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点像，但不多

 “害，我懂我懂！”艾琳耸了耸肩膀，尽管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但稍稍耸立的肩背暴露了她的内心还是有点儿在意的小心思，“闻不惯我身上的腐味呗。”


 “虽然我自己闻不着，但我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很好闻的味道。”不等王良栖开口，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说闻不到自己的，却可以闻到别人身上的。”


 “根据我多年以来的观察，绝大部分都很难闻，”她挠了挠脑袋，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她看起来犹如天使，“不过我也闻到过很好闻的，差不多是五年前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王良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原来她是真的没有时间概念，“是很清新的薰衣草味道。”


 “真哒？”艾琳欣喜若狂，起身原地转了两圈，“那就好，我还以为会是那种多年不见光的**味道呢~”


 “你还遇见过很多和你一样的……‘人’么？”见她得意忘形，王良栖出声问道，“我的意思是……有很多人像你这样存在吗？”


 “还是挺多的，不过他们大多都只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艾琳答，“他们似乎不能离开出事儿的地方太远，我是唯一的意外。”


 “你是从什么地方出事的？”王良栖抬头看了一下“绝命广场”，“是金麦广场么？”


 “你怎么也这么问？”艾琳狐疑地看着他，“难道我应该死在金麦广场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良栖摸了摸鼻子，想起了李荧惑提到的气味，“是因为我在那边嗅到了你说的、所谓的‘腐味’，所以才会这么联想。”


 “哦，那边有很多我这样的。”艾琳并没在追问，“我劝你没事儿不要往那儿跑，那个购物广场和咱们学校后边儿的酒吧一条街都很邪乎。”


 “你应该也认识高一的校花吧？前段时间我在那儿撞见她了。”她冲王良栖身后怼了怼下巴，“她身上有着跟我相似的味道，多半是被什么附身了。”


 “！”王良栖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下一秒Zero的声音响了起来：“支线任务已更新，请及时查阅。”


 他偏头查看，“哈瓦那之光”前面的“已接取”果然变成了“进行中”。


 “进行中”：哈瓦那之光（仇倩倩约你放学后在篮球场见面，你按时赴约却得知她中午在学校后面的酒吧一条街与众人失联。）


 “不过我看不出来是被什么附身了，”艾琳的话唤回了他神游的思绪，“其实恶灵也是分等级的，像我这种炮灰，光修补面貌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自身强大的恶灵可以附身或是改变样貌，有的还能进化出异能。”她接着说，“像什么操纵物体啊，隔空取物之类的，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王良栖脑海里又闪过了酉的样貌，结合李荧惑说也曾看到过和他姐姐一模一样的人，可见改变样貌多半是非常常见的高阶技能。


 “我这可是发自肺腑的忠告啊，你怎么看起来完全不怎么感兴趣似的？”见他默不作声，艾琳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儿，这可都是保命的技能~！给学姐我吸yan刻肺好吗！”


 “我不会吸yan，”王良栖微微笑了笑，“谢谢学姐提醒，我已经刻在脑子里了。”


 “是吧？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艾琳凑近了一点，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一个恶灵们的致命弱点哈，那就是我们普遍视力不好看，无论什么东西，都需要凑近才能看清。”


 “还有一个就是，无法分辨人类的长相，基本都靠脸上的某个特征来记忆。”她补充说，“简而言之——就是脸盲。”


 “所以，即便你被某些难缠的家伙缠上了，只要改变脸上的记忆点就能混淆视听。”……

 


 “所以，即便你被某些难缠的家伙缠上了，只要改变脸上的记忆点就能混淆视听。”


 “我可能不太容易改变记忆点吧……”王良栖摸了摸脸上的疤，啼笑皆非道，“除非易容，可能戴口罩都没什么效果。”


 “你确实是困难点儿……”艾琳点了点头，嫣然一笑，“所以学姐建议你不要往那些地方扎堆儿，不是所有的恶灵都像我这么乐于助人还热情开朗的。”


 “说到这个，我有点好奇……”王良栖看着怎么都跟印象里的恶灵大相径庭的艾琳，问，“恶灵是怎么界定的？你怎么看都跟‘恶’沾不上边啊。”


 “所谓恶，凶狠也。”她双手成爪，夸张地在身前比划了几下，“哇～呜~我超凶哒！”


 “……”王良栖眨了眨眼睛，忍俊不禁。


 “好吧，所谓恶灵，只是指有执念不肯转生的魂魄罢了。”


