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桃花不再，故人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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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江氏夫妇选择在大雪山中隐居，无非是看出此地是钟灵毓秀之地，其山隐隐有神灵庇佑，令人心安。
而然世间无仙，凡事都有个穷尽，历经万年，山灵寿命也走到了尽头。
山神知天然之物，可补生机，便造出一番因果，假借往生碑崩坏的气运，营造了一场雪崩。
又早早放出箴言，雪山坍塌，山神赐福。
目的就是为了垂涎已久的灵芝，原来灵芝不仅仅活了千年，而是万年，与雪山并出。
但山神受到同源法则的限制，不能强行吸收灵芝，只好算准时机，在其幻化为人后，另起他谋。
山神甘愿放出修为替苍生赐福，也要借这一份因果交易来延续生机，苟活于世。
可见生死面前，连神灵都有所畏惧。
一片寂静的山野之上，天机阁中，一青肤少年正与一名老者对弈。
少年棋艺精湛，老者从容应对。
两人下了多局，都未分胜负。
“老头子，你说这世间有人能赢你吗？”
“小女倒是常胜于我，不过是老夫谦让，若是老夫不想谦让，怕是无一人能胜我。”
“你我都是圣手，为何如此自信。”
话毕，少年一子重重落下，已然对老者的大龙构成了巨大威胁。
不料老者竟走了一步仙棋，看似无意，实则已然操纵全局。
少年输了，原来对方已半步仙人。
但少年毫不气馁，只是洒脱一笑：
“你也没几年好活了，雪山那边，我在这里，你去不得。”
“一把年纪了，懒得动了。”
“如此甚好。”
不料下一秒，青肤少年被一掌击退于山野之上，大吐鲜血，一道鬼影连忙上去搀扶，却被少年一把推开。
阁内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出：
“老夫是困了，懒得去，不要自作多情，我说了，这世间无一人能胜我。”
大雪山绿原之上，西陆帝宫太子张骄陷入一阵狂笑：
“小子，乖乖献上灵芝于山神，为我们谋一场造化，也算你有功，说不定本太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便放过你了。”
护在李青云面前的人此时脸上有些暗淡无光，事已至此，他们也不知该作何言语。
秦倚天年轻，算尽天命，也算不出山神设局，但她没有因为山神的话有丝毫退缩，只淡淡看了一眼身后的李青云，就转过身来，径直地站于天下人面前，仗义执言：
“我曾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本是可以引领一方的少年，却被一群人打着造福苍生的名号设局至死，最后如苍生所愿，他身死道消，不过又有谁人记得他的好，只是觉得理所应当。倘若你们是那少年，会觉得这人间公平吗？”
北陆恶佛庙走出一位少僧，他只将降魔杵立于绿野，闭眼反问道：
“敢问女施主，个人，苍生，孰轻孰重？”
“必然是苍生，我天机阁为苍生卜命数千年，不求回报，也未有过一句怨言，但是如果苍生是这般不解风情，不顾个人的命运，各自为己，那么，这无情的人间，我不卜也罢。”
“再敢问少僧一句，无情的苍生，有情的个人，又到底孰轻孰重呢？”
少僧哑口无言，只继续闭眼，苦思冥想，却思索不出对策。……
少僧哑口无言，只继续闭眼，苦思冥想，却思索不出对策。
此时善魔寺的一道魅影走出，她一舔唇角，轻轻笑道：
“小女子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李小白献出灵芝，大家都好，他也没什么损失，和你说的那个少年，自然不同。”
“从始至终，我说的都不是李小白，而是灵芝，妖物幻人，必经过重重磨难，道道天劫，而灵药幻人，想必艰苦更多，难以言说。”
“千年闻道，她心智未全，就被人拍在板案上，当作交易的筹码，在此各位，都是当世俊杰，以一个小女孩的鲜活生命，去换取所谓的山神赐福，我秦倚天胆敢试问一句，”
“你们当真无愧于道心吗？”
一问之下，在场人尽皆沉默，此时他们已不是震慑于天机阁的威严，而是被秦倚天的道理折服。
但仍有一些冥顽不灵的人向前争论，却被秦倚天一一驳回，脸红耳热。
那日，大雪山上，少女舌战群儒，风华绝代，俊杰尽显愧色，无地自容。
少女如同雪山上一轮圆月，天下俊杰都沦落为了陪衬她的星辰。
原本立于李青云身前的众人脸上无光，但他们听着秦倚天的话，逐渐高扬头颅，自满十足。
原来，他们一直在捍卫的不是李小白，而是冥冥中的正道。
山神有些慌乱，只见秦倚天以口舌之利，说的众修开始动摇，不得已思索片刻，缓缓出声：
“少女声惊四座，似有道理，那老神便退让一步，只要那位少侠今日能下得雪山，我便为各位赐福，倘若死在了下山的路上，那灵芝自然归我，我也照样为大家赐福。”
“少侠，大雪山风雪不俗，正好掩骨，你可敢接我这个赌约？”
一时间，众修议论纷纷，东陆五大新古族领头弟子大声笑问：
“李小白，想逞英雄就站出来，别让天下人耻笑你，侮辱了天道四子的名声，只问你一句，到底敢还是不敢？”
李青云只拉着灵芝的小手，淡淡走到最前，深深向护着他的众人鞠了一躬，转而向天下人笑道：
“有何不敢？”
秦倚天心头一算，红着眼对李青云说道：
“不可，你会命丧雪山。”
李青云朗声一笑，看向秦倚天的眼里，充满了感动，只觉之前她英姿飒爽，美到了自己的心头。
依稀记得那日他化死为生，秦倚天脸红地躲在阁老身后，如今摇身一变，却敢于站在天下人面前论道，面无畏色。
“躲在女人的身后，向来不是大丈夫的作风，让我且听风雪，为尔等赢得一场机缘吧。”
话毕，他背上灵芝，如同上山时那样，默默下山而去，只是他对背上的灵芝多说了一句：
“坏人多吧，风紧扯呼。”
此话一出，两人的背影显得很是落寞，落寞到飞雪都为之凋落无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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