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先拜见了徐老夫人, 奉上寿礼，是一对绿松石的发钗，没有过多装饰, 配着几颗珍珠, 大气又不失华贵。


 徐老夫人当着众人面儿, 从盒子里取出发钗, 细细端详片刻，才笑道：“只是大家伙儿谈论起首饰，又说那珠光宝气阁是你的产业，我便想着叫你过来热闹热闹, 不成想倒让你破费了。”


 薛明珠忙道：“老夫人说哪里话？这发钗就是为您老量身做的，您对我有恩, 我心里一直感激, 只是没机会登门拜谢, 难得今日恰逢盛会, 倒可以让我表一表心意。”


 徐老夫人十分高兴, 将太子妃等人都介绍给薛明珠, 她忙一一拜见了, 接着就被罗金凤拉住手, 只见这妇人笑道：“你还认识我不？上次在珠宝街，我想着打听你家妹妹的金蝶钗在哪里买的，结果一转身, 你就没影了。”


 薛明珠心想：你都提醒到这份儿上，我还能不认识吗？与此同时，自然也看到陈夫人，心下只能感叹：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于是也热情道：“原来是夫人。您也喜欢那金蝶钗？不难，那就是我们店里的东西, 夫人喜欢，回头我挑几样送去您府上，任你挑选。”


 “那不用，你能带去几样？还是我自己去逛，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听说你那里的绢花和纱花也很别致，那些虽不值钱，但我偏偏爱的不行。”


 “好了，你们两个一见如故说个没完，忘了请薛娘子过来是做什么的？快点儿，吊了半天的胃口，赶紧让我们也见识见识，薛娘子的珠光宝气阁里，还有什么好珠宝。”


 罗金凤回头瞅了一眼，是威武侯府的杨夫人，这和陈夫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好闺蜜，当下冷笑一声：“就你性急，显得没见过好东西似的，还不许我们说几句话？”


 杨夫人脸一红，就要站起来理论，薛明珠可不想她们打起来，自己也跟着遭受池鱼之殃。忙从绿玉手中接过那个大木箱，轻轻在机簧上一按，木箱盖“砰”的一下打开，立刻就有一道光华直冲出来，在夏日艳阳的照射下，于亭中洒下无数斑驳光点。


 “哎哟！可见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这宝光氤氲，我眼睛都发花。”


 罗金凤是下定决心要给薛明珠捧场的，此时便亲自上前，先将箱子最上面那枝五彩斑斓的珠钗取出，一面惊呼道：“这些首饰，你……你就随意的堆放在大箱子里？要不要这么随便？就这凤钗，没有上等檀木箱，也配装它？”


 薛明珠汗了一个：“木箱空间有限，它的盒子实在装不下了，其实是有的，绿玉。”


 绿玉忙从宽大袖中将原本盛装珠钗的木盒取出，递给罗金凤，薛明珠讪讪道：“就是普通木盒，我们店小利薄，实在用不起檀木的，不过这孔雀钗上每一样材料，都是货真价实，在座各位都是贵人，见多识广，是不是真材实料？你们一看便知。”


 “我只当这是凤钗，原来却是孔雀钗，难怪尾羽上彩光明耀，这是用得各色宝石，间歇配以大小珍珠，才能相映生辉，漂亮，当真漂亮。”


 她一边说着，就将钗递给太子妃，依然侍立在太子妃身边，此时便微笑道：“凤钗常见，孔雀钗倒很少见到，宝石多用来做戒指，偶尔用一颗两颗在发钗上做点睛之笔。没想到娘子这一次竟会用大量宝石装点出一枝孔雀钗，的确是一份巧思了。”


 话音落，就听杨夫人冷笑道：“为什么发钗少宝石？还不是因为用的多了，虽是光华闪烁，却也透出暴发户一般的俗气。”


 罗金凤哪里听得这话？立刻道：“这话不对，若只是往发钗上生堆硬砌一大堆宝石，自然俗气。然而孔雀尾羽本就光华灿烂，孔雀钗上用诸多宝石点缀，恰恰再自然真实不过，如此巧思，怎能说是俗气？”


 “什么时候见过孔雀钗？孔雀虽美，上得了台面么？我们大夏崇尚的，自然还是凤凰这样的神鸟。”


 “杨夫人此言差矣。”徐老夫人一听这话不像了，为免罗金凤说出更激烈的令对方下不来台，连忙出声道：“孔雀虽是凡鸟，已够华美大气，你我又何尝不是凡夫俗子？佩戴孔雀钗，有何不可？”


 杨夫人心头一震，这才发现自己为了贬低那枝孔雀钗，竟说了蠢话，不由面红耳赤，正不知该如何答言，就听罗金凤悠悠道：“就是，有人戴过几枝凤钗，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么？也不看看配不配，竟连孔雀都瞧不上了。”


