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文学 > 悍女贵妻 > 094 玉足在手

094 玉足在手


 接下来的日子,玉兰在屋里养病,赵清颜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倒是两不相干,各自安好。


 为了让自己的脸能好起来,赵清颜根本不吝惜钱,大夫一个接一个的请,效果却并不好。


 喜梅的死,并没有激起多大的风浪。赵清颜院里的人,都将喜梅的死归到玉兰头上,但齐非钰一番言语,立刻就令形势翻转。


 因齐非钰这番话里,涉及了男女情事,明显更吸引眼球一些。


 流言四起,众人议论纷纷,热闹一阵分不清真相,也就渐渐放下了。


 整个诸葛家,似乎安静下来,新年也渐渐近了。


 年关总是各色忙碌,转眼之间便到了腊月二十八。


 这天清晨起来,玉兰睁开眼睛,只觉得白茫茫的,推窗看时,就见天空飘落着零星雪花,当空飞扬,变幻莫测,飘逸潇洒。


 四处都已被雪覆盖,晶莹剔透的雪,令整个世界美不胜收。


 连日来,因为赵家上门闹事、情事郁闷不已的玉兰,见了这样的景致不由得心生喜爱,心情由阴转晴。


 等梳洗毕,玉菊飞扑进来,笑盈盈的道:“姐姐,咱们去外面赏梅赏雪吧。”


 玉兰点头应了,吃过早饭,又挨了一会儿,见外面的雪停了,便让玉菊穿上棉披风和靴子,自己也穿好了,姊妹两个这才携着手出来了。


 一路逶迤而行,平时很快就能到的园子,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远远就闻到一阵梅花香,比起往日,更添了几分清冽。花香怡人,梅花在雪的映衬下,白色的越发纯洁,红色的越发娇艳,动人至极,让人感叹造物主竟如斯神奇。


 玉菊在梅林里穿梭蹦跳,十分喜悦。玉兰站在梅树下,含笑看着,一脸宠溺之色。


 虽然天气寒冷,但齐非钰仍旧起了个大早,跟张继安一起去山上练了一番骑射,才回自己院里梳洗。


 等吃过早膳,齐非钰起了兴致,开口道:“先生这里的梅花开得实在不错,今日下雪,必定别有一番景致,走走,咱们踏雪寻梅去。”


 魏昭看他一眼,迟疑着道:“这个,兰姐儿在园子里呢。”


 齐非钰眼睛一亮,还没开口说话,却听得魏昭续道:“世子爷不是跟兰姐儿起了矛盾吗?依奴才的意思,咱们不如在屋里多挨一会儿。”


 齐非钰料不到他说出这番话来,忍着怒气,若无其事的道:“没事儿,园子大得很,未必就会遇上。”


 魏昭生怕他再生一场闷气,再接再厉、苦口婆心劝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迟去一会儿,等兰姐儿她们走了再去,不会碍着什么的。”


 齐非钰瞪他,皱眉道:“我就要现在去,就因为她在园子里,我就得避着不成?少啰嗦,爷自己一个人去,你别跟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齐非钰直接起身,往外蹿去。


 魏昭目瞪口呆,片刻之后,齐公子却又去而复返,皱眉道:“我身上的衣服不好,要换一下,再给我拿件披风来。”


 他说完这句话,不等魏昭回答,就自己走到衣柜前挑拣起来,动作迅捷无比。


 魏昭傻愣愣看着他拿起一件衣裳,往身上比划,然后皱眉又换了一件,脸色很是古怪。


 印象中,世子天生就长得好,即便穿上麻衣,也比旁人出色些。


 因是男子,对于衣服饰物什么的,世子并不怎么热心。


 如今,只是赏个雪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世子,你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吗?


 魏昭心底很怀疑,但不敢问出来,发了片刻呆,才开口道:“披风多的是,世子爷想要哪一件?唔,有件白狐狸毛镶边的织锦披风,世子觉得可好?”


