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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合约


 舒白羽跟我说过,吴秀莲跟了她七八年的时间,她不曾打骂过她,连重话也未对她讲过,可看此刻她对吴秀莲的态度,似乎并非那么回事。


 舒白羽不停用手戳着吴秀莲的脑门,很气愤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背着她做这种事?


 听来听去,并没有听舒白羽质问吴秀莲的事具体是‘什么事’,心里忍不住想,难道是昨晚吴秀莲偷偷用舒白羽电脑的事情,被舒白羽知道了?


 我正想听个究竟,忽然从背后传来刘永金一声很大的咳嗽声,随之舒白羽的声音停止,从书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望一眼,在看到我和刘永金之后,原本愤怒的表情顿时收敛住,回头像是对吴秀莲说了句什么,她立马抬头,朝楼下走来。


 我觉得一阵莫名,依稀感觉刘永金刚才那一声咳嗽并非像是真的喉咙不舒服,倒像是想舒白羽发出‘我们回来’的提示,我回头看刘永金,他一贯严肃的表情,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等吴秀莲走到我身边时,我试探性地问了她一句‘怎么了’,想当然的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倒是看到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下楼,走过刘永金身边,我特意看了看他们俩,完全没有丝毫的交流,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陌生人。


 我不禁佩服二人,昨晚还一起缠绵,今天就能做到完全的无交集,还真是厉害。


 正看着,舒白羽朝我走了过来,对我说:“程师傅,你回来怎么提前打个电话?”说话的很娇柔,和刚才我听到她骂吴秀莲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没有回答,反问她刚在跟吴秀莲在争执什么?


 舒白羽笑笑,说她今天在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弄弄坏了她珍藏的一本书,因为实在太珍贵,一时生气,才会忍不住对吴秀莲说重话。


 真的是这样吗?


 我想再问,舒白羽岔开话题,告诉我说今天我离开之后,她给她丈夫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请我帮忙解决怪事的事情,她老公是生意人,觉得请人帮忙就是合作关系,既然合作,为避免事后发生什么纠纷,就应该事先签个合同。


 一开始我没太听懂舒白羽的话,越到后边越渐清楚,她是想把我对她的帮忙变成一种合约关系。


 帮那么多人纹过纹身,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反口就问她是不是不信任我?


 舒白羽再笑,笑得特别温柔,说不是不信任我,而是合同是一个能够避免纠纷的唯一途径,她说她写也要与网站签合同,其实并非真的怕有纠纷,只是一种心理的安慰。


 我越听越不舒服,莫名地有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


 我停下来,很义正言辞地告诉舒白羽:“我前前后后帮过数十人解决问题,从未说过签合同这种说法,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你请另请高明。”说完我就要走,被舒白羽拉了下来,一脸笑吟吟,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合同纯粹是他老公的意思。


 估计看我不高兴,她继续说,她老公又说了,先签合同再工作,如果事情处理的很好,她身上怪事全部祛除,那么等事情结束以后,除了给我事先答应的五万快酬劳,她老公会视情况再给我一到五万不等的谢金。


 听到有最多五万块的斜金,我心里莫名的心动了。


 张启生跟我说过,长期接触阴物,即便我是生死绣的传人,也多少会受影响,现在我最大的变化是对钱的渴望。


 之前我努力赚钱,是为替卧病在床的姐姐,为她将来有个保证,现在我姐醒了,按理说,我心里对钱的欲望应该不应该太强烈,事实上恰恰相反,我发觉自己我更加爱钱,舒白羽说的五万块让我瞬间下定了‘留下来’的决心。


 不过面上我依然装作很不愿意的模样,告诉舒白羽,我不喜欢合同,因为一旦签下合约就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舒白羽把我往书房里引,边走边劝我,如果我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相信自己能帮她,就不怕签那份合同,合同只对那些没本事的人用。


 虽然舒白羽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并未被她洗脑,只是一味地觉得不能白白放过这些钱,十万块我得做多少个生死绣,又要做多少个纹身才能赚回来?


 我假意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舒白羽立马变得笑脸盈盈,问我:“程师傅,你是答应签合约了吗?”


 我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同意,再次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想舒白羽走到书房的书桌旁,手里拿着两叠红钞票,诱惑我说:“我老公说,只要你签了合同,这两万块就给你,算是定金。”


 不得不说,说舒白羽出手真的挺阔绰的,两万说给就给,眼也不眨一下。


 既然她大大方方的拿出两万,我如果再扭捏不同意就显得很不地道,我迟疑了一点,最终点头,告诉舒白羽:“我愿意签下这个合同……”


 不想话没说完,立马传来舒白羽的雀跃,同时反手从书桌上上期一叠A4纸递给我说:“之前你回家办事情的时候,我已经拟好了合同,程师傅你看一下,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就把字签了。”


 我接过所谓的‘合同’,大致扫了一眼,前面部分还好,多是合同的规范,看到中间位置,条约渐渐转向,当中有一条明确约定,在三天之内,必须解决舒白羽身上的问题。


 还有一条是这样写:如果合同期间,舒白羽发生什么意外,我作为委托方,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此责任,合同上明确标示,要我偿付一千万的酬劳。


 看到这一条,我忍不住笑了,这确实是一个生意人写出来的,连舒白羽发生意外都得我负责,那要是有人存心要舒白羽死,我岂不是就成了冤大头?


