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修魔还是修仙 10.
楚云声特意让消息灵通的封不炎关注了两天丹峰的情况, 确认除了单柔柔被单千秋支做任务、萧逆宣称闭关不，丹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便慢慢放下了心。
“那萧逆也真是狠人, 他说要闭关那天，小雀姐姐亲眼看到他从珍馐阁买了千份干粮……”
封不炎说起这事脸惊叹, 旋即想起什么样, 又, “大师兄，你和这萧逆有仇？送他那么鬼娃娃, 还让俺盯着他的消息……你知他为什么突然下这狠心闭关的吗？”
楚云声握着枚教授炼器的玉简，眼也不抬，淡淡：“许是喜欢我送的礼物, 想日日夜夜不离，朝夕相伴呢？”
“嘿嘿……大师兄你可真爱开玩。”
封不炎回忆起自己的噩梦, 顿时脸色僵住，打了哆嗦, 那玩意儿是人就不可能喜欢吧。
然后他看着楚云声，突然眼睛直，后知后觉愕然：“等等！大师兄, 你突破炼气四层了？俺怎么看不你的修为了？”
除非有遮掩修为的秘法, 否则般情况下修士, 修为较高或同等的修士是可以看对方的修为的。封不炎刚才匆匆进来讲八卦，时还没注意到, 眼下说完了随意扫，却发现是夕，他竟然就看不透楚云声的境界了。
“昨夜突破的。”
楚云声。
封不炎大叫：“这才半多月！你刚来的时候才炼气层，半多月就炼气四层了？这还让不让俺们活了！”
“好好修炼。”楚云声决定鞭策下这位最懒惰的师弟, “等你成年日，师兄也可送你极品侍女。”
这话乍听还挺香艳风流的，封不炎却知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大师兄，俺定好好修炼！不用、不用这么客气……到时候随便给点灵石搪塞下俺就行了，不劳烦师兄开炉！”
说罢，封不炎也不敢再在楚云声的炼器室停留，生怕再引起这位大师兄的什么炼器兴致，于是起身就告辞溜了。
楚云声没理会封不炎，他按时结束了这日的炼器修行，又打坐时辰，于夜深际入睡。
次日早天不亮，他便起床，打开炼器堂的大门，清扫了山，然后踏着漂浮着流霞的漫山云雾，从炼器堂往刑堂后山。
炼器堂和刑堂后山离得并不远，中隔了十来座小峰头。
煞气重，落魄儿，比起任务堂和丹峰那边，这两处属于人迹罕至的偏僻。楚云声在这条上来来回回半多月，基本就没见过除刑堂和炼器堂的人，被抓过来受罚的弟子除。
炼气二层开始便可御风轻身，虽然无法像筑基以上那般真正飞行，却可行山如履平，似清风般轻盈快捷，是以楚云声从往返两峰趟，也不过是半多时辰而已。
到刑堂后山的断崖时，朝阳初升，跃云海。
晨风从崖卷来，吹动漫山遍野的红枫，仿若与霞光辉映。
隔了很远，楚云声就看见了那白衫笼青纱的俊挺背影，已如往日般于崖边打着坐，吞吐东来紫气，形成片蔚然瑰丽的气象。
楚云声走过，从储物袋内取那把容岐给他的木剑，默不作声便开始练剑。
他所练的并非什么高明玄奥的剑术，而是刺、劈、挂、撩、挑等极其简单的基础剑招。每日卯时日时开始习练，每招挥剑三千次，便算是完成。
按照容岐的说法，要楚云声日走在剑路上，便要练上日，哪怕是将来凝了金丹成了元婴，也不可懈怠。
也幸亏楚云声这具身体是经过丹火灼烧、元婴火洗练的，而从前的魔尊也是战斗狂魔，很是耐揍，体质极佳，否则第日练剑他就得累趴在这儿，下山得用爬的。
楚云声边专注练习着剑招，边以剑势调动周遭天灵气，孕育着丹田内的剑种。
