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等武萝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之后, 苏翊就带着她回了饭馆。
由于武萝不能飞行又不能打车, 两人只能慢慢走回去。驺吾回来后就缩回了山海界, 死活不肯出来了。
重明看不过眼, 从屋后推出来一辆电动车, 那车子还是粉色的, 他丢来两个粉嫩嫩的凯蒂头盔。
武萝脸色还有些苍白, 但是非常开心地抱着头盔，笑得贼兮兮的：“重明先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啊。”
重明的脸都绿了：“瞎说什么！”
“这里之前只有你一个员工, 这不是你买的么？”
“那是抽奖送的！”重明重重地解释道。
苏翊咳嗽一声，武萝立即道：“谢谢，我们先走了。”苏翊一捏车把, 两人就驶上了街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 到这会时间已经过了午后了，连续阴雨多云了这么久, 今天终于是个大晴天, 太阳直射下来竟让人感觉到了盛夏的燥热感, 不少人都撑起了伞, 连狗都不肯趴在太阳下了。
来回多次, 苏翊早就知道从哪里走才是回家最近的路, 两人一路上在巷子里穿来穿去，很快回了饭馆。
而就在他们刚走入饭馆中，福华街的巷子里, 就突然从天而降一群人类修士。
为首背着剑, 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道皱着眉看向这条长长的巷子道：“我先前察觉这里有妖气，怎么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感觉错了？”
身后一个青年拿着罗盘在巷子里走了一圈，最后走到墙边，摸了摸那堵墙：“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师伯，我联络到这边妖管处的负责人了，据说饕餮还没抓住，但是红凤已经回去了，我们先去妖管处问问清楚吧。”
“行，走。”
一行人来的快离开的更快，武萝站在屋檐下长舒了口气，要不是现在受伤还没好，她也不介意饭馆拓展一下生意，这么多人类修士，如果都能成为他们的客人，那就不用愁了。
“他们走了，没发现我们，看来这个屏障还挺好用的，能屏蔽修士的感知。”武萝走回屋。
苏翊已经进厨房收拾了起来，出来的时候匆忙逃命，厨房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锅卤汤也全都糟蹋了，石头和刀落了一地，盘子碗也打碎了不少。
武萝的心情沉了一下，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收拾了起来。
苏翊的伤恢复的很快，这会只能看到浅淡的齿痕，连伤疤都不见了，也许再过一会，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等全部收拾完，苏翊也没闲着，早饭午饭都没吃，冰箱里也空了，只剩下先前带回来的鱼。
武萝积极地把鱼都捉了过来：“赶紧做饭吧，你还饿着呢，反正也没客人，这些先吃着，等吃完再去捉。”
苏翊沉默着把鱼都给处理了。
她心里还记挂着饕餮的事，等做好之后，她特地端了一盘烤鱼放在门口屋檐下。
武萝看着她这个动作，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她知道饕餮有多可怕，如果真的把饕餮引来，她能救得了第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但尽管很担心，对苏翊的行为她却没有说出任何劝阻的话。
另一边，饕餮从海上隐身离开之后，却并没有走很远，它看着凤凰一行的背影，跟在鲲鹏身后一路到了首都。
首都龙脉所在，妖魔鬼怪都比别处要多，饕餮没有进妖管处，他察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气息。
半日后，饕餮见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白，真的是白到发光白到刺目让它想一口吞掉的人。
白泽动作不急不续地带它来到一片戒子空间中坐下，然后给它倒了杯茶，面上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迎接老友一般，全然忘记当初封印饕餮是自己出谋划策的一般。
“你找我是想问苏翊的事是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身上怎么会有我的血脉？”饕餮没有喝推到面前的茶，冷声问道。
这天下关于妖怪的事和这些秘闻知道最清楚的就是白泽了，若非记挂着苏翊的事，它绝对不会来见这个关了自己几万年的仇人。
“我是知道，也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一个前提。”白泽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