 这时齐非钰已经选好了合心意的衣裳,一面换一面摇头道:“那件不好,太华丽了,有人又该说我言行不一,表面淡泊实则贪慕虚荣。哼,我可不愿再听这样的闲话了。”


 他说到这里,眼前情不自禁闪过玉兰说这话的种种情态,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心底生出几分怨念来。


 魏昭听他语气似乎有些不善,忙凑趣道:“这人竟然敢说世子的不是,实在胆大包天。只可惜当时奴才没跟在世子身边伺候,不然,必定要赏他几巴掌才是。”


 齐非钰立刻怒发冲冠,横眉冷对:“放肆,你想赏谁巴掌?凭你也敢动她?做你的白日梦去。”


 魏昭被他这态度整懵了,呆怔了片刻,才挤出笑容道:“奴才是为世子抱不平,世子怎么还生气了呢?”


 齐非钰冷笑:“爷的事儿你少管,更不许乱说话。若再胡说八道招惹爷,爷对你不客气。”


 魏昭见他这样,又诧异又震惊,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含糊应了一声。


 这时,却听得齐非钰又道:“行了,爷的时间紧张得很,岂能浪费在你身上?快挑件低调些的披风给爷,你的事儿就完了。”


 魏昭按住心中的疑惑,连忙选了件蓝色的素锦披风,伺候齐非钰换上。


 齐非钰喝命魏昭不必跟着,整了整衣襟,径直往园子里来。


 他步履匆匆,走得极快,等到园子在望时,心底却不由自主跳快了些,步子也放慢了。


 该以什么姿态去跟陈玉兰相见呢?是装巧遇,还是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几句呢?


 倘若这一次,陈玉兰仍旧冷言冷语,岂不要气得人吐血?


 脑子里竟有些混乱,全不由自主。


 近卿情更怯,说的应是这种情景吧?


 但让他就此回去,却更不可能。


 自那日去过她的闺房,算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


 他想亲眼瞧一瞧,病得半死不活的她,是否已经复原如初。他想跟她说说话,看一看她的心,到底能狠成什么样儿。


 自距离初次见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时间。


 一步步走过来,看似是他救了她,他是她的恩人,却没有人知道,在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中,他将她看得越来越重要,渐渐失落了一颗心。


 纵然她翻脸无情又如何呢?自己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根本收不回来了。


 种种思绪飘过,担心耽搁太久她不见踪影,他终是咬着牙,踏步进了园子。


 齐非钰耳力极好,远远听到少女的说笑声,清脆仿佛银铃一般,清新美好,仿佛能醉人一般。


 细细分辩,略稚嫩一些的是玉菊,至于另一个,自然是陈玉兰了。


 齐非钰唇角微勾,舒出一口气,按下烦乱不堪的心,循声寻了过去。


 却说玉兰那边,赏了一会儿雪中梅,因想起红楼梦中煮雪水泡茶的雅事,一时兴起,便向玉菊道:“雪花是没有味道的,不知这梅花上的雪,到底是什么滋味?”


 玉菊笑着道:“这就不知道了,许是带了几分香气,比雪要好一点儿吧。”


 玉兰眨眨眼睛,娇俏的道:“想知道倒也不难,咱们尝一尝就知道了。”


 玉菊素来爱玩爱闹,想了一想,自己也有些心痒,便道:“姐姐病才刚好,即便要尝,也只能尝一点儿,可不能吃多了。”


 玉兰失笑:“这还要你提醒?本来就是闹着玩的,谁还拿它当饭吃呢?再说了,吃一点儿是雅趣,若是狂吃,那就成了牛嚼牡丹,粗俗不堪。”


 姊妹两个说笑着,果然各自寻了株低矮的梅花,尝起梅上的冰雪。


 走近的齐非钰,目光自然只凝在玉兰一人身上。


 却见少女盈盈立在一株红梅树下,身上系着鹅黄色棉披风,正含着浅浅笑容,侧着身子,微微张开樱唇,去衔梅花上的落雪。


 她果然已经大好,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粉色,丹唇柳眉,一双眸子明亮清澈,脸上的笑容纯真灿烂,皎洁出尘。