 薛明珠站在一旁，心中竖起大拇指，暗道：这绝对是个补刀好手，太厉害了。


 “好了，薛娘子只拿出一件首饰，就让你们争论起来，有这工夫，何不看看其他的？”


 “对，咱们再看其他的。”


 罗金凤俨然以珠光宝气阁的代言人自居，都不用绿玉动手，就又从大木箱里捧出个盒子，忽一眼看到薛明珠从太子妃手中接过孔雀钗放进盒里，她连忙道：“那枝孔雀钗是我的，多少钱我都要了，我有自知之明，可不敢比凤凰，这孔雀钗很适合我。”


 “好。”


 薛明珠爽快点头：以这位的身份，能纡尊降贵为自己店里的产品直播带货，这枝孔雀钗白送都是赚了。


 “呀……这……这应该是一条颈链吧？好漂亮……。”


 罗金凤又打开一个盒子，将里面的项链挑了出来，顿时周围就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依然走过来，将项链接过细看，一边道：“世人颈间多爱用璎珞点缀，偶有金银颈链或是宝石颈链，娘子这颈链，倒有一些西域传过来的风格，只是又比他们精巧别致的多。这……这可是桃花？”


 “正是。”


 薛明珠微笑解释：“这条项链的名字就叫三月桃花。西域的项链风格太过奔放奢华，和咱们大夏注重修养仪态的内涵不匹配，所以我做的时候，特意注重同它们区分开来，这条项链以粉色碎钻镶嵌而成，辅以水晶和珍珠，正应了春天里桃花盛开的那一抹粉嫩。”


 在座约有一半的女眷不过二十出头，少女心还未全部褪去，这条“三月桃花”立刻便勾起被压抑已久的天真烂漫。


 这是薛明珠大学时的参赛作品，最终还夺得了二等奖，哪怕这些贵族女眷见多识广，也不由全部被吸引住。


 接下来还有项链，璎珞，手镯，手链，戒指……


 这一次徐夫人派人来请，薛明珠就意识到是个宣传的好机会，所以将店里所有高端首饰全部带来。


 那枝孔雀钗，是被她特意从盒里取出放在上面，就是看准了艳阳高照，要用那些宝石来一个光辉灿烂的开门红。


 众多女眷的反应果然不负她的期望，大家起先还是欣赏，但是到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渐渐变成了拍卖会，还是罗金凤这位侯爷夫人亲自主持，薛明珠在旁边负责讲解。


 绿玉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这财迷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崇拜地看着薛明珠。


 当初娘子给每一件首饰都取了名字的时候，她还不以为然，现在才明白，一个诗情画意，浪漫唯美的专属名称，对这些贵族女子是多么大的诱惑力，因为那证明这件首饰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孤品。


 正高兴着，忽然就听一个声音冷哼道：“你们啊，也太放纵了，今儿可是徐老夫人的寿辰，怎么一个个都给忘了，还买起首饰来，当这里是菜市场吗？闹哄哄的。”


 罗金凤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老对头陈夫人的，当下斗志立刻又上了一个台阶，柳眉一挑，冷笑道：“什么菜市场？你去菜市场里买珠宝么？何况老夫人还没出声，你倒打抱得什么不平？我看老夫人明明看得津津有味。”


 “不然呢？老夫人能说什么？徐家是诗礼大族，恪守待客之道，有些客人也该心里有数，凡事适可而止。”


 “好了。你们两个别起争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太子妃现在这里呢，又是老夫人的寿辰。”


 郑夫人知道罗金凤的脾气，连忙打圆场，忽听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刘夫人悠悠道：“就是，罗妹妹也太不懂事，今儿明明该是陈夫人的点翠首饰大放光辉做主角的，你偏偏要捧一个平□□宝店的场。虽然这些首饰的确不错，但又怎能和陈夫人的点翠头面相比？”


 “原来如此。”


 罗夫人一拍巴掌，抿嘴笑道：“刘姐姐提醒我了，这还真是我不懂事。只是陈夫人那套首饰都出了多少回风头，论理，也该退位让贤了。好吧好吧，眼看着午宴也要开始，咱们就到这儿，珠光宝气阁的首饰大家也看到了，买到手的不用说，没买到的也别急，回头去她们店里慢慢挑。”


 薛明珠连忙道：“今天真是多谢各位夫人小姐捧场，我们店里不仅有制作现成的首饰出售，还接受量身定制的业务。”


 罗金凤双眉一挑，盯着薛明珠：“嗯？什么叫量身定制？向来只听说量体裁衣，难道珠宝首饰也有这一说？从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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