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 若兰

“王叔，您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很欣慰！”

“查尔斯?威廉，果然是你！本王的好侄儿。”

“王叔，你对此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查尔斯耸了耸肩，他和叔叔威廉四世长得倒有两分相像，不过他更年轻，更自信。威廉看着侄儿，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而查尔斯看到叔叔，想起更多的是他的父亲瑞德大公，每天只会拿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向子孙们炫耀，刻板，守旧，骄傲，垂垂老矣。

“我想，也只有你有这个胆子，不过，我更震惊的是我的四位爱将，居然会有两位效忠于你，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威廉四世不再自称本王，他想，他也该用寻常人的身份来和自己侄子聊聊，从普通人的角度看看自己的王国。

“王叔，你老了，你的那一套过时了，不是所有将士都执着于什么名将头衔、建功立业的虚名，他们更需要的是大把大把的银宝和丰乳肥臀的女人，更何况你不遗余力地攻打库恩公国只是为了夺回你的儿子，他们早就受够了。如今安南有了我，你也可以歇息了，你未完成的事业，让我来完成吧！”

查尔斯走进叔叔身边，小声说道：“你放心，有了你的教训，我会做得更好，我不仅会把王室的亲人们养在宫中，还会把王公大臣们最亲近的人供养起来，让他们无后顾之忧，为国家尽心尽力。”

“查尔斯，你别太高兴，我的今天未必不是你的明天。”

“王叔，别试图激怒我，我是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看着我一步步超越你，看万民朝拜我，称赞我！他们会将你彻底遗忘，就像忘掉爷爷一样，而我的名字会像我们的远祖腓特烈大帝一样，流芳万古！”

…………………………

齐怀善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走出安南国国土，走得越远，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像是丢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忙看了一眼背上的安琳娜，小女孩还在，这让他稍感放心。然后他仔细回想还有什么给忘了，直到从囊里取出沙子，一看之下，齐怀善顿时惊呆了。

“明明是16颗沙子，怎么会变成17颗呢？”齐怀善自言自语。

当走到库恩公国都城黑山城，齐怀善恍然大悟，“是官，不是宫，地上原本有一颗沙子。”

官和宫，一点之隔，却相差甚远，然后沙子在他的手心里炸裂，刘若兰的第二世“薇娅”消亡。

事后齐怀善得知，薇娅是被威廉四世的内侍指使人活活打死的。身为父亲的查尔斯非但没治那名内侍的罪，反而委以重用，不过内侍坚持不受，请求去伺候被软禁的威廉四世，查尔斯慷慨的同意了，仿佛被打死的不是自己的女儿。

离安南国越远，安琳娜的公主脾气越大，由开始的好奇变成厌倦，再到恐惧，最后干脆拒不配合，怎么也不肯离开黑山城。

所以齐怀善的行程由最开始的日行千里，减到日行百里，赶到黑山城时，安琳娜看着繁华的库恩公国都城，以为是前面便是安南国王宫，拼着要找母后，要哥哥姐姐陪她玩，看到街道上的马车疾驰而来竟赶不避让她时，安琳娜更是叫嚷着要让父王斩了他们。

旁边的居民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对外乡父女，通过这一路上的连哄带骗，齐怀善已经能说出流利的安南话，天南十六国同宗同源，语言和习俗大体差不多，特别是各国的都城，达官显贵们的集居地，所以基本上说的都是正宗的天南十六通用语。

因而普通人自然也能听懂小姑娘这纯正的官话，可是能说这种纯正官话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再加上看到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所以难免心存轻视。

齐怀善把安琳娜一把提到脖子上，问她是否想去看一眼她的哥哥霍尔斯，安琳娜先是高兴，随后一脸冷漠，她压根没见过这位所谓的哥哥，自然不感兴趣。

齐怀善本想把这个任性的安琳娜公主随便找个人扶养，可是想起她的一家人很可能已经惨死，还有威廉四世离别前说的那番话，他决定把安琳娜带回东土，由纯阳宫的长老们亲自教育这孩子，哪知道等他们一老一小到纯阳宫时，安林娜已经从七岁半的小女孩变成十二岁的半大姑娘。

在经过天南十六国最东边的黎塞留大公国时，安南国王威廉四世被侄子篡位，全家被囚禁的消息终于被聪明伶俐的安琳娜打听到，她偷偷跑回自己的房间。……

 