 人面梅花相映,加上白雪的衬托,仿佛一副画儿一般。


 这一刻的她,美好得不可思议,似乎能令人一见倾心一般。


 设想了很多次,再见到她时该是何种场景,唯独没想到这一幕。


 同她见了很多次,她都是素净无华的打扮,此刻她也穿得极寻常,但显露出的娇媚之态,却让人怦然心动,难以忘怀。


 这是他头一次见识到如此明媚清新、娇憨可爱的玉兰。


 在他面前,她时而泼辣,时而狡黠,时而天真,时而笨拙,时而狼狈。


 如今才知,她并非仅仅那样,还有另一片风景,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一幕,足以铭记一生了吧?


 齐非钰不由得看得呆了,露出痴迷之色,缓缓走过去,鼻尖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气。


 是梅花香,还是少女的香气呢?这一刻他竟分辨不出,双眸微闭,宛若身在天堂一般。


 玉兰衔落一口雪,正要细细品味,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回过身来,正对上一双幽深慑人的眼睛。


 玉兰心里头一颤,不由自主想到昔日的种种情形,心中意乱,手足无措。


 嘴里的雪慢慢融化了,尝不出味道,却有一股冷气慢慢沁入心口,令心底仿佛起了一层薄薄的坚冰,无法融去。


 齐非钰目光变幻,并不做声,只是静静望着玉兰,眼底波澜如海,凝结了多少情思。


 两人对望不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许久,却是玉菊开口道:“见过世子。”


 玉兰听得这一声,终是从迷蒙中醒过神来,垂下眼眸,欠身为礼。


 齐非钰轻轻一叹,将目光投向玉菊,挤出一丝笑容,很温和的道:“天气冷得很,你年纪小必定受不住,不如先回去吧。”


 玉菊眨眨眼睛,从善如流:“世子说的是,我这就跟姐姐一起走。”


 齐非钰忙道:“你姐姐比你大一些,在外面多挨一会儿,不会有大碍的。”


 玉菊皱眉:“那可不行,姐姐大病初愈,身子比我还弱呢。”


 齐非钰见她不肯走,心里烦闷不堪。


 这哪里来的熊孩子,怎么就是听不进人话呢?想跟陈玉兰独处一会儿,怎么就这样难呢?


 虽然心底极为不满,但齐非钰又不好发火,少不得耐着性子笑道:“没事儿,有我在呢,我会给她遮风挡雪的。小孩子就该乖巧听话,这样才惹人喜爱。我有话要跟你姐姐说,你快回去吧。”


 他忍了又忍,才没将那句“有多远滚多远”说出来。


 玉菊还是不肯,皱着眉头,固执的道:“我跟姐姐一起出来的,自然要陪着她一起回去。世子若是想找人说话,不如寻赵小姐去。上次世子跟赵小姐在这园子里,聊得不知多开心。”


 之前在梅林听到的那场对话,令玉菊对齐非钰产生了阴影,很自然就将齐非钰划到坏人的行列。


 因与玉兰姊妹情深,玉菊自然不肯让玉兰跟齐非钰单独相处。齐非钰一怔,不知怎的,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悄悄瞧了玉兰一眼,见玉兰已经垂下眼眸,齐非钰烦躁不安,决定来个死不认账:“你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跟姓赵的说话了?我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要胡说,败坏我的名声。”


 玉菊鼓着嘴,不服气的道:“谁胡说了?这事儿是我亲自瞧见的,姐姐也是知道的。”


 齐非钰额头跳了跳,一股怒气涌了出来。


 照这么说,上次自己与赵清颜虚与委蛇,这小丫头片子也在?她不光将种种情形看在眼里,还跑回去跟陈玉兰拉扯了一通?


 这哪里来的熊孩子?谁将她放出来的?


