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通臂猿

　　夏桀轻轻一跃，跳到岸边，他赤裸着上半身，筋肉凸起，挑不出半点赘肉，略显金色的表皮上一层层鳞状物簌簌脱落。
　　武道第三峰！
　　夏桀这次可谓厚积薄发，靠着积淀下来的龙血草药力和勤练不辍，竟是硬生生踏出了武道的第一步，直接跨越了锻体、搬血二境，直达武道的第三个峰头——洗髓。
　　洗髓，是肉身和力量的一个飞跃，此境大成之后，气血旺盛，内劲延绵不绝。
　　“早上胖子说我最近要突破，没想到果然突破了。”他摆了摆头，骨节咯吱作响，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只想痛快地轰出一拳，宣泄身体中压抑的那股拳意。
　　“嗯？好香！”鼻头微动，夏桀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异香，夹杂着药味，分外清新好闻。
　　很快，他脸色尴尬，因为那异香的源头来源正是他自身，好在这香味正在逐渐收敛，似乎只在他突破的那一刻剧烈发散出来。
　　“我怎么感觉我是一味大药？”夏桀越想越觉得可怕，毕竟他半月一次药浴的主药就是不死药级别的龙血草，每天啃的拳头大的丹药品级也不会太差。
　　压下这个危险的念头，他注意到刚从他身上脱落的鳞状物逐渐化为了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胶状物，附着他脚下的青草上。
　　“这？”夏桀略感恶心地用手指拈起一小滴粘稠的液滴，小心放在鼻头下，轻轻吸了一口气。
　　意外的香甜，没有任何恶心的味道，反而有股幽淡的药香，应该是好东西，至少从嗅觉上判断，药性十足。
　　他取出一个小玉瓶，小心地装好了这些“宝药”。
　　正在夏桀撅着腚认真拾掇之际，他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大黑牛一直盯着他脚下的晶状物，不时舔舔舌头，焦躁不安。
　　突然，大黑牛有些不满，轻轻的甩了甩鞭子一样的尾巴，对着天空低声“哞哞”叫唤了下，又轻轻抬蹄子踏下，在潭中踩出一圈涟漪。
　　毒龙潭的瀑布上空，水汽和云雾混在一起，有龙吟声隐隐传来，那是一种复杂晦涩的古老音节，似乎带着情绪化的不甘，逐渐消失远去。
　　而潭内漆黑的水流深处，一双红色灯笼般大小的狭长眼睛亦在缓缓往深处退去，似乎对大黑牛有着很深的忌惮。
　　“我听到了龙语？和村子中楚老夫子教的有些相似，好像有些生气不甘？”夏桀停下动作，仔细聆听，却只听到瀑布的轰鸣。
　　就在他转头再寻觅怪声之时，他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那是一对宝石般的灰瞳，然后他看到了一只尖嘴，一副猴腮......
　　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猿猴，此时正靠在一株梧桐树上，扒拉开宽阔的树叶，目不转睛盯着夏桀，确切地说是盯着他玉瓶中的粘稠物，口水滴答。
　　“这猴子想必也是被我发出的异香吸引而来，不知偷窥了多久，看它贼眉鼠眼的样子，必是惦记着我这身体蜕下来的宝药呢。”夏桀心中雪亮，同时也有些膈应，这猴子也太猥琐了吧，看那架势，似乎毫不介意这玩意儿是从他身上脱落出来的。
　　“臂长过肩，应该是通臂猿，相传此种猿天生神力，生而能武，多为拳法好手，这只猿猴年岁也不大，正好我突破之后，缺一块磨刀石打磨，就你了！”夏桀打定主意，要用此猿来宣泄肉身之中积攒着的力量。
　　“猴子，来战！”夏桀对着猴子竖起一个中指，然后指了指上的玉瓶，大声道，“你要是打赢了我，我给你这个又如何？”
　　猴子抓耳挠腮，似乎听懂了夏桀的挑衅和话语，他举起双臂，其上肌肉隆起，锤了锤胸口，发出咚咚一般的擂鼓声。
　　“接拳！”夏桀一跃而起，在空中挥出一拳，似一座小山丘压向白猿。
　　白猿龇牙，目中精光闪过，对夏桀凌厉挥出的一拳竟是分毫不避，一样握拳平平挥出，和夏桀的拳头在空中轰然对撞。
　　刚一接触到那毛茸茸的猴拳，夏桀就感觉不妙，这特么是一个年轻猴子的拳头？简直重若山岳。
　　蹬蹬蹬，夏桀被拳上的巨力推得连退几步，险些就栽在潭中。
　　“这莫不是踢到铁板了？”夏桀虽然一击受挫，但心中确实大呼过瘾，随着他体内庞杂力量的宣泄而出，他对肉身的掌控愈发收放自如。
　　“再来！”
　　白猿明显一愣，没料到对方的拳头劲力也如此惊人，神色也多了几分人性化的惊讶。
　　不过很快，白猿就嘶吼着化作一道影子和夏桀继续厮打起来。