“什么？”饕餮冷声问道，几分钟之后这个诺大的戒子空间中就停到了饕餮的怒吼声。
“别着急，听我说。那个人类拥有饕餮血脉，就相当于是你的幼崽，她的血脉没有觉醒，实力很弱，无法化形也没有妖力，以前一直过的很惨，差点就没活过来啊。你从前不是一直想要后代么，这不就出现了，还是幼崽。”
听到白泽的话，饕餮整个都有些僵硬，它，它的幼崽？？
“我没有留过后代，她怎么出现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啊，那是个很复杂的故事，也不是你没做过就没有了嘛，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个幼崽你不满意？她厨艺很好，做的饭可好吃了，你若是不喜欢，我把她接过来养着好了，让她天天给我做饭吃。”白泽吹了吹茶，说出来的话差点就让饕餮咬人了。
“你敢！不劳你操心。”饕餮懒得跟它再废话，起身直接离开了。
“所以你是答应了？”白泽遥遥地在后面问。
“闭嘴！”饕餮冷哼了一声。
难怪每次见到都觉得挺亲切也不想吃掉，原来是因为这样，饕餮一族一直都只有它一个，现在突然多了个幼崽，它顿时有点无措又纠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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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偷吃又伤了她。
离开首都之后，饕餮又一头扎回了大海中。
海中的美味不比陆地上少，它可以找一些食材带回去。
然而，不过一小时后，饕餮就猛地从海中窜了出来，一片抖着身上的毛，它一边狂呸不止。
不止海水有一股奇特的怪味夹杂着臭味，就连那些鱼也是，还没咽下去它就想吐了，从来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闻着比相柳的血还要臭上百倍。
海底堆了很多腐烂的垃圾，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那些鱼还在那堆东西中穿来穿去，不时吃掉一些黑色的垃圾。
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还尝试着吃两口，它不禁又呕呕了两下，差点把先前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它愤怒地拍了拍水面，转头离开了大海。
在上空盘旋许久，饕餮又看中了一片森林，这森林很大，有不少动物在。
有了大海的教训，它这次没有直接出手，扑倒一只黑白毛相间的动物之后，饕餮嫌弃地挪开了自己的爪子，这熊胖是很胖，但是也太脏了，白毛都因为泥水变成了黑色，屁股上的毛更是一塌糊涂。
它回头看了眼自己一直维持着的雪白雪白的，顺滑又飘逸的毛，忍不住挪开了爪子，把这只熊给踹远了一些。
这人界的动物跟山海界不太一样，饕餮在山下看到了一些养殖场，那是个养猪场，看着倒是干净，猪都白白胖胖。饕餮满意地点点头，扑上去咬住了一头猪的脖颈。
几分钟之后，饕餮再次呸出声来。
没有苏翊的巧手，这猪肉实在是难以下咽，它现在实在是吃不下生肉了。扒拉了一下还在流血的猪，饕餮摇摇脑袋离开了。
饕餮的牙齿实在是尖利，那头白胖的肥猪直接就死了，连一点叫声都没有发出。
等到养猪场的员工看到的时候，顿时惊叫起来，接着老板调监控，画面中却什么都没拍到，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鬼杀了那头猪。
虽然报了警，但这个地方很快传出了闹鬼或是有妖怪的传闻。
苏翊放在外面的烤鱼并没有被吃掉，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苏翊才把早已经凉透的鱼端进了屋。
饕餮没出现，武萝有些开心，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问道：“还能吃么？”
苏翊点点头，把烤鱼回锅炸了一下吃掉了。
隔天一天，饕餮依旧没有出现，苏翊每顿饭都在门口放一盘食物，食物一直没有被吃掉的迹象。
但是饕餮没出现，各地却都出现了有妖怪的传闻。这妖怪没有伤人，专啃咬动物，不少人家的家禽全都遭了殃。就连门口挂的鹦鹉都没有幸免。
有人猜测这是不是黄鼠狼成精了。
并且新闻出现的地点不定，最西边有，沿海也有，好像那妖怪会□□术一样，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事情也就妖管处知道的最清楚，白泽还没有回来，红凤每天看着网上各种猜测跟新闻有点头疼。
妖管处的存在，上头也知道，这件事迟迟没有得到解决，也让上面关注到了，一直在催促妖管处尽早解决。
红凤一把将电话摔在桌子上：“催催催，就知道催，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他家!”