这些天他的修为飞速增长，剑种也完成了初步凝练，需熬炼打磨，待到筑基磨成把本命剑。
“腰挺直。”
浸着清远雪松味的气息忽自侧面靠近，片温凉的触感落在腰背，轻轻压了压。
楚云声刺的木剑略顿。
微偏目光，容岐白玉般冷淡清俊的面容便恰好撞入视野内。
不撕破那张仙人皮时，容长老惯常是压低着双长眉，眼睑微垂如半阖的桃花，说不的冷淡禁欲，世脱俗。
那抹眼尾轻轻勾开，眼波带着情绪流转起来时，那张脸却又如冰雪底海棠下突兀刺的把血色浓艳的匕首，丽光慑人，又恶劣妖异。
若是他在能露这副模样，恐怕场便会被打成蛊惑人心的邪魔。
“是，师尊。”楚云声。
轻轻贴着腰背手指缓慢收回，指尖蜷了蜷，像是隔着薄薄的衣衫沾了那片微烫皮肉上的汗丝般，有些湿漉漉的难耐。
容岐的目光掠过少年那片挺拔劲瘦的腰背，在少年汗湿的鬓角上停了瞬，淡淡教训着：“练剑专心诚意，你以诚待剑，剑自以诚馈你。这是苦功，容不得丝懈怠……”
他的话音顿了顿，又状似散漫：“为师忽然想吃灵果了。练完这千遍，给为师摘些灵果来。”
闻言，楚云声颇有些无奈扫了容岐眼。
便宜师尊表面倒是次比次严厉，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般，教训起人来铁面无情。
实际上却经常在他练剑辛苦时，找各种借口让他稍歇会儿，又借着什么洗灵果摘玉葡类的吩咐，往他嘴里塞这些灵物。
幸亏容岐有他这徒弟，不然照这明严暗纵的架势，再勤奋的天才也得给纵成懒蛋。
“师尊若是不急，待弟子全部练完后再，可好？”楚云声，“弟子还带了调料来，今日为师尊烤鱼，昨日师尊不是说后山的鱼多起来了吗？”
容岐怔了下，喉结轻滚，隔了片刻才淡淡：“若你还能抬得动鱼竿。”
说罢，便又退回了崖边那块山石上，继续闭目打坐，仿佛是过来随意指点下。
这半月来，楚云声也算是对这么番往来套路熟悉了，不动声色，接着练剑。
成为容岐徒弟后，两人似乎毫无进展，是非常正直的师徒关系，连前露水情缘的那点暧昧渐渐散了，像是真如容岐所说样，再没半可能。
楚云声对此并不着急，他觉得容岐还没真正开窍，而比起从前几世界的突飞猛进来说，如今隔着这么层窗户纸慢慢来，也算是另有种滋味。
然，楚云声并不知，这些完全是他的错觉。
事实上，在抱着鉴定媚术的心理查阅完所有魅惑类魔修功法后，表还套着正经壳子的容长老，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怪梦了。
每晚梦中是初洞天福的浓浓白雾，他压着自己略显笨拙的动作，跨坐到那人身上，隔着沾满潮凉雾气的那层青纱凑近那副模糊俊的五官，启齿张唇，将那片青纱慢慢浸湿。
销魂蚀骨的滋味疯狂折磨着他的筋骨，从这荒诞潮湿的梦境中醒来时，容岐总会有种自己的心境濒临崩塌的错觉。
实际上，他好得很，心境平稳，本源灵气补满，造化三剑甚至有了些说不清不明的精进。
除了某些难以启齿的辗转。
不过也幸好他是元婴修士，若非上清山提倡天性自然，三餐睡眠，他便是几百几千年不睡，也并不会任何问题。
可抛弃了入眠，没了梦境的困扰后，他却又感觉不自在了，指点楚云声习剑时满心便是矛盾。
既想毫无保留贴近，又明知不可为，于是蹙眉克制。
既知该严厉做着这师尊，又见不得他劳累辛苦，疏淡皱眉。
容岐隐隐像是猜到了什么，却又看不透彻，难以相信。
而令他烦扰的，则是这烦扰的人似乎有他，小魔修该吃吃该喝喝，该炼器炼器，该学剑学剑，仿佛真拿他正儿八经的师尊尊敬着。
容岐觉着他们这对师徒就该是这样，却又不该是这样。
