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月色寂寥，大漠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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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寒一处冰谷，一袭白衣今日练剑只觉心事重重，难以入神，她索性松开雪松，难得发起了呆，眺望着南陆，想着故人是否安好。
剑冢内，楚昭一剑斩灭古道剑者亡魂，但依旧觉得今天的剑，不够快，不够准，不够狠，想小白哥在此，一定会奚落于他。
江湖上，一处无名酒馆内，店铺老板愁眉苦脸，他说客官，真没酒了，库房里的都端上了，一高大汉子背着巨大的铁盒骂道，又不是不给钱，只是今日，俺不知为何，分外口渴。
大雪山上，突然下了一场暴雪，欲掩埋一切生机。
下山的路是不好走的，还没走几步，李青云身影已摇摇欲坠。
原来山神已发动秘法，禁锢了李青云的一切修为，他只能以寻常人的身份，徒步下这茫茫雪山。
风雪如刀，撕刮着李青云的全身，他已衣屩蓝缕，凭身多出数道血痕。
李青云身体逐渐坚硬，血液凝固成冰，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去。
爬在他背上的灵芝口吐寒气，脸色苍白，仿佛花了毕生的力气说道：
“小白哥哥，我们不走了吧，好困好困。”
李青云僵硬着喉咙，有气无力地安抚道：
“小灵芝，还记得那个雪人吗，我们就快到了。”
灵芝本欲闭上双眼，但听了李青云的话，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看那雪人一眼。
然而雪人早已不见了，漫天的大雪铺地，早已淹没过了雪人。
李青云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只知他刚下山时，太阳正欲西落，而眼下，明月已经高升。
只是风雪无情，已逐渐淹没了李青云大半个身躯，他看似一直在走，其实一直停留在半山腰，被厚厚积雪挡住了去路。
但李青云已经毫无意识了，他也很困，很累，但想到他身上，还背负着一个生命，他不能困，不能累，只能坚定地走下去，走下去。
“凡人能走到半山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他李小白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还在踏步。”
山顶上众人没有被头顶上的繁星吸引，反而将目光都集中于半山腰一个雪人，他豪烈且悲壮。
只有一个女子不忍心去看，也不忍心去算，她的泪纷乱在雪里，试图炙热整片山林。
“小白哥哥，雪人呢？”
“快了。”
“不行了，小灵芝真的困了，小白哥哥，你先走吧，别管灵芝了，我虽然不懂，但我也知道，小白哥哥是为了我，才吃了这么多苦，我本来就是没人要的，不值得小白哥哥，”
灵芝好似回光返照，但奈何话未说完，又晕倒在李青云背上，李青云只感觉背负之人，此时如同一块坚冰，好似没了生机。
“不！”
一声嘶吼贯彻整片雪山，李青云不知何处又来了力气，他竟然直接抱起背后的灵芝，翻身跃过茫茫的大雪，朝大雪山下狂奔而去。
风雪更大了，大雪山已不见树木，只有皑皑积雪，堆积如崖。
而雪丛之中，李青云一手不顾一切地抛开面前积雪，一手将灵芝抱于胸前，他们竟然还在走。
李青云知道，离山下不远了，但是他好像也没力气了，是真的没力气了。
他抛雪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他只感觉，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抛雪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他只感觉，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睡着了，但身体仍在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如同那日战人脸树，好像在练剑，一刺一挑，一刺一挑，仿佛永无止境。
终于，在李青云抛开最后一拳雪后，一缕朝阳照了进来。
原来，天已经亮了。
幸好灵芝还留有一口活气，她被耀眼的朝阳刺醒，哆嗦着手，不停捶打着李青云的胸口：
“小白哥哥，我们到山底了。”
而李青云已然正真成了一块坚冰，再也不能动弹了，他的血管泛紫，唇角结冰，活生生把自己累成了一个冰雕。
灵芝用尽最后的力气，揉了一个再小不过的雪球，颤颤巍巍地砸在了李青云的脸上，有气无力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小白哥哥，起来打雪仗了。”
而后，永远睡倒在了李青云的怀中。
李青云依旧纹丝不动，他真的已经冻死在了大雪山。
山顶众人，一夜未睡，他们很惋惜，一步，真的，就差一步，李青云就走出这大雪山了。
秦倚天哭干了眼泪，无情地看着这座大山，她口中默念法诀，已然决定用这座雪山，替李青云陪葬。
山神故作叹息，却隐隐有得意之色：
“哎，终究是棋差一步，区区凡人，如何能抵得住如此风雪，说到底，还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不料山神话未说完，一只雪狐用尾巴将李青云二人用力推出，自己也奄奄一息地爬出了雪堆。
原来雪狐也禁锢了修为，如同上山时那样，陪了他们一路。
大雪山底，一片暖阳，一只九尾白狐和一怀抱女孩的少年累瘫在地，阳光逐渐融化了他们身上的坚冰，散出淡淡的雾气，如晨间朝露，甜润了很多人的心房。
出了这片大雪山，他们修为已逐渐恢复，李青云慢慢站了起身。
雪山之上，响起一阵欢呼，众人激动万分，那些原来不屑李青云的人，俨然转变了风向，众人高呼：
“他做到了，李小白他真的做到了。”
秦倚天此时热泪盈眶，他真的是一位大丈夫，顶天立地，向来如此。
山神开始愤怒，他不守誓言，趁山下三人修为尚未恢复之际，操纵了漫山大雪，欲淹没李青云。
霎时间，大雪山雪崩无数，如同洪流向李青云三人袭来。
李青云才能勉强站立，又见漫天雪崩，已然不知所措。
雪崩已至眼前，一对夫妇却挡在了三人面前，徒手消化着满山积雪。
“欺负我女婿，看老娘不揍死你。”
“你能不能讲点文雅，很多人看着。”
“老娘火起来连你个糟老头子一块打。”
山神眼见两位半步圣人，杀心已冷，他也始终没有料到，真的有人凭借凡人之躯，徒步走出了这片大山。
“时运不济，天要亡我山神，这最后一点修为，我心甘情愿奉上，用以赐福苍生。”
“可我唯独不赐你。”
山神话毕，绿野之上又下起了一场大雪，只是此雪金灿灿一片，仿佛有无数气运。
而秦倚天却独自下山，大笑一声：
“我天机阁秦倚天，不屑赐福！”
后续又有人紧随着秦倚天的步伐，下山而去：……
后续又有人紧随着秦倚天的步伐，下山而去：
“我中州三杰，不屑赐福！”
“我白镜书斋白冰，不屑赐福！”
“我将军府宋运，不屑赐福！”
“什么狗屁廉价东西，我龙宫熬烈，不屑赐福！”
“龙宫都不屑，我仙阁月无道，自然不屑赐福！”
“骂得好，我众生门叶枫，不屑赐福！”
“南岛羽茉，不屑赐福！”
一声声不屑赐福，荡声于大雪山之中，李青云暗自感动，头一次觉得袭他一夜的风雪，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大山落寞，一代山神就此陨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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