灵前赔礼,未免太不近情理了。”


 她说了这一番话,歇了一口气,接着咬牙切齿道:“就算咱们跟你之间有点芥蒂,那又如何?你怎能让人在栖霞寺布下陷阱,让拉车的马吃下加了料的草料,置我们的性命于不顾?你这是存心要弄死我们,好给自己泄愤呀。上天垂怜,我只是腿伤了,陈氏却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若当时侍卫们没有拼死相救,我与她只怕离死不远了。”


 初锦听了这番话,眸色锐利,仿佛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凛然杀气将要透鞘而出!


 她往前逼了几步,走到诚王妃跟前,与诚王妃四目相对。


 两人目光胶着片刻,初锦冷哼一声,扬着下巴道:“只是一点芥蒂吗?夺夫之仇、杀女之恨,这都是不共戴天的,你却轻飘飘几句话就想揭过去,哼,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诚王妃面上雪白,白得发青,声音中满是悲愤:“你害了我们,夺了我诚王府长孙的性命,念在你是大魏公主的份上,咱们不敢跟你争锋,你说咱们懦弱也罢,没用也罢,都由着你。但我要问一声,你今天到府上,不请自来,又是为了什么?我退让了半辈子,今天倒非要问个明白。”


 初锦挑起唇角,笑得特别的漂亮,差点晃瞎了众人的眼睛。


 旋即,她缓缓收了笑容,不咸不淡的道:“本宫来看看你们,顺便说一声不好意思的。因为茜罗去世,本宫心神混乱,这才做出过激的举动。其实事后回想起来,本宫觉得没多大意思。尤其你们竟没追究,一点动静都没有,本宫自己沉下心思想,还真是略有点后悔呢。”


 她这几句话,听上去似乎是道歉,一点也不真心,相反的,倒是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和嘲弄、讥讽。


 诚王妃只觉心肝皆颤,指着初锦厉声道:“你……你……你怎么敢!我与陈氏一直小心翼翼,从未与你争锋,你却狠毒如斯,若不是你如今这身份,我必定要跟你拼个玉石俱焚!”


 初锦哂笑,目光在诚王妃微微扭曲的脸上打转,并不将诚王妃的指责放在眼里,反而道:“一直以来,你也不过是因为长得出色,这才能入诚王的眼。若他看见你如今这扭曲的模样儿,啧啧,必然是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这样的时刻,她一味说起诚王,可见,对于没嫁给诚王,她心底充满了多少不甘和嫉恨。


 这几句话,也充分显示了她的没底线。毕竟,彼此都已经婚嫁,纵然心底念念不忘,也不该这么宣之于众。


 如斯,若是让李浩然知道了,情何以堪?


 诚王妃恨声道:“谁与你谈王爷了?我是在说我的长孙,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因为你没了,午夜梦回之时,你竟不会做噩梦吗?”


 初锦神色淡淡置若罔闻,眉毛都没皱一下。


 玉兰往前逼了几步,双眼欲喷出火来,声音淡漠如冰:“初锦公主,你一手算盘打得精明,几乎事事都算计到了。你是从大魏来和亲的公主,遇事儿众人都得让你三分,最近你的弟弟又当了皇帝,你的后台硬着呢。这次你出手,诚王府吃了大亏,但能如何呢?你身份摆在这里,一着不慎,便会掀起轩然大波。至于我,被你一手算计了,人没死,却硬生生打下胎儿,痛得死去活来。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反而还大张旗鼓给诚王送信,如今又来耀武扬威的挑衅,不就是算准了自己身份与众不同,诚王府不敢拿你怎么样吗?哼,你心眼真多,也真会谋算人心,可惜可惜,你偏偏漏算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却见玉兰继续往初锦逼近,几乎要与初锦鼻尖对鼻尖,接口道:“你以为我会一直隐忍不发吗?哼,你我之间并无仇恨,你算计我,为的是给你的女儿报仇,我难道不是为人母吗?你杀了我的孩子,毁我后半生的指望,如今逼上门来,逼我到这样田地,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儿?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儿呢,今天我必定是要出一口气的,就算诚王府要将我逐出去,或是赐我三尺白绫,我也在所不惜!”


 众人越发惊诧,目瞪口呆瞧着玉兰,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一般。


 初锦挑着眉毛,心中却觉得快意。


 终于忍不住,要跟自己厮闹了吗?


