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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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兄弟,莫气莫气,今日之事,我当真不知,小妹,你带着众贵女来此何事?这柳家娘子又是怎么回事?”
“兄长,我与众家娘子宴饮,这柳娘子久久未归,橙芽来说她被柳十三娘三拐两拐竟在家中跟丢,我与众娘子担心柳娘子,便出来寻她。寻及此处,开门时便见柳娘子同表兄一处,口口声声说什么君家十二郎负她。正吵闹间,兄长就带着君十二郎来了。”
“君兄弟,此事确是巧合。”
“巧合。”君十二拂袖而去。众娘子见君十二走了,谁又愿意留在这是非之地?纷纷起身告辞,唐缨也随大家告辞,祁家也不多留。
出了祁府门,荼靡偷偷贴近唐缨耳边:“娘子,君家郎君说今日他想偷入内宅为娘子解惑,怕娘子受了惊吓。”
“胡说,他君慎之不是说自己不是那偷偷私会有损德行之人么?莫不是觉得家中护院曾是他家家丁,便当我唐府做自家后花园?”
“娘子莫说气话,荼靡说句良心话,君十二郎是从没有这个意思的,就唐家的防范,依着暗一的手段自是来去自如,若没有君家那些护卫,唐府不就如同筛子般,莫说是君家十二郎,您且说新朝初立,要不是家中家主是武将,这流民哪个是好相与的?要我说,君家十二郎确确实实是为娘子千般考虑过的。”
“荼靡,你竟编排起我来,我只是气他那句偷偷私会有损德行,那那日我翻墙探病,今日假山相见,这又算什么?”
“娘子,别的荼靡不敢说,此话定不是说与娘子听得,娘子在十二郎心中自是与别个不同,咱今日也不防听听十二郎是如何说的。”
唐府
“荼靡,他可说何时要到。”
“想来一刻钟内必是要到的,赶天色黄昏容易隐藏身形,又不当太晚,以免扰了娘子清净。”
两人正说着,窗户被人轻轻扣响,荼靡在唐缨的示意下推开,映入眼中的是暗一那张普通却充满笑意的脸,这张脸在美姿仪的君十二面前更是毫无特色,两人都穿着短打,一下子翻了进来,君十二穿着箭袖短打像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暗一却像个市井小贩。
“唐娘子,主子说今日之事确实有几分复杂,娘子定然是要让荼蘼去打听的,可是荼靡能打听到的肯定有限,主子说不如他来为娘子解惑。”
“可不敢,君郎君可不是那偷偷私会有损德行的人,如今是当我唐缨是什么?”
“自是将缨娘当做我妻房。缨娘,我君十二从不同其他娘子有任何逾矩,上次你来看我我喜不自胜,但我怕你是因心中有愧才来看我,今日,你因担心出来寻我,我我更是高兴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今日你若不出来寻我,我自然要让暗三将这些弯弯绕绕交给荼靡,但今天你愿意出来寻我,我,想对你当面诉说。”
“君慎之。”
“缨娘,今日之事你且听我说细说。”原来今日祁家宴饮,本就是君慎之的圈套,那祁家兄妹觉得自己是做局之人,却没想到他们也是局中困兽。
先说第一层,君慎之先让柳家奸细知道自己已经告知祁家会去祁家宴饮,柳十三娘果然上当,瞒下家中姐妹自行赴宴。那祁家兄妹母亲本来与他们父亲恩爱,当年怀着二人的弟弟,却被5,6岁的柳十三娘推的小产,柳家为给祁家赔罪,压下此事,居然给两人的父亲和祁家家主送来两个扬州瘦马。
两人母亲本就小产虚弱,又出了这档子事,一气之下散手人寰,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两人父亲虽没有续娶,却被那扬州瘦马迷的神魂颠倒,祁家后宅不宁,嫡庶不分。……