 之前只觉得陈玉兰没有心肝,气死人不偿命。


 如今才晓得,这陈玉菊也是心思深沉,坑死人不偿命。


 很好,陈玉兰有接班人了。


 他想到这里,心里烦躁又郁闷,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板起脸,皱眉道:“叫你走你就走,磨磨唧唧做什么?怎么,你怕我吃了你姐姐?哼,我若真有这份心思,即便你在这儿,也顶不了什么事。”


 玉菊抬头看了他两眼,见他容色冷峻,不由自主露出惊怯之色。


 见状齐非钰很得意,很满意。这么胆小如鼠的熊孩子,哪儿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不出手则已,一板起脸,就能让她服服帖帖……


 心底的念头还没转完,却听得玉菊扯起嗓子喊:“来人呀,有人头脑不清醒,想要吃人,快来人呀……”


 稚嫩却又带了几分尖锐的声音传了开来,遥遥传散,打破了一片静谧。


 不等齐非钰回神,玉菊一溜烟跑到玉兰面前,扯着玉兰道:“姐姐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快走……”


 玉兰这才回过神来,又好气又好笑,迟迟不动弹,叹气道:“妹妹,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玉菊哪里肯走,皱眉道:“咱们一起出来的,就得一起回去。何况我早下定了决心要护着你,自是不能让你落单。”


 齐非钰气闷不已。


 合着在这小丫头眼里,自己竟是个坏人不成?


 那日陈玉兰迷迷糊糊,张嘴就说出讨厌自己的话。


 一对姊妹花,各有所长,真应了那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时,听得玉兰道:“没事儿,姐姐应付得来,你先回去,我片刻就回转。”


 齐非钰彻底气乐了。


 什么叫应付得来?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掏心掏肺的付出,却偏偏换不来一颗真心,换不来一个笑脸。


 他不求她因为那些恩情,就对自己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但至少也该和和气气的,笑脸相迎呀。更悲剧的是,他偏还就放不下这个人,拿她没法儿了。


 玉菊虽担心玉兰没法儿跟齐非钰好好相处,但见玉兰一脸淡定从容,心底信任玉兰的心思,便慢慢占了上风。


 在她的认知里,玉兰一向都是极强悍极有办法的。哪怕对上喜怒无常的齐非钰,玉兰也能从容自若,不吃一点亏。


 玉菊便点了头道:“行,那我先回去了。”带着担忧瞧了瞧齐非钰,这才转身去了。


 齐非钰直接忽略玉菊的眼神,将目光投向玉兰。


 旋即,他迈着步子,极慢走到玉兰身边。


 玉兰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神,绞着衣角心神难宁。


 齐非钰走得近了,立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眉间眼底,全是她的身影。


 她仍旧站在梅花下,低垂着眉眼,脸色明净泛红,乌黑的鬓发垂落。因离得近了,能瞧见她小巧的耳垂如珠可爱,泛出诱人的粉红色。


 齐非钰缓缓勾唇,面上浮出一丝温柔笑意,酝酿了半天,正要开口解释赵清颜的事,突然听得脚步声传来,还有人嚷道:“谁想要吃人?这大过年的,可别出什么事儿。”


 却是几个小厮结伴而来,步履匆匆,脸上都带了焦虑之色。


 齐非钰脸彻底黑了,只回头望了一眼,便怒声道:“都给爷滚开!”


 白雪皑皑,梅花飘香,这样的场景,多适合跟心头所念的人相约叙话,倾诉衷肠呀!


 偏偏,来了这么一群煞风景的,齐公子心底的怒火可想而知。


 小厮们面面相觑,呆滞了片刻才醒过神,也不敢看齐非钰和玉兰,一溜烟跑了开来。


 几人动静太大,动作太急,不免撞向梅树,激起一阵阵雪落,簌簌有声。


 齐非钰额头青筋跳了跳,拼命忍下心底的怒气,等几人走远了些,才舒出一口气。


 世界终于清静了。


 为了能跟玉兰说上几句话,他容易吗?


 默默怨念了一阵,他放缓了神色,朝玉兰轻声道:“瞧你这模样,已经大好了?”