 那敢情好,她一直都等着呢。


 不怕她们闹,就怕她们隐忍不发,不然,这戏根本没法儿唱呀。


 片刻之后,诚王妃先回神,叫道:“玉兰,你别乱来,想一想她的身份,想一想非钰……”


 玉兰看她一眼:“王妃,我实在忍不了了!”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朝内室喊:“抬出来!”


 初锦正等着她来厮打自己呢,哪里想到却等来这么一声,不由得有些不明所以。


 不等她细细沉思,却有四个婆子从里面走出来,抬着一个尺寸很小的黑漆棺材。


 四人身后,跟着几个捧着手臂粗的白蜡烛的丫鬟,又有人捧着燃了香的小炉。


 这一众丫鬟、婆子,身上皆穿着孝服,脸上的神情十分悲苦,仿佛眨眼之间,便能落下泪来一般。


 本是大白天,但这么一弄,很有几分阴森气息。


 这时玉兰一挥手,让几人走近些,咬牙道:“公主之前不是说自己心底略有几分后悔吗?这棺木中,便是我那无辜惨死的孩子。之前公主还要我去三皇子妃的灵前跪着赔罪呢,如今我倒是没有这么高的要求,只想让公主感受感受我心底的悲痛,再给这可怜的孩子上几支香。我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公主你说呢?”


 初锦嗤笑道:“的确不过分,但本宫凭什么要听你的?”玉兰双眼如淬了毒一般,浑身发抖,额头冒出一层水光,不知是气是恨,抑或者是因捧着蜡烛、香炉的人离得太近,这才沁出一层汗水。


 初锦凝视着玉兰,心底几乎要乐开花。


 她就是喜欢人恨她,想弄死她,却偏偏动不得手,愤恨不已气得发颤的模样。她冷笑,居高临下瞧着玉兰,微微俯下身子,缓缓道:“让本宫给个小肉球上香赔礼,你也想得出来。哼,本宫偏不按你的意思行事,你能如何?”


 玉兰咬着唇:“你……你……”竟说不下去了。


 初锦冷然道:“所谓有因便有果,你们害了本宫的茜罗,如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也算是扯平了。”


 玉兰恨恨瞪着她,抬起手似乎想要厮打,不等动手却又无力垂下臂膀,咬牙道:“你好狠毒!三皇子妃不过与我有几句口角罢了,之后种种,皆与我无关。你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说天理,我竟不知道天理在哪里?”


 初锦昂然瞪着她,容色平静淡漠。玉兰的目光轻飘飘从她脸上滑到衣襟上,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暗自叫好,转过头抚棺痛哭,悲愤欲绝:“这世上真有天理吗?若真有,为何苍天你不开眼?为何太后寿宴上我被人算计了,不能还几句嘴?为何有的人颠倒黑白,却没人出来管一管?为何我活生生的孩子,竟要死于他人之手?为何有人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却没人动得了?”


 她旁若无人一般,拉高嗓门哭诉了一场,复又喊道:“苍天,你开开眼,开开眼……”


 见她状若疯癫一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初锦翘起嘴角,轻蔑一笑。


 苍天有没有眼她不知道,但胜利,向来是由有权有势者书写的。


 和亲公主,来了异国,地位赶不上在本国的时候。


 但是,如今正值两国关系微妙之际,自己便是横着走,也是无碍的。儿子死在自己手里,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偏偏陈玉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做做戏,呵呵,也是怪可怜见的。


 不过,心底一点儿都不觉得同情,反而十分快意舒畅呢。


 今天虽然没厮闹起来,但能见到诚王妃、陈玉兰悲愤欲绝的模样,也算是没白来。


 这念头还没转完,突然有个小丫鬟指着她的衣服喊起来:“天……天啦,小公子显……灵……”


 随着这句话,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初锦身上,旋即眼睛都瞪成了铜铃,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就连玉兰也停止悲泣,直勾勾盯着初锦看。


 众人眼前,出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她衣服上,流出鲜红色的印迹,且正一点点往下蔓延,连绵不绝。


 那印记颜色鲜红,如同鲜血般流淌。因儿女相继过世,初锦如今出门,也不过是穿月白色的衣裳。


 如今,她半幅衣裙都被染了,在月白色衣裙的映衬下格外醒目,一眼望去,让人毛骨悚然。


 一片静寂中,丽娟眸中闪过一抹锐利之色,口中却结结巴巴道:“这是天谴……天谴……”


 这句话从她口里说出来的时候,虽然是大白天,但在这一瞬间,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一股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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