两人母亲本就小产虚弱,又出了这档子事,一气之下散手人寰,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两人父亲虽没有续娶,却被那扬州瘦马迷的神魂颠倒,祁家后宅不宁,嫡庶不分。
祁家兄妹吃了不少苦,幸好祁家兄长年纪稍大些,这才护住妹妹,两人得以平安长大。这次柳十三娘故意接近祁钥,祁钥得知我要去赴宴又见柳十三娘这般做派怎么能不明白,她假意与柳十三娘交好,就为了与兄长绸缪这次将她这浪荡名声坐实,那祁钥舅家的表兄风流浪荡的哪有姑娘愿意嫁他,祁钥的舅家又以祁钥母亲去世的内情来威逼祁家,祁父对这女儿毫无怜惜,竟决定将女儿嫁去那个风流浪荡的表哥家里,祁钥一面为躲了这次姻亲,一面为母亲报仇。
这第二层便是祁家已经投靠了皇上,他们以为自己瞒得好,这次不过看看我君家态度,是同世家一处还是同皇上一处。君慎之上次落水感染风寒休养了一月有余,皇上已经放下戒心,想要让他伴驾圣前,可若是君家的心同其他三大世家一处,那此事还需再斟酌一番。
这第三层便是君慎之的意思,君慎之知柳家要送柳十三娘入宫伴驾,但是这柳十三娘心思歹毒手段高超,之前也痴恋君十二,这般女子入宫,倘若不得盛宠便罢,若是得蒙圣宠,对自家不利,君十二更怕日后娶唐缨进门,入宫谢恩时柳十三娘多加刁难,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祁家这次算是彻底得罪柳十三娘了,这祁钥既拒了舅家表哥,又得罪了柳家,进宫就是唯一一条路,这也是皇上给她的一条生路,要进宫定然要与柳家娘子对上,这样祁家兄妹只能全心依靠圣上,这才敢这般行事,反正无论如何,这柳十三娘丢了这么大脸面,柳家都不会再管这个女儿。
唐缨听了这一番话,震惊不已,这这这,原来只当是女儿家的龃龉,还想着祁钥怎么这般心狠手辣,没想到还有这隐情,这根本不是一家之事,而是多方博弈的结果,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又是那个拿着弹弓的幼童?无论如何,面前这个郎君都不是那个束手之人,如此心机,她唐缨是真的爱他还是陷在他所编制的爱网之中,如网中燕雀?
“君十二郎,我且问你,今日那郭家娘子是怎么回事?”
“是我,那郭家娘子是我安排,就连你今日去宴饮都是有我的手笔。”
“那你今日中了”
“那个确实不是我的安排,我的确是一时疏忽。”这中了药是一时疏忽,可是守在假山可不是。君慎之悄悄靠近唐缨“缨娘。”
唐缨抬头就受到了美颜暴击,一时差点被惑住了心神。君慎之一边暗暗得意,一边假装疑惑“缨娘,怎么了?
“君慎之,你远着我些”唐缨一边说一边努力后倾身子。
君慎之笑了笑,把身子挪远了些,“是缨娘心动了,你且看我与你之间这距离可失礼?”
唐缨看着君慎之那张照亮了堂屋的脸,心里暗骂,美色误人美色误人,眼前这个可不是什么画上美人,这个可是个真真切切的白切黑的汤圆,自己可斗不过这家伙,嘴上却是个不饶人的“你,你不知你的模样么,你这副样子本就是惹人犯罪的,可不得离我再远着些。”
君慎之胸腔中滚动着笑声:“我以前一直是恨自己这副样子的,世家子不必长的太好,只要端方有礼,似入鞘宝剑便是极好的,这张脸容色太盛,只怕日后招惹麻烦。但你可知我何时得意于自己的这副姿容么?”
“何时?”
“第一次是到你家,你跟着你兄长出来,我看到你见我的‘美姿仪’的时候的惊讶和欣赏,第二次是上巳节曲水流觞宴时,你远远见我脸上有了羞红之色,我便不再厌恶自己这副姿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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