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树灵

 随着脱下了束腰和皮革，只有他的内衣留了下来。即使在苍白的雾日里，丝绸的织物也闪耀着深绿色，全部由丝绸制成。在箭头进入的位置，柯文小心地抓住了布料。材料的张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箭头没有像粗麻布束腰那样穿透它。箭只是拉伸了丝绸并推进了伤口前面。柯文谨慎地用力拉扯着，让丝绸缓慢地滑动，箭头也随之落地。打开他腰带上的小袋子，柯文取出一些布条，把它们按在他的伤口上，直到出血停止为止。


 好一会之后，他慢慢地恢复了力量，柯文穿上了麻布束腰，覆盖在他的丝绸衬衫上，然后用余下的布条清洁他的剑。在战斗中，裹着剑柄的皮革条有些松开了，露出了一点金光。剑的钢铁也很不寻常，无数的纹样铺满了金属表面，就像是波浪撞击在剑上。柯文在收紧皮革绑带之前向北转身，跟随那些追逐鹰洱的人的足迹。


 鹰洱用尽全身力气奔跑。不幸的是，作为羽笔大师的徒弟，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用手工作，因此他的速度和耐力并不是特别出色。很快，他就开始喘气了，但一旦他停下来，他就能听到雾中有人在后面奔跑的声音。这成为了一个惊人的动力源，鹰洱再次向前奔跑。直到景色变化，树木变得更加茂密，他才能看出自己已经进入了高戈森林里。


 随着他深入森林，雾气变得更薄了，但诡异的动静声仍然在鹰洱周围。这也意味着，一旦他的追逐者追上来，雾气将不会帮助掩藏他，只有树木可以。无法判断声音是从后面还是前面传来，也许只是鸟类和小生物，也许什么也没有，或者是令人可怕的东西。


 最终，鹰洱不得不再停下来喘口气。他的眼睛四处扫视，但没有看到其他生物。一会儿过去了，他似乎是安全的。尽管他停顿很久，但看不到劫匪追赶他。他们可能迷路了，或者他们不敢追赶他；更令人不安的想法是有什么事情阻止了他们。


 不确定该怎么办，鹰洱站在那里摇摆不定，直到一声尖叫帮助他做出决定。他有了新的力量，深入森林奔跑，边跑边默念着所有神灵的名字。


 尖叫声停了下来，无法确定是因为鹰洱走出了范围还是原本的喊叫声来源已无法继续尖叫。鹰洱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仿佛可以通过周围环境来确定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用左手靠在一棵大树的大树枝上，完全用尽了他的力气。这时，他的袖子滑落了一点，露出了他胳膊上的干血。他深吸了几口气，把袖子全部撑起，刮去一些干血。这些伤口很浅，没有流血，鹰洱转过头来，试图从不同的角度看清楚标记。它似乎是一种符文，但它跟皇家藏书塔中找到的任何符文都不一样。


 鹰洱揉着受伤的皮肤转身，然后张开嘴想尖叫一声，但却没有声音。在不到一丈的距离之内，有一名人类外貌的男子。他身穿棕色皮革衣，与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但他的皮肤异常苍白，令人不适。最引人注目的两个方面是，他的眼睛绝非普通人类眼睛。本应为白色的部分完全是绿色的，并且眼中心区的黑色中心并不分开成圆圈。不，整个中心区，包括虹膜和瞳孔，都是一种颜色，就像失明一般。然而，这个生物拥有视力，因为那迷人的眼睛专注于鹰洱身上，而且他手中拿着一张弓，箭头指向自己，这是值得注意的第二件事。


 他张嘴说出了一些鹰洱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这不像任何人类语言，而像是奔流的河水，来得又急又猛，逼得鹰洱不禁落泪。“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恳求你，不要伤害我！”


 射手不停地重复这些音节，这次他用箭头指向鹰洱的下臂。鹰洱低头一看，惊讶得目瞪口呆，原来他的皮肤上刻着这样一个粗糙的印记。“是的！请你不要伤害我，不管这是什么，请你不要伤害我！我不是威胁，我不是强盗。”尽管他不断地哀求，但射手越发愤怒了。“求求你了！这个印记是柯文制造的，他说这可以保护我！”……