　　两道身影在林间不断闪躲腾挪，不断接触、分开，伴随着拳风和一声声的闷哼和低吼。
　　打到最后，一人一猴分开而立，都鼻青脸肿，喘着粗气，注视着对方，一人一猴都架不住彼此雨点般的拳头，他们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对拼了不下千拳。
　　夏桀心中的那股压抑的拳意早已宣泄一空，他很疑惑的是，对面这只猴子的拳法，怎么感觉和自己一个路数啊，首先都是往脸上招呼，其次，他在对面的拳头之中也感受到一股粗狂的拳意。
　　胖子熊升树教他拳法时说是此拳是从某处遗迹间寻来，这遗迹该不会和这猴子有什么关联吧？
　　白猿被他盯着，一脸戒备，似乎是怕对面的这个胖人类会突然偷袭。
　　“猴哥，不打不相识，我看你对我颇感兴趣。”夏桀摆了摆手，干咳了一声，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才继续说道，“这样吧，我把这宝药给你，就当交个朋友了。”
　　他打开玉瓶，倒出小半晶莹的胶状物，他身上脱落出来的“鳞片”颇多，足足装了三个小木瓶。
　　这晶状物躺在他的掌心，散发出一阵药香，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白猿的眼睛亮了。
　　夏桀作势欲扔给它，猴子迫不及待站了起来，作势欲接，但却接了个空，不由得急得龇牙咧嘴，目中恼怒和幽怨闪过，又混杂着有期待。
　　夏桀强忍笑意，这猴子还真是耿直啊，他笑道：“我夏桀答应你的，还能不给你？”
　　他靠近白猿，在对方眼巴巴的眼神中，拉起白猿的一只长臂，将晶状物直接放到了白猿那毛茸茸的爪子中。
　　这猴儿拿着这“宝药”，一时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咳咳，我把如此珍贵的宝物给了你，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夏桀心里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这“宝药”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身上的排泄物，虽然他已经确认此物蕴含灵性，算得上是宝药，但还是有些膈应，而此刻又在忽悠如此老实憨厚的白猿，内心一时有些羞耻感。
　　白猿闻言点了点头，它想了想，指了指夏桀，又指了指自己，比划了一个打拳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找你练拳？”
　　猴子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潭外的深林方向，夏桀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住在那个地方。
　　夏桀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桃源村方向。
　　两人又比划交流了一阵，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最后，天色将晚，夏桀不得不和白猿挥手作别，后者带着战利品美滋滋地攀援而去。
　　夏桀看着那消散在林间的猴影，心中有些感慨，随便跳出一只猴子，也能和他打得五五开，看来，进步空间还很大啊。
　　“走咯，大黑牛，回去咯。”
　　夏桀一转身，就看到了瞪着铜铃大眼盯着自己手中玉瓶的大黑牛。
　　好半天，夏桀看着没有丝毫移动迹象的大黑牛，举起小木瓶，试探着问道：“你也要这个？”
　　大黑牛在夏桀错愕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夏桀觉得这牛成精了，同时他目光微凝，嘀咕道：“难不成，这个排泄物，呸，宝药，比我想象的还要珍贵？”
　　“你要我还能不给吗？”夏桀看着大黑牛那拦路抢劫的模样，似乎他敢不给，这黑牛就敢杵着不走。
　　夏桀又倒了一大瓶晶状物，刚倒在手心，大黑牛就凑过头来，吭哧一口舔舐了过去，一脸满足，仿佛在品尝某种美味。
　　“呕！”夏桀感觉胃里一阵翻腾，白猿重口味也就算了，没想到浓眉大眼的老牛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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