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物理超度

 “公交车十点就停运了吧……”文琮的表情有些复杂，显然早就料到自家少爷并不知道公交车的运营时间，“我还是在门口候着吧。”


 “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嘛，”一计不成，李荧惑又生一计，故意面露不悦道，“你先去帮文叔盯一下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再召唤你。”


 “好的，少爷。”文琮虽然还想说什么，但却顺从地点了点头，“二位多加小心，有事请及时联络我。”


 “好了好了，快去吧！”李荧惑摆了摆手，目送车子驶离视线后，星星眼地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王良栖，“良老大，我已经屏退左右啦～！”


 “よくやったなぁ~（干得不错）。”王良栖借着微弱的身高优势揉了揉他的寸头，认真地端详起了金麦广场。


 商城1号门倒是还能看得出几分当年的辉煌，尽管只剩下了“全夂厂土”的logo看着颇为凄凉。


 主入口硕大的圣诞树上挂满了灯带和礼物，脚下的音乐喷泉因为那会儿才下过雨，瞧着随时都可能喷出水来。


 相对而立的精神堡垒也还保持着当年的英姿，虽然依稀能辨识出许多知名品牌的LOGO，但被风撕碎的灯箱画布已经把它的底儿抖了个干净。


 “这个商场是哪年开的来着？”王良栖看着停车场一侧保存得还算完好的旗杆，问了句，“已经很少看到商场门口竖旗杆了。”


 “九九年的时候开的，”李荧惑晃着并不存在的尾巴，满脸求表扬道，“虽然我记事那会儿金麦广场就已经倒了，但我从我姐那里听过曾经的辉煌事迹。”


 “等一下……”王良栖觉得这番话有些耳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说你姐那时候已经一岁多了么？”


 “可你又说你和你姐是双胞胎……”他拧着眉说，“我捋一捋，我有点儿混乱。”


 “这有啥好混乱的……”李荧惑被他说蒙了，亮晶晶的小鹿眼里全是疑惑，“不是一个姐姐呗，很难理解吗？”


 “你有两个姐姐啊……”王良栖抬手拍了他一巴掌，又好笑又无语地说，“你不早说！话说每个姐姐不应该都有单独的称谓么，比如大姐、二姐之类的。”


 “那个姐是我姑家的姐，我只有一个亲姐姐。”李荧惑笑着躲了躲，“但我们家族从来不分这么细，通通都叫‘姐’。”


 “原来是这样啊，”王良栖听明白了，了然地点了点头，“所有关于金麦广场的信息都是你姑家的姐姐告诉你的？”


 “嗯，”李荧惑伸手摸了下入口硕大的圣诞树旁的斜堆着的礼物盒，感慨道，“虽然这里荒废很久了，但这棵树曾经也是咱们临江市的地标。”


 “其实我小的时候特别希望家里能有这么一颗树来着，”他虽然笑呵呵的，眉宇间却掺着少许落寞，“但我爸说啥都不同意，为此、我还闹过离家出走。”


 王良栖看着只剩下钢结构的礼物盒，没了半只蝴蝶结的礼物盒差不多和他一样高。


 透过被时光侵蚀的钢结构窥探不出当年的辉煌，就像每个人成年后想想却再也想不起的梦。


 “像你这种家庭，叔叔平日里工作应该挺忙的吧？”王良栖想说些安慰的话，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我爷爷工作也很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是吧？”李荧惑两眼放光道，“我就说嘛，房顶上放一棵这么大的树超酷哒！”


 “哈~？”王良栖眨了眨眼，呆滞地扯了扯嘴角，“房顶上放一棵大树是什么鬼……”


 “童话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啊，”李荧惑用双手在头上搭了个尖儿，缓缓展开双臂后一脸憧憬地说，“小松鼠住在大~大~的树里，树洞里堆满了它囤着过冬的好吃哒~”……

 


 “童话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啊，”李荧惑用双手在头上搭了个尖儿，缓缓展开双臂后一脸憧憬地说，“小松鼠住在大~大~的树里，树洞里堆满了它囤着过冬的好吃哒~”


 “……”早就不相信童话了的王良栖睥了他一眼，“我突然觉得你姐一天揍你八顿都是应该的。”


 “那时候小嘛，现在肯定不这么想了。”李荧惑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的想法天马行空的，根本不需要考虑实际能不能实现。”


 “其实我总感觉知道得太多并不好，”他耸了耸肩，看似满不在乎，实则认真地说，“知识或许可以武装头脑，但是也会成为束缚想象力的枷锁。”


