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搁这儿套娃呢？

 “呲呲”的声音震得王良栖头皮发麻，明明车里的空调开得足够冷了，俩人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李荧惑哆哆嗦嗦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青衣女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风扬起了她的帷帘，竟露出了一张和王良栖极其相似的面容。


 “！”王良栖一怔，脑海里某个遗忘了很久的影子渐渐和她重合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半个字节。


 李荧惑定定地盯着女子，半晌才夸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女子见状莞尔一笑，调皮的小虎牙白得摄人心魄。


 李荧惑呆滞了几秒，乍地翻了个白眼，当场晕了过去。


 王良栖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即将滑出座椅的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车内，其他乘客充耳不闻，显然听不到这些声音。


 “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在路边不要随便搭讪么？”女子的声音自带混响，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边，“嫌命长？”


 王良栖默不作声，只是目不斜视地望着那张和自己十分神似的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甚至比本人看起来还要像本人。


 王良栖下意识地搂紧了李荧惑，如临大敌地看着她。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玻璃，他却隐约嗅到了某种淡淡的腥味儿。像是烂木上涂着沤烂了的土，又好像是腐烂了的食物，总之十分上头。


 “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女子捏了捏手里方孔铜钱样式的纸钱，转瞬就折回了对面。


 王良栖以最快的速度安顿好了李荧惑，猛地推开玻璃，探出了大半截儿身子回望着。


 她站回了原处，薄纱帷帽遮着她的眉眼，红唇娇艳欲滴；青绿色的衣衫和清脆茂密的行道树搭配得相得益彰，好似她本来就应该站在那里。


 “后排的乘客注意安全，不要把头伸出窗外！”


 司机的声音唤回了王良栖的意识，他缩回脑袋面带尴尬地点了点头，片刻又偏头回看了一眼。


 女子还在原地，恬静得好似是一尊蜡像。


 随着车子的远去，她和周围的背景一同融入了薄雾，渐渐变成了视线角落里混沌的灰边儿。


 Zero的声音响起：“恭喜触发隐藏任务【酉的关注】，完成任务可获得1000点威望值。”


 “还有隐藏任务呢？”王良栖扯了扯嘴角，不满地控诉道，“现在直接连任务条儿都不给了是吗？”


 “遭遇S级恶灵有一定概率触发隐藏任务，”Zero径自说着设定，“隐藏任务极其凶险，且任务内容具有一定的随机性。请务必稳中求进，量力而行。”


 “什么叫有一定的随机性？”王良栖眨了眨眼，板着的脸上不满更甚，“就是连‘略’都‘略’不上了呗？”


 “隐藏任务是所有任务中，唯一一种在接取之后还会出现变数的任务。”Zero看似在回答他的问题，实则听起来更像是警告，“剧情走向变化莫测，危险系数极高。但与之相对应的，其奖励极为丰厚。”


 他补充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执行任务途中请务必稳中求进，量力而行。”


 “除了‘稳中求进，量力而行’，你还会说什么？”王良栖郁结地翻了个白眼儿，嗓门不由得大了几度，“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儿？”


 话音一落，前排的乘客齐刷刷回头看了他一眼。


 几乎是乘客们转头的瞬间，车厢里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哇……”……

 


 几乎是乘客们转头的瞬间，车厢里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哇……”


 怀抱婴孩的女士幽怨地剜了他一眼，又急又躁地哄起了孩子：“哦～哦～睡觉咯，外婆来到咯。”


 “宝宝乖，马上到站了啊，你再睡会儿啊～”


 “……”


 王良栖又羞又臊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垂眸看见靠在脚上的帆布包，他一把扯过包，假装翻起了东西。


 “酉是十二罗刹之一，是罗睺的部下。”Zero开口，“至于罗睺是谁，后面你慢慢就知道了。”


 “你听过一句话么？”王良栖忿忿地绞着帆布包的里布，若不可闻地说，“说话说半截儿的人，吃方便面都不配有调料包。”


 “‘游戏因你的意志存在，并依照你的选择自行修正后续剧情’。”Zero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强调设定，“审判者不能擅自告知救世主任何未知的剧情，任何外力干预，都会延长你通关的时间。”


 “什么救世主……有我这么悲催的救世主么？”王良栖冷呵了一声，“你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酉长得很像我妈？”