 玉兰在他的注视下,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心跳也随之加速,不由得暗恼自己不争气。


 明知道自己跟他没有可能,却还是被他牵动心肠,可怜也可恨。


 因怀了一番自怨自艾,玉兰便有些心神恍惚,根本没听见齐非钰的话语。


 齐非钰见她不理会自己,眼神稍稍黯然,叹气道:“怎么了?现在竟开始不理会人了?玉菊跟你说了什么?赵清颜那事儿,你听我解释。”


 他振作起精神,将那日与赵清颜言笑晏晏的真相告知,末了道:“陈玉兰,我从没对你撒过谎。我一个大男人,既答应了为你查清真相,自然不能食言。若能将喜梅讨来,事情本可以水落石出,却没想到转眼间,那喜梅就不明不白死了,还带累了你的名声。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但事后我已经尽力补救了,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清越熟悉的声音传来,玉兰心底酸酸的,又觉得有几分温暖。


 那日他贬低自己,原来,只是为了让赵清颜放松警惕,让赵清颜心甘情愿将喜梅交出来吗?


 原来,他对自己,一直都是这么好,好到让人心甜心痛,好到让人无法承受。


 玉兰心中酸酸软软的,五味杂存,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生怕看了,就更难放下这个男子了。


 齐非钰说尽了软话,不想玉兰一直垂着头闷不做声,置若罔闻一般。


 向来心高气傲的齐公子,不由得有些受不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陈玉兰,我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


 没有丝毫回应,齐非钰心头滋味很是复杂,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道:“我想问你一声,那日我去探病,你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吗?如今见了我,你心里的想法,也没有丝毫改变吗?”


 终于问出这几天一直让自己纠结不已的话,齐非钰觉得似乎松了一口气,眼睛却紧紧盯着玉兰,透出几分无法言喻的紧张。


 玉兰想要张嘴,断然说一声当日的话确实是出自真心,自己根本不想见到他,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明知道前路漫漫,没法儿跟这个人携手,但心底却忍不住爱慕着他,竟没法儿狠下心来对待他。


 齐非钰一直等待她给个回音,心底忐忑难安。


 不等左等右等,那人只是垂眸不语,令他的心沉沉浮浮,滋味酸爽难辨。


 到最后,他实在没了耐心,拧了眉道:“你在装傻不成?我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若听见了,好歹吱一声。”


 仍旧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齐非钰想拂袖离开,却挪不开步子。


 脑子里思绪转了转,他想起之前跟玉兰相处的种种,慢慢有了主意。


 薄唇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的声音也很淡,仿佛带着嫌恶一般:“你这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女人,为什么今天成了哑巴?啧啧,你身无二两肉,前后一般平,若是黑夜里见了,必定要把你当成个男人。”


 玉兰再料不到他突然转了语气,说出来的话还这般毒辣,额头的青筋活蹦乱跳,全不由自主。


 拼尽了耐力,劝自己忍一口气,却听得齐非钰继续道:“不,我说错话了,有的男人,其实是有胸的,拿你作比喻,倒是侮辱他们了。”


 玉兰被气笑了,思绪混乱,耐心终于彻底崩盘。


 她身上的病虽然好了,但心底却仿佛压了块大石头一般,难受得不行。


 偏这个男人不放过她,缠着她七拉八扯,她好不容易才忍了,他却又提起另一茬。


 三番两次说她没胸,拿她的身材开玩笑,竟不改初心。


 不仅如此,版本还一次次升级。


 头一次,是说她那里小得忽略不计。


 再后来,就成了前后一般平,根本感觉不到。


 如今更好了,将她说得连男人都不及了。


 这嘴贱的,无人能敌,人神共愤。


 忍无可忍,老娘就不忍了!