 “知道得越多，会越发觉得世界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王良栖拍了拍他，打断了他的emo发言，“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儿，但是也仅限于自己想象出来的世界。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你我本就是普通人。”


 “我知道，最近不是很流行那句话嘛，”李荧惑抢答道，“‘怎么了少年，你也发现你不是主角儿了吗？’。”


 “好了，你过分了啊！”眼看着话题越来越沉重，王良栖强行打断了话题，“你这种出身好、长得又好的家伙还要跟我这种普通人比emo是么？”


 “哈哈哈，话赶话赶到这里了嘛~”李荧惑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长得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


 “……”王良栖又好气又好笑，早该知道这家伙轻易不会emo的，“行了，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哦~”李荧惑立正站好，食指和中指指夸张地了一下太阳穴后甩了一下，“YesSir.”


 “好土的敬礼方式……”王良栖幅度夸张的摇了摇头，宛若吐了好几升血，“救救我，救救我……”


 李荧惑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


 王良栖也忍不住笑了，刚往他身旁走了两步，余光就扫到了一个东西迎头砸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扒拉开了李荧惑，回眸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儿正躺在血泊中“！！！”


 “妈呀，有人跳楼了！！！”李荧惑吓得头皮发麻，死命抱紧了王良栖，“哥、哥、哥，快报警，你快报警啊！”


 “我觉得可能不用报警……”王良栖看着破碎的娃娃一般扭曲着的女孩儿，微微抬起的手并未再地面上投出影子，“她没有影子。”


 “切，这么快就看穿了？”女孩唰地睁开眼睛，猩红色的眸子仿佛能渗出血来，“那我就留不得你了！”


 女孩一把掐住了王良栖的脖子，桀桀怪笑着凑近了些：“老娘已经许久没吃人了，今天是你送上门来的！”


 “我的妈呀！”李荧惑大惊失色，扯下双肩包冲着她猛地一通乱挥，“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王良栖被掐得喘不过气了，双手用力抓着箍在脖颈上的手，“唔……”


 眼瞅着他被揪离地面，李荧惑吓得一边哭一边乱砸：“松手！放手！你特么放开他！”


 拉链坏了的双肩包被砸得头晕脑胀，毫不犹豫地将工兵铲吐了出来。


 李荧惑见状，忙连滚带爬地捡了起来，用力砸在了女孩头上：“呀——！”


 女孩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铲子，反手就把他连人带铲子一起甩了出去。


 王良栖被掐得直翻白眼儿，想挣脱束缚，却发现手腕已经使不上半点力气了。


 “良老大！”李荧惑又爬了回来，大叫着一头扎向了女孩，“呀——！！！”


 王良栖看着女孩被铲面洞口上处的漆片划破了喉咙，顿时有了应对之策。……

 


 王良栖看着女孩被铲面洞口上处的漆片划破了喉咙，顿时有了应对之策。


 他拼尽全力扯过了工兵铲，直接用铲面搓向了她的手背。


 漆片所到之处渗出了斑驳的血迹，好似能吸食血肉的泥沙填满了创口，仿佛正准备大快朵颐。


 “啊……”女孩疼得缩回了双手，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云霄，“我的手……”


 “良老大……“李荧惑跑过去接住了跌回地面的王良栖，脸色煞白地唤了好几声，“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咳咳……”后者皱着眉支起身，咳嗽好几声才勉强发出声音，“我没事儿。”


 “我的芊芊玉手啊……”女孩也哭了，带着哭腔的凄楚绝望，“我要杀了你们！”


 “谁怕谁啊！”李荧惑抱紧了工兵铲，抖得跟筛子似的挡在了王良栖面前，“来啊！”


 Zero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注意：有恶灵逼近！”


 “！”王良栖头一次听到Zero发出这种声音，下意识地夺过了工兵铲，反手将李荧惑护在了身后。


 “啊！”女孩儿如临大敌，惊恐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子大人您怎……”


 不等她话说完，一枚淡绿色的珠子就洞穿了她的眉心。


 王良栖猛地回头，一个身着汉服的人正站在他们身后。


 他一袭棉麻深衣，脚着鸦袜木屐；黑檀木簪挽着的发髻打理得一丝不苟，垂在身前的衣带随性洒脱。


 那一张方得几乎被刀削过的国字脸上点缀着一对浓密乌黑的眉毛，再配上那双圆咕隆咚的金沙色瞳仁，刚毅果敢之感扑面而来。


 虽然他衣着随意，王良栖却隐约看到了他一身金甲驰骋疆场的模样。


 这就是十二罗刹之首的压迫感吗？


 “年轻人，”子信步走到了他身前，看着竟比一侧的李荧惑高出了大半个头，“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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