 “欺负我妈死得早是吧？还是觉得背刺孤儿很有趣？”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像令堂，我也没有欺负令堂死得早，更没有背刺你。”Zero平淡的机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他越听越火大，“‘游戏因你的意志存在，并依照你的选择自行修正后续剧情’。”


 “……”王良栖脑仁儿都快炸了，没好气儿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没事儿挂了吧，简直浪费感情。”


 Zero顺从地销声匿迹，躁动的车厢也重新回归了沉寂。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正值早高峰时段，公交车行进的速度逐渐变缓。


 王良栖拍了拍昏迷不醒的李荧惑，见他毫无反应，使劲儿掐起了他的人中。


 “阿——嚏！”李荧惑打了个喷嚏，一哆嗦醒了过来，“哈～啊……良老大，到站了吗？”


 “快了吧，”王良栖并没听报站信息，随口道，“你都睡一路了。”


 “是吧？！”李荧惑“哐哐”点了点头，还像中年大姨一样拍了下手，“我就说刚刚是梦吧！大白天怎么可能见鬼呢？”


 “……”王良栖摸了摸鼻子，佯装惊讶，“做噩梦了？”


 “可不嘛！”李荧惑稍显委屈，抿着小鹿眼说，“我梦见路边上站了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我跟她打招呼，她却突然冲过来要掐死我！”


 他越说越大声，成功又引起了民愤。


 “……”王良栖忍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凑过头咬耳朵道，“小点儿声，别吓着小宝宝。”


 “唔~唔！”李荧惑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掰开了他的手，声若蚊蝇地说，“然后哈……那个漂亮姐姐居然幻化成了你的脸，连小虎牙都一模一样！”


 “妈呀，真的吓死我了……”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拧着结儿的眉眼挂满了委屈，“我还以为是你要掐死我呢……”


 “呵，你是有多想我，连做梦都不忘捎带着我？”见他忘记了“酉”的存在，王良栖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俗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肯定是你昨天下午绑架我造成的后遗症，”李荧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超胆小哒！你都不知道刚才的梦有多真实……”


 “梦终究是假的。”王良栖说，心里却想：就像你也是假的，只是一串数据一样。……

 


 “梦终究是假的。”王良栖说，心里却想：就像你也是假的，只是一串数据一样。


 “可我感觉我被吓掉魂儿了，周末回家得让我妈带我找老神婆叫叫……”李荧惑揪着衣摆叹了口气，“我可容易掉魂儿了！”


 “人哪有魂儿？”王良栖又好气又好笑，“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以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存在平行世界，但我不接受‘人有三魂六魄’这种说辞。”


 “这我就要现身说法了，”李荧惑来了精神，认真地说，“我真的见过一次鬼，就在咱们学校后面的酒吧一条街。”


 “！”王良栖一顿，不禁腹诽：你小子到底贯穿几个任务？你不应该是绝命广场章节主角么？


 “真的良老大，你不要不信嘛！”李荧惑凑近了些，趴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还记得高一十七班的仇倩倩吗？”


 “她有一个玩得很好的邻居姐姐，那个姐姐半个月前自杀了。”


 “你怎么认识仇倩倩？”王良栖咀嚼着他的话，“听你的意思……我也认识她？”


 “我也不确定……但我记得你是认识她的。”李荧惑想了想，话音儿里没什么底气，“她是一年级有名的校花学霸，咱们学校应该没几个人不认识她吧？”


 “说到这个，我又想起来一件事儿。”他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道，“刚才的梦里，我嗅到了一种和绑架咱们的人身上相似的味道。有点像老人味似的烂木头味儿，但没那么冲。”


 “你说的那个烂木头味儿……是不是隐约还有些许土腥味？”王良栖听完他的描述后泛起了嘀咕，“淡淡的，若有若无似的。”


 “对对对，”李荧惑深以为然，连连应声，“虽然比较淡，但属实不太好闻。”


 “有没有可能，那是一种香水？”王良栖并没有告知他自己的猜测，“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是某奢牌的‘浓古龙’。”


 “谁这么不开眼用这种香水啊……”李荧惑仰着头甩了几圈，好似吐了几公斤血，“这就是油腻男们自以为是的男人味儿么？”


 王良栖耸了耸肩，憋着笑说：“有没有可能，仇倩倩就是那个不开眼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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