 “运气好的能达成夙愿，正常转世投胎，”艾琳耸了耸肩，“运气不好的，可能在世间漂泊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上万年都达不成所愿。最终堕成恶魂、危害一方。”


 “哦，也许说执念不太准确，这个词儿太主观了，也有很多是蒙受了冤屈的受害者。”她重新措辞道，“应该说大部分都是受害者吧，没多少纯粹的坏种。”


 “但是无论是恶灵还是恶魂，身上都是带着有怨念的。”


 “我们把怨念叫做怨力，是一种自身散发出来的能量。自身强大的恶灵可以进化出异能，附身或改变样貌得算是最低等的，”她补充说，“再低级的就是我这种不想自己死的太难看、又没什么怨力的了，只能勉强把容貌恢复到生前的模样这样子。”


 “你这话有点前后矛盾吧……”王良栖欲言又止，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如果改变样貌算最低等的，恢复容貌和改变样貌不是差不多么？”


 “差老多了好吧？”艾琳面露惊愕，“修复容貌只是把伤痛带来的损伤抹杀掉，改变容貌可是凭空变成别人的样子！”


 “虽然我听说……改变容貌只能变成自己见过的人的模样，没办法凭空想象出某张脸。”她主动说，“如果你看到某个熟悉的脸，而那个人如果还活着的话，他多半是和假冒他的恶灵有过交集。”


 “当然，恶灵无法模仿出同类的面容。”她摊了摊手，“如果你看到某个恶灵长着一张故去的朋友的脸，那他多半是本人。”


 “！”王良栖的脑海里瞬间划过了陈衎的脸，“如果他在那个世界死去了，而这个世界里的他还活着呢？”


 “啊？”艾琳搜了搜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你套娃儿呢？”


 王良栖：“……“


 “年纪轻轻的，不要老想什么平行世界，多次元宇宙啥的，那都已经证明是伪科学了！”


 “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那我现在活在什么地方？平行世界的夹缝儿么？”艾琳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哈～活到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人要学着往前看，知足才能常乐。”


 “这点……我应该勉强算小有所成。”王良栖苦涩一笑，“我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了，是爷爷把我养大的。”


 “他也不是我的亲爷爷，他只是孤儿院的赞助者之一。之所以收养我，也不是多么喜欢小孩，只是希望老年能有个伴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她倾吐心声，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像李荧惑那么脱线，也或许是他早就想找个人一吐为快。


 “就像很多大人根本没办法照顾好孩子就擅自生下他们、还虐待苛责一样，他也很自私地抛弃了我。”王良栖面露苦笑，“但我却没办法指责他，因为他是为了救溺水的孩童死的。”……

 


 “就像很多大人根本没办法照顾好孩子就擅自生下他们、还虐待苛责一样，他也很自私地抛弃了我。”王良栖面露苦笑，“但我却没办法指责他，因为他是为了救溺水的孩童死的。”


 “也许你的爷爷只是有点严厉，但他是个好人。”艾琳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他很爱你，也许只是不会表达。我妈也这样，再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难听得要死。”


 “但我知道她是个很棒的妈妈，我其实一直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尽管我知道她轮回后也不会再认得我了……”她抽回了手，美目流转，“人嘛，总是失去后，才会知道平常触手可及的东西有多可贵。就像我死得那么难看，会拼命想把脸修复成原本的样子似的。”


 “……”王良栖眸仁颤了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才开了口，“我来帮你达成夙愿吧。”


 “哈？”艾琳歪了歪头，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小孩儿，学姐教你一件事情哈：在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前，不要贸然置喙。”


 “可以自信，但不要妄图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她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Nozuonodie。”


 “你在学校里游荡，说明你的执念和学校有关。”王良栖自信满满地说，“学校还能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能帮你达成夙愿。”


 “你审题不认真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四处游荡的。”艾琳的眉眼稍稍抿了抿，“也许我是为了躲什么人才不得不留在学校里呢？毕竟学校处处充满了朝气，这可是绝佳的避难所。”


 “前面我也说了，他们大部分都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好像不能离开出事的地方太远似的。”她话锋一转，接着说，“但万事有例外，‘红莲’全员都是怨力极强的恶灵。”


 “他们以掠夺其他恶灵的怨力强化自身，只有朝气可以抵御他们的无差别屠杀。其中最厉害的十二名成员被称为‘十二罗刹’，他们没有名字，以子丑寅卯为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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