在经过天南十六国最东边的黎塞留大公国时，安南国王威廉四世被侄子篡位，全家被囚禁的消息终于被聪明伶俐的安琳娜打听到，她偷偷跑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齐怀善再次来到安琳娜的房门口，他运用道法，往房间内探去，只见一身穿淡黄色的宫装女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衣角上绣着凤凰，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七八岁本应该是孩子天真无邪的年纪，然而那轻微的粉黛也掩不住其脸上的忧愁和哀怨，她正盯着一幅画，偷偷抽泣，画上是七个人，齐怀善认识其中两个，一个是威廉四世，另一个是安琳娜自己。

看着这一幕，齐怀善百感交集，既同情安琳娜一家的遭遇，更惋惜可怜的薇娅，痛恨自己先入为主，以为纯阳河中所见的幻像定然是刘若兰。

安琳娜仿佛一夜间长大，从此她不哭不闹，变得沉默寡言，齐怀善走到哪她便跟到哪！并改口称其为父亲。齐怀善坚持不受，后来经过一番争辩，他只能收她作徒弟。

“师父，能不能回去把我哥哥霍尔斯也带走？”即将离开天南之际，安琳娜小声说道。

“不行！”齐怀善一口拒绝。看到安琳娜眼神中的失望，他安慰道：“霍尔斯不会有事的，我趁你睡着时去看过他，他身边有人保护，等把你送到东土，我会照看他的，直到你能保护你哥哥为止。”

“多谢师父，我不能跟着师父你学本事吗？为什么要去东土？”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会的你也学不来，东土有更适合教你的人。”

安琳娜额了一声，不再说话，等到她再开口时，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后了。

“师父，东土远吗？”

“东土很远，远到普通的安南人一辈子都走不到那里，东土又很近，近到野心勃勃的君主们做梦都想着能兵指东土。”

安琳娜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齐怀善就这样把安琳娜交给了李西月，托对方多多照看，然后又踏上他的西行路。

东土是修道者公认的圣土，齐怀善偏偏两次毅然西行，自然引起不少人的争论与注意。

他这次回安南，打算亲自送薇娅的亡魂去一户好人家，赶至薇娅安葬地，准备招魂，却怎么也招不回其亡魂，需知今日的他已非当年那个初出深山的齐怀善，而是自号半仙的齐怀善。

齐怀善当即开馆取尸，利用薇娅的尸骸找到亡魂，没想到被闻声赶来的守陵人看到，以为是盗墓贼，出声喝止，齐怀善一挥手，守陵人便晕了过去。

“高贵的巫神，您要是这么带走公主的身后体，这二十户人家非得陪葬不可，请您看在生命之神的份上，放下公主的圣体吧？”一名头戴红色礼帽，身穿白袍，双手合十，白发苍苍的老头颤巍巍跪在地上，祈求齐怀善。

“起来吧！你不是安南人？”齐怀善看老头打扮异于常人，加上他对自己称呼和口音，皆不像安南人。

“在伟大的巫神面前，我不敢隐瞒，我是光明之神的虔诚信徒，专门替安南王室安抚亡魂，世人多称我们这类人为法师。一年多以前我曾遇见一位身穿青袍，他在这里收走了薇娅公主的亡魂，当时我正为上任国王威廉四世陛下祈福，对方头戴黑色斗篷，周身散发着死气，很可能是光明之神的死敌黑暗魔神的使者，加上他没有破坏陵墓，我便没上前去阻止！”老法师慢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回答，说话之时不忘观察齐怀善的反应。

“你是没上前阻止还是不敢上前？”齐怀善怒斥，顿了顿，他脸色渐渐平和下来，可语气仍然严厉。“放心，我不会牵连你和这些普通人的。”

齐怀善从尸骸提取出一节头骨，只见他的左手一招一收，尸骸飞进木棺之内，棺材平稳落到陵床之内，土石如同沙漏一样流向棺木，不一会陵墓便恢复如初，只是坟头草有些萎靡。

做完这些事后，齐怀善才想起对方对他的称呼，有些好奇，随口问道：“巫神？刚才你称我为巫神！”

“阁下难道不是来自天南之南的巫神之土？”不知道是不是没站稳，老法师身体微微摇晃。

“巫神，他们是干嘛的，如何以神自居？”

“巫神，据古籍记载，他们天生便亲近自然，能驱使万物！”老法师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巫神，据古籍记载，他们天生便亲近自然，能驱使万物！”老法师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额，还有这种功法！不过你错了，我并非来自南漠。”

“阁下是……”老法师双手合十，谨慎地问道。

“我自东土来！”

“东土？他竟然来自东土！”老法师看到齐怀善凭空消失，自言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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