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利益
真正定居下来已经是一周后的事，顾云珺和纪长婧都住在船舱里，门对门。
公孙无忌觉得，纪长婧和他的友谊跟房子比起来，房子更重要些，所以他人住在房子里，倒是三天两头往船舱跑。
日子本就是一天天晃过去的，既然安顿下来，自然要办正事。
顾云珺打算分三步走，第一步先和杜雄去查看下北蛮的地形；第二步在水源条件较好的地方开扩良田；第三步则是按纪长婧计划，慢慢收购蛮人手里的粮食。
三件事没有一件能一蹴而就！
顾云珺和杜雄出去查看地形的时候，纪长婧则站在船头翻公孙无忌的十多个黄梨木箱子，从里头翻出一大堆香料。
公孙无忌靠在一边道：“你弄这么多香料出来做什么？”
纪长婧取出几盒六弃香道：“用金炉熏香。”
公孙无忌瞧着她把金炉搬到草地上，把六弃香放进去，香气慢慢萦绕，顿时清香幽远，迥殊常品，飘去千里之外。
公孙无忌捂捂鼻子道：“香气太浓，几千里外都能闻到这味，你也少放点六弃香到金炉里。”
纪长婧一副笑模样：“六弃香馥郁味浓，沁人心脾，香气可散千里之外，是顶级的香料，可是我用了你的香料，你舍不得？”
公孙无忌不以为然道：“你只管用，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些鬼劳子东西，是家姐们非要带上的，你若喜欢别的，也只管取。”
纪长婧笑着不说话。
等到日暮，住地开始陆陆续续有蛮人过来，大致是因为闻到香气，过来瞧瞧的。
开始是十几个人一批，后来陆陆续续又过来几十批，公孙无忌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多蛮人，拍着脑门道：“不就点个香，就引来这么多人。”
纪长婧没理他，倒是跟蛮人聊开了。
北蛮是马上民族，蛮人到处骑马，比起开荒种田，更喜欢游牧，居无定所，不像南郡的人，一定要有栋房子，就算老死也要老死在自己的房子里。
蛮人没有固定的定居点，就算造了房子，空置率也很高，他们有一些土地，会种粮食和谷物，但仅限于种出口粮，只要能填满肚子，他们就不会多花一分气力去干活。
蛮人的三观大概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纪长婧正跟蛮人说着话：“我知道，你们这儿商品流通不利，茶、盐、丝绸、药品、帛、香料都是稀缺物，你们闻香而来，想来很喜欢这味道，我可以送些给你们。”
说完，取出香料和盐，分成小小的等份，一人取一份。
简直是天上带馅饼！
要知道香料和盐对于蛮人来说有多稀罕，尤其是盐，因为没有盐商愿意来北蛮做买卖，蛮人已经很多年没吃到过有味道的食物，平常都是把肉烧熟就塞进嘴里，谈不上什么口感。
可现在，竟然有人免费送盐。
一群蛮人欢欣喜悦，兴奋异常，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跳动着激动和快乐。
纪长婧见他们高兴，又包了许多小份拿过他们，叮嘱道：“北蛮地方辽阔，你们分散在各处我也不能都碰上，这些东西你们拿着，遇到其他人，便送给他们。”
蛮人见她一副好心肠，千谢万谢后方才离开。
临离开时，纪长婧道：“明天我还会送些茶叶和小毛巾，大家若有需要，便来取。”
蛮人高兴的喊出声来。
连盐都吃不到的蛮人，现在也能喝上茶了，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要不是纪长婧让他们早些回去，他们宁愿守上一夜，等着她发茶。
等蛮人散掉，公孙无忌耍着把大刀过来道：“你真是心肠好，见他们可怜，又是送盐又是送香料，明天还要送茶叶和小毛巾，天底下第一等的好人。”
纪长婧笑道：“我是借花送佛，送的多是你的东西，要说天底下第一等的好人，是你呀！”
公孙无忌停了耍刀，一本正经地道：“你做的是善事，我大力支持。”
纪长婧一双明眸亮晶晶地盯着他道：“那你的东西，我还能再拿些吗？”
不就是一些香料和盐、外加茶叶和小毛巾，还分成那么小的一份份，对公孙无忌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他一如既往地慷慨道：“你只管拿，看中什么拿什么！”
纪长婧笑弯了眉眼：“无忌，太谢谢你了。”
两人说着话，顾云珺和杜雄也回到住地，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纪长婧端着菜去到顾云珺的船舱内，两人摆好碗筷，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顾云珺道：“我回来的路上遇到好几批蛮人从咱们驻地离开，可有什么事？”
纪长婧搁下筷子道：“是我用六弃香把他们引来的，今天送了些香料和盐给蛮人，他们都很高兴，便又放出消息，明天会送茶叶和小毛巾，这些东西对蛮人来说是稀罕物，只要知道的蛮人越来越多，早晚咱们的驻地门庭若市、比肩接踵。”
顾云珺便也搁了筷子道：“你可是想把蛮人都引过来，然后收购他们的粮食。”
纪长婧点头道：“没有甜头，谁会上钩？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是这么个道理。”
顾云珺道：“因地方辽阔，蛮人好似一团散沙，要聚集他们实在不容易，亏你想的周到，竟用这个办法把他们全聚集在一块。”
纪长婧道：“等蛮人为了免费的东西蜂拥而至时，就是我开启收购粮食计划的良机。”
顾云珺听着，余光扫过纪长婧，见她一脸自信，禁不住笑了笑。
纪长婧见他心情不错，心情便跟着好上加好，重新拿着筷子塞了几口米饭，问道：“顾叔叔，你和杜雄今天出门可有收获？”
顾云珺道：“北蛮实在太大，别说一天，就算半年也看不完，我就和杜雄在周围先瞧了瞧，倒是有两处地方适合开垦，明天再去别处察看，等定下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
纪长婧抬起头道：“这半个月我就和叔叔分头行事，就是不晓得，叔叔可放心我？”
顾云珺又笑了笑道：“你整冶顾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通透的人，当初连我也能瞒过的心思，倒有什么放心不下。”
纪长婧整个人一呆，直勾勾盯着顾云珺。
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云珺没有解释的打算，径直埋头吃饭。
纪长婧拿筷子的手抖了抖，最终沉下心吃起饭。
既然顾云珺不打算说破、也不打算追究，她一个使心眼的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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