 我当然不能签这样的合同,告诉舒白羽,要签合同可以,但是当中有几条条约我不能接受,比如刚才我看到的那一条,又比如三天的时限,再比如解决不了舒白羽的事情,就赔偿违约金一百万等等……类似条约,每一条都是对我的约束,每一条的最后都是我赔款。


 我不聪明,但也不傻,我放下合约告诉舒白羽,再次表明这个合约我不会签,要么根据我的想法改变合约,要么她另请高明。


 我说的很决绝,因为我感觉在我离开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舒白羽变了,昨天和今早都对我甚是恭敬,此刻却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老公的影响。


 我做生意想来不强买强卖,她不信我,甚至处处提防着我,即便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愿舔着脸答应。


 我决意离开,一开始舒白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合约有问题,上来想试着劝我,但看我去意决绝,这才妥协,说愿意改合约,但她必须和她老公通话,之后再谈合约的事情。


 舒白羽去打电话,我被搁置在书房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觉得心里窝着火,但又无法向外发泄。


 昨天我觉得舒白羽特别的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大神的架子,今天完全变了,全身充溢着铜臭味,而且带着有钱人的有色眼镜看我,合约里每一条的意思似乎都是怕我占他们便宜的。


 过了好一会,舒白羽回来,说和他老公商量过了,合约只是一种形式,合约里的内容,可以按照我的想法来,还说别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心里忍不住想:我们什么关系?雇主与被雇人,还是生死绣师傅与客人?


 在我心里是后者,在舒白羽心里是前者吧,而且我还是那个贪财的被雇人。


 这些话,我最终没出口,心里想着赚下她的五万块之后,再不联系。


 我象征性地写了几条合约,把原本几条对我不利的全部删除,三天时间也跟改为五天的最长期限,最后与舒白羽各自签字盖手印,一人一份。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傍晚,张启生打电话,问我情况,我把合约的事情大致告诉他,他听完之后在电话那边好一阵的小,而且是带着嘲讽意味的大笑,说他进阴行这么多年,处理过不少阴事,也认识不少阴阳术士,但从未听说过跟客人签合同的。


 我原本对合同就很反感,被张启生这么一说,更加觉得不舒服,我问张启生,我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张启生反问我:“你想干什么,难道合同签了,反悔想跑?”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再道:“你别忘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合同已签,就乖乖认命吧,五万块的酬劳不低了。”


 我一阵叹气,心里忍不住骂自己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张启生适时地说话,语气不是刚才的玩笑,变得很认真:“不过你这个合约我也觉得有点蹊跷,一般请人帮忙的怎么会弄出这么一个东西?”


 我问张启生什么意思,他在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会,说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合约签的蹊跷,让我多注意,别让人钻了空子。


 我点头,告诉张启生,合同一式两份,一份在舒白羽手里,一份在我手里,就算他们想钻空子,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和张启生通完电话之后,天彻底黑了下来。


 我在合约里和舒白羽签约的是五天期限的合同,在这五天里,我必须解决她身上的怪事,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晚上守在她床前的黑影问题。


 现在无法笃定黑影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所以我让吴秀莲给我准备六瓶听装的大啤酒瓶、一卷鱼线、一把蜡烛,以及一个打火机。


 我并没有告诉舒白羽几人我要干什么,只让吴秀莲买东西,她一脸疑惑,看看我,又看看舒白羽,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听我的,最后得到舒白羽的答应之后,方才出门,等她走到门口是,我又补充一句:“吴姐,既然你都出门了,顺便帮我买点烧烤回来,我喜欢吃鸡翅和腰子,你多帮我买一点,我当宵夜吃。”


 吴秀莲昨晚大半夜的吓我,我得给她找点事情做。


 等吴秀莲离开之后,舒白羽靠近我身边,问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我简单回答:“秘密。”


 舒白羽冲我努嘴,似乎有话说,但跟我签了合约,当中明确有一条写着在查事情期间,她和她家里的人不许干涉,全权听从我的安排,我不说她也不好再问,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在旁边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


 我不理她,等吴姐回来之后,我问他们几人可要吃肉喝酒,在得到他们摇头之后,我提着烧烤、啤酒等东西直接上楼,就着烧烤,喝了整整三瓶啤酒。


 我酒量不好,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喝完之后,将剩下三瓶啤酒倒进马桶,然后取一截鱼线链接两个瓶酒瓶,制成一组简易探测仪,等确定舒白羽睡下之后,放她的门口,之后又用相同的方法制作了两组酒瓶探测仪,一组放楼梯拐角,一组放走廊尽头的窗户,再找来一些书籍或是小花盆之类简单遮掩。


 我的想法是,如果‘黑影’是人,那么他从舒白羽房间里出来,无论朝左右哪个方向逃,都会碰到鱼线,从而绊倒啤酒瓶。


 听装的空啤酒瓶倒下的声音很大,尤其是在黑夜里,黑影碰到啤酒瓶的声音,必定会指引着我找到他。


 至于蜡烛,我点了六根,在放空啤酒瓶的三个地方分别放了一根,剩下三根放在走廊边。


 如果黑影是鬼魂,他从走廊外通过的时候不会碰到鱼线和听装啤酒瓶,但无论什么样的魂魄,在移动的时候虽然人看不见,但都会带起一阵微风,这种微风可能人感觉不出来,但是蜡烛的烛光是能感觉出来的,即便在细微的风,都能牵引烛光的摆动。


 我是想用这两种方式去判断黑影的存在,究竟是人还是鬼魂,方便进一步的解决他,而我之所以不想提前告诉舒白羽几人我的计划,一来是怕吴秀莲和刘永金跟舒白羽的遇到的诡事有关;二来舒白羽跟我签合约,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想以此发泄一下心中的不爽,她越是想知道我在干嘛,我越是不告诉她,让她心里痒痒。


 蜡烛、啤酒瓶准备妥帖,现在只等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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