獬豸淡定地站在一边：“随意放火是违法的。”
“我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好么，饕餮到底搞什么，是不是动物吃完就要吃人了。”
獬豸翻了翻电脑里的资料道：“目前并没有饕餮伤人的记录。”
“我们一直跟在它屁股后面给它买单，妖管处的经费也很紧张好不好！啊，打又打不过，找也找不着，到底想怎样，白泽怎么还不回来，他到底死哪去了！”红凤又想摔手机了。
獬豸沉默了一会道：“他似乎有白虎的消息，应该是去找白虎了。”
红凤坐回了椅子上：“再等等看吧，现在没有人类死亡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嗯。”
苏翊也从网上看到了新闻，不过她消息的来源却不是网上，而是妖管处的论坛。
妖管处论坛有不少人发帖子讨论饕餮的事，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只到处偷鸡摸狗的动物是饕餮了，不少动物成精的妖怪全都吓得不敢出门了，都在害怕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食材。
且饕餮行踪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了。
也因此，最近各地竟然突然安静了很多，原先几乎每天都很忙的妖管处各分部，也都突然清闲了下来。
来到清溪市的三大派修士，在跟重明会面之后，只在清溪市停留了一天就很快离开了，满世界的寻找饕餮踪影。
之后饕餮的消息满天飞，三大派的人被逼分开四处追踪，各种神行符用了不少，却连饕餮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追了两天之后，腿都快跑断的蜀山派修士们直接把剑插回了背上：“回去回去，不追了。”
蓬莱派的人也都买了火车票回去了。
这次出来实在是亏大了，没抓住饕餮，国家也不给补贴，一张符很贵的，这次出来一趟，每个人都搭上了压箱底，实在是得不偿失。
唯有昆仑派还在坚持。
苏翊在门口放了两天食物之后的第三天一大早开门，突然发现昨晚上放在门口的一盘肉不见了。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放盘子的椅子上出现一道又细又深的爪痕。
就在她查看椅子的时候，身旁突然出现了很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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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翊抬头看去，就发现不算宽的阳台下躺着一堆还没有死透的长得非常丑的鱼，除了鱼还有几条很大的八爪鱼。
鱼直接堆到了屋檐高，实在放不下了，就开始往她脚下堆，河豚，高山羊，野牛，还有不少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苏翊还看到了一只干干净净的熊猫幼崽。
她心中一紧，忙上去摸了摸那只幼崽，还活着。
动物还在往她面前扔，苏翊被迫让开步伐走出了屋檐下。
饕餮没有现出身形，但是她非常清楚，这些都是饕餮带来的，约莫是想要自己做给它吃。
“饕餮？”
“停一下，堆不下了，剩下的放仓库吧。”苏翊非常平静地说道，然后一手抱着熊猫一手指着地上还在喘气的几个一级保护动物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全都不能吃，人类国家出了规定，它们受到保护不能吃，能麻烦你把它们都送回去么。我现在去做饭，等你回来就做好了。”
语气说的很自然，仿佛先前受到的惊吓和伤害都完全不存在一般。
饕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胆的人类，从前它也遇到过不少厨艺非常好的人，作为一个喜欢吃的饕餮，自然想过让那些人类给它做饭，但是一旦它显出真身，那些人类就害怕的恨不能当场死去，要么就是请来各种高人想要把它除去。
果然不愧是他们饕餮一族么，就是跟别人不同。它现在怎么看苏翊怎么满意。
屋里听到动静的武萝也看到了门口堆积成山的食材，她惊讶地张大嘴巴想要出来，门刚一拉开，靠着门的一堆就全掉进了屋里，吐绶鸟吓得直接飞了起来。
武萝闪得快，飞出了门外，惊愕地问道：“这些都是哪来的。”
