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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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薛明珠又拿出两个小袋子, 打开一个给他看：“呶！这个你知道，是前两天我和你一起买的大小珍珠，但是这个你没看到过, 是我自己过去时, 买的异形珠。”
“异形珠？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儿？”
萧青林感兴趣, 他从小接触的都是豪门女眷, 只知道珍珠多是圆润的，从未看过异形珠，这些日子倒是听薛明珠提起过，不成想此时能亲见。
薛明珠将珍珠倒在他手上, 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巴洛克珍珠，瑞王爷好半天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 才将手递到薛明珠面前：“这些……也能做首饰？”
“当然。看这张图。”薛明珠又拿出一张图纸, 上面的发钗异常精美, 萧青林也有经验了, 知道那些看似镂空的地方, 应该就是用来镶嵌这些异形珠的。
“真是服了你, 怎生想出来？”他接过图纸, 细细看去，好一会儿又摇头道：“不过你这个制作起来也有些困难，刨去制作费成本费用, 以平民的购买力，未必会出七八两银子买这个。”
“这些到底还是天然珍珠，面向的是中等人家，等到养殖珍珠出来，成本就可以大幅度下降, 到那时，平民也可买得起了。其实你别看图纸画得繁杂，但是制作起来，几个心灵手巧的妇人就足够用。”
萧青林点着头，又去扒拉其它材料，无非都是些水晶，银珠，镀金镀银的各色小物件儿，直到最下面一格，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显现出来，他才又来了兴趣：“这就是你说的翡翠原石？里面确定有翡翠？这外表黑乎乎的，和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啊。”
“你手里拿的这块，是我最有把握能够开出翡翠的一块，你看这上面的莽纹，是典型的……”
薛明珠说到这里，忽然看到萧青林目不转睛看着自己，顿时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补救道：“当然，我也只是猜测，就是觉得这个纹路……嗯，应该大概可能差不多会有翡翠。”
“又是哪个老乞丐教的？”
萧青林忽然戏谑一笑，轻声问了一句。薛明珠脸一红，凶巴巴道：“必然得是老乞丐？就不能有别人教我？不看算了，拿来。”
“别别别。”萧青林掂了掂那块比拳头大一点的石头：“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咱们切开不就知道了？”
“住手。”
薛明珠见他作势要切石头，吓得大叫一声，伸手去抢那块原石，然而萧青林的动作多快啊，抢了几下都没抢到，只见这货悠然道：“你急什么？切坏了我十倍价钱赔给你。”
“就没见过你这种败家爷们儿。”
薛明珠气，却也无可奈何，知道这种出身富贵的少爷大抵一个脾气，他要对什么东西好奇了，那必然要求个明白，为此哪怕挥金如土也在所不惜。
“这样，这块石头我若是切坏了，你欠我的三千两银子，只用还一半，如何？”
“滚蛋。”薛明珠一翻白眼，接着上下打量萧青林几眼：“你想怎么切？就用这双手？还是有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你会切吗？切翡翠原石是要看纹路的，顺纹逆纹，那都有讲究。”
“不用刀也不用剑，今天给你露一手，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内功。”
萧青林一脸得意，然后伸手在那块坚硬石头上慢慢摩挲起来。
“几个意思这是？难道你还会什么烈火功，指望把这块石头的外皮融……”
最后一个“化”字没有出口，薛明珠宛如活见鬼般看着萧青林两只手，身旁绿玉顺着她视线疑惑看去，不由惊叫一声，竟后退了两步。
“不……不是吧？是不是我眼花了？”
薛明珠使劲揉揉眼睛，没看错，那块石头被萧青林摩挲过后，就跟剥包心菜似的，一层层的石皮纷纷而落。
约莫一刻钟后，萧青林忽然停下动作，淡淡道：“好像有些不同。”
说完收手，将石头托在眼前，只看一眼，便高兴叫道：“果然，你看这里面，果然有翡翠。”
“哪儿呢哪儿呢？”
薛明珠和绿玉忙都凑了过去，透过只剩下蝉翼般的一层石皮，可以很清楚看到里面有碧绿通透的翠色映出，非常大的一块。
“我去，这个……感觉是帝王绿啊。”
薛明珠激动的直搓手，暗道：果然是古代，缅甸那边的老坑还没有过度开发，随便运过来的石头，就能有这样堪称极品的货。对了，现在好像也没有赌石一说，那除了当地极老的师傅，估计也没人会研究带翠的石头特点，难怪会便宜了我。
“明珠真是博学多才，这帝王绿又是什么？”