如此的纠结又在修炼余持续了半日。
午后日头偏移，楚云声钓了鱼，在枫林的条小溪边架起火来，边转动着火舌炙烤的木签，边看着容岐在旁剥灵果。
枫林边缘有片小果园，种了许多灵果树，大多叫不上名字，灵气蕴含也算不得多，味极，或是鲜嫩多汁，或是脆爽甜香，极能满足口腹欲。
容岐在剥的就是那些灵果中的种，以楚云声看来，倒是和荔枝有几相似，是果肉清甜，中却无核，剥了壳落进那方随手凝聚水汽而来的冰玉盘中，便如晶莹剔透的宝珠滚动。
剥完，容岐吃了几颗，便又极其顺手往楚云声旁边推，靠在树荫下瞧着楚云声烤鱼。
楚云声将烤好的条拆下来，了骨递给容岐，随口：“师尊，炼气期弟子参与的试炼秘境，是否该要开启了？”
容岐夹着焦里嫩的鱼肉，垂落的眼睫轻抬线猫儿般慵懒惬意的弧度，听到楚云声的话，他略顿了顿，回：“还有半月。那试炼秘境是名金丹修士的遗府演化而成，有修为限制，炼气以上不得入。这秘境各大宗门皆有名额，你若想要寻些机缘，有炼气四层还不够。”
他手撑着额角，手举着鱼指指点点：“这些时日要勤加修炼，莫要再做这些无用事。”
如果不是暗示想吃烤鱼的人是他的话，楚云声觉得这番话可能会有说服些。
楚云声想起原剧情中萧逆在试炼秘境搜刮的那些东西，其中有种灵兽极善捕鱼，便：“师尊可曾听说过试炼秘境内有种名为玲珑猫的灵兽？据说此种灵兽是捕鱼寻宝的好手。”
提到猫，容岐心头立刻紧，以为楚云声发现了什么。
细细瞧了他眼，却也没看什么言意。
旋即思绪转，想到了什么，心口便压了块巨石般沉闷。
他早该知，这小魔修是表面上看着恭顺，实际却是实打实的喜新厌旧的坏胚逆徒，这才几日，就忘了他亲手喂过鱼片、起过名字的小橘了吗！
容岐眼底的神色阵变幻，最后定格为片难辨的冷沉：“刑堂乃是重，怎能蓄养灵兽？你便是喜欢，也不可养。”
楚云声说到此事，全是因着容岐近来爱吃鱼，想着有那玲珑猫便方便很多，眼下却忽然有点摸不清容岐这斩钉截铁的抗拒是什么反应。
他自己便做过软乎乎的小橘猫，怎么还歧视上灵兽了？
时没想到答案，楚云声便也没再想，同容岐用过饭后，他便照常下山，回了炼器堂，继续后半天的修行。
楚云声离开后，容岐就坐不住了。
他在洞府内沉思半晌，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再次御剑了掌教殿的藏书阁。
半月内来了好几次，藏书阁的长老没见过自家容长老这么勤奋的，于是每逢弟子过来参阅功法术术，便定要抬容长老来说教番：“你看看人家容长老，元婴后期了，还如此勤恳努，不忘参学，你再看看你们，才炼气期就定不下心来参阅功法，以后小心连筑基的门槛摸不到！”
弟子们被训得喏喏，而成了学习楷模的容长老却在藏书阁溜达了圈，偷偷将几枚幻形法术的玉简塞进了储物戒内。
半月后，试炼秘境开启前夕。
昏色霞光笼着山霭。
楚云声任务堂领了试炼名额，走在回炼器堂的路上。
忽然，路边的草丛内传来了阵细细弱弱的猫叫声，似是有些熟悉。
楚云声迟疑顿住脚步，弯腰拨开了那片草丛——
喵喵叫的声音顿时变大了许多，熟悉的橘色的小猫从草叶慢吞吞滚了来，金绿色的大眼睛抬起，水汪汪望着他，同时软软的两爪子倏张开，抱住了他的手腕。
“嗷！”
小橘猫响亮叫了声。
楚云声的目光顿时复杂无比，片刻后，又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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