说完就看到饕餮在苏翊身后显出了身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看着竟然比先前瘦了一点点。
苏翊转过身，不怕死地更靠近它一些，然后将熊猫幼崽往它爪子上放：“这个也不能吃，送回它母亲身边去吧。”
说完还摸了一把它背上的毛。
完全体的饕餮毛真的如她想的一样，摸起来又顺滑又柔软，比最上等的丝绸手感还要更好。
饕餮突然被呼噜了一下毛，僵硬了一瞬，瞬间想起上次被掰开腿看的经历，眼睛又瞪了上去，真是有点胆大。
“不要随便乱摸乱看！”
苏翊看着差点掉出来却还被它牢牢护在爪子上的熊猫幼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刚升起来的不足百分之十的害怕点，瞬间又跌没了。
“你不饿么？”苏翊问了一句。
饕餮瞬间就语塞了，它饿，饿的恨不得吃人了，但是，人肉的味道一点都不好，更何况，它发现如今许多人类脸上身上都有股奇怪的味道，身上还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进去，看着胸前有很多肉，其实都是假的，非常倒胃口，哪怕是再饿，它都下不了嘴。
因为太饿，它原本还算健壮的身体现在看着都瘦了些许。
“你把这些动物都送回去，我现在去做饭，等你回来就能吃饭了。”苏翊说完，就不再看它的反应，直接扛起一只动物往屋里搬。
武萝看看恶狠狠盯过来的饕餮，再看看苏翊的背影，也扛起一条鱼进了屋。
现在到底是什么发展，她为什么一点都看不懂。
饕餮在门口站了一会，竟然真的还是把苏翊指过不能吃的动物张嘴吞下，爪子里还抓着那只熊猫幼崽，然后转头消失在了原地。
确认它离开之后，武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抓着苏翊的胳膊低吼道：“你不要命了，你竟然还摸它，万一被吃了该怎么办！”
苏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我说了没事的，它不会吃人的。”
“可是你上次不久被袭击了。”
“那是意外。”
武萝转了一圈道：“不行，我要通知妖管所。”说着就要去找手机，还没走出去，就被苏翊抓住了。
苏翊的目光依旧平静：“先别，妖管处来人会激怒它，先让我跟它沟通一下，如果它答应回去山海界再通知不迟。”
武萝看着她好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你有主意，我也劝不了你，希望你的判断是对的。”
“是直觉。”苏翊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直觉一直告诉她饕餮没有危险，很奇怪，明明是只凶兽。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很爱吃也都经常挨饿的缘故吧。
两人很快将所有食材都搬进了厨房，饕餮带来了不少深海鱼，长得非常丑陋的那种，但是这种深海鱼的味道倒是相当美味。
苏翊从前还没料理过这些鱼，她看了看肉质，又上网搜了搜别人的做法，略微思考了一会，就开始指挥着武萝帮忙处理食材，肉质肥厚的剁碎做鱼丸，剩下的该炸的炸，该炖汤的炖汤。
这么多食材，两人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
饕餮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才刚把鱼给做出来，前面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三个大盆里，一盆满满当当的炸丸子，一盆清汤煮鱼丸，一盆是番茄鱼。旁边几个稍小的盘子里放着红烧鱼和烤鱼。
饕餮闻着味道，口水不受控制地就下来了。
武萝眼角余光撇到它回来了，紧张地戳了戳苏翊的胳膊。
“它回来了。”
苏翊回头，站在厨房门口跟它道：“那些你先吃，剩下的还在做，再稍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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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变回了先前见到的小羊模样，四只蹄子乖乖地站在凳子上，伸长了脖子嚼了两颗炸丸子。
吃完后它抬头发现苏翊还站在那里看着它。
也不知道怎么的，饕餮问了一句：“怎么没有放辣椒？”
“你能吃辣椒？”
明明先前一吃辣椒就开始打喷嚏的。