 她抬起脚来,一把踹向那嘴毒的男子,怒骂道:“就你胸大,是,我比不上你,我哪有你的胸大?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眼见得玉兰踹了过来,齐非钰不怒反笑:“你这样,总算有了点人味儿。”


 他心里很有几分得意。刚才还稳站如山呢,如今自己几句话抛出来,就能让看似如冰山的女子,彻底变了模样。


 自己这功力,还是很强的嘛。


 他嘴角带着笑,手也很利索,利落将玉兰的腿抓住,忍不住调笑道:“旁人都是投怀送抱,陈玉兰你却屡次送腿。虽然方式奇异了些,但难得美人有这番心肠,这次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是他首次出口,调戏女子。


 于他而言,这样说话很新奇,但因为对面站着的是玉兰,仿佛又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有种错觉,似乎这样的时刻,他默默期盼了许久一般。


 玉兰被他抓个正着,又是羞又是恼,又有些后悔自己轻举妄动,落入他手中,不由得拼命挣扎起来。


 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她的力气跟齐非钰相比,不过是蚍蜉撼大树。


 齐非钰神色轻松,轻而易举就制服了她,目光及处,见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羞怯,泛着薄薄的红,耳垂轻轻颤抖起来。


 这样的陈玉兰,竟透出几分魅惑之色,仿佛催命似的勾着他,令他觉得腹中空空,竟升起几分饥饿感。


 他呆滞了片刻,才冷哼道:“陈玉兰,你胆子不小,竟敢冷脸冷心,一点儿都不将我放在心上。今日你落在我手里,我可不能轻易放过你。”


 他说了几句话,艰难移开目光,这才勉强压住心底的邪火。


 玉兰挣扎许久,发觉自己根本就挣不开,又不敢乱动,生怕动作大了,会滚进他怀里,到时候会更尴尬。


 听得他开口说话,语气有些不对劲,玉兰心砰砰乱跳,咬着唇道:“你想做什么?世子爷是堂堂君子,何必跟我一般见识?算我错了,世子爷且放手,成吗?”


 齐非钰冷笑:“你低声下气又如何?我可是堂堂君子,一言既出,就不会收回。”


 他咬重了“堂堂君子”几个字,眉眼间透出一丝邪魅:“你这个没心肝的,最懂怎么做,能最伤人心。如今,我让你尝一尝,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冷。”言罢,不等玉兰再开口,竟抬起另一只手,将玉兰的靴子脱了,连里面的袜子也一并除了,扔在地上。


 玉兰呆若木鸡,等回过神来,只觉得寒风直刮过来,仿佛刀割一般,脚瑟瑟发抖起来。


 齐非钰见状,冷笑道:“冷吗?这还不够,还有更冷的呢。”不由分说抓了一把雪,涂抹到玉兰腿上。


 更冷冽的感觉袭来,玉兰连身子都轻颤起来,只觉得腿都要麻木了。


 顾不得旁的,玉兰气得柳眉倒竖,尖声道:“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不成?快放开我。”


 齐非钰哪里听得进去,冷冷道:“我是疯了,我被你这无情无义的女人逼疯了。”


 不顾玉兰能杀死人的目光,他手上动作不停,依旧往玉兰腿上擦雪。


 渐渐的,气氛却有些变了。


 手底下,少女的玉足,肌肤白皙娇嫩,触手细腻,因染了雪水,泛着晶莹的光泽,让人爱不释手。


 齐非钰情不自禁停下了擦雪的动作,摩挲起手里的玉足,只觉得口干舌燥,竟恨不得凑上去,亲上一口一般。


 这一刻,心底竟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玉足在手,什么都不愁了一般。


 玉兰没想到他会如此,身子狠狠哆嗦,口中便不由自主流溢出一声低吟。


 齐非钰听到这一声,仿佛得了鼓励一般,手上的动作更激烈了,片刻功夫就将玉兰的脚搓红了,邪邪一笑道:“你没有心,我却是有心的,我这个人,也比你善良得多,你冷,我给你暖热。”


 玉兰觉得极痒,长长的眼睫惊慌乱抖,身子扭动挣扎,慌乱说道:“快住手,我不需要!”


 胸腔中热血翻滚,真想就这么把人一口吞了,齐非钰压抑着,嘴角含笑道:“你说的话不算数,我要给,你只能接着!”


 玉兰心惊肉跳,欲哭无泪。


 这是哪里来的深井冰?别人都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开骂,这厮一言不合,却折腾出这样的戏码。


 有谁能来救救她?这样的齐非钰,她实在招架不住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http://www.ccfang.cc/novel/FLFGN3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