 


 射手不停地重复这些音节，这次他用箭头指向鹰洱的下臂。鹰洱低头一看，惊讶得目瞪口呆，原来他的皮肤上刻着这样一个粗糙的印记。“是的！请你不要伤害我，不管这是什么，请你不要伤害我！我不是威胁，我不是强盗。”尽管他不断地哀求，但射手越发愤怒了。“求求你了！这个印记是柯文制造的，他说这可以保护我！”


 “柯文？”这奇怪的语言停止了，换成了人类的语言。


 “是的！柯文，他做了这个。你们认识他吗？”


 “柯文？”弓箭手重复了一遍。他用自己的语言再次讲话，但并不是对着鹰洱。在男孩身后，另一名战士从树丛中走出来，让鹰洱感到一阵震动，他意识到第二名弓箭手的存在。


 新战士在鹰洱周围走了一圈，站到他的伙伴旁边。他时刻保持着一支箭瞄准着鹰洱。他们迅速商讨了一下，最后似乎得出了某种结论。两人放松了箭，把它们放回箭袋里。他们放下了弓，微微点头致意。“柯文。”他们俩说。


 鹰洱松了口气，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表情却变得紧张起来。“柯文！他需要我们的帮助！快来吧！”他指着自己来的方向说。弓箭手们皱起眉头，交换着眼神。希望他们采取行动，鹰洱开始往南跑。片刻之内，战士们就跑到了他身边，一直跑步跟着他。


 不久之后，他们中的一人突然将手伸向鹰洱的胸前，迫使他突然停下。他将男孩从他们一直跟随的森林小道上拉走，两名弓箭手准备好了箭。树叶上的沙沙声表明后面有动物被遮挡着；一个高大的影子显现出来，虚弱的夕阳射出几道光线，照亮了他血迹斑斑的束腰衫和手中的剑；仰头望去，鹰洱看到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已经陪伴了他一个多月的同伴。


 来自森林的战士似乎也感到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们放下了弓箭；俯身贴地，在一只膝盖着地前弯下腰，右手肘靠在另一只膝盖上，张开的手掌像中都的长生寺神殿的祭坛上雕刻的手一样。而鹰洱则在观察着这一切。其他三人迅速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似乎是柯文在问问题并得到回答。最后，两名弓箭手站起身来，向鹰洱点了点头，默然离去，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来吧，”柯文说。“我们得去收拾我的装备。”


 鹰洱惊讶地站在那里，随后终于惊叫道：“你能看见啊！”


 “你的观察力依旧很敏锐，”柯文带着一丝鄙夷的微笑，和鹰洱一起走出了树林。“是的，我的视力非常敏锐。”


 “但为什么？为什么要装瞎？我们已经在路上几周了，”鹰洱抱怨道。


 柯文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看着鹰洱。他那翠绿的眸子中心处的深蓝色瞪得鹰洱不得不转开了目光。


 “我猜蒙上眼睛也有它的道理，”鹰洱勉强承认。


 “它让我可以毫无阻碍地行走，不被注意，却又足够薄，而且我可以感知自己附近的一切。”


 “你们的眼睛为什么这样？还有那些我遇到的人，他们的眼睛也是。”身旁的男孩问道。


 “发挥一下你的推理能力吧，”柯文带着让人不安的微笑说道。


 “他们不是人类。”鹰洱猜测道。“你们是恶魔吗？”他颤抖着问道。


 “没有那么可怕，”柯文回答道，他的微笑变得讽刺起来。现在，他的眼睛可以被看到，加上他的面容显得更加强烈和威慑人心。


 “高戈森林里究竟住着什么？”鹰洱自问自答，仍旧保持一定的距离。“高戈森林。柯文。在古老的语言中，高戈的意思是……树灵。那些射手是树灵。你是树灵族。”他意识到后，惊恐地停在原地看着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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