小羊的耳朵动了动，昂着脑袋有些得意地道：“当然能，世间万物便没有我们饕餮不能吃的，区区辣椒又算得了什么。”
苏翊没注意我们这个词，哦了一声，转头从架子上拿了个瓶子过来，然后挨个给每道鱼肉里都撒上了足量的辣椒粉。
小羊瞬间后退了一步，差点掉下凳子。
“你，不必，不必如此多。”
苏翊往炸丸子上撒辣椒粉的动作停住，上面只薄薄地撒了一点。
“祝您用餐愉快。”想起自己还是开饭馆的，苏翊补充了一句。
饕餮看着瞬间飘红一片的食物，鼻子又有点发痒了。
它的脑袋没有伸过去，而是直接用法术牵引着那些丸子往自己嘴里飞，不过就算如此，也还是忍不住要打喷嚏。
武萝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饕餮会生气，没想到它竟然就这么平和地挺到了一桌鱼肉吃完。
接下来的食物也一道道上来，每一道菜里苏翊都放了不少辣椒，饕餮沉默地吃着，不时来一声响亮的喷嚏。
到最后，武萝也不害怕了，甚至还有些敬佩。
最后饕餮带来的所有食物都进了它自己的肚子，这顿饭也从大清早到了中午。
苏翊一刻不停地做饭，自己却没有吃上一口，胳膊酸疼不已，人又疲又累，脸上难地有一些倦容。
她解下身上的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对饕餮道：“食材都已经做完了，你还想吃什么的话，我现在去买。”
饕餮看了看桌上还没吃完最后一碗骨头汤，耳朵又动了动，它听到了从苏翊身上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它再熟悉不过了，是肚子发出的咕噜声。
那一刻，饕餮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它想到了那只熊猫幼崽，想到了其他动物喂养幼崽的情形。
这个人类身上有自己的血脉，若是从前，它一定不能容忍这世上有第二只饕餮出现，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的太孤单太漫长，它竟意外的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生了那么一点责任心。这个后代实在太弱小，得多吃东西才能强壮起来。
于是它将那碗骨头汤朝苏翊身边推了推。
“你吃。”
苏翊疑惑地看了它一眼。
武萝的眼睛都要脱眶了，饕餮，饕餮竟然把自己的食物让出来了？？？她今天是在做梦还没醒吗？？？
“你吃饱了么？”苏翊问着，坐到了它对面的凳子上。
饕餮没回答，只是道：“你饿了，你吃吧。”
苏翊就真的端起碗吃了起来。
骨头汤熬了两个小时，肉焖煮透了，但骨头她还是啃不动，吃完了肉，苏翊将骨头都放在一旁的空盘子里。
饕餮忍不住道：“你太挑食了。”
苏翊咽下口中的汤平静地回道：“我嚼不动。”
饕餮这才想起来一般，将那些吃剩的骨头招了过来，张嘴都给嚼吧嚼把吞了下去。
武萝站在厨房门口看的差点跪倒在地上。
这场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饕餮，饕餮竟然在吃别人的剩饭？
这跟前两天见到地那个是一只么，它不是什么动物假冒的吧？
饕餮对吃自己幼崽的剩饭没什么意见。有段时间也想要后代的时候，它悄摸摸去观察了一下别的动物是怎么养自家幼崽的，也看到不少动物会吃自家幼崽的剩饭，幼崽太小的时候，还会把食物嚼碎了喂给它。
饕餮看了眼苏翊，虽然这么弱又不会化行，但是似乎已经不需要自己嚼碎喂给她了。
被它盯着，苏翊面不改色地吃完了一碗汤。
并没有解饿，不过肚子叫的没那么厉害了。
吃完了饭，苏翊收拾了碗筷，坐在饕餮对面，面色严肃了一些道：“你这两天到人界走了一圈，觉得怎么样？”
饕餮歪了歪头看她，小羊的模样实在是可爱，让人一点都害怕不起来。
它摇了摇头：“太脏了，动物很难吃，人类的食物也很难吃。”
“那你愿意回山海界么，我可以每天给你送饭。”苏翊商量着问道。
饕餮瞬间从凳子上跃到了桌子上变回了原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希望我留在这？”
苏翊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询问，你想留在外面么？”
在桌上走了两步，饕餮腋下的两只眼睛齐齐盯着她道：“我要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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