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杀死了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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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皆有因，百因必有果。”
Zero意有所指地说：“‘游戏因你的意志存在，并依照你的选择自行修正后续剧情’。先熟悉游戏机制，不要试图一口吃成大胖子。”
“行吧……”王良栖妥协了，垂眸摸过桌面上的笔，在打草纸上信手写了起来。
“已知绝命广场就是金麦广场，商场建造之初意外殒命两人，营业巅峰时期两人身亡。后接连发生灵异事件，不得不关门大吉。”
他写完这段话后，圈出了“殒命两人”和“两人身亡”八个字。
盯着圈起来的字看了半天，王良栖抬手在第一个圈上打了个叉，又在第二个圈上画了一个五角星。
想了片刻，他又把叉划掉了，也改成了五角星。
“齐老师的女儿于三四年前意外丧生，疑似和金麦广场有关联。李荧惑之所以会被绑架至金麦广场废弃的地上停车场，正是因为撞破了那俩鬼火少年跟踪齐老师。”
他念念有词地边说边写着，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前排中间位置的李荧惑，目光越过他定在了讲台上的中年男子身上。
年逾花甲的他发须斑白，“地中海”让他看起来智力卓绝，很有匠人风范。
王良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酉的影子，但仔细打量了半天，发觉俩人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只有两个人都是亚洲人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别开脸看向了窗外。
视线边缘的灰边儿忽明忽暗，好似和他憋笑产生的颤抖同频。
王良栖眯了眯双眼，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Zero，”他看着远处的地平线说，“解锁地图之后，视野范围会扩大吗？”
“不会，”Zero当即作答，“但你探索过的地方，地图上会以3D模型的形式显现，并着重标出标志性建筑及相应名称。”
“未解锁的区域仍和你现在看不到的地方一样——是笼罩着雾霾的样子。”
“但这个设定有BUG，”王良栖捋了一下被风吹凌乱的额发，颇为自信地说起了自己的发现，“如果我乘坐交通工具，就能不受地域限制探索未知区域。”
“本来就没有地域限制，”Zero接下来的话差点儿把他气吐血，“系统会自动修正剧情，游戏里的所有区域都可以自由探索。”
”就像我刚才说的，部分剧情场景需要触发前置任务或完成前置任务才能解锁相应的道具，未接取任务之前就只是普通的场景。”
王良栖再度郁结，鼻子都快喷火了：“就算是这样，但你也太坑爹了！任务都不是按顺序来的……”
“同一个NPC居然能贯穿好几个任务，剧情反复横跳，体验感稀碎。”他看着纸上的字，控诉道，“我一定要给你们差评！”
“NPC的话只能相信30%，”Zero的声音冰冷刺骨，“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辨别不了哪些是正确信息，哪些是混淆视线的错误内容么？”
王良栖怒火中烧地翻了个白眼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后排那个，”中年男子掰了一节粉笔扔了过去，正中其眉心，“不想听可以出去，不要干扰其他同学上课。”
“……”王良栖摸了摸额头，老老实实地趴在了课桌上。
窗外的蝉鸣更响了些，连带着风都跟着有了形状——劈头盖脸往人身上砸、砸得人心烦意乱。
“WhokilledCockRobin？”
（谁杀了知更鸟？）
“I，saidtheSparrow……”……
“I，saidtheSparrow……”
（是我，麻雀说。）
窗外忽然传来了低吟，将这首欢快的童谣唱得格外凄楚悲怆。
王良栖挑起眼睑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看向声源，就连李荧惑都在专心致志地听讲。
以他的性子，绑着眼睛估计都得歪头凑个热闹。
“Withmybowandarrow，IkilledCockRobin.”
（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Whosawhimdie？I，saidtheFly
（谁看见他死去？是我，苍蝇说。）
“Withmylittleeye，Isawhimdie.”
（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
“……”
窗外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渐渐听不真切了。
等了好一会儿，王良栖才试探着看向了身侧。
缓缓爬高的太阳把树的影子烤缩了水，担心把叶片烤焦，她还贴心地给树叶刷了一层薄薄的油。
“你在找我么？”
一个悦耳的声音拂过耳廓，震得王良栖一激灵，猛然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20岁出头的少女很自然地坐在了桌子上，正翘着二郎腿看他：“你果然看得到我。”
她穿着深咖色的工装裤，浅驼色的七分袖衬衫里搭了一件纯白色T恤；黑色堆堆袜外套了一双灰棕色的马丁靴，好似才丛林探险归来。
王良栖忙别开了头，假装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这些年我老孤单了，”女孩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总算有人能看到我了。”
见王良栖目不斜视，她抬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喂～小孩儿，少装看不见我哈！”
“！”王良栖没想到她居然能碰到他，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直勾勾地盯着讲台。
“天有那么热么？”她胡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是说……这些都是冷汗？”
“……”王良栖仍在装傻，老神在在地盯着黑板。
“这老头儿讲课可没意思了，有什么好听的？”
女孩利落地从课桌上跳了下来，一把揽住他往外走：“走走走，学姐带你玩儿去！”
“诶——！”王良栖被她拽倒了，“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女孩乐不可支，笑得直打跌。
“良同学，请你出去。”忍无可忍的齐老师走了过来，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再干扰其他同学了。”
虽然他的语气还保留了文化人的体面，但明眼人扫一眼就知道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好的，老师。”王良栖爬了起来，顺从地往外走，临到教室门口时回眸剜了一眼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女孩，“……”
“你还想瞪老师？”齐老师回了他一记怒目，抬手又扔了一节粉笔过来。
“甭理他，这老头儿就这样。”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手挡了一下粉笔。
砸中了她手背的粉笔卸去了一些力道，改变了轨迹的粉笔头径自砸向了门框。
“……”王良栖微微颔首以示感谢，拜她所赐，他实在是说不出半个谢字。
“甭客气，”女孩酷酷地蹭了下鼻子，狡黠地wink了一下。
“……”王良栖黑着脸看了她一眼，顺着走廊往楼梯方向走。
“和我拉拉呱呗！”女孩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他，勉强和他耳朵齐平的她得微微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我都好久没和人聊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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