“我随口一说，你没看这个绿色，多么纯正充足，合该是翡翠中的帝王。”薛明珠咳了一声，将石头拿过来，兴致勃勃道：“你这个可比切石靠谱多了，剩下的五百多块，不如就都劳驾王爷辛苦下？”
萧青林：……
“你以为我是铁人啊？一两天就能帮你把石头都磨成翡翠？”
“没事儿，我不着急，可以把石头放在王府库房，您每天磨一块，就当玩核桃了。”
“那不成，这个太耗损内功和元气。不过你的石头可以交给我，回头我和内务府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帮你小心切出来就是，那边工匠是什么水平，你知道的，肯定会帮你把损失降到最低。”
“敢情好，不过这事儿要是为难，就算了。内务府好像不是你的地盘吧？”
“不是我的地盘，这么点事我还是可以招呼的，总之交给我。”萧青林拍拍手：“得了！你歇着吧，我回屋去。”
“好，我不送你了，这会儿有风，别去船头站着，当心被龙王爷看中，把你卷到海里招了驸马。”
萧青林：……
“你放心，有你在身边，什么龙女都诱惑不了我，你这辈子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起身贴着薛明珠耳边撂了句狠话，萧青林转身而去，只听身后薛明珠啐了一口：“说话悠着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出了船舱，果然外面刮着东风。萧青林随意倚着船舷，看向运河两岸的花草树木，炊烟人家，心思慢慢地不知飞到何处。
明珠的身世，当真有些意思，难道这世上真有借尸还魂之事？一个三从四德的可怜女子，即便死而复生性情大变，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又是从何得来？妙啊！莫不是上天厚待于我，知道世间那些被三从四德束缚着的女子不合我意，才将明珠送到我身边？果真如此，我可要好好把握，决不能辜负苍天这段美意。
一面畅想着，龙船便在苏州码头靠岸，接着一个朱衣军的小校赶上前来，低声禀报道：“杭州芙蓉班的霓裳姑娘，先前给客人歌舞时，不慎落入湖中，打捞上来时人已经没气了。”
萧青林神色微微一动，淡淡道：“知道了。”
小校退下，这里萧青林看着船头的波光粼粼，轻声自语道：“心如蛇蝎，你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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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顺水，四月末的时候，萧青林和薛明珠顺利回到京城。
所有采买来的材料都运到了店里的库房，最贵重的那一批，则是要带回家去，除了安全之外，也要和家里的姐妹嫂嫂们亲自动手制作。
“这一次江南之行，真是要多谢王爷，话我不多说，以后王爷来我这里，所有货品，一定给你最低折扣。”
“我要折扣做什么？我甚至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珍宝都堆在你面前，只要是你喜欢……”
“咳咳……”
薛明珠使劲儿咳了一声，眼角余光瞄到身旁绿玉，见这丫头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天，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态度，她就觉着脸上有些发烫。
“我说，如今不是在江南了，我们已经回到京城，你注意点儿行吗？”薛明珠咬牙强调：“才几天啊，你这形象就崩塌了，自己都不反省反省吗？”
“我的形象？”萧青林一挑眉，手中折扇轻摇：“我什么形象？不就是个风流浪荡王爷？我就觉着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符合这个形象。”
“要点脸。你不要脸我还要。”薛明珠一记眼刀丢过去，视线里透露出浓厚的威胁意味，提醒对方这是在京城，不能再像江南时那样明目张胆。
“好好好。都听你的。”
萧青林无奈点头，忽见薛明珠伸手指着身旁街道：“行了，你该回去了。这一回来，不得去向皇上复命？不得回去给太妃请安？不得再去找三两好友热闹热闹？忙着呢。我就不耽误你了。”
“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萧青林撇撇嘴，却也从善如流，拱拱手告辞离去。
“看什么呢。”
薛明珠见绿玉不错眼珠地盯着对方身影，心中纳闷，就见绿玉松了口气，小声道：“我生怕王爷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那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还好还好，倒没有这般留恋，